經過一夜的折騰,她總算平安度過,只是她一直沉睡沒張開眼楮。
西門澈守在床邊,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沉睡中的她是如此恬靜完美。
她的美是一種天然之美,柔媚的臉蛋、彎彎的月牙眉,濃濃的睫毛覆在粉女敕的面頰上,映出一抹淡淡的陰影……深深吸引著他,忘情地為她著迷。
他手指輕輕勾起垂在她臉上的發絲,情不自禁輕輕滑過細膩的臉龐。
真是上天完美的杰作。
他的唇邊綻出難得一見的溫柔笑意。
「唔……呀……」嬌紅欲滴的紅唇逸出輕呼。
「還很痛嗎?」
是誰在跟她說話?
這聲音好熟、好溫柔……可是她為什麼記不起來?
不行,她一定要張眼楮看看到底是誰?
「你女朋友醒了嗎?」
驀地,一個女人的聲音闖了進來。
「還沒。」
「等她醒了,你記得要通知我們。」腳步聲逐地遠離。
金時蘿心頭一驚。
是誰?是哪個家伙膽子這麼大,敢自稱是她的男朋友?剛才那個女生又是誰?
撐開,快撐開……費了好大勁,她終于撐開眼瞼。
朦朧中,她好像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最令人反胃的,還是濃濃的刺鼻藥味,這里是……
一道溫柔的嗓音在她耳邊作響,「終于舍得張開眼楮。」
眼前有一團影子正慢慢地凝聚、凝聚……是西門澈!而且他還對她笑……
怎麼會是他?他到底還想對她怎樣?
「你……」很想開口罵人,可恨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西門澈的手指輕輕地按住她的嘴唇,那張過分俊美的臉愈靠愈近,凝視她的眼里有兩簇怪異的光芒。
「我知道-現在很不舒服,可是-忍一忍,因為醫生有交代,-不能亂動。」
金時蘿瞪著大眼楮。
不能亂動?她才不信!
試著扭動一體,哇,一陣刺骨的痛直竄入心,痛得她緊皺起眉頭,眼眶噙著淚。
西門澈撇著嘴搖頭,「-!真不听話,是不是很痛?」
金時蘿不敢再逞強,含著淚點頭。
「答應我不要再亂動,我去請醫生過來。」西門澈撂下話,急急走出病房。
現在怎麼辦?她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乖乖躺著任人消遣、任人宰割。
沒多久,西門澈偕著一個穿著白袍的醫生走進來,護士緊跟其後。
醫生將听筒放在她身上,那股冰涼的感覺讓她冷得直打哆嗦,無意間瞥見旁邊那張俊臉,只見他的眉頭慢慢地攏聚,眼里甚至透著一抹怒焰。
他生氣又是為哪樁?受傷的人是她、感到冰涼的人是她,感到痛不堪言的人也是她,他哪有什麼理由生氣。
「很好,很好。」听筒從她的身上抽走,醫生面帶微笑的看著金時蘿,「頭還會昏嗎?」
金時蘿搖搖頭。
「還想吐嗎?」醫生微笑再問。
再次搖頭。
醫生的視線從她眼前移至西門澈的臉上,「恭喜你,以目前情形看來,你女朋友的腦震蕩已經沒有大礙,現在要小心注意肋骨的部分。」
「我知道。」冷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接著護士小姐為她更換點滴,低頭微笑審視她一眼,「真羨慕-有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不知道,在-昏迷這段時間,他可是寸步不離地守著。」護士傾身靠近她,「我們里面的護士都說他好帥。」
金時蘿抽著氣,睜大眼楮看著護士,用眼神跟她反駁──他不是我男朋友,如果-認為他帥,就盡管挾去配。
護士不懂她的抗議,轉身離開,離開之前不忘囑咐西門澈︰「她目前暫時先吃液體的食物。」
「我知道。」語氣變得好溫和。
金時蘿眼珠子沒好氣地往上一翻,真是男女有別,跟醫生說話就粗聲粗氣,跟護士說話就變得溫柔如風。
「-也听到,護士小姐交代,-目前只能吃液體的食物,我馬上打電話吩咐家里的僕人幫-熬粥,-想喝什麼粥?」
溫熱的鼻息拂在她耳畔,讓她敏感一縮,俏臉嫣紅,「王……王……」
她還是習慣王媽的手藝。
「黃?-想吃蟹黃粥嗎?」西門澈皺起眉頭揣測,隨後露齒一笑,「沒關系,只要-想吃,我就能幫-辦到。」
拿起電話,他低聲吩咐幾句即掛斷電話,隨即轉身笑眼瞅著她,「等一下-就有得吃。」
自作聰明……
金時蘿無奈又沮喪地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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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餓扁了!
西門徹似乎也感覺到這碗粥熬得太久了,焦躁地在病房里踱來踱去,「只是吩咐熬粥,又不是熬成米糊,怎麼這麼久還不送過來?」
他又踅回金時蘿的床邊,用歉意的目光安撫著她,「別急,應該馬上就到了。」
金時蘿已經餓得不想再看他,這句話他已經說了不下百遍。
篤、篤、篤,病房門外傳來輕敲聲。
西門澈沖到門邊,迫不及待拉開門──
「澈,你點的粥。」溫柔的聲音輕輕地飄進來。
西門澈連一句謝都沒有,怒沖沖奪下西門瀅手中的粥,「怎麼是-送來?」
這又是誰?听她這麼親熱的喊他,想必是他的女朋友吧?
如果真是他女朋友,等她復原,就可以理直氣壯跟那些沒眼珠子的護士辯駁。
「我剛好回家,女乃女乃說你吩咐僕人熬粥,而且又是送到醫院來,女乃女乃不放心,所以叫我過來看看。」西門瀅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金時蘿,「那女孩是誰?」
西門澈不理會西門瀅的疑猜,自顧自的裝了粥,折回金時蘿的床邊。
「餓壞了吧?來,我喂。」他舀了一小湯匙的粥,呼呼地輕吹,再湊到她的嘴邊,「不燙了。」
西門瀅錯愕地看著西門澈溫柔的舉動,這是她認識二十多年,那個冷漠的西門澈嗎?
金時蘿已經餓得受不了,非常听話也非常合作地張開嘴,西門澈慢慢地將粥送進她嘴里,一杓又一杓,吹了又吹,非常耐心地喂她。
西門瀅被西門澈溫柔的舉動吸引,好奇地挪步來到床邊,她真想知道是哪個女孩有如此之大的魔力,改變了西門澈。
「是-?」西門瀅乍見金時蘿,驚呼出聲。
金時蘿震驚得不停地眨眼,「是-?西門瀅。」
西門澈頗感訝異的抬眼瞅著西門瀅,「-認識時蘿?」
西門瀅忍不住掩嘴噗哧一笑,回答西門澈︰「曾經有一面之緣。」
她驚喜的目光隨後移至金時蘿的臉上,「我們還真有緣。」
是呀,還真有緣……
突然,西門澈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他只好暫時放下湯匙,掏出手機,「什麼事?」
「前兩天來店里的金先生現在在店里,我們已經說了你不在,但是他堅持非等你回來,還有金小姐的馬怎麼處理?每天都有一堆圍觀的路人,幾乎快把整個店門口堵住。」店員嘰哩呱啦說了一大串。
「好了,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處理。」切斷手機,他用無奈求助的眼神瞅著西門瀅,「我現在要回店里一趟,-能不能幫我照顧時蘿?」
西門瀅微笑,拿下他手中的碗和湯匙,「你去忙吧,我幫你照顧。」
西門澈露出笑容,「粥記得要吹涼,小心別燙到她,還有,千萬別讓她亂動。」
「好,好,好,我全都記得,你快去快回。」西門瀅露出溫馨的笑。
西門澈彎下腰吻金時蘿臉頰,她故意別開頭,他的唇輕輕掠過她的臉龐,她則回以驕傲、不屑的目光。
他重重地抽著氣,手指玩弄她的發絲,「我很快就回來。」
他抽回目光走向門口。
「對了,澈,等事情忙完,記得回去沖個澡,你身上有股臭臭的味道。」西門瀅在他背後叮嚀。
西門澈扯著嘴澀澀地苦笑,「知道了。」
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
西門瀅端著碗來到金時蘿的床邊,她學著西門澈的舉動,用湯匙舀著粥,「我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擄住澈的心,但是看得出來,澈是真心喜歡。」
金時蘿震驚地眨著眼。
不可能,他倆每次踫面,都只有對峙與挑釁,再說,她和他只不過見了幾面,哪里談得上喜歡不喜歡。
「其實澈不是壞,他只不過太會保護自己。」西門瀅將粥送進金時蘿的嘴里「再說,我沒見過澈曾經對一個女孩子這麼溫柔、體貼,真令人感到訝異。」
是嗎?
想著想著,她的眼神變得迷亂,心也跟著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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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澈從醫院離開,便火速趕回家先沖個澡,他可不想金時蘿在他身上留下的酸臭味燻跑了客人。
經過一番洗滌,他神清氣爽的前往專賣店,專賣店門口就如店員描述,圍觀的路人幾乎堵住店門口,全因為金時蘿那匹女王。
「借過!」西門澈不悅地發出如雷般的吼聲。
圍觀的路人立即讓出一條路,西門澈穿過人牆走進店里之際,瞥了女王一眼,-低著頭,眼中似乎有一絲黯然,莫非-知道主人受傷住院而感到悲傷?
店員乍見西門澈的身影,宛如見到救世主似的蜂擁而上。
「大少,你可來了。」
「金先生呢?」
「金先生在你的辦公室。」店員回答。
西門澈不語,走入辦公室內。
話還沒說完,金提陽便忿忿沖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時蘿人呢?你把她弄哪去?」
西門澈用力甩掉金提陽的手,拂平弄皺的衣襟,「時蘿受傷住院。」
金提陽臉上一片驚色,一對瞠大的眼楮看著西門澈,「時蘿受傷?她怎麼受傷的?」
「昨天從我店里出去後,騎馬離開時馬受到外來驚嚇,從馬上摔下來受傷。」
「從馬上摔下來!?不可能的,以時蘿的馬術,她不可能會受傷。」金提陽無法接受地搖頭。
「馬有失蹄這句話你總听過吧?」西門澈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輕微的腦震蕩已經控制住,不過最要命的是,斷了兩支肋骨,現在還不能亂動。」
腦震蕩?肋骨斷了兩支?
金提陽愣了好一會兒,漸漸地收拾驚嚇的情緒,「她現在在哪家醫院?」
西門澈審視著他,「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去探望她,若是許可,我會幫她轉到台北最好的醫院。」金提陽炯炯發亮的眼神緊緊鎖住他,好像要噬人似的。
「你不必去打攪她,目前這家醫院已經控制住她的病情,再說,你不會不知道時蘿對車子的恐懼吧?」西門澈不以為然地哼了哼。
他的顧忌不無道理。
金提陽感到沮喪地嘆口氣,「那你總該告訴我,她在哪家醫院?」
「恕難奉告。」西門澈堅持不說。
「為什麼?」金提陽憤怒地雙手往桌上一拍,聲音也跟著揚起來。
「不為什麼,我只希望她能安靜的休息,這樣才能幫助傷口盡快復原。」西門澈挑眉睞他。
「你──」金提陽氣惱地瞪著他。
「對了,既然來了,拜托你行行好,將女王帶回去。」西門澈笑得很詭異。
「女王?」
「是呀,難道你進來時沒發現到,經過店前的路人,都因為女王而停駐腳步嗎?好歹女王是屬于金家的財產,你是不是應該將-領走?」黑眸深邃的西門澈,看起來像只滿月復詭計的黑豹。
金提陽胸口一緊,氣得顫抖的嘴一張一合,「我會帶女王回去!」
「那就好,我先在此謝過,麻煩你。」那雙漂亮的眼楮里布滿譏誚。
說不過他,又逼問不出金時蘿的下落,金提陽的臉孔有些扭曲,眼角因憤怒而抽搐,「好,我可以暫時不見時蘿,但不表示我不關心她,倘若讓我知道你沒有好好照顧時蘿,到時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西門澈此時眼里綻出壞壞的光芒,「沒問題,若是我虧待了時蘿,你大可隨時找我算帳。」
金提陽無奈地深深抽口氣,「那時蘿就拜托你。」
說完,他轉身準備走人。
「離開時不要忘了女王。」西門澈淡漠地提醒他。
金提陽大手用力推開房門,再用力地甩上。
西門澈得意地冷冷淺笑。
見了金提陽,也逼得金提陽帶走了女王,西門澈此刻心里最掛念的還是金時蘿,他立刻馬不停蹄奔向醫院。
推開病房門,瞅見西門瀅雙手倚在病床沿,面帶微笑握著金時蘿的手,「現在開始-不要想太多,只要安心靜養。」
金時蘿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意,點頭。
看來她倆之間互動非常和諧。
「瀅,可以交給我了,-可以回去。」西門澈突然出聲。
「你事情都處理好了。」西門瀅起身拎起擱在一旁的皮包,「那就交給你了。」
床上的金時蘿听見西門瀅要離開,睜著大眼,依依不舍。
西門瀅見狀,溫柔地撫著她的臉頰,「好好休息,我會抽空來看-,再說,有澈照顧。」她眼神似有若無地瞥西門澈一眼,「記得我跟-說的話。」
西門瀅拎著皮包經過西門澈的身邊時低語︰「她對你有恐懼感喔。」
西門澈不由地一怔。
難道就像她對車子一樣的恐懼嗎?
西門澈來到金時蘿的面前,深邃的黑眸底沒了冷峻,多了一絲柔柔的深情,他手指輕拂著她的臉龐,「-知道剛才瀅跟我說什麼嗎?」
她睜的大大的眼楮看著他,「什麼?」她氣若游絲,幾近無聲。
西門澈緊盯著她顫動微啟的嘴巴,「-想說什麼?」他將頭湊在她的嘴邊,「再說一次。」
「-妹說什麼?」動了氣,一股椎心刺痛讓她蹙緊眉。
他沒有忽略她臉上的表情,他將她的頭發撩到耳後,在她耳畔溫柔輕語,「說話受傷處會痛就暫時不要開口,我知道-對我有許多不滿,不過我答應-,只要-康復了,我會乖乖地站在原地讓-打,直到-出完了氣,累了為止。」
金時蘿不能置信地斜睨著他,這一刻她才發現他的側面好俊,忍不住笑出聲。
西門澈稍稍拉開距離凝視她,「-笑了。」那朵無邪的笑容緊緊揪著他的心,「-真的好壞,說讓-打,-就開心的笑。」
她笑的更開懷,但是身體的痛讓她忍不住咳了一聲,隨後整個五官緊揪成一團,西門澈焦急的眼神緊緊鎖住她,「真的很痛嗎?我馬上去叫醫生過來。」
當他焦急不安地起身,她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搖頭。
「那怎麼行,-不是很痛嗎?」西門澈驚慌低吼。
金時蘿強擠著笑搖頭,阻止他。
西門澈挫敗地坐回床邊,緊握住她的手,大拇指來回揉撫她的手背,「時蘿,我不知道該對-說什麼,我只希望-能盡快好起來,不是因為歉疚,而是出自內心的希望。」
「為什麼要說不是因為愧疚?」她想要弄明白。
西門澈悠悠眼神透著抑郁,「昨天談話破裂,-因為此事憤怒離開才出事,倘若要我為此事負責,我也願意扛起,只是我衷心希望-好不是因為愧疚,而是我喜……」他突然語塞。
雖然話沒說完,金時蘿已經能感受到他鐵漢柔情的另一面,她的手反過來放在他的掌心,他激動地緊緊握在手中。
她心頭一震。
被握住的不僅是她的手,他還緊緊揪住了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