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媽媽當初應該把他叫做惡魔。喬安得到這個結論作為那一天的結束。野蠻人或者土著,也是合適的可供選擇的名字,她告訴自己。她的丈夫心里想必有個惡魔,因為他如此傲慢自大、橫斷專行。這個男人也毫無文明禮貌可言。
他難道不知道,在婚禮這天打架很不禮貌嗎?
噢,嘉柏開始很讓人高興。
當麥神父給予最後的祝福而且儀式結束時,她的新丈夫轉過她的身子面對他,他拿著一塊美麗的色彩絢麗的披肩,與他身上穿的那塊很般配。他把這塊又長又窄的布覆上她的右肩並垂下,第二塊色彩不一樣的披肩披于她的左肩。她的丈夫解釋道,第一塊,是麥家的披肩,第二塊是麥克倫的。他等她點頭表示明白之後,雙臂擁她入懷,並吻住她。
她以為只是一個淺吻,她錯了。麥嘉柏的嘴堅硬而且熾熱,熱辣激情的吻使她雙頰緋紅。她考慮過推開,又放棄了。這個吻變得如此熱烈,她沒有力氣或沒有打算退出。
來自外界的大笑終于引起了麥嘉柏的注意,他突然結束了這個吻,當他看到新娘臉上失神的表情時,滿足地點點頭,然後轉向神父。
她沒有那麼快恢復,渾身無力地靠在她丈夫身邊。
麥神父快速轉過聖壇的這邊來表達祝賀,「很好,這是個很好的婚禮。」他宣布。
亞歷在他父親和喬安之間扭著身子,她感覺到他在拉她的長裙,並向他微笑。
神父的嗤笑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分鐘之前,我還不相信我們能完成它。」
她的丈夫和神父都看著喬安,她回以微笑,「我從不懷疑這個。」她解釋,「一旦我決心做一些事情,我就要把它完成。」
沒有一個男人看起來像是相信了她的自夸。
神父把亞歷拉離喬安的裙子並把他移到他父親的左邊。「我們要開始接受儀式嗎?」他提議,「氏族成員需要上前給出他們的祝福。」
麥嘉柏繼續凝視他的妻子,他似乎想告訴她一些事情但說不出來。
「你想跟我說什麼嗎?嘉柏。」
「不要叫我這個,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但是它是一個很好的名字。」
他輕哼了一聲。她企圖不去反對那個野蠻無禮的聲音,「你應該自豪于擁有這麼偉大的名字。」
他又哼了一下。她放棄了,「我應該叫你什麼?」她問,嘗試隨和一點。
「領主。」他提議。
他看起來不象是和她開玩笑,喬安不想贊同他這個提議。在丈夫和妻子之間用這樣正式的稱呼,實在太荒謬可笑了。
她決定使用外交手段來得到他的合作,因為她不覺得現在能公然挑釁他。
「那當我們單獨相處呢?」她問,「我可以叫你嘉柏嗎?」
「不行。」
「那是什麼」
「如果你必須和我說話,叫我叫我麥。是的,這個名字不錯。」
「如果我必須和你說話?你不覺得自己有多傲慢自大嗎?」
他聳聳肩,「不覺得。但你可以說我傲慢。」
「不,不是。」
他決定結束這個話題,「你接受這個男孩做得對。」
因為他听起來如此粗暴,而且因為她仍然覺得他提議叫他「麥」的提議很可笑,她花了好些時間才意識到他在感謝她。
她不確認該如何回應,她頷首,然後說,「他本應該在婚禮前好好洗個澡。」
麥嘉柏努力不去微笑,他真的不應該讓她說出如此公開的指責。不過上帝啊,說真的,他很高興看到她心中的勇氣和熱情。他沒有責備她。
「下次我不會看著他這樣。」
她不用腦子就能听出這是他想打擊她的誘餌,他將再婚的暗示沒有打敗她。
「你喜歡強辯到底,不是嗎?領主。」
「是的,我是。」他咧嘴笑著承認。
麥嘉柏注意到,亞歷正凝神並喜悅地抬頭看著喬安,神父曾將他帶到旁邊以開始接受儀式。但這個男孩又擠回她的身邊。
他的新娘輕而易舉地贏得了這個男孩,麥嘉柏發現自己在思考,要多久他才能贏得喬安的愛。這是個愚蠢的想法,為什麼他要在意她對他感覺如何呢?婚禮保證他擁有領地,這就是一切。
兩個氏族的戰士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向前,向喬安介紹自己以及向他們的領主道賀。女人們跟在後面。
一個叫萊拉的年輕紅發女孩,來自于麥克倫氏族,遞給喬安一束美麗的紫白相間的花束。她感謝了這個女孩和她的禮物,並想把這個花束和她另一只手里的那束拿在一起。當她看見,麥神父交給她的花束已經被弄得一塌糊涂時,她不禁大笑。花朵都沒有了,難道她拿著一把光禿禿的花枝度過這個婚禮嗎?
介紹結束時亞歷非常不安。
女人們迅速出入將裝著食物的盤子擺在桌子上,男人們聚集在這些桌子周圍。
麥嘉柏正沉迷于和兩個麥克倫戰士的談話。
喬安轉向可倫和基思,「下面的草場上有六匹馬。」她開口說。
「有一匹應該屬于我。」亞歷月兌口而出。
麥嘉柏听到他兒子的話,並轉身過來看著喬安,他的微笑帶著一絲邪惡和淘氣,「這就是你把他贏過來的方法吧。」他評論。
她忽視她的丈夫,並注目在戰士們身上,「這是我的結婚禮物,給我的丈夫和亞歷。」她慌忙地包括男孩,「請你們派人去牽它們過來好嗎?」
戰士們鞠躬然後走開去完成這個任務。亞歷拉扯她的束腰外套以引起她的注意。
「爸爸給你禮物了嗎?」
他的父親回答他的問題,「不,我沒有,亞歷。」
喬安的回答與他相反,「是,他給了,亞歷。」
「他給了你什麼?」小男孩問。
麥嘉柏同樣好奇地听她要怎麼說,她對著亞歷微笑。
「他給了我一個兒子。」
麥嘉柏被她所說的驚呆了,他的兒子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但我是他的兒子。」他聲明,並指向麥嘉柏的胸膛以使她明白。
「是的。」喬安回答。
男孩微笑,「一個兒子比六匹馬更好嗎?」
「當然。」
「甚至比一百匹馬還要好嗎?」
「是的。」
亞歷相信了自己的重要性,驕傲地鼓起胸膛。
「你多大了?」喬安問。
他開嘴想要回答,又閉上了。從他臉上的迷惑表情,她猜想他不知道。她轉向她的丈夫以得到答案。他聳聳肩,他顯然也不知道。
她驚呆了,「你不知道你兒子的年齡?」
「他還小。」麥嘉柏回答。
亞歷迅速點頭,同意他父親所言,「我還小,」他重復。「爸爸,我可以去看看那些馬嗎?」
嘉柏頷首。亞歷放開喬安的外套,並追隨可倫和基思而去。
麥神父目擊了男孩和喬安之間發生的一切。「她贏得了這個孩子的心,不是嗎?」當他看著亞歷跑過庭院後向麥嘉柏評論道。
「她賄賂他。」麥嘉柏懶洋洋的說。
「是的,我這麼做了。」喬安同意了。
「男人可不那麼容易被贏得。」她的丈夫評論。
「我沒有興趣贏得任何男人,領主。請恕我失陪,我想和我哥哥談談。」
這是個完美的借口,但被徹底毀滅。嘉柏握住她的手並拉她回去。
尼克不得不走向她。他被女人們圍繞著,當然,因為他的英俊外表和蠱惑人的天賦。所以喬安不得不等了幾分鐘,讓她哥哥注意到她的示意並擺月兌他的愛慕者走過來。
尼克先向麥嘉柏開口,「一兩個月後,我將派人來幫忙重建這里。」
麥嘉柏搖頭,「你不能派任何戰士來這里。他們一踏上這塊土地我們就會殺了他們。」
「你是個固執的男人,麥嘉柏。」
「你向你的國王支付了多少罰金?」
「什麼罰金?」喬安問。
尼克和嘉柏都沒有理睬她的問題,她哥哥給了麥嘉柏金額,嘉柏宣布他將償還男爵所有費用。
喬安終于理解了,她轉向她的哥哥,「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國王讓你支付罰金?為什麼,尼克?」
「因為我們選擇了你的丈夫。他同意了作為一筆代價。」
「如果我同意嫁給他的選擇呢?」她督促。
「韋利?」他問道。
她頷首。
「那當然不需要支付罰金。」
「你對我撒謊,你告訴我沒有足夠的錢借給我,用以支付給約翰以獲得我多一年的寡居權。」
尼克嘆氣,「我是撒謊,」他承認。「你沒有辦法再拖延了,而我關心你的安全。該死的,你被囚居于倫敦。我不能確認你還能安全多久,而且另外有一個擔心是約翰可能會把麥克倫賜予其他人。」
她知道他是對的。她也知道他愛她,他只是擔心她的安全。「我原諒你的欺騙,尼克。」
「回家,男爵。不要回到這里,你已經完成了你的職責。喬安現在是我的責任了。」
喬安被她丈夫的粗魯驚倒了,「現在?」她月兌口而出,「你讓他現在就回家?」
「現在。」她丈夫重復。
「我哥哥」
「他不是你的哥哥。」
她如此受辱于他的行為,她幾乎要尖叫了。她的丈夫現在一點也不注意她,他直接盯著尼克。
「我早就該知道。」他說,「你們倆看起來不象兄妹,而且當喬安告訴神父她的全名,我意識到你們沒有親緣關系。你對她的感情」
尼克不讓麥嘉柏繼續,「你太狡猾了。」他插嘴,「喬安毫不知情,領主,就這樣吧。」
「領主」
「別管我們,喬安。這個爭論與你無關。」
他的語氣不容她爭辯。當她看到兩個男人臉上都表情嚴酷時,喬安開始撕扯手中新花束的花瓣。
她還沒有決定是走或留。麥神父听到了一切而且知道一場打斗正在醞釀中。他拉住喬安的手臂,假裝很熱心的說。
「如果你不嘗嘗那些特制的美味佳肴,你會傷了那些女人的心。現在去嘗嘗。她們很焦急于得到哪怕是一點點的來自新女主人的表揚。你還記得怎麼用蓋爾語說謝謝嗎?」
神父半推半拉地把她帶離那兩個男人。喬安不斷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
尼克看起來很狂怒,麥嘉柏也是。她注意到她的丈夫說了好些話。尼克偶爾瞥了一眼看她離去,注意到她看著自己,然後對嘉柏說了什麼。她的丈夫點點頭,兩個男人轉身走開,並消失在了斜坡下。
直到太陽快要下山時她才再次看到這兩個男人。當喬安發現她的丈夫和哥哥重新出現在山坡上時,她放松地大聲嘆了口氣。
落日將他們身後的天空布滿了桔黃色的霞輝,因為距離遙遠,她只能看到他們黑色的輪廓,再加上陽光的勾勒,使他們看起來很神秘。
他們就像是天外來臨的戰士,威武、神聖而且不可戰勝。他們的舉動從容優雅。
他們是她所見過的最棒的戰士。加百利大天使肯定在天上朝這一對微笑,畢竟他們,完全符合他的想像。
喬安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微笑。
然後她好好地看了一下他們的臉,她發出一聲驚呼。
尼克的鼻子出血了,右眼腫得幾乎睜不開。麥嘉柏看起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額頭上有一個傷口正在滴血,嘴角還有一個,也在滲血。
她不知道應該先向誰吼叫。她本能地想跑到尼克跟前,當她審視他傷口的嚴重程度時會好好地教訓他。
但一旦她拎起裙裾開始奔跑,她意識到應先跑到嘉柏那里。現在他是她的丈夫,所以在她的心里,他應該排在第一位。
另外還有一個事實是,如果她可以撫平他的脾氣,他也許會听她的理由,並允許她哥哥多待幾天。
「你們剛才打架了。」
當她到達她丈夫跟前時大聲譴責,他不覺得自己要承認。事實該死的明擺著他們打架了,而且他也不特別關注她聲音里的怒氣。
喬安將她疊在長袍袖子里的亞麻手帕扯出來,踮起腳尖把手帕鋪開擦掉那些血,以便確認傷口有多深。她輕柔地把他的頭發拂向後,完全不象她的作風。
他猛然把頭往後移,他不習慣任何人踫觸他,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站好,閣下。」她下令,「我不會傷害你。」
麥嘉柏站著不動並允許她對自己精心呵護。該死的,但是她讓他高興,不是因為她現在關心他的行為,而是因為她首先跑到他跟前的事實。
「任何困擾你的事情都被你解決了嗎?」她問。
「解決了。」他回答,听起來確認無疑。
她看看她的哥哥,「你呢,尼克?」
「是的。」他的語氣和她丈夫一樣的惱怒。
她又轉向她的丈夫,「為什麼你故意激怒尼克?他是我哥哥,你知道。」她點點頭,「當他8歲大的時候,我父母領養了他。我出生的時候他就在那里,而且當我學說話開始就稱呼他為哥哥。你欠他一個道歉,丈夫。」
麥嘉柏沒有理會她的建議,並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撥動他的傷口。然後轉向尼克。
「現在說出你的再見。」他下令,「你再也不會見到她。」
「不!」喬安喊出來,她推開她的丈夫並跑向她哥哥,撲到他的手臂上。
「你告訴我的他的事情不是真的。」她低語,「他不是一個紳士,他如此殘酷無情。我不能忍受再也不能見到你的想法。我愛你。你保護我,而沒有其他人這麼做。你信任我。尼克,請帶我回家。我不想留在這里。」
「安靜,喬安。一切都會變好的。麥嘉柏有很好的理由讓我和我的人遠離這里。學會信任他。」
尼克直視麥嘉柏的目光,當他對他妹妹說出這些指示時。
「為什麼他不讓你回來這里?」
尼克搖頭,他的沉默告訴她他不想解釋。「你需要我帶給媽媽什麼訊息嗎?下個月我會去看她。」
「我要和你一起回家。」
她哥哥滿是溫柔地微笑,「你現在嫁人了。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留在你丈夫身邊,喬安。」
她不想放開他。
尼克彎下腰,輕吻她的額頭,推開她拽著他的手,輕輕地把她推回給她的丈夫。
「你要待她很好,麥嘉柏。否則,我對所有的聖靈發誓,我會回到這里殺了你。」
「你有權利那麼做。」麥嘉柏回答。他走過喬安,與尼克雙掌相擊。「你和我之間已經達成共識。我說話算數,男爵。」
「我也說話算數,領主。」
兩個男人點點頭。
喬安站在那里,淚流滿面,她眼睜睜地看著她哥哥離去。
他的坐騎已經準備好了。尼克拿過韁繩,騎上馬奔下山坡,再也看不到。他一直沒有回頭。
喬安轉個身,發現她丈夫也走了。突然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站在空地邊緣,感覺到自己就象周圍環境一樣,那麼寒冷淒涼。
她一直沒有動,直到太陽完全消失。
刺骨的寒風終于引起她的注意。她因為寒冷而顫抖,搓揉著自己的雙臂,慢慢地自己走回庭院里。
看不到一個蘇格蘭人,也許只是她以為,直到她走到空地的中央。
然後她看到自己的丈夫。他正斜靠在城堡的門口上,看著她。
喬安擦去臉上的淚,整理自己的儀表,然後快速上前。她爬上台階,心里只有一個目的。也許這想法有點孩子氣,她決定告訴他,自己有多麼厭惡他。
她沒有任何機會。
麥嘉柏等到她足夠近時,拉她到懷中。他將她緊緊擁進胸懷,將自己的下巴放松地擱在她的頭頂,緊摟著她。
這個男人的確是想要安慰她。他的舉動徹底把她搞糊涂了。畢竟他是那個使自己難過的人,然而現在,他又企圖安慰她。
該死的,它奏效了。她知道自己經歷了漫長艱苦的一天後,極度疲勞,而且這的確就是她不想推開嘉柏的理由。
他的溫暖如此美好,她告訴自己她需要他的熱度來驅走寒冷。她仍然會指責他,但要首先等到她暖和起來。
嘉柏擁抱著她好幾分鐘,他耐心地等著喬安恢復沉著冷靜。
她終于推開他,「你對我哥哥的粗魯無禮,使我非常不高興,閣下。」
她等著一個道歉。等了一分鐘後,她意識到自己不會等到。
「現在我想要上床了。」她宣布,「我困極了。請你告訴我回那間屋子的路好嗎?太黑了我不確認它在哪里。」
「昨晚你睡的那間屋子,屬于一個麥家人。你不能再睡那里了。」
「那我睡哪里?」
「里面,」他回答。「樓上有兩間臥室。在火勢蔓延到台階之前他們撲滅了火災。」
他把門推開並示意她走進來。她沒有動。
「我可以問你些事情嗎,閣下?」
她等他點頭之後說,「某天你會向我解釋嗎,為什麼你讓我哥哥離開並下令他永遠不能回到這里?」
「當你可以理解的時候。」他回答,「但如果你不理解,我很樂于解釋。」
「謝謝。」
「我很隨和待人的,喬安。」
她沒有嗤之以鼻。因為這實在不是淑女的行為。她的眼神告訴他,她不相信他。
「我釋放了你哥哥的一個負擔,老婆。」
「那我是他的負擔?」
他搖頭,「不,你不是他的負擔,」他回答。「現在進門去。」
她決定服從他的命令。
婚禮後遞給她一束新鮮花束的那個女人,正站在樓梯腳下。
「喬安,這是」
她沒有讓她丈夫說完,「萊拉,」她說,「再次感謝你送給我的美麗鮮花。你真是太體貼了。」
「不客氣,夫人。」那個女人回答。她有一副柔和悅耳的聲音和令人愉悅的笑容。她的頭發象火一樣紅和令人著迷。
喬安猜想她的年齡與自己相仿。
「離開家人和朋友來到這里,對你來說困難嗎?」萊拉問。
「那附近沒有朋友。」喬安回答。
「那你的僕人呢?我們領主肯定會允許你帶來你的女僕。」
喬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幾乎不了解她的僕人。
瑞夫每隔一個月就更換一次全體僕人。開始她以為他只是過度苛求,後來她明白了,他想要使她孤立無援,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她只能依賴他。
他死後,她被迫前往倫敦,而作為約翰宮廷里的囚犯,她沒有任何隨從。
「我不會允許其他任何的英格蘭人來這里。」當喬安猶豫著如何回答時,麥嘉柏說。
「他們很滿足于留在英格蘭。」喬安插嘴。
萊拉點點頭,轉身走上樓梯。喬安跟著她。
「你認為你在這兒會快樂嗎?」她回頭問。
「噢,是的。」喬安回答,祈禱自己說對了,「在這我會很安全。」
麥嘉柏蹙眉。喬安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回答透露了她的過去,他站在樓梯底部,看著他的新娘。
萊拉不象她的領主那麼機靈,「但我問你的是,你是否會快樂。」她的語氣中有一絲笑意,「當然你在這里會很安全。我們領主會保護你。」
她可以照顧自己,喬安想。然而她沒有告訴萊拉這個,因為她不想這個女人認為,她不感激于擁有領主的保護。她轉身看著她的丈夫。
「晚安,閣下。」
「晚安,喬安。」
喬安跟隨萊拉走完剩下的樓梯。
樓梯上平台的左邊特意放了幾個木頭箱子,以防止有人掉到下面的大廳和走廊里。對面是一條狹窄的走廊,牆上的銅制燭台點著蠟燭以照亮走道。
萊拉開始告訴喬安一些關于這個城堡的事情,並請求她隨時提問。
另一個叫玫根的女人,在第一個臥室里等著,並準備好了喬安的洗澡水。
她有著深褐色的頭發和一雙淺褐色的眼眸,也穿著麥克倫的披肩。她的微笑和萊拉一樣動人。
他們對自己的易于接受使喬安感到放松。洗澡的感覺太美好了。她告訴他們能想到自己會喜歡這樣的奢侈,實在是非常體貼。
「我們領主下令為您準備的洗澡水。」玫根解釋,「由于昨晚一個麥家人為您貢獻了房間,這次輪到麥克倫人為您做些事情。」
「這只是為了公平起見。」萊拉補充。
在喬安開口問她們這些話的意思時,玫根轉換了話題。她想談談婚禮。「您看起來漂亮極了,夫人。您衣服上的刺繡是親自做的嗎?真的很可愛。」
「當然不是她親自做的,」萊拉說,「她的女僕」
「但我是自己做的。」喬安插嘴。
她洗澡的過程中一直和她們交談。喬安終于和她們道晚安並走下大廳,去第二個臥室。
房間里非常暖和而且吸引人。外牆上有一個壁爐,挨著對面牆有一張巨大的床,上面鋪著麥家的格子布,還有一個窗戶可以看到下面的草場。
窗上掛著厚厚的羊毛皮,以抵御寒風。再加上壁爐里熊熊燃燒的爐火,使房間更添魅力。
這張床幾乎可以吞沒她。她想被子可以蓋四個人,而且肩並肩、互不踫觸。
她的雙腳冰冷,這是她唯一感覺不舒服的地方。
她考慮過離開床找一對羊毛長襪,然後決定這個任務需要太多的努力。
她一邊想還應該花點時間來梳理辮子,一邊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否則明天早上頭發會變得亂七八糟。但她決定太累了所以懶得去關心,然後閉上眼楮,做了祈禱,睡著了。
正在她混混沌沌準備睡著時,門打開了。但她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直到她感覺到床的另一側重重地一沉。
她緩緩地睜開眼楮。這是正常的,她告訴自己,這是嘉柏而不是入侵者坐在床邊。
他正在月兌鞋。她企圖不去驚慌,「你在干嗎,閣下?」
她的聲音軟弱無力而且低沉。
他回頭回答,「我正在準備上床。」
她再次閉上眼楮。他想她再次準備睡了。麥嘉柏凝視了她好幾分鐘,她睡在他的身邊,面向他。
她的頭發象落日一般金光燦爛,象被單一樣覆于她的肩膀。
對他而言,她看起來優雅精致,純真嬌弱。她比他想像的要年輕得多。
在他和尼克處理了他們的爭端而且男爵聰明地決定服從他的命令之後,他曾問尼克喬安到底多大。
尼克不記得她的生辰,但他說當喬安的父母接到約翰國王的命令,要求喬安嫁給那個幸運的男爵時,她還是個小女圭女圭。
喬安突然直直地坐起來,「這里?你想睡在這里嗎,閣下?」
她似乎被這個問題弄得窒息了。他點點頭,奇怪于她為什麼那麼驚慌。
她的嘴巴一下子張得很大,她太吃驚了而無法說話。
嘉柏站起來,解開綁住披肩的皮帶,並將皮帶扔到旁邊的椅子上。他的披肩掉到了地上。
他現在完全赤果了。
她緊緊閉上眼楮,「嘉柏」她低語著他的名字。
她閉上了眼,但在之前她已經看到了嘉柏的整個背部。這已足夠讓她懦弱。
這個男人從脖子到腳踝都曬成了古銅色。以上帝的名義,這怎麼可能呢?難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一絲不掛地走來走去?
她不打算問他這個問題。
她感覺到被子被拉回來,然後隨著他伸展著躺在她的身邊,床再度下沉,他想要觸模她。
喬安突然跳了起來並轉身面對他,他平躺在床上而且沒有蓋任何東西。
她抓起攤子並扔向他,準確地蓋住他的身體中部。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因困窘而幾乎要燃燒起來了。
「你在開玩笑,閣下。是的,你在開玩笑。」她近似于吼叫地月兌口而出。
以上帝之名,嘉柏不知道什麼東西影響了她,她看起來嚇壞了。她眼里充滿了淚水,如果她要嚎啕大哭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我怎麼開玩笑了?」他故意地使自己的聲音平和而且低沉,他把手墊在頭下,仿佛他可以用盡所有的時間來等她回答。
他的放松態度幫助她平靜了下來,她做了個深呼吸,說,「我哥哥沒有告訴你,他說他解釋過了噢,上帝,我很抱歉。我應該先確認你已經知道。當我發現你有一個兒子,我以為你了解我而且沒有關系了。你有一個繼承人。你」
嘉柏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她的眼淚在臉頰上流淌。
他開口說話時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充滿撫慰,「你哥哥是個可敬的男人。」
她點頭。
他移開他的手,溫柔地把她拉下來,躺在他身邊。
「是的,我哥哥是個可敬的男人。」她低語。
她的一側臉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淚珠落在他的皮膚上。
「尼克不會欺騙我。」
「我認為他不會。」她听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嘉柏等了很長一段時間,喬安才告訴他是什麼困擾著她自己。
「可能他忘記告訴你或者他以為他告訴過你了。」
「他忘記告訴我什麼。」
「我不能有孩子。」
他等著她繼續,但她沒有再說任何話,他問,「然後呢?」
她摒著呼吸等他的反應。她以為他會狂怒,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他隨意地撫模著她的手臂。一個生氣的男人絕不會,只會打人。
喬安決定是他沒有理解,「我無法生育,」她低語。「我以為尼克告訴你了,如果你想要廢除婚姻,我確信麥神父會負責提交請求。」
「尼克確實告訴我了,喬安。」
她再次直挺挺地坐起來,「他告訴你了?」她看起來徹底迷惑了,「那你為何在這里?」
「我在這里,因為我是你丈夫,而且這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同床共寢是正常的事兒。」
「你的意思是,今晚你想睡在這里?」
「該死的這是我的意思。」他回答。
她現在看起來很懷疑。
「而且是以後的所有晚上。」他宣布。
「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丈夫。」他解釋。
他再次拉她躺在自己身邊,並翻身覆于她之上。他溫柔地拂走她臉上的頭發。
他的踫觸如此溫柔而且使人安心。「你只是想‘睡覺’是嗎,閣下?」
「不。」
「那你打算」
「是的。」他說,煩躁于她現在看起來如此害怕。
「為什麼?」
她是真的不明白。這個觀察所得安慰了他的自尊,但他無法控制的惱怒于她,「喬安,你結婚不是三年了嗎?」
她嘗試不看進他的眼眸深處,這是個困難的任務,它們真的相當漂亮,它們的眼色是最純淨的灰色。
他也有完美的高顴骨,和高挺的鼻子,他真是個英俊的惡魔。
即使她企圖不去注意,她的心跳因他的靠近而反應,急劇加速。
他的氣味如此吸引人,他聞起來干淨而且男人味十足。他的頭發潮濕,嘉柏在上床前還洗了澡。
她從沒有想過這是那麼美好。但她現在想到了。她真應該控制自己的胡思亂想,他看起來和聞起來怎樣,跟她毫無關系。
「你打算在天亮前回答我嗎?」
她想起他的問題,「我結婚三年了。」
「那你怎麼能問我,我是否要和你一起睡呢?」
他的疑惑對她沒有任何意義,「為了什麼目的?我不能有你的孩子。」
「你已經說過這個了。」他咬牙切齒的說,「我要和你睡覺還有其他的理由。」
「什麼其他理由?」她猜疑地問。
「在婚姻生活中有很大樂趣。你以前從來沒有經歷過嗎?」
「我不知道樂趣,閣下。但我非常熟悉失望。」
「你認為我會失望?或你相信你會失望?」
「我們倆都會。」她說,「然後你會變得很生氣。正是真的,你讓我一個人真的會更好。」
他不打算同意這個建議。
她表現得仿佛所有事情她都領會到了。
他沒有必要問她從哪里得到這些觀點。顯而易見,她從受到她第一任丈夫的殘酷虐待。
她該死的如此純真而且容易受到攻擊。
嘉柏想,瑞夫死了真是可惜,他很樂于親手殺了他。
然而他無法為喬安改變過去。所有他能做的,就是全神貫注于他們共有的現在和未來。
他俯身而且輕吻她的額頭。他很高興地看到,她並沒有退縮或企圖轉頭避開。
「今晚對你來說是第一次」
他打算解釋說,這將是他們共享彼此的第一次,也是他們嶄新的開始,但喬安打斷了他。
「我不是處女,閣下。在我們結婚的第一年,瑞夫經常來到我床上,做夫妻做的事情。」
這個闡述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又抬起身子看著她,「那第一年之後呢?」
「他去找別的女人,他對我非常失望。你沒有其他女人的床可以去嗎?」
她听起來非常熱心于這個可能。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覺得屈辱或覺得可笑,大部分的妻子不願意分享自己的丈夫。喬安看起來非常熱心,幾乎要跑出去為他征募一個情婦。
該死的,她可能也會貢獻她的那半邊床。
「我不需要其他女人。」
「為什麼不呢?」
她看起來煩惱不安。他無法相信這樣奇怪的談話。他露齒而笑並且搖頭,「我需要你。」他堅持。
喬安嘆了一口氣,「我猜想這是你的權利。」
「是的,它是。」
他把被子拉開,她又把它拽回原處,「請稍等片刻,」她說,「在你開始之前,我想要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蹙眉不滿于她的要求。
她把視線轉向嘉柏的下巴,這樣他就看不出來她變得多害怕,在她等待他的同意或拒絕期間。
「你的問題是什麼?」
「我想要知道將發生什麼,當你失望的時候。」她壯起膽子快速地瞥了一眼他的眼楮,又急忙補充,「我要使自己做好準備。」
「我不會失望的。」
她看起來完全不相信他。
「但當你失望呢?」她堅持。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耐心,「那我只會責怪我自己,而不是別人。」
她長時間地凝視著他,終于放開之前她死命拽緊的被子。
嘉柏看著她,她將雙手交握放在月復部上方並閉上眼楮。
她臉上的順從模樣使他受挫地搖搖頭。
這就是听天由命,他猜想。嘉柏將要找到自己的方法,而喬安如此聰明肯定會知道。
喬安並不是全然的恐懼,她記得過程中的痛苦,雖然她當然不會期望那該死的不舒服,但也不至于不能忍受。
這不會殺了她,她已經熬過了以往的那些折磨,她提醒自己,她可以再次熬過,她會活下來。
「好了,閣下,我準備好了。」
上帝,她真是能讓人氣死。「不,喬安。」他低聲、粗啞地反對道。
他伸手拿住喬安睡袍上的繩子並解開,「你還沒有準備好,不過你會的。這是我的責任來讓你要我,而直到你要我我才會真正要你。」
喬安對嘉柏的承諾沒有表現任何反應。
上帝,她看起來就象被放在一個木頭盒子里面。唯一不對勁的就是她手指還緊捏著一朵花,嘉柏認為,否則他就可以確信她已經死了,而且將要被埋入地下。
他不得不決定改變自己的方法。他的新娘現在臉上血色全無,緊張得就象他弓上緊繃的弦。
她對他心存警惕,這個事實並沒有過于困擾他,因為他知道她的原因。他將不得不再等一段時間直至她平靜下來,只要一點點。然後他就可以開始他溫柔的進攻。
他的策略並不復雜,他只是要控制她的思想,但願她不會太早意識到在發生的一切,這樣她會放松防備,而一旦激情被點燃,她心里就再也沒有空間去恐懼。
嘉柏已經意識到他的新娘是一個溫柔的女人。
婚禮前喬安與他兒子說話時臉上的表情,讓他知道她善良並富有同情心,他不知道她是否有熱情的天性,但他決定,只要他們還在床上,他就要找出來。
麥嘉柏傾身輕吻她的額頭,並翻身躺回床上,閉上雙眼。
過了很長時間,喬安才意識到他真的打算睡覺了。她轉頭凝視他,為什麼她得到了緩刑呢?
「我已經讓你失望了嗎?閣下。」
「沒有。」
她繼續看著他,等待進一步解釋。他沒有說任何話來滿足她的好奇心。
對他舉動的不明白,使喬安更加擔心了,「你想要我做什麼呢?」她問。
「月兌掉你的睡袍。」
「然後呢?」
「睡覺。今晚我不會踫你。」
他的眼楮一直避著,因此看不到喬安臉上表情的變化。但他能听到她的呼吸,並猜想正趨于放松,嘉柏忍不住對這個女人有一點惱火。
該死,他要花一個長長的夜晚來尋找滿足。
喬安並不清楚他命令的意思,如果他想要她獨自一人,為什麼他要在意她是否穿著睡袍呢?
也許這個命令只是他挽回面子的一個方法吧,她告訴自己。
她不打算與他爭論,至少不是現在,不是她剛得到如此美好的禮物之後。
既然他眼楮閉著,她可以不用再關注衣著是否端莊。
她離開床,月兌掉睡袍,並將它整齊地疊好。然後走到床的另一側,將睡袍擺在椅子上。
他的披肩落在地板上,她把它撿起來,疊好放在自己的睡袍上面。
房間里的空氣變得寒冷,地板的冰冷刺痛著她的腳。
在腳趾頭變冷之前,她快速鑽回被窩里。
嘉柏的體熱吸引著喬安靠近,但她很小心地不去踫到他,她轉身背對他,然後非常緩慢地一點一點移近他。
她用了很長時間才放松下來,她不敢信任他。她想,不應該因為他現在是她的丈夫就理所當然的去信任他,而應該是他證實自己值得後再去信任他。
尼克信任他,她的哥哥是她所知道的除了她父親之外最可敬的人。尼克也是一個優秀的性格判斷者,他不會建議她嫁給麥領主,除非他確信嘉柏是一個正直的好男人。
另外還有一個事實是,嘉柏並未施暴于她。是的,他真的很隨和待人。
她的後背可以感受他輻射出來的熱度,感覺如此美好。她又向他移動了一點,直至她的腿背踫到他的。
過了幾分鐘,她就完全睡著了。
嘉柏確認,因為他今晚對喬安表現出的體貼入微,不管他過去犯了多少罪過,他死後都能到達天堂高處。
使他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他想,即使在熱炭里翻滾也許也比不上這樣等待的痛苦。
他相信他可以忍受任何上的疼痛,但滿腦子狂烈地靜靜躺在她身邊,使今晚變成一個挑戰他忍耐極限的地獄。
她對此毫不知情,還將背部擠在他的月復股溝上。這是他經歷過的最甜蜜的折磨,他不得不收緊下顎努力對抗這個挑逗。
壁爐里的火焰已燃盡,在他決定自己等得已經夠久時剛過了午夜。
他用手臂環住喬安的腰,並用鼻子她脖子一側。
喬安被驚醒了,她身軀一硬,但只是一兩分鐘。嘉柏的大手剛好在她胸部下方,她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想要推開他。他沒有移開。
她有點睡眼蒙朧,而嘉柏在她脖子上的濕吻使她因為發熱而顫抖,不是因為寒冷。感覺如此美好,她似乎不用擔心。
為了使嘉柏確認他不被允許做這些無禮的行為,喬安把手指與他的交叉,不讓他的手繼續動。
他知道喬安的計劃是什麼。他沒有停止,進一步用牙齒輕咬她的耳垂,並用舌頭挑逗她……
他們周圍的空氣充滿了的氣息,他們的心跳狂亂無比。
嘉柏首先恢復過來。
他立刻關注到他的妻子。上帝,他弄疼她了嗎?
「喬安。」他手臂用力抬高自己,以便看著她,「我有沒有」
她的大笑打斷了他的問題。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快樂,他忍不住回以微笑。
「是的。」她低語。
這個女人的表現使他疑惑,「你怎麼能同時大哭和大笑呢?」
「我沒有哭。」
他的指尖擦掉她一側頰骨上的淚痕,「是的,你在哭。我弄疼你了嗎?」
她緩慢搖頭,「我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間能變成這樣,太美了!」
這些話使嘉柏傲慢又滿足地點點頭,「你是個充滿熱情的女人,喬安。」
「我從來不知道我是直到今晚。嘉柏,這讓人欣喜若狂,你使我」
她無法找到合適的字眼來表達自己的感受,他很樂于告訴她,「燃燒?」
她點頭說,「我沒有想到一些丈夫在之前喜歡親吻和。」
他俯身親吻她的嘴,然後翻身離開她,「這叫做前戲,老婆。」
「這很好。」她低語著嘆息一聲,瑞夫對前戲的想法就是拉開被子
喬安立刻堵住自己的回憶,她不想讓過去丑陋的一幕,破壞剛剛發生的美好。
她不希望嘉柏睡覺,上帝,她想要他再次和自己。
她無法相信自己的大膽,並使勁搖頭甩開自己令人驚訝的放蕩想法。
喬安拉好被子,閉上雙眼,一個不安的想法開始困擾她。
既然他們已經了,不應該有一個離開嗎?
瑞夫總是上她的床,然後在結束之後,會立即離開。
既然嘉柏看起來好像要睡覺了,她決定離開他是她的責任。
她想要留下來,但如果被命令離開會傷了她的自尊。
最好還是別給他機會命令自己離開,她想。為此,喬安思想斗爭了片刻。
嘉柏的腦子里另有一些不安的想法。
在喬安抵抗時他所設計的控制她的完美計劃,反過來對付他了。該死,他被她控制了。
在和其他女人一起時,他從來沒有那麼徹底地喪失理智,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容易受攻擊。
然後他開始擔心,一旦她知道自己對他有那麼強的影響力,她會做什麼。
他皺著眉思考這個問題。
喬安移向床的一側,在站起來之前拿到睡袍,並背對著嘉柏穿上。
她的鞋子,她記得在門旁邊。
但她仍然猶豫是否要離開,她無法理解自己的想法,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淒慘孤苦,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想要哭出來。
他們的是美好的,但她的內心現在充滿猜疑。不,她不明白自己身上的變化,但她想可以用剩下的幾個黑暗的小時來思考。
她懷疑自己是否還能睡著,到早上的時候,她肯定把自己搞得困頓不堪。
嘉柏看起來已經睡著了。她盡量安靜地走到門旁,在他喊住她時,她已經快要模到門把手。
「你想到哪里去?」
她轉身看著他,「去另一個臥室,閣下。我想,你希望我睡在那兒。」
「回到這兒來,喬安。」
她慢慢走回他的床邊,「我不想吵醒你的。」
他伸手解她睡袍的帶子,帶著一點好奇問,「為什麼你想自己睡?」
「我不想。」她月兌口而出。
他拉著袖子把她的睡袍月兌下來。
她因為寒冷而顫抖,這個發現令他發笑。他認為房間里正該死的熱。他拉開被子只是等她再次上床。
喬安毫不猶豫地攀上她的丈夫。
嘉柏用手臂環抱並拉近她。她的臉頰一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拉上被子,大大地打了個哈欠,說,「每天晚上你都將和我睡在這個床上。明白了嗎,喬安?」
她點頭時撞到了他的下巴,「在高地,丈夫和妻子睡在一起是很平常的事兒嗎?」
他給了她一個婉轉的答復,「對你和我之間會是平常的事兒。」
「是的,閣下。」
她低聲贊同。她回答如此迅速,使他高興。他收緊他的懷抱並閉上眼楮。
「嘉柏。」
他咕噥著回應。
「娶了我讓你高興嗎?」
她說了這個問題之後又立即後悔,現在他會知道她是如何脆弱容易受傷,又是如何的不可靠了。
「領地屬于我,這讓我高興。」
他真是個殘酷又誠實的男人。她想她可能應該贊賞他這個特點,但她沒有,至少今晚沒有。
她認為自己希望他撒謊,告訴她擁有她這個妻子有多高興。
上帝,她變得愚蠢了。她不需要嫁給一個公然對她說謊的男人,不,她當然不需要。
她知道自己在想沒有意義的事情,顯然是疲倦使自己冒出這麼多愚蠢、無所謂的想法。
她何必關心他是否需要她呢?她嫁給他,已經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東西。
她逃離了約翰國王的魔爪,是的,她現在自由而且安全。
她已經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他也一樣,領地現在屬于他。
「你太軟了。我應該更喜歡一個強壯,能吃苦耐勞的女人。」
她听到他的評論時已經快要睡著了。然而她不知道如何回應,只好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他又說,「你太柔弱了,對這里的生活而言,我懷疑你是否能活過一整年。我可能應該更喜歡一個精力充沛而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是的,你沒法在這里度過一年。」
關于這個可能,他听起來並不十分困擾。
她努力不去反駁,她也不打算說服他這個觀點。
去爭論她和任何一個高地女人一樣強壯,一樣堅韌是沒有用的,嘉柏已經認定如此,只有時間會證明她不是一朵夏日小花。
她真的有堅強的毅力,她已經證明自己曾從磨難中幸存,總有一天她會證明給他看。
「你是個膽小的姑娘,我可能應該更喜歡一個更強悍的女人。」
這實在需要極大的克制才能保持沉默。
她只是問了他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只需要說一個快速的是或否就夠了。但他似乎很高興于列出她所有缺點。
她能听出他口氣中的笑意。她的丈夫,她意識到,有一點粗魯無禮。
「你有很愚蠢的想法,我可能應該更喜歡一個總是附和我的女人。」
她開始用手指憤怒地敲他的胸腔,他的手覆于她的以阻止她明顯的舉動。
喬安大大地打了個哈欠,這是個故意的暗示,告訴他她要睡覺了,一個體貼的丈夫應該立即停止他侮辱人的嘮叨。
嘉柏顯然不體貼。
「一點點小事都能嚇到你。」他評論道,想起喬安第一次看到他的狼狗時臉上的表情。「我可能應該更喜歡一個我的獵犬害怕的女人。」他補充。
他身體散發的熱量,使她昏昏欲睡。她抬起一條腿放在他的腿上,靠得更近。
「你瘦得只剩一半。」嘉柏接著說,「第一陣北風就可以把你刮跑,我可能應該更喜歡一個高大魁梧的女人。」
她困得無法與她的丈夫爭論,抗議需要太多的精力了。
喬安听著她的丈夫繼續列她數不盡的缺點,進入了夢鄉。
「你真是可怕的天真,老婆。」當他想起她說這里常年溫暖的氣候吸引著她時,繼續評論。她居然會相信她哥哥的彌天大謊。
「是的,你真是天真。」他又說了一次。
過了很長時間,嘉柏終于決定回答她的問題。
「喬安?」
她沒有回答他,他俯身親吻她的頭頂,低語,「是真的,我很高興我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