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慕我的才情?!
這家伙莫非是自己酒後產生的幻覺?還是闖空門的瘋子?一時之間,靈月只能呆愣在原地。
趁著靈月還在發呆、無法正確反應的時候,不請自來的俊美男子優雅地舉起雙手輕輕拍了拍。不消片刻,幾名身穿白衫、模樣斯文的少年侍從從外頭走進來,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只竹籃,十分利落地將里面的東西端出,才一會工夫,他們已在圓桌上擺滿食物,然後隨即退到門外。
望著這一整桌的美食,靈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桌上散著各式香氣的四色點心,有蜜釀棗子、桂花紫蘇、百合牛肉羹、荷葉芋泥卷,讓人食指大動的香酥烤鴨、芙蓉醉蝦、桂花甜蟹……還有一壺冒著氤氳熱氣、充滿濃烈香氣的酒,每一樣都是知名茶樓、酒館的招牌菜,平日他怎麼都吃不起的豪華精致料理啊!
「公子,請坐,我們邊吃邊聊。」佟老板極俊的臉上笑意盈盈,語氣溫和地開口招呼。
雖然還弄不懂是怎麼一回事,但這個叫佟老板的看起來不像是壞人。雖說自己還不確定他的來意,但他既然都帶了一桌豐盛的點心過來,自己也不好辜負他的誠意。
心里存著絕對不能浪費的心情,靈月在佟老板對面坐下,拿起筷子正想朝眼前第一道香酥烤鴨進攻時,動作突然一頓,最後一次確認地問︰「你……真的沒弄錯人?真的是來這里找我的對吧?」
「當然,佟某今日確實是誠心來拜訪公子的。」佟老板咧嘴微笑,伸手主動為靈月斟了一杯酒。
「是嗎?」靈月放心了,他挾起一大塊香噴噴、烤得油油亮亮的烤鴨就往嘴里送——
啊!香脆彈口的酥皮、軟女敕香甜的肉質,濃烈的油脂,全在咬下的那一瞬間子嘴里爆開,原來這就是全福酒樓招牌菜的滋味,果然是人間極品啊!
這些平日根本沒有機會品嘗的美食,讓靈月整個人精神振奮了起來,他雙眼發亮,開始嘗試眼前每一道食物。
烤鴨香、醉蝦甜、肉羹濃又純,每一道食物都有屬于它獨一無二、難以言喻的滋味。
啊!能吃到這些美食的自己好幸福!真是太幸福了。
「不知這些合不合公子的口味?」佟老板見靈月吃得認真,笑著問。
「嗯……還算過得去……」靈月從塞得鼓鼓的嘴巴里勉強擠出這句。
「用這些難登大雅之堂的小點心來招呼公子,是佟某過于唐突了。」佟老板不以為意,咧開更溫和的笑容說道︰「這樣吧!若是公子願意隨我到‘水月鏡花’走一趟,我一定吩咐廚子為公子準備一場最豐盛的宴席,絕對會讓公子滿意的。」
「水月鏡花?那是什麼地方?」靈月咀嚼的動作一緩,被佟老板口中的話題給吸引了過去。
「它是佟某所經營的一間小鋪子。」佟老板語氣溫和地介紹。「地方雖然不大,希望公子會喜歡那里。」
佟老板的話,讓靈月不由得放慢了咀嚼的速度,他邊沉思邊打量這個不請自來、渾身透著一股神秘的佟老板。
這個叫佟老板的人到底是誰?他登門拜訪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從對方的穿著打扮與出手闊氣的程度來看,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這樣的人應該和自己沒有交集才是。
「你確實是靈月公子吧?那個擁有一身文采,卻因為家道中落,最後為了五斗米不得不折腰,在市集里偶爾販售小冊子糊口的靈月公子,就是你沒錯吧?」佟老板像是看出他眼底的疑惑,主動微笑開口道︰「如果是,那麼我找的人就是你。」
佟老板的話讓靈月臉頰一熱,微開的嘴蠕動了半天,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公子,佟某絕對沒有取笑、奚落的意思。」佟老板殷勤地伸出手,再次為靈月眼前的空杯斟滿了美酒。「每個人一生中,或多或少都會有落魄失意的時候,不過這不會是永久的,有時候缺的只是一點機會,所以人呢!只要願意把握住機會,還是可以重新振作,甚至將改寫整個人生,你說是嗎?靈月公子。」
把握機會?重新振作?
哼!說的比唱的好听!靈月在心中冷冷一哼。
這個姓佟的,肯定一生沒有吃過苦頭,才說得出這種風涼話吧!
這幾年來,難道自己嘗試得還不夠多嗎?爹娘相繼過世後,為了生計,他帶著自己的作品、厚著臉皮拜訪每一家書肆的老板,希冀他們能夠讓自己的書付梓。
運氣好一點的時候,對方會收下自己的作品,保證在仔細看過後會斟酌考慮,但過了幾天後,他的作品又被原封不動地退回;運氣差一點的時候,常常連書肆老板的臉都沒見到,就被伙計給趕了出去。
一次、兩次……他還能咬緊牙關地告訴自己,沒關系,他這匹千里馬日後總會遇上伯樂的,但十次、二十次、甚至是五十次之後,再多的熱情也被消磨殆盡了。
到了最後,他和京城里許許多多的書生做出了相同的選擇,到市集上販售自己的字畫,賺些銀兩勉勉強強過日子,至于出書、成名這件事,早已經變成每次入睡前、在腦海想過一遍的虛幻夢想罷了。
如果硬要說他和其它販售字畫的書生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他們還懷抱著赴考、圓夢的理想,而自己,只是一個提早清醒,在人世間苟延殘喘的人罷了。
可惡!都說好放棄了,干嘛又想起過去這些無聊的事情?
靈月在心中低咒一聲,跟著仰頭一口飲下杯中酒。奇怪,不久前還是香醇濃烈的美酒,不知為何此刻喝來卻有些苦味?
「佟某讓公子覺得不快了,真是抱歉。」佟老板察言觀色,以充滿歉意的語調開口。
「算了,這種事情我早就不在乎了!」靈月打了一個酒嗝,跟著揮揮手,斯文的臉因為染上些許酒意,神態變得有些輕狂。「把你那些陳腔濫調省一省,我一句話也沒听懂。說吧!你帶著這堆好東西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就實話告訴公子吧!佟某是在一次因緣巧合的情況下,拾獲了一本由公子創作的小冊子,翻看後,我十分欣賞公子的文采,所以今日不請自來……」
佟老板深邃如古井般的黑瞳鎖住靈月略帶酒意的臉,嘴角緩緩咧出了微笑。
「到這里以後,我更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公子是一位相當‘特別’的人物,正因為這份特別,所以佟某特別來此,想為公子的夢想略盡棉薄之力。」
「啥?」特別?哪里特別了?靈月一愣,被佟老板的話弄得更迷糊了。
「這麼說吧!正因為佟某讀過公子的小冊子,我感覺得出公子文字間隱藏著一種野心,一種想要被人看見的強烈。」見靈月詫異地瞪大眼,佟老板淡淡一笑接著說道︰「公子喜歡書寫、喜歡創作,而且心里面最希望的就是能出書,但絕對不是市集販售的那種小冊子,而是公子隱藏在內心深處……真正想要寫出來、被世人看見的好作品,不是嗎?」
「你怎麼會……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現在別再提了。」
靈月的臉上有些困窘,雖然不知佟老板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卻有種猛然被人掀開瘡疤、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公子,就這麼放棄自己的夢想好嗎?難道,你心里當真一點遺憾也沒有?」佟老板溫和的嗓音帶著某種魅惑,慢條斯理地開口。「像公子這樣擁有一身文采,卻被生活壓迫得必須放棄,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這……我又能怎麼辦?」靈月有些掛不住臉的出聲反駁。「如果我有足夠的銀兩,我當然也能像其它寫書人一樣,舒舒服服的窩在桌前,全心全意寫出我心中那本曠世鉅作!如果我能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我當然能盡心盡力只想著寫作,不管其它的事情啊!你以為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嗎?不就是因為做不到所以才得放棄啊!」
佟老板的黑瞳閃過一絲幽光,好半晌後,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才漾起淡淡的笑痕。「這麼說來,公子需要的只是一個優渥的、可以專心書寫、創作的地方,是也不是?只要符合這些條件,公子是否就能傾盡所有、完成一本符合公子文采的曠世佳作?」
「……可以這麼說。」靈月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這個姓佟的看起來就像是專程來這里閑嗑牙的,反正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就陪著他一起胡扯好了。
「咳咳……話也不是這麼說,當然也得有些條件!既然要發揮實力、全心全意的投入書寫的工作,那麼住的地方就絕對不能馬虎。
先說說最基本的環境好了,冬暖夏涼的房間這是一定要的,而且環境氣氛也很重要,如果能住在一個一推開窗,就能看見松竹環繞、百花盛開,一抬頭就能看見蒼穹藍天的房間,那對靈感有很大的幫助。」
說到這兒,靈月看了佟老板一眼,驚訝地發現對方非但沒有不耐煩,反而聚精會神地听著,心里不禁覺得好笑。
「嗯,再說到桌子!我听說市面上一種賣給有錢公子念書的黑檀木雕花桌子,據說那黑檀木事先經過燻香處理,那香氣聞了以後會讓人心情特別輕松,而且桌子上的雕紋其實是經文,我听說是請廟里師父特別刻上去的,所以使用那張桌子的人心靈會特別平靜。至于椅子嘛!最好是‘儒文堂’賣的椅子,整張椅子是用上好的檜木制造的,造型高雅、高度適中,最重要的是椅面還有靠背的地方,都特別縫了一塊絲綢軟墊,不管坐多久都不會覺得累。再來呢,就是最重要的筆墨了……」
靈月就這麼對著佟老板滔滔不絕,將自己曾經听過、幻想過的好東西,全部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如果上面幾項物品都齊全了,嗯,我想要專心創作出好作品,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知公子還有其它的要求嗎?」佟老板笑著反問。
「嗄?」這下輪到靈月傻眼了。不會吧!自己剛才胡扯瞎扯這麼多,不過想尋這怪人開心而已,沒想到他居然全當真了。
「沒關系,其它的部分若是日後想到了,再請公子告訴我,佟某一定會努力達成公子的期望。」佟老板笑著做出保證。
「喂……」靈月無比震驚地開口,卻又覺得這個稱呼太過失禮,立刻改口道︰「我說佟老板,你是認真的嗎?我剛才開出的這些條件,你……真的覺得都沒有問題嗎?」
起初,他以為這個佟老板上門,和京城流行供養書生的風氣月兌不了關系,無非是見他販售的小冊子誤打誤撞猜中了謎底,所以想接他過府當猜謎專用的書生。但佟老板卻又不斷強調欣賞他的文采,甚至就連他開出一堆奇奇怪怪、以刁難為目的的條件後,他居然還是笑臉盈盈地問,還有其它的要求嗎?
這家伙,實在夠詭異的!
「公子,佟某從不打誑語。」佟老板俊臉含笑,神情卻是認真無比。「佟某確實帶著一片誠心而來,希望能讓公子一圓自己的夢想。」
「但,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做?」靈月心里還是有疑惑。
倘若佟老板看中的是他書寫小冊子、猜謎的本事,他或許還相信,但對方卻是要接他過府,專心讓他寫書,而且還是一本不知道有沒有人肯出的書,這實在太不合常理了吧!
「公子,佟某是一個商人,既然是商人就絕對不會做賠本的生意。」佟老板笑著搖搖頭。「佟某看中的就是公子的文采,若是公子在佟某的供養下,真寫出那本曠世鉅作,數不清的好處就會隨之而來,這點無須公子為我擔心。」
「佟老板,你真的覺得……我能寫出你想要的東西嗎?」整件事對靈月來說,來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議,但說實在的,他不能否認,自己確實對佟老板的提議心動了。
「公子萬萬不可妄自菲薄。」佟老板神秘一笑。「只要那是公子傾盡心力寫出來的,就會是佟某想要的東西。如何?公子是否願意接受佟某人的提議?」
靈月抬頭,看了佟老板那張含笑的俊臉許久許久,最後終于雙手緊握成拳,認真地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好,那麼請公子和我一起回‘水月鏡花’吧!」佟老板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喚進一名少年侍從,吩咐道︰「你留在這里,等靈月公子打點好了,再護送公子一起回去。」
「是。」少年侍從頷首。
「啊?我沒什麼東西好帶的,直接出發就可以了。」靈月開口。這棟屋子里早就空了,沒什麼需要帶走的。
「公子確定?身邊一定有什麼重要的、舍不得丟掉的東西吧!」佟老板好心地提醒。
「啊!」經佟老板這麼一提醒,靈月這才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我房里是有一套舊筆墨,雖然不太好用,但總是祖傳下來的,真要丟在這里我也有點舍不得哩,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我拿了很快就回來。」
「不急,公子慢慢來。」佟老板對靈月微笑,一直等到他的身影離開大廳後,他深幽的目光轉向空空蕩蕩的房子,半遺憾半嘆息地開口︰「人不忘本總是好事,但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是陳年往事,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佟老板溫醇的嗓音飄蕩在空氣中,久久不散,但空蕩蕩的屋子卻始終沒有回答的聲音,最後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踩著優雅的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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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暖暖、微風輕拂。
花團錦簇中,有一抹白,一抹仿佛會隨風消逝、縴細而優雅的白。
一身白衫的女子背對著他,她不與百花爭奇奪艷,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他並不認識她,更不知道她是誰,但不知為什麼,光是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凝望著女子縴細窈窕的背影,他的雙眼竟微微發熱了起來……
「你……」本能地,他開口想出聲喊人,想看看這名背對著自己的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麼光是見著她的背影,自己的心底就會泛起這種微微刺痛、近乎是感傷的情緒?
他開口發出的聲音,果然驚動了女子,她縴細的肩頭輕顫、顯然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叫喚聲給嚇了一大跳,跟著下一刻,她就轉過身來了——
那是一名神韻動人的年輕女子,柳眉、鳳眼、挺鼻、櫻桃小口,由秀麗五官組合起來的臉龐,配上整個人散發出溫柔婉約的氣質,光是看這麼一眼,就足以讓他心髒亂跳,幾乎要從胸口跳了出來——
「你……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只是一名陌生女子、明明素不相識,為什麼一見面,竟讓他有這種心跳如雷、雙手輕顫,完全無法克制自己行為的詭異情況發生?
女子听到他的問題,雙眼閃過一絲淡淡的悲傷,最後斂下眼、遺憾地搖搖頭,竟是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
他心里覺得奇怪,忍不住再向前踏一步,試圖想再靠近她一點、弄清楚對方的身分,誰知道就在他往前踏一步的瞬間踩了一個空,整個人狼狽地往前撲倒。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逼得他只能伸手向前胡亂抓、試圖想抓住點什麼,就在他抓住女子的肩頭試圖想穩住自己身子的時候,女子突然「啪」一聲,像是從來不曾存在似的消失了!
「啊!」內心震驚無比,雙手也撲空的他大叫一聲,狼狽萬分、避無可避地「砰」一聲跌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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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瓜「砰」一聲撞到地面的時候,靈月猛然睜開了眼楮,他神智模糊地眨眨眼,只覺得四周一片黑暗,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過了好一會,等雙眼逐漸熟悉了黑暗,靈月這才從周遭的擺設,漸漸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他,靈月,從今天起已經不是倒霉潦倒的書生了,而是一個因為擁有一肚子文采,而被佟老板風風光光接來水月鏡花、前途不可限量的有為書生。
說起這個佟老板經營的水月鏡花,還真是了不起的地方,表面上看起來是一間古董鋪子,但里面卻大得驚人,他記得在少年侍從的帶領下、彎彎曲曲經過了好幾條長廊,最後來到一個華麗的樓房,就是佟老板在這里特別為他準備的客房。
樓房一共有三層樓高,二樓的房間充當他的睡房,三樓則是特別整理過、充當他將來寫作的書房,說起來真是神奇,那書房里的擺設、行頭,全部都和他描述過的一模一樣,刻滿心經的黑檀木書桌、只有儒文堂買得到的椅子,桌上整齊擺好的筆、墨、紙,全部都出自「翰林筆墨文軒」,那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店,據說只有皇親貴族才買得起那里面的東西,沒想到佟老板居然真的為他準備好了。
讓他目瞪口呆的還不只這些,在住進水月鏡花的第一天晚上,佟老板果然遵守諾言,為他準備了一頓奢佟、豪華的晚宴。
每一道菜、每一道點心,都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菜色,而每一道菜肴,滋味都是頂級、棒到他差點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的程度,等到他完完全全將桌上所有的美食全都裝進肚子後,他還得花好一番力氣才能從椅子上站起來呢!
「啊!真是人間美味。」一想起今晚的接風宴,靈月就忍不住舌忝了舌忝嘴巴,心滿意足地回味著個中滋味。
酒足飯飽後,他大搖大擺地回到自己的閣樓,心滿意足地躺在松軟溫暖的絲綢薄被里,打算好好睡上一覺,卻沒想到睡著睡著、居然跌到床底下去了,真是不走運!
隱隱約約的,他記得自己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但或許是因為跌下床撞到了腦袋,所以一睜開眼,就完全不記得自己夢見了什麼。
但無所謂啦!夢嘛!本來就是一醒來就容易忘記,沒什麼好介懷的。
「什麼嘛!睡新床的第一天就跌下床,真是可惡!」靈月不以為意,打了一個哈欠、這才從地上慢慢坐起,然後他重新倒回床上,將軟女敕得幾乎滑手的絲綢薄被緊緊摟在懷中,閉上雙眼準備重新入眠。
在他那張斯文略帶稚氣的臉龐,始終掛著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