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月,祖兒便知道柯尚原來是校園里最受矚目的男生,因為當柯尚出現在她身旁時,她可以強烈感覺到周遭的女生所投來既羨慕又嫉妒的眼光。
「祖兒,來看我打籃球!」柯尚是籃球校隊的主投。
「祖兒,沒事嗎?那我們去看電影,阿諾史瓦辛格主演的!」他喜歡動作片。
「祖兒,我帶你去兜風!」他有一部機車。
打從他們認識,交往不到三個星期,只要柯尚開口,祖兒便都點頭說好,從沒有拒絕過他。
柯尚得承認,在他交往過的眾多女孩中,從來不曾遇見過像祖兒這樣的女孩,擁有著甜美的外表,功課不輸人,做事又有效率,家境雖不富裕,但也不缺錢,追求者大排長龍,她卻瞧都不瞧他們一眼,只對他情有獨鐘。
當她凝望著他時,那種帶著極度虔誠與慕戀的眼神……祖兒,真是奇特到極點的女孩,她那種極度迷戀他的眼神還真讓他迷醉呢!
這天,祖兒在和柯尚會面以前,順路走進一家精品店,很專心地瀏覽著展示架上每一樣物品。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一瓶刮胡水上好一會兒,才伸手拿起,輕輕扭開,嗅著從瓶中飄出的味道。
對了!就是這個!她隨即拿著手中那瓶刮胡水,走到櫃台付帳,興沖沖地趕到柯尚的住所。
「這是什麼?」柯尚狐疑地看著祖兒遞給他的藍色小禮盒。「情人節已經過了八百年,父親節沒我的份,教師節也……今天會是我的生日嗎?」
「不是!」祖兒笑盈盈地倚在他的胳臂上。「可是我想買給你嘛!」
「有你在我還真是受惠不淺!」他戲謔地捏捏她的臉頰道。「是什麼?」
「拆了就知道!」祖兒的笑意更深了。
「該不會我一打開盒子,就有個拳頭跑出來揍我個天旋地轉?」柯尚說著,興沖沖地拆掉包裝紙,打開一看,不禁微蹙起眉看著盒中的瓶子。「刮胡水?」
「是啊!我好喜歡這味道,你剛刮過胡子,就用看看嘛!」她甜蜜地說。
他無所謂地點點頭,倒了一些在手上,擦在臉上,立刻大叫一聲。「好痛!」
「有點男子氣概好不好?」她啐了一口,打了下他的肩背。
「我沒有男子氣概?」他不服氣地將手中剩余的刮胡水往她臉上抹去。「那你示範給我看!先刮你胡子!」
「你亂講!我哪來的胡……啊!」祖兒尖叫了一聲,笑著逃開。「不要!不要過來!」
「嘿嘿!你跑不掉的!」柯尚追過去將她壓倒在地上,又倒了些刮胡水在手中,準備好好往她臉上涂鴉一番。
一陣似曾相識的感覺陡然淹過祖兒的神經,令她猛然一震。
「你怎麼了?」他不解地看著她怔望著他的神情。
「噓!別說話!」
她緩緩坐正身子,伸手蓋住他的嘴唇,眼光卻不離開他,那痴迷的神情任誰看了都會心醉,包括柯尚在內。像被催眠似地,她伸出手,為他理著頭發,沿著鬢腮,柔如春風地撫著他的五官。
祖兒這樣美如精靈的女孩如此著迷地凝望著他,讓他心醺意醉,這是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此情此景,柯尚情不自禁地將她環住,低頭吻住那兩片誘人的紅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她熱情的回應,是她在他耳邊迷茫的低喚。
「你真好玩!」他吻著她粉女敕的頸項,忍不住開口。「有人在這時候會叫我小柯,柯尚,阿尚,你是第一個喊我‘柯’的,替我取外國名字嗎?」
祖兒卻渾身一震,惶然地推開他。
「你怎麼了?」他不解地看著她。
「沒……沒什麼,我該回家了!」
她唐突轉身拿起自己的東西,便匆匆奔出柯尚的住所。
你是第一個喊我「柯」的,替我取外國名字嗎?
祖兒一口氣跑到公車站牌,淚水混著無名的心痛自眼眶溢出;她怎能告訴柯尚,在那感情激蕩的瞬間,她所喚的不是「柯」,而是「哥」!
不一會兒,見有人走過來,祖兒趕緊擦掉眼淚,下意識地別開頭,不意瞥見對街戲院的出口巷道里,有個人影閃過。
哥?雖然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但她絕不會看錯,他回台灣了?
祖兒立即快步地穿過馬路,朝戲院旁的小巷道奔去,沒多久,她便遠遠看到魔蠍的背影。
「哥……」
她正要走上前去出聲喊魔蠍時,卻見一個年紀不大,濃妝艷抹的女子從一道門走出,親昵地搭著魔蠍的肩頭。
看那樣子,就知是煙花女子,祖兒心中鄙夷地哼一聲,這樣低格調的女人竟想勾搭哥哥!把整個身體都貼在哥身上,真令人作嘔!
原以為魔蠍會推拒那女子,怎知他卻一任那女子像個章魚似地黏貼在身上,祖兒不禁為之氣結,想不到哥這麼沒品味!更想不到哥竟是這種人!
就在她對眼前所見的一切忿怒不已之際,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中年男人欺至她身旁,婬邪的眼光直在她身上打轉著。
「你是正牌的大學生嗎?」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她本能轉頭看過去,只見一張帶著酒糟鼻、厚嘴唇的肉餅臉直直朝她湊來。
她立時駭得直往後退。
「第一天上班吧?哈哈!現在的大學生越來越開放了!」那男人亦步亦趨地走向她。「嘿嘿!你的老板是誰?一個晚上多少錢?」
祖兒見他靠過來,嚇得本能地尖叫起來。「哥——」
魔蠍正準備隨著身旁的女子走進門內,湯正在里頭等他的消息,但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喊令他反射性地轉過頭去。
祖兒?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楮,祖兒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Wendy,你跟湯說,我晚點再跟他聯絡。」魔蠍吩咐著身旁的女人。
「原來你還兼差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啊!」Wendy不知魔蠍和祖兒間的關系,但卻明白他要出手相救的心意。
Wendy的話未完,魔蠍已轉身朝祖兒飛快走去,朝那中年男人的肩上一拍。
「喂!你找錯人了!」
「哥!」祖兒一見魔蠍,便像見到庇護所似地立即奔至他身後。
「喔!我知嘍!」那男人不改臉上猥褻的笑。「原來你是那只貓仔的客兄!」
這句低俗的話原是這條煙花柳巷內慣有的玩笑,但此時在魔蠍听來,卻如同瀆褻自己和祖兒的關系,一把怒火立即燃燒了理智。
那男人正張嘴大笑,魔蠍已出手一拳打得他人仰馬翻,轉身拉住祖兒的手,神色凝肅地朝大街走去。
一走到大街的角落,魔蠍便反身端詳祖兒,只見她含著淚,抿著嘴。
「他沒傷到你吧?你怎麼會跑到那種地方?」他不禁擔心地問。
祖兒搖搖頭,想到前一刻自己親眼目睹魔蠍和那個妓女親密的一幕,就心痛難當,淚水更是掉個不停,聲音更像是嘴含了鴨蛋一般模糊不清。
「那你自己怎麼會跑到那樣的地方?我看到你去,我才跟著進去的嘛!」
難道她看到自己對目標下手的過程了?魔蠍想到這里,心猛地一提,謹慎地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在哪兒看到我的?看到我在做什麼了嗎?」
「在戲院的巷口,跟一個妓女勾搭!」這樣面對著魔蠍,往日的親昵感一下子又回來了,祖兒不覺撒賴似地嚶嚶哭道。「你怎麼可以這麼沒品味!害我被人誤以為是雞!」
妓女?他思索了一下,不禁微微一笑,Wendy!Wendy是湯的老相好,對男人向來就是那個調調,但他怎能對祖兒說明這些?
「我是去那兒找人談事情,」他安撫地輕拍著她的後背。「事情一辦完,我自然會去爺爺女乃女乃家看你的呀;再說,這幾個月來都不理人的又不是我!」
祖兒不語,只是一逕流淚,無法告訴他,她的心為見到他而欣喜若狂。
「怎麼哭得像大洪水似的!」他不覺放柔聲音,安撫地摟住她的肩背。「剛剛那個男的當真把你嚇壞了,是不是?」
听著魔蠍的輕聲安慰,祖兒一語不發地緊倚在他懷里,淚水卻越流越多。
剛剛那個中年男人並沒有嚇壞她,只是她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偎在魔蠍的懷中,誰會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她是如何壓制這樣依在他懷中的渴念。
每次每次,她都以為自己已能坦然面對魔蠍,怎知每見哥一回,她對他的愛戀就更強烈!那種又甜蜜又害怕的感覺,有誰能了解?
「哥!哥!」她心苦地低喚,對他的呵護,有著萬分不舍。
「別怕!沒事了!」
她當真是嚇壞了!魔蠍不禁疼惜地環緊全心倚在他懷中的淚人兒。
祖兒,他的祖兒,他內心喟嘆著,她怎會知道這幾個月來她無故的疏遠教他坐立難安,夜不成眠?原以為她的心就這樣離他而去,昔日那種擁著她的美好也只能在夢里追尋。
想到這里,他不覺用唇輕觸了下那散發著醉人微香的秀發,此時此刻,他竟有置身夢中的感覺,祖兒,他的珍寶,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她是否仍會如此刻般親昵地倚在他懷里?
良久,他扳開她的肩,為她拭淨臉上的淚痕,輕聲說︰「好了!別哭了!我們去吃豬腳面線,替你壓壓驚,好不好?」
她用濕潤的秋瞳瞅著他,新淚又無聲滑落面頰,緊抿的唇邊卻綻開了笑意。心頭有的是不敢讓人發現的甜蜜!
那驟放的笑靨,有如含雨帶露的花蕊初綻,魔蠍不覺屏住氣息,沖動地想再次將她摟進懷中,永不放手;但在祖兒發覺以前,他痴醉的心神已回到現實。
「走吧!」他執起她的手,微帶沙啞地輕聲對她說道。
這是七月季節,雖然到處都冒著盛夏的暑氣,但還是嚇不倒年輕人的活力與沖勁。
中部的山林地帶在這暑假才剛開始的時節里,仍少不了向往著登山樂的大學生,只見這一群十來個大學生背著笨重的登山袋,一步步往山的深處走著,盡管已走得汗流浹背,但笑語不斷,不見疲色。
在這樣的喧鬧歡笑中,大家到達了目的地。隊長一聲令下,大家開始動手搭帳篷,有經驗的人自然做起來得心應手,第一回登山露營的人便手忙腳亂了。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首次登山的祖兒看著忙得滿頭大汗的柯尚問。
「當然不需要!」柯尚說著便朝那些已將帳篷搭好的人扯開喉嚨。「喂!你們幾個別只顧著自己,快來幫忙!」
柯尚這新手根本是逞強嘛!祖兒抿住嘴,卻泄漏了笑意,在旁看著幾個男生跑過來,有了熟手幫忙,帳篷果然很快就搭好了。
「喂!」有人在她身邊悄聲問︰「今晚算不算是你們倆的蜜月前奏曲?」
她偏頭一看,是眼前幾個男生之一的女友,其他幾個女孩也都圍攏上來。祖兒這才想起,這回的登山行是成雙成對,這表示……她將和柯尚睡同一個帳篷!
「這該不會是你的第一次吧?」另一位女孩對祖兒促狹地擠眼道。
「別裝了!你會不曉得她的意思!」又一位女孩拍了下一臉茫然的祖兒笑著說。「別告訴我們柯尚是你的第一個男朋友!」
「是這樣沒錯!」祖兒實話實說,腦海陡然浮現魔蠍的身影。
頓時,女孩們一片嘩然。
「天哪!祖兒,你是石器時代的人類嗎?」
「要是你今晚不懂得怎麼開始,要趁早說,我們都可以幫你的忙,開玩笑!柯尚耶!多少女孩都想……」
「你們在談什麼?」柯尚卻在此時走過來。「看你們個個那麼興奮的樣子。」
「沒什麼!」女孩們沖著柯尚別有涵意地笑笑後,分別走向她們的男友。
柯尚莫名其妙地朝她們的背影掃了一眼,回頭問祖兒。「她們跟你說了些什麼?笑得挺邪門的。」
祖兒心中很想知道柯尚對那些話的反應,嘴里卻漫聲應道︰「沒什麼。」
隨著那些走遠的身影,祖兒發現周遭的女孩都為這次特別的登山活動而興奮著,而她無法確定自己是否也感染到這樣的氣氛。
想到這里,祖兒不覺抬頭凝望柯尚,而柯尚迎視的眼眸,就像哥那般閃著溫柔,教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顫。過了今晚,她就能夠徹底忘掉對兄長的那段不可告人的愛戀,但是,心,好像在隱隱作痛著。
山中的夜晚,天上的星星特別清亮,帳篷外的營地之火逐漸熄滅,帳篷內的之火才要開始燃燒。
祖兒坐在只有外面月亮照明的帳篷里,怔怔靜听著柯尚欺身過來的動作,努力感覺著柯尚撫觸她臉龐的指尖,今晚,她將讓整個自己都屬于柯尚,今晚,她將成為另一個全新的祖兒……
當柯尚輕吻著她的雙唇時,她全心回應,讓衣衫悄聲自她縴巧的肩頭滑過,讓柯尚修長的指尖在她柔女敕的肌膚開始游移,讓這一切都……
忽然一絲極淡而熟悉的刮胡水味道鑽進她的鼻端,她不禁全身一震,剎那間,她仿佛看到哥哥站在面前,用祝福的眼光凝視著她。
登時,祖兒難過得濕了眼眶,心也像被無形的手死命揪住似地痛了起來,不!她不要哥哥用如此平靜的神色看她,她寧願哥哥的臉上有妒恨暴怒的表情!
思潮洶涌間,她猛然推開正埋頭汲取她幽然體香的柯尚。
在柯尚從前所未料的詫異中回過神來以前,她已經飛快地拉攏衣襟,像避難似地逃出帳篷。
「祖兒!」柯尚連忙追出去,在蒼茫的月光下拉住她。「祖兒,你怎麼了?」
「我……」她像是懺悔的罪人似地淚流不止,聲音哽塞。「我……對不起……我沒辦法……」
柯尚愣了一下,隨即了解地笑笑,伸手安慰地摟住她的肩。「這是你的第一次吧?該說抱歉的是我,或許是我還不夠溫柔。」
「不是你的錯!」祖兒含著淚搖頭,輕輕推開他的手,深吸一口氣說︰「抱歉,我想一個人在外面靜一靜。」
「……好吧!」他看著她好一會兒。「不過,小心有蛇。」
她喑啞地道謝,听著他鑽進帳蓬的聲音,抬頭看著皎潔的明月,在穿過未干的淚霧,她似乎在白茫的月色里看到了一幕幕的往事。
哥抱著她走出無名的小醫院,哥和她玩著沿街按電鈴的游戲,哥展開雙臂托抱住她,哥帶著她去倫敦游玩,哥……
為什麼人要長大?為什麼她不能永無拘束地徜徉在哥安穩的懷抱里?祖兒越是回想往昔便越思念哥哥,心便越痛,痛得陣陣痙攣,痛得忍不住蹲來,抱頭緊抿著嘴啜泣,不敢讓任何人發覺。
「哥……哥……」
她不覺咬住牙關切切低喚,串流的淚水滴落在泥地上,在月光照射到以前,便滲進土里了。
第二天在吃完早飯後,整隊拔營往更高處的營區走去。
沿途山路狹窄,一面是岩石,一面是陡峭的山壁,盡管有一根約竹竿大小的麻繩牽引著,但看來仍舊驚險萬分。
「你還可以嗎?」走在祖兒身旁的柯尚問道。
祖兒點點頭,卻心虛地避開柯尚所投來的關懷眼光,隨著前面的人,貼靠著山壁往前走去。
面對柯尚,她能告訴柯尚什麼?說自己長期以來,費盡心力地要月兌離對兄長的那份畸形愛戀,卻越陷越深,原以為他能令自己忘卻,怎知……
就在她的心緒亂飛的當兒,腳下猛一滑,祖兒驟然感到自己的身體往下墜,本能地要抓住山壁上的麻繩,麻繩竟在她的指尖擦過。
「祖兒!」柯尚驚喊一聲,及時抓住了她背上的登山包。
只見祖兒雙腳懸空,身體暫時止在半空中,卻緩緩往下溜去。
「別往下看!」柯尚一手緊抱住她的登山包,吃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把你的手給我!快!」
祖兒被動地往上望去,只見同學們聯手拉住柯尚的登山包,讓柯尚能傾身掌握住她被救的手。
然而,她又往下望了一眼,腳下綠蔭一片,配著天邊的白雲看來像極了伊甸園的顏色,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倏地鑽進她的腦中,如果就順著這山壁滑下去,會有什麼結果?或許她就不必如此為情所困,如此……
「祖兒!」柯尚焦急的叫喊打斷了她的思緒。「快呀!快把你的手伸上來!」
她再度恍惚地往上看向柯尚,卻看不清他臉上急切的神情,只像被催眠般遲疑地朝他伸出手。
「對!祖兒!再……再上來……一點……」
就在他們指尖相觸的剎那,祖兒背上登山背包其中的一條背帶驟然松開,她還來不及尖聲大叫,整個人便往山谷的深處墜落——
在意識猶尚維持著一絲清醒時,她听到柯尚劃破天空的呼喊。
「祖兒——」
太陽開始朝西落下,魔蠍走進一棟舊公寓,如往常那般見門開了,是爺爺。
「啊!」爺爺的語氣卻有著一股著急與迫切。「快進來!快進來!」
一陣隱隱的不安驀然籠罩魔蠍的心頭,他不禁快步走進屋內。
「發生了什麼事,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濕濡的眼眶與暗啞的聲音令他極為不安。
「祖兒她……」女乃女乃話未說完,便泣不成聲。
「祖兒怎麼了?」他心頭的不安驟然轉濃,質疑的目光再次瞥向面色凝重的爺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爺爺。」
就在這時,電視中的新聞報導發出了新聞快報。
「……學生登山隊,今天早晨十點三十分左右發生山難……」
魔蠍下意識地朝電視螢幕看去,只見十來個男女大學生滿臉的慌張與茫然,其中更有女學生淚流滿面,現場記者正采訪失足墜落山谷的女大學生的男友。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魔蠍緊盯著螢幕上閃著淚光的輪廓,那個大男孩叫柯尚。「……祖兒正要把手伸給我的時候,她背包的帶子突然斷了,她就……對不起,我沒辦法再說下去……」
登時,他感到全身血液逆流,本能地深吸口氣,咬住牙看著螢光幕上所顯示的一切,仍然不太相信電視上的那個大男孩所講的,就是祖兒,他的祖兒!
「……經過搜索隊一個下午的搜尋,」現場采訪記者職業化地報告著。「找到了該位女學生的登山裝備,卻仍還沒有她的下落……」
看著電視里的現場報導,女乃女乃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魔蠍立時回過神來。
「女乃女乃,先別難過,祖兒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強壓著心頭的悲痛,鎮靜地對眼前的兩位老人說。「我這就到現場去了解情況,爺爺,女乃女乃,在還沒水落石出以前,你們千萬別往壞處想!我走了!」
不等兩位老人的回答,魔蠍已轉身奔出公寓,揚手招了輛計程車,火速趕往山難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