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睡醒時听到尼克在客听里走動。她抓起旅行袋沖進浴室里換衣服。她剛穿好一只鞋子,正在伸手拿另一只時,尼克來敲浴室門。
「早餐送來了。」他大聲說。「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有工作要做。」
她拎著一只鞋子出來。「什ど工作?」
他朝桌上的筆記本努努嘴。「列名單。那可以給我一個起點,但我要警告你,我們會重復好幾次。」
「沒關系,但我們究竟要重復什ど?」
他拉出桌邊的椅子等她坐下。「兩件事。首先,我們要列舉可能對你懷恨在心的人。你知道……敵人,很樂意你消失的人。」
「一定有人不喜歡我,但我真的不認為他們之中會有人希望我受傷害。我听起來是不是很天真?」她彎腰穿上鞋子,直起身時看到尼克把一個牛角面包夾到她的盤子里。
「是很天真。」他說。「要不要咖啡?」他伸手去拿咖啡壺。
「謝謝,我不喝咖啡。」
他收回手。「我也不喝。奇怪吧?我們一定是世上唯一不支持星巴克的兩個人。」他跨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拔開鋼筆套。
「你說我們首先要列出敵人的名單。還有呢?」她問。
「我要知道有哪個朋友可能有點太過體貼。但事有輕重緩急。你在聖橡鎮住了多久?」
「快一年了。」
「你搬去那里是為了離哥哥近一點,你馬上就要開店了,對不對?」
「對。我買下鎮廣場邊一棟破敗的老房子,目前正在整修之中。」
「哪一種店?」
「大家都叫它街角藥房,因為它多年前曾經是藥房,但我不打算賣藥,連阿司匹林都不賣。我想讓那里成為一個可以讓大專生逗留和鎮民帶孩子來吃冰淇淋的地方。里面會有大理石台面的冷飲櫃和點唱機。」
「五十或六十年代的老歌嗎?」
「差不多。我替大專院校的姊妹會和兄弟會設計過許多運動衫和旗幟的標志和圖案,希望能多接一些那類的工作。冷飲櫃上方有個光線充足的閣樓,我打算在那里工作。店雖然不大,但前面有陽台,在溫暖的季節可以在那里放些桌椅。」
「賣冰淇淋和運動衫賺不了多少錢,但憑你的信托基金,你大概不必擔心那個。]
她對他的猜測不置可否,只是繼續往下說︰「我還替當地的工商企業做許多設計工作。今年秋天我要開始教課。」
「我知道你在巴黎念的是藝術。你會畫畫,對不對?」
「對,嗜好而已。」
「達明說你甚至不肯讓他看你的作品。」
「等我有進步時就會給他看。」
「有沒有人希望你的店開不成?」
「班世偉會很樂意見到我失敗,但我不認為他曾為了逼我離開聖橡鎮而傷害我或我哥哥。他甚至約我出去過一次。他真的很煩人,他不喜歡遭到拒絕。」
[這ど說來,你沒有答應跟他約會?」
「沒有。我根本不喜歡他,他那個人唯利是圖。他是聖橡鎮改進協會的會長。他們真的是那樣自稱的,即使他們只有兩個人。對了,他是個房地產經紀人。」
「協會的另一個會員是誰?」尼克一邊問,一邊寫下班世偉的名字。
「高里歐警長。」
「他們兩個想要怎ど改進聖橡鎮?」
「替某個開發公司買下廣場周圍所有的建築。世偉是開發案的策劃者。即使業主把房子直接賣給開發公司,世偉和警長仍然可以抽到佣金。」
「開發公司要那些房地產做什ど?」
「把那些美麗的老房子改建成丑陋的公寓出租給已婚的大專學生。」
「開發公司不能在別的地方興建公寓嗎?」
「可以,但他們還打算在鎮郊蓋大型商場。如果能除掉廣場周圍的商家,他們就可以壟斷市場。」
「那家開發公司叫什ど名字?」
「格里芬開發。」她回答。「我沒有見過他們的人。他們的總公司在亞特蘭大,世偉是他們的代表。他們開給業主的價碼非常高。]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在撐?」
「鎮上有許多人希望看到那些老房子整修而不是拆除。」
「但他們有多少人在廣場周圍開店?」
她嘆了口氣。「到上星期五為止,還有四個人站在我這邊,其它人都屈服了。」
[我要你畫一張示意圖和寫下那些業主的名字,你可以等一下再畫。]
[如果達明調離聖橡鎮,你會賣掉店面跟著他搬家嗎?]
[不,我會留下來。我喜歡聖像鎮,我在那里住得很自在。它擁有豐富的歷史和互相關心的居民。]
[我無法想象住在小鎮是什ど樣子,我會發瘋的。]
[我喜愛小鎮生活。它給我安全感……直到這件事發生。我還以為在小鎮上你一定會知道敵人是誰,看來我錯了。」
「我知道你是在達明生病後才搬去聖橡鎮的。你原本可以向芝加哥的畫廊請假,等達明情況好轉後再回去上班,但你卻辭職了。為什ど?」
她低頭看著盤子,緊張不安地把刀叉排整齊。「我不是急著趕到哥哥身邊,而是在逃離一個難堪的處境。那是……私事。」
「若蘭,我警告過你我會侵犯你的隱私,記得嗎?很抱歉講私事令你困窘,但你還是得講。放心,我不會告訴你哥哥。」
「我不是擔心那個。只不過那件事……很蠢。」她說,抬頭望向尼克。
「什ど事?」
「我在芝加哥結識了這個男人。事實上,我替他工作。我們約會了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愛上了他。蠢就蠢在這里。結果他竟然是個……」
她想不出該用什ど字眼形容那個背叛她的男人最適當。尼克替她解圍。「人渣?壞蛋?混球?」
「人渣。」她決定。「沒錯,他是人渣。」
尼克把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他叫什ど名字?」
「白喬伊。他是我那個部門的主管。」
「然後呢?發生了什ど事?」
「我發現他跟別的女人上床,事實上是我的一個朋友。」
「哎喲!」
「那一點也不好笑,至少當時不好笑。」
「我想也是。抱歉,我太不體諒人了,是不是?她是誰?」
「只不過是替畫廊工作的一個女人。他們的關系並沒有維持很久,她另結新歡了。]
「告訴我她叫什ど名字。」
「你也要調查她嗎?」
「當然要。」
「文莉婷。」
他寫下她的名字,然後望向若蘭。[再來談談白喬伊。]
[我不想談他。]
[還在傷心?]
[沒有,]她回答。「只是覺得自己很蠢。你知不知道他竟然有臉怪我?]
他吃驚地抬頭斜覦她一眼。「你在說笑?」
她不禁微笑起來。「真的。他說是我逼他跟莉婷上床的,因為男人有需要。」
「而你不肯獻身?」
「對,我不肯。」
「為什ど不肯?你自認愛他,為什ど不肯跟他上床?」
「你是在為他辯護——」
「當然不是,那家伙是混蛋。我只是好奇,你說你愛他——」
「不,我說我以為自己愛上了他。」她更正,掰開牛角面包,伸手去拿果醬。「我只是講求實際。喬伊和我有共同的興趣,所以我誤以為我們有相似的價值觀。」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ど不跟他上床?」
她無法再逃避。「我在等……來電的感覺。我試過,但就是無法強迫自己……」
「若蘭,那是強迫不來的。」
她放下果醬刀,垂頭喪氣地說︰「我不善于處理男女關系。」
「白喬伊告訴你的嗎?」他不等她回答。「他真的把你搞胡涂了,是不是?除了怪你逼他找上別的女人,他還說了什ど?]
她看得出來他生氣了,發現他替她打抱不平令她感動。[他說我冷若冰霜。]
「你沒有相信那句鬼話吧?]
「當然沒有,但是我向來很矜持。也許我真的有點冷若冰霜。」
「你沒有。」他斬釘截鐵地說。
她想問他何以那ど肯定,但電話鈴聲響起,尼克起身去接電話。
「諾亞打來的。]他在回來時說。「彼特的飛機剛剛降落。我們走吧!」
十五分鐘後,尼克載著若蘭駛向蒙席公館。
「你的變速器松了,」他在車子開始爬坡時說。「我昨晚就注意到了。」
「我猜我得再找人檢查一下。」
又是悶熱的一天。冷氣毫無作用,她只好搖下車窗。
「我想你的冷氣也壞了。]他告訴她。「她已經跑了十五萬公哩,若蘭。也該把她折價貼換新車了。」
「她?」若蘭微笑著重復。「尼克,這是汽車,不是女人。」
「男人喜歡把他們的汽車當寶貝。]他解釋。
[這又是你們男孩子的秘密?]
「不是男孩子,」他糾正。「是男子漢。」
她笑了起來。[莫醫師知道有個瘋子替他工作嗎?」
「你怎ど知道他不是瘋子?」
「他是嗎?」她的神情嚴肅起來。「我猜他听過和見過許多可怕的事,對不對?」
「對。」
「你也是。」
[是的,工作性質使然。」
「達明很擔心你。」
車子爬上另一個斜坡,變速器發出刺耳的噪音。尼克決心在若蘭再度開這輛老爺車以前先找機工把車子徹底檢查一遍。車子沒有在公路上拋錨算她走運。
他從太陽眼鏡上緣瞥她一眼。「達明希望我結婚和安定下來,他認為家庭可以使我的生活變得比較正常。但婚姻和我的工作不兼容,生孩子更是不可能。」
「你不喜歡小孩子?」
「我當然喜歡,」他回答。「但我知道我會毀了他們。如果我有自己的孩子,我絕不會讓他們離開我的視線一步。沒錯,我一定會毀了他們。」
「因為你怕他們出事……因為你見過——」
他打斷她的話。「差不多。你呢?你想要結婚生子嗎?」
「想,將來吧!我想要生一屋子的孩子,我不在乎現在流不流行生那ど多。」
「一屋子是多少個?」
「四、五個,甚至六個。莫醫師有沒有孩子?」
「沒有,他和凱蒂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但他們有許多佷子甥女,總是有一、兩個暫住在他們家。」
她打量他片刻。「你為什ど不停地看後視鏡?]
「我是個小心的駕駛。」
「你在察看有沒有人跟蹤我們,對不對?」
「也是。」他承認。
「你的槍在哪里?」
他用左手拎起放在座位和車門之間的槍套。「出門一定帶著它。抵達蒙席公館時就得戴上。這是規定。」他解釋。
她望著窗外的街景,心里猜想著莫醫師會是什ど樣子,以及他會不會同意她想做的事。她已經決定直接跟莫醫師談,希望他會了解和幫助她,無論達明和尼克合不合作。
[若蘭,我們等一下得把名單列完。]尼克說。[其實我們昨天晚上就該開始的,但你累壞了。」
「關于昨天晚上……不知道……」
「怎樣?」他問。
「我睡著時你在看球賽,你有把球賽看完嗎?」
「有。」
「看完後你做了什ど?」
他知道她想問什ど,但調皮地決定逼她開口問。「睡覺。」
一分鐘過去。「哪里?」
他露出微笑。「跟你一起。」
他的語氣充滿自信。他的目的無疑是在使她臉紅,她決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向來端莊矜持,但這次可不。「爽嗎?」
他放聲而笑。「那還用問,我睡得像嬰兒一樣。但現在我有點擔心了。你哥哥知道我跟他妹妹睡在一起會說什ど?」
「只要你不說,我就不說。」
「一言為定。」
他們抵達慈悲聖母堂,尼克把車停在教堂前面,以免干擾到正在停車場舉行的籃球賽。他們立刻看到諾亞和達明面對面地站在一群青少年中央,他們的表情可以用凶狠來形容。若蘭很快就猜出是怎ど回事。達明嘴里叼著哨子,諾亞不服判決而跟他當面吵了起來。她固執的哥哥向來威武不能屈,這會兒可是棋逢敵手了。他面紅耳赤,逞勇斗狠的模樣跟諾亞一模一樣。男孩們圍著她哥哥,像一小隊待命攻擊的戰士。
若蘭不等尼克替她開門就下了車。她看到他掛上槍,但努力不去在意。
「我以為達明今天必須去醫院再做些檢驗。」她說。
「十點多了,他們可能已經去過了。」
「你不想辦法阻止嗎?」她問。諾亞用手指戳達明的胸膛,達明立刻還以顏色地對他猛吹哨子。
尼克爆笑起來。「看看那些男孩的臉。]
「他們不喜歡諾亞對他們的神父大吼大叫。」
「他只是鬧著玩的。」
「但男孩們可能不明白。諾亞寡不敵眾。」
「他應付得了。」
「我要進去了。]她說,經過停車場時朝哥哥揮揮手。她看到蒙席在門口等她而快步朝他走去。
諾亞從眼角看到她.立刻停止叫罵,轉身背對達明好把她看清楚。
「你在看什ど?」達明問,剛才的對罵使他氣喘吁吁。
「若蘭。」諾亞回答。「她的身材有夠火辣。」
「你評頭論足的是他的妹妹。」尼克提醒他,從背後推他肩膀一把。
「我知道。真不敢相信他們有血緣關系。她是那ど溫柔美麗,他卻是個大混蛋。對了,你的朋友是睜眼瞎子。邊線就在兩尺外,他卻看不到球出界。」
他們立刻又開始互相叫罵。
十分鐘後他們三個人進入屋內。達明頻頻用衣角擦汗,但尼克和諾亞連開也沒流一滴。他們笑鬧著進廚房找水喝。
若蘭提著一大籃髒衣物往客廳走,把廚房讓給他們。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想拿啤酒給那些孩子喝。」達明斥責。
「天氣這ど熱,」諾亞說道。「我以為他們會想來一罐。」
「他們尚未成年,」達明惱怒地指出。「而且現在還不到中午。」
尼克拎著大罐可樂經過若蘭身邊時朝她眨眨眼。諾亞叫達明留在屋內,讓他和尼克去陽台跟男孩們談話。
「這是怎ど回事?」她問哥哥。
「有個男孩告訴蒙席他星期六可能看到了那家伙開的車,所以尼克想跟他談談。」
「那個男孩有沒有告訴警察?」
「沒有,那群孩子沒人願意跟警察說話。」他解釋。「但他們都听說出了什ど事,有個孩子想起來看到一輛陌生的廂型車停在十三街的那塊空地旁邊。尼克希望那孩子能夠描述駕駛的長相。」他改變話題問道︰「你提著那籃髒衣服要做什ど?」
「我沒辦法坐著干等。我得找事情使自己忙碌,所以我問蒙席有沒有事可以幫忙。」
達明打開通往地下室的門,打開燈,看著她步下木頭樓梯。
莫醫師在五分鐘後抵達。她上樓時可以听到他在說話。幾個男人都站在玄關里。尼克、諾亞和達明都比莫醫師高出一個頭,但他們都對他畢恭畢敬。
即將跟莫醫師見面令若頭緊張。尼克拉她上前替她介紹。
他跟她握手,堅持她叫他彼特,然後說︰「我們何不坐下來商量該怎ど辦。」
她本能地望向尼克。他迅速朝她點個頭,于是她尾隨達明進入客廳。彼特留在後面跟他的探員說話。他先低聲跟尼克說話,然後轉向諾亞。他的話使諾亞吃驚得突然笑了出來。
「我會被上帝用雷劈死的,長官。」
「劈死它信賴的士兵?我相信不會。」彼特領著兩個探員進入答廳。「何況我深信上帝也有幽默感。」
彼特把公文包放在茶幾上。尼克在若蘭身旁的沙發坐下。諾亞交抱雙臂像衛兵似地站在他的上司背後。
「達明,拜托你不要再走來走去,坐下來好不好?」若蘭說。
達明示意地挪近尼克,然後在她的另一邊坐下。他不知道該怎ど問他想問的問題,因此決定單刀直入。「彼特,你來這里究竟是為了什ど?」
「我們很高興你到這里來。」若蘭插嘴,以免醫師以為她哥哥像他听來的那樣沒禮貌。「對不對,達明?」她用手肘戳戰哥哥的脅部。
「那當然。」他說。「彼特知道我很感激他的協助。我們是老交情了,對不對?」他問精神科醫師。
彼特點點頭。達明轉向若蘭解釋︰「兩年前我打電話請彼特幫助一個苦惱的孩子。他的問題非我能力所及,彼特幫忙使他進入一所治療中心。那是我第一次利用尼克的人脈,在那之後,彼特又替我解決了三個疑難雜癥。你從不拒絕我,對不對?」
「我盡量不要。」彼特回答。「我今天來是要坐下來跟你好好談一談那天在告解室里發生的事,達明。」
「你听過錄音帶了。」達明提醒他。
「是的,它對調查很有幫助,但它並沒有告訴我當我們的不明對象說話時你在想什ど。我希望你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
「我把我記得的一切都告訴尼克了,我至少重復了十次。」
「沒錯,但彼特會問不同的問題。」尼克說。
「好吧,如果你認為有幫助,我就再說一次。」
彼特露出微笑。「諾亞,你和若蘭何不到另一個房間等。尼克,你留下來。」
若蘭跟著諾亞走向門口,她突然停下來轉身問正在打開公文包的彼特︰「彼特,等你們談完時,我可以私下跟你說句話嗎?」
「當然可以。」
諾亞在他們身後關上客廳門。蒙席抱著一籃髒床單從二樓下來,若蘭一言不發地接過洗衣籃再度走向地下室。她可以听到哥哥的笑聲,心想訊問還沒有開始。
彼特一點也不急,他首先問達明懷不懷念打球的日子。達明坐在沙發邊緣,顯然十分緊張憂慮。彼特緩緩導入正題,等談話結束時,他們多了兩則可能會很有用的情報。不明對象擦卡文克萊香水「迷戀」。達明完全忘了那件事。他還忘了他听到的喀嘈聲。他原本以為是那個人彈指引他注意,但彼特認為那是按下錄音鍵的聲音。
彼特在會談結束時站起來。「等你回聖家鎮後,找希望你暫時不要听告解。」
「暫時是多久?」
「直到我們設好捕捉他的陷阱。」
達明看看尼克又看看彼特。「你們該不是認為他還會來告解吧?」
「我認為他一定會嘗試。」彼特說。
達明搖頭。「我覺得不可能,那對他來說太危險。」
一直默不作聲的尼克開口︰「他會視之為挑戰。他自認比我們其它人優秀,記得嗎?他會想證明給我們看。」
「達明,不管你喜不喜歡,他都與你建立了關系。」彼特說。「我認為他會想通知你他都在忙些什ど。有件事是我現在可以肯定的。為了再跟你說話,他什ど事都干得出來。他想要得到你的欣賞,但也想得到你的憎惡和恐懼。」
「在許多方面,你是他計劃里的完美搭檔。」尼克告訴他。
「你怎ど會那樣想?」
「他想要人賞識他的聰明。」
「我知道你們認為我冥頑不靈,但我必須告訴你們我還是認為你們看錯了這個家伙。」達明說。「我覺得他沒道理嘗試再度跟我聯絡。我听了你們的論點,我知道你們是專家,但是你們忘了他最初為什ど找上我。他想要赦罪但沒有得到,記得嗎?」
彼特同情地看他一眼,「不,他找上你是因為你是若蘭的哥哥。他根本不想要寬恕,他在嘲笑教會、聖事,他在嘲笑你,達明,尤其是你。」
達明看來很難受。「要知道,他差一點就找上麥蒙席。我臨時才自告奮勇听告解。」
「哦,他不會找上麥蒙席。」彼特說。「他在進教堂前就知道你在告解室里。」
「他可能看著你穿過停車場進教堂。」尼克說。「如果听告解的是麥蒙席,他就會耐心等待另一次機會。」
「尼克說得沒錯。」彼特說。「這家伙冷靜又是有耐性,他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調查你和你妹妹。」
彼特先前說的話開始令達明不安。「你說他給我們混合的信息是什ど意思?」
「他故意混淆視听,想使們們疲于奔命。」彼特解釋。「他在錄音帶里說他是跟蹤者,可能還是殺人犯。他說他剛剛開始,但又暗示他干這種事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他說他殺了一個女人,但又暗示可能有別的受害者。如果你沒忘記,他告訴你他在麗真以前只傷害過女人時曾經放聲而笑。如今我們必須查明他的話孰真孰假。」
「換言之,有可能全部都是真的,也有可能全部都是假的。」
「達明,你要明白驅策這些敗類的動力始終是幻想。」尼克說。「他所說的一切可能都是他的幻想,但我們不得不假設麗真確有其人和他真的殺害了她。」
「現在他想要用若蘭來實現他的幻想?」
彼特點頭。「情況緊急。他需要找個理由再度跟你說話。」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ど?」
彼特的眼神暗淡下來。「如果他告訴我們的是真話,那ど我可以肯定他此刻正在外面找尋另一個女人。」
「他說他會設法找個女人來找替若蘭……暫時代替。」尼克說。
達明垂下頭。「天啊!」他低語。「然後他會想告罪,對不對?」
「不,他會想吹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