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于佐亮說妳急著找我是嗎?」暖玉才剛在自己廂房里的花廳坐定,就听到了蒼鷹的聲音。
哼!再裝神弄鬼啊,明明就是想要她嘛!暖玉瞄了走入廂房里頭的蒼鷹一眼。
「是啊,我是想找你沒錯。」她點了點頭,他想再唬她是不是?她藍暖玉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想我?」
「對啊!」從來沒給他好臉色看的暖玉,出乎意料之外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想過了。」
「想過了什麼?打算不要于佐亮想與我長相廝守了是嗎?」蒼鷹開玩笑的說道,順手將暖玉給摟入了懷里。
「嗯這就是我今日要于佐亮找你的原因了。」她點了點頭,「其實我今日一早都在想著一件事。」
「什麼事?」暖玉這麼急著找他讓他覺得十分的納悶,于是他才會連忙趕來。
「我想了很久」她抬起了眼注視著蒼鷹,「我想也許于佐亮並不適合我吧!你說的沒錯,整個水源縣都這麼窮,他根本賺不到什麼官餉,而且瞧他那近乎白痴的腦袋,自己的薪俸又拿去給災民,跟著他我不是一輩子都得吃苦嗎?
而且我今日看了一些歷史書,那上頭寫的清清楚楚,只有貪宮污吏才能一輩子不愁吃穿,像我這種過慣了好日子的人,根本就無法像想跟著于佐亮以後要怎麼辦!」說到這里,她冷哼了一聲,「人說識時務者為俊杰,我相信我今日的做法是正確的,」
一听到暖玉說出來的話,他的臉都綠了。
他完全沒辦法相信,像暖玉這麼一個姑娘家會這麼的虛榮。
「你說的話全都是有理更何況」暖玉低頭想了下,「大家都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若我真的與于佐亮成親的話,在洞房花燭夜他也會發覺我並不是處子,這麼一來」
「所以妳就決定跟著我了!?」他低聲說道。
「對啊、對啊!」暖玉點點頭,甜甜一笑,「跟著你當然會比跟著于佐亮吃苦還來得好啊。」她的手撫上了他的肩頭,「那個窮酸到我數不出來的幾品官,根本就沒辦法讓我過的幸福又快樂。」
「妳真的是這麼想嗎?」他的聲音趨于冷冽。
「當然!而且你又有這麼一身好本領,人家不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嗎?想想也沒錯。」她的手在他的身上不停的輕撫著,「我幫你更衣好嗎?我們今夜一定會比昨夜快活」暖玉說的曖昧極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頭,根本顧不到暖玉的行為。
暖玉的手解開了他身上的腰帶,「讓我們像昨夜一樣快樂好嗎?」她口中說著極為挑逗的話,手則是將他的衣裳一件件的月兌下。
當他赤果的胸膛在她的面前之時,暖玉氣得牙癢癢的,同時,她也為他這一身古銅色的膚色心跳不已。
那牙印清楚的印在他的肩頭,而他的手上也確實有那個小傷痕。
于佐亮是在要她是嗎?原來他誠實又正直的一面全都是騙人的。
可惡!一想到于佐亮用蒼鷹的身分這麼玩弄她、欺負她,她一口氣就忍不下來。
不過,沒關系!他要這麼整她是嗎?那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怎麼了嘛你怎麼這麼生氣呢?你不是應該要很高興嗎?我決定不要于佐亮了耶!」暖玉的手拉著他的手。「說話啊怎麼不說話呢?」
于佐亮氣到說不出話來,他只能用著復雜的眼神看著暖玉。
「做什麼這麼看我啊?我知道我很美,不過你一直看著我,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來笑一個嘛」
于佐亮完全笑不出來。
「不笑?」暖玉在于佐亮沒有任何的警覺之下,低下頭用力的在他的肩頭同一個部位又咬了一口。
這一次她咬的比原本的還重,甚至讓于佐亮的肩頭差點要沁出血來。
「嘖」于佐亮痛得瞇起了眼,他望向了一旁的暖玉,「妳這是做什麼?」
「這是我愛的印記啊我要你一輩子都記得我,只能喜歡我一個人。」說完,暖玉主動伸手摟住了他的頸項,並且送上了她的香吻。
雖然內心十分的不悅,但是對于暖玉的投懷送抱,于佐亮也欣然的接受了;他接下了主導權,吻住了她.
于佐亮這幾日見也不見暖玉,整天就忙著處理公事,一想到暖玉對他另一個身分說的那些話,他真的覺得痛心。
回想起暖玉對于蒼鷹的熱情,他的心就隱隱作痛著--也許他做錯了吧!
「主子,你偶爾也要關心一下藍小姐吧,怎麼都沒去找她呢?連她要見你都見不到。」于管事不知道主子與暖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主子的反常真的讓他覺得不習慣。
那個小妖女是真的對主子下了毒,而且這個毒應該是無藥可解才是。
「那是我與暖玉的事,仲父莫擔心。」
「可是主子你的不尋常讓我想不擔心都難。」于管事皺著眉頭說著。
「是嗎?」
「是的。」
「對了,這里有封信是藍小姐要我交給你的,不過她說了要交給你的時機。」于管事從衣袖里頭拿出了一封信函。
「要交給我的時機?」于佐亮皺起了眉,他現在最不願想起的就是暖玉,而她又叫于管事送信給他,難不成這信里頭是寫著她打算要與蒼鷹長相廝守嗎?
「是的,只不過時機還沒到,所以我也不能交給主子你,只能再收回來。」于管事說完,又將信函放入自己的衣袖里頭。
「仲父,你這是在做什麼?」于佐亮終于抬起了頭,不悅的對管事說著。
他的脾氣一向很好,不隨便對人發脾氣,但是暖玉激怒了他,甚至于連他一向最尊敬的仲父也受到了牽連。
「遵守我對藍小姐的約定。」
「什麼約定?」
「藍小姐說」他清了清喉嚨,「她說要等你願意見她時,你才可以看這封信。」
「為什麼?」
「其實藍小姐已經離開這里約莫七、八日了。」
管事的話讓于佐亮愣住了,離開七、八日了?但是直到昨日他都還听于管事說暖玉想見他啊這是怎麼一回事,于佐亮迷惑極了。
「主子你一定在想,藍小姐應該還沒有離開才是吧?」
「沒錯。」他點頭,「我記得你昨日還告訴我暖玉想見我。」只是他推說身體不適不願見她而已。
「這是老奴隨口說的。」
「為何這麼告訴我?」于佐亮質問著管事。
于管事在他們于家可是待了許久了,他正直、忠誠且誓死為主子效忠,根本不可能編派謊言來欺騙他,這幾日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因為不這麼說,主子你永遠都不會主動提起想見藍小姐,而這封信你就可能永遠見不到。其實,這封信是藍小姐要離去的那日交給老奴的。」
「將信給我。」
「不行,主子你要說你想見藍小姐,信才能交給你。」于管事堅持著。
「仲父--」他拉長了音調,他很明顯的將自己心頭的不悅傳給了于管事。
「若是主子你不願照做,老奴就先下去了。」他轉過身。
「好,我願意見暖玉。」見到他這麼堅持,于佐亮也只好讓了步。
在他話一說完,信件就平放在他的案桌上。
「老奴先行離去。」管事退了下去。
于佐亮拿起了那封信函,上頭有幾個丑丑大大的字,他認得那是暖玉的字。
他拆開了信函,從里頭拿出了信紙,仔細地看著那上頭的字--
于佐亮︰
真的不知道要叫你佐亮還是蒼鷹你好啊,竟敢用蒼鷹來騙我、佔本姑娘的便宜!?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我是喜歡你沒錯,不過你竟然這麼的惡劣!要不是怕你的命被你的分身--蒼鷹給收拾掉了,我才不會這麼乖乖的妥協,我會寧死不屈,現在想想,我真的是白痴一個。
你那時一定在心里頭笑我吧?
欺負我讓你那麼快樂是嗎?哼!我告訴你,本姑娘一向只會欺負人,不準人來欺負我,你敢這麼瞞騙我,又在我的面前裝神弄鬼,我就一定不會給你好日子過。
要不是我聰明的早就識破了你的詭計,氣得你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出這口氣呢!
你知不知道我是何時識破你就是蒼鷹的?你要是不知道的話,我也可以善良的幫你解答,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良善。
記得我在你的肩頭咬了一口,也在蒼鷹的肩頭咬了一口吧?仔細看看,我可是都咬在同一個地方喲!
知道你何時露出破綻的嗎?就是在你扮蒼鷹要欺負我之時,讓我看到你手上的傷痕。下次學聰明一點,別再留下小辮子了,要不我也可以教你幾招讓你整人,不過,我想象你這樣一個笨呆子,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吧!
哼!給你一個教訓。
想我嗎?想知道我人在哪里嗎?告訴你,我現在人在京城里,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呵呵
暖玉
看完這封信,于佐亮原本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了,他露出了個笑容。
這個小姑娘原來是在整他啊,看來那夜她說的那席話也是故意氣他的。
這該說什麼呢?該說他于佐亮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嗎?好端端的,竟然變出一個蒼鷹來欺負暖玉,到最後還是自己倒了楣。
看樣子他是真的有必要到京城一趟,順道拜見岳父、岳母大人了。
「仲父」他喚道。
「主子有什麼吩咐嗎?」于管事開門進入。
「我要到京城一趟,可能得一個月才回來還有,幫我準備聘金,我要到藍府下聘。」
于管事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他只是揚了揚眉,「主子,我想藍家應該不會收什麼聘金才是,只要你願意娶藍姑娘,藍老爺子還願意付十來箱的黃金當嫁妝。」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就是因為暖玉在京城里頭惡名昭彰,藍老爺才硬將暖玉塞給他們家主子。
在這個世上,可能也只有他們家主子這麼善良的人,才會將藍暖玉當成一塊寶吧!
「快去準備吧,即日動身!」.
「快點、快點,藍老爺、藍夫人來了!」
「快快快,大伙快點躲起來!」
「听說藍姑娘回到我們鎮上了家里頭有壯丁的人可都得躲好啊,免得被抓走了。」
「是啊、是啊,前陣子不是听說藍姑娘嫁到水源縣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看看藍姑娘那樣子她可能就只有相貌正常而已吧,普通的人家都受不了這麼一個媳婦了,更何況听說她嫁的可是水源縣的縣令呢!」
「對啊,听說是個當官的。」
「哎呀那大伙兒用膝蓋想也知道肯定是被休了吧現在別說那麼多了,大家快逃命要緊啊」
平靜了半年多的東大街再度騷動起來。
看到這個情形,藍老爺和藍夫人真的感到十分心酸,原以為暖玉不會被「退貨」,他們可以安心在京里頭頤養天年,不會再被東大街的每個人當成豺狼虎豹,他們可以與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當好鄰居,沒想到這種情形才維持了沒多久,嚴格算起來也不過半年就沒了。
「老爺,我想我們還是回府吧!」藍夫人用手絹掩著自己的臉,就怕被人認出她是暖玉的娘。
「是啊,這東大街上的每個人都還得做生意,我們別在這兒了。」藍老爺感嘆的說道,一想到可能連于佐亮都不願意娶他們家暖玉,他的頭就很痛。
以佐亮這麼乖的孩子來說,連他都嫌棄他們暖玉、看來他們還是早早將暖玉送入「青真寺」里頭吧。
「快回去吧!」.
「暖玉,妳在于世佷那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妳就快告訴娘好嗎?也許娘可以與妳爹商量,看能不能解決。」藍夫人苦口婆心的說著。
暖玉才回藍家不過短短的兩天,就惹了不少的是非,讓他們十分的頭痛。
「不能你們不能解決的。」暖玉搖了搖頭,一想到于佐亮她就氣得牙癢癢的,「還有,我不認識于佐亮這號人物,別跟我提起他的名字。」
「娘只說他是于世佷而已」
「我知道!」她拍著桌跳了起來,「我只是不小心記得他叫于佐亮而已。還有,娘!我告訴妳,我從回來的那日就不知道誰是于佐亮了。」
看來那個臭家伙可能都還不知道她已經離開府衙了,要不以他的個性,應該早追過來了才是。
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她?也對,這有一點小小的可能性。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存在,她的心里頭就不是很舒服。
那個該死的于佐亮要是敢喜歡上別的姑娘,她一輩子都會恨死他的!
「好,是、是娘記得。」藍夫人連忙用手拍著自己的心窩,「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了,別再和我談他了。女兒現在玩累了想休息,娘妳就別吵我了。」
「娘知道,妳好好休息吧!」藍夫人轉身快步的走出了暖玉的廂房.
東大街上再度出現了奇景,所有的人都圍著走過東大街的那幾輛馬車不停的指指點點著。
大家都知道這是要來下聘的,其實下聘這件事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根本就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若對方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藍家大小姐藍暖玉呢?
嘖嘖這可真的是不得了了。
「听說那是給藍家姑娘下聘的?」一名男子對一旁不認識的人說著。
「藍家姑娘?我們這兒不就只有一戶人家姓藍嗎?」
「是啊」對方點了點頭,「就是藍姑娘啊」
「不會吧!像那樣的姑娘還會有人要?」
「听說對方還是個縣令呢!」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藍姑娘竟然有縣令要娶她?這這好吧!那我妹妹有希望了,連藍姑娘都可以嫁到一個縣令,我妹妹可能可以當皇後呢」
「是啊、是啊,有女兒的都有希望了。」
不一會兒,東大街的人們自費去買了一些炮竹,開始放炮慶賀著暖玉可能要出閣了。
其實,說這些是好听了一些,正確的說法是--妖孽終于有人要了,他們東大街可以過安靜的日子了.
見到一表人才的于佐亮要登門提親,藍夫人、藍老爺高興的都快要闔不攏嘴了。
其實只要有人登門提親他們就很高興了,更何況是他們早就選好的目標呢!
「不知世伯對于我與藍姑娘的親事」于佐亮恭敬的問道,「之前曾接到世伯送來的書信,上面言明了我與藍姑娘原本就有婚約在,現在我是要來提親的。」
「呵呵呵」藍夫人、藍老爺不停的傻笑著,根本就沒辦法回答于佐亮的問題。
什麼婚約、指月復為婚那都是騙人的,不過能夠弄假成真,他們真的是連作夢都會偷笑。
「世伯?」
「好、好,你要娶暖玉是嗎?那有什麼問題呢!世佷你要多少的嫁妝盡管開口好了,你說的出口我就一定做得到。」只要可以把暖玉嫁出去就行了,其余的什麼都好談。
「我只要暖玉就行了。」于佐亮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這有什麼問題!」藍老爺看向一旁的女婢,「妳現在就去告訴小姐,馬上要辦親事了,叫她準備準備。」
「老爺,你這樣太匆促了吧?都還沒訂親呢!」藍夫人忍不住出聲說道。
「親不是自小就訂下的嗎?這道手續就不用了,現在于世佷願意娶我們暖玉,那就打鐵趁熱順便把親事辦一辦!帖子我現在馬上派人去做。」
說是打鐵趁熱那真的是好听了,說到底還不是怕于佐亮反悔?在于佐亮身旁將所有的情景全看人眼底的于管事在心里頭想道。
「世佷,你覺得這樣可好?」藍老爺意思意思的詢問于佐亮的意見。
「若是可以將暖玉盡早娶入門,這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不過」不過這也得征詢過暖玉的意見才是,于佐亮後半段的話都還沒說完便被藍老爺給打斷了。
一听到「不過」這兩個字,藍老爺就害怕听到接下來的話,他故意打斷了于佐亮的話,「好事得趁早辦一辦才是。」
「老爺,可是現在找不到嫁裳啊這可是來不及縫制啊!」藍夫人說著。
「來不及縫制就別縫了,找幾件好看的衣裳讓暖玉穿了拜堂就行了。」
于佐亮及暖玉的親事就在「一切從簡」之下全都省了,只請了幾名親朋好友來見證,隔日才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