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悠悠轉醒過來時,已經是隔日傍晚。那時項遠和小玉米都守在她房里,她睜開眼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小玉米那張圓圓的臉。
「我的紫嫣好小姐,你總算醒了!」小玉米興奮的喊。
「我……」一出聲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虛弱,她幾乎听不到自己的聲音。「這是什麼地方啊?」
「你在一家客棧里,」項遠俊美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听到他柔聲的說︰「你忘了?你被人捉到大街上要當奴婢賣掉,是我和小玉米把你救出來的。」
對了,紫嫣慢慢的回想起來了,那時當她跪在大街上準備讓人待價而沽時,是項遠和小玉米救了她的。
她含淚看看項遠,再看看小玉米這兩個救命恩人,她掙扎地要起身,卻被小玉米阻止。
「紫嫣,你的身子還很虛弱,不能下床的。」小玉米急急的喊。
「不,我一定要下床向兩位道謝。」紫嫣喘著氣。「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應該受我一拜的。」
「哎喲!什麼謝不謝,拜不拜的,」小玉米硬把她按回床上去。「我和項遠又不是別人,大家都是朋友啊!」
「小玉米說的對。」項遠也說︰「朋友之間本來就該互相照顧的,如果你當我們是朋友的話,就甭和我們客氣了!」
朋友?紫嫣雖然還有點昏昏沉沉的,但是她不至于忘了項遠的身分,貴為王爺的他竟然當她是「朋友」?!
「紫嫣怎麼敢當呢?」她靦腆的看了項遠一眼。
這含羞帶怯的眼神讓項遠的心不由得為之一動,雖然愛慕他的女人不在少數,但是他的一顆心卻始終放在容兒的身上,對別的女人他總是視而不見。可是容兒卻從來沒有給過他這種眼光,她對他總是凶巴巴的,他從未在她身上感受到這種屬于女性特有的嬌柔,一直到遇見了紫嫣,才讓他知道原來女人也可以這麼溫柔,這麼的乖順。
而今又讓他遇見了她,她病中的模樣更加顯得楚楚可憐,讓他冰凍了半年之久的心,就快要慢慢的融化在她的柔情之下了。
他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她,直到小玉米推了推他,好奇的問︰「項遠,你怎麼一直盯著紫嫣看哪!」
「喔。」項遠趕緊把目光從紫嫣的身上移開,在移開的那一剎那,他看到紫嫣原本蒼白的臉上,悄悄地浮上了兩片紅暈。
「對了,小玉米。」他說︰「紫嫣一定很餓了,你去吩咐小二送飯菜過來吧!」
「好。」小玉米先扶紫嫣坐起來,微笑的對她說︰「紫嫣,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一定餓壞了吧!我先去替你叫些飯菜,再端盤水來幫你洗臉梳頭好不好?」
「麻煩你了!」紫嫣握一下她的手,感動和感激全寫在她的臉上。
小玉米替紫嫣整理過儀容後,店小二剛好把熱騰騰的飯菜送進來。
「你們不和我一起吃嗎?」紫嫣問。
「我和小玉米早就吃過了。」項遠溫柔的看著她。「你快趁熱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餓得太久了,紫嫣把飯菜統統吃光,她的好胃口讓項遠和小玉米感到很高興。
肚子填飽了,紫嫣看上去比起先前病懨懨的模樣好太多了,小玉米扶她回床上坐好,項遠搬了兩張椅子放在床邊,他和小玉米也分別坐下。
「紫嫣,你覺得累了嗎?」他問︰「如果不累的話,有些問題我想問你。」
「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麼,」紫嫣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苦笑。「我想你們一定會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汴京,而且還變得如此狼狽、悲慘吧!」
項遠和小玉米不約而同的點頭,因為這個疑問已經擱在他們心里兩天了。趁現在紫嫣的精神還不錯,他們想要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唉!這說來話長了!」紫嫣嘆了口氣,幽幽的說︰「本來我是在揚州和我師兄及容兒他們在一起的,就在一個多月前,我突然心血來潮想到建康去查探我的身世……」
「建康?」小玉米好奇的問。「你是在建康被秦慕風撿到的嗎?」
「是的,」紫嫣點點頭。「我爹是在建康遇見我的,那時候我才三歲,是由一名叫老孫的乞丐收留我的。這十幾年來,我跟著秦家班跑遍了大江南北,就是偏偏與建康失之交臂。現在秦家班解散了,我想趁這個機會回到建康打听老孫的下落,想從他口中問出有關我親人的事。」
「所以你就一個人去了建康?」項遠瞪著她,語帶責備的說︰「可是你也不想想,就憑你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弱女子,獨自出門在外有多危險嗎?還有,」他從鼻子重重吸著氣,罵道︰「趙-那小子干什麼去了?他有了嬌妻,就不管師妹的死活了嗎?」
「不是的,不是的。」紫嫣猛搖頭。「師兄說要陪我去,是我自己不要的,因為從揚州到建康不過三天的路程,我一個人應付的來的。」她解釋的說。
「哼!」項遠本來想借題發揮,好好奚落那該死的趙-,沒想到紫嫣還替他說好話,由此可以知道紫嫣和趙-之間的感情也不錯。可惡,為什麼他喜歡的女人都和趙-月兌不了關系呢?趙-那小子已經有了容兒,至于紫嫣,他該不會想一箭雙雕吧!
「那後來呢?」小玉米追問道。「你不是要去建康嗎?為什麼反而在汴京出現呢?」
「唉——」紫嫣又嘆了口氣,她說︰「師兄替我準備了一輛馬車,還請了二個人沿途保護我。沒有想到半路上遇上了盜匪打劫,不但把那二個人活活打死,還搶走了我的盤纏和馬車,最後還……」紫嫣此時眼中盛滿了淚,她啞著聲音說︰「最後他們就把我賣到妓院去了!」她垂下頭,淚珠大顆大顆的掉落。
「可憐的紫嫣,」小玉米坐到她的旁邊,摟著她的肩膀。「那些喪盡天良的盜匪,他們會有報應的。」小玉米恨恨的說。
「那後來呢?」項遠恨不得自己就是小玉米,能摟著紫嫣安慰她,可是他只能用眼神傳達對她的愛憐和心疼。
紫嫣用手絹擦了擦眼淚,斷斷續續的說︰「我被賣到妓院後,院里的老鴇對我好話說盡,要我接客,我抵死不從,她看用軟的不成,就不再對我客氣了,我這一身的傷就是她叫人打的。」
「可惡!」項遠大喊一聲站了起來,他撲上前去捉住紫嫣的肩膀,激動的說︰「你告訴我是哪一家妓院,我帶人去砸了他們,把那個打你的老鴇打得跪地求饒,替你出這口怨氣。」
「項遠,」小玉米扳開他捉住紫嫣肩膀的手,埋怨地說︰「你先不要激動嘛,我們先听紫嫣把話說完嘛!」她轉向紫嫣,接著問︰「後來你又怎麼會落入那兩名無賴的手里呢?」
「因為那老鴇見我被打得死去活過來的,卻還是不肯听她的話,最後終于放棄逼我為娼,可是又舍不得當初買下我所花的兩百兩銀子,所以就把我用五百兩轉賣給那兩個人了!」紫嫣悲哀的說。
「還好老天爺保佑,」小玉米心有余悸的說︰「讓我和項遠踫巧遇見了你,要不然此刻你不知要被賣到哪里去了?」
「所以我說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呀!」紫嫣淚光瑩瑩的看著他們兩個,感激萬分的說︰「如果不是你們及時搭救我的話,只怕紫嫣現在早已不在人世了!」她搖搖晃晃的下床,朝他們倆盈盈一拜。
「紫嫣,你這是做什麼?」項遠離她最近,他很快地把她從地上扶起來。「你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快躺回床上去。」他一面用命令的口吻對她說,一面將她扶回床上坐好。
「喂,紫嫣,你不要對我們這麼感激涕零的嘛!」小玉米說︰「我呢!你就甭感謝了,在秦家班的時候,你那麼照顧我,這次就當我回報你好了。至于項遠……」她湊近紫嫣,一臉正經的說︰「如果你覺得對項遠的恩情無以回報,那麼你可以考慮用這個‘以身相許’來回報他呀!」
以身相許?項遠和紫嫣從小玉米口中听到這四個字都愣住了。紫嫣很快地掃了項遠一眼,當她的目光和他相對,她立即羞紅了臉,並低垂著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項遠也是一樣,他頓時感到尷尬極了,不敢看著她。他把目光轉向小玉米,責備道︰「小玉米,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下次如果再讓我听到你說……嗯,反正下次不準你再說,听到沒有?」
「是,小的遵命。」小玉米應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本來就是嘛,是項遠自己說喜歡紫嫣的,她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好心要撮合他們,沒想到卻換來如此的下場,真是好心沒好報喲!
「對了,紫嫣,」為了沖淡此刻尷尬的氣氛,項遠又問她一個問題︰「等你身上的傷痊愈後,你打算回揚州還是……」
「我還是要去建康,」紫嫣堅持的說︰「我的身世之謎已經困擾我十八年了,我沒有理由再讓它繼續困擾著我了!」
「但是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呀!」項遠沉吟的說︰「我看這樣好了,我就陪你走這一趟,你認為如何?」
「這……」紫嫣還來不及表達自己的意思,小玉米搶在她的前頭插嘴問項遠,「項遠,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揚州找郡主的嗎?怎麼又……」
「你自己去揚州吧!」項遠打斷她的話。「我先陪紫嫣去建康,等事情辦妥後我再去揚州。」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不去揚州了!」小玉米拉著紫嫣的手,笑眯眯的說︰「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到建康去。」
「什麼?你也要去?」項遠不解的看著小玉米。「你該不會忘記九王爺交代你的事吧!他要你出府,是要你去查探容兒的近況的,可不是讓你出來游山玩水。」項遠好心的提醒她。
「這個我知道呀!」小玉米從容不迫的說︰「反正建康離揚州很近嘛,也不差這幾天的時間是吧!再說你們兩人孤男寡女結伴同行,是會遭人非議的,我看我還是陪你們一起走的好。」
「照你的說法我還應該感謝你-!」項遠給她一個大白眼。「謝謝你替我們設想得這麼周到,是吧!」
「唉,不要客氣了,小事一樁,小事一樁。」小玉米看著紫嫣,笑容滿面的說︰「紫嫣,現在有我和項遠在,我向你保證這一路你都會很平安的,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你們真的要陪我到建康嗎?」紫嫣看看項遠,再看看小玉米,然後她握緊小玉米的手,又感動又激動的喊︰「謝謝你們,我真的是太高興了!小玉米,謝謝你,還有……」她把目光轉向項遠,誠摯的說︰「項遠,謝謝你。」
項遠以他的微笑代替了他的回答,他們彼此默默的看著對方,仿佛這一刻再多的言語也是多余的了。
☆☆☆
是夜,項遠端著幾盤小菜和一壺酒,來到了紫嫣的房間,他沒敲門,只先在門外輕聲地喊︰「紫嫣,你睡了嗎?」
門很快地打開了,紫嫣一身白衣翩然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項遠,是你呀!」
經過十來天調養生息,紫嫣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為了能使她早日康復,項遠和小玉米通常都是白天輪流來照顧她,陪她聊天,晚上則盡量不來找她,要讓她早些安睡。現在她見到項遠拿著酒菜主動來找她,心里有說不出的驚訝。
「我還以為你睡了呢!」項遠笑著說。他見紫嫣還站在門邊,他問︰「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嗎?」
「不,不是的。」紫嫣支支吾吾的說︰「這麼晚了,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怕……」
「怕讓人知道了不好是嗎?」項遠是個大而化之的人,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這樣好了,前面有座涼亭,我們到那里去坐吧!」
「好哇!」紫嫣拿了件外衣披上,跟著項遠走進涼亭。
「來,我敬你。」項遠端起酒杯舉向她。
「我也敬你。」紫嫣以茶代酒回敬他。「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照顧。」
「看樣子你的傷差不多全好了,」項遠見她臉色不再蒼白,而且還可以又說又笑的陪他吃菜喝酒,心中甚感欣慰。「我看,再過兩天我們就可以動身到建康去了。」
紫嫣臉上原有的笑容很快地不見了,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副凝重的表情。
「怎麼了?」項遠訝異的問︰「難道你不想去建康?」
紫嫣很快地搖了搖頭,她說︰「不是的,建康自然是要去的,只是我怕……」
「你怕?」項遠看著她,猜測的問︰「你怕知道自己的身世?」
「是的。」紫嫣吞吞吐吐的說︰「長久以來,我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但是離這天的日子愈近,我的心就愈彷徨、不安,而且害怕知道事實的真相。」她緊緊的看著他,痛苦的說著。
「我常常在想,萬一我知道了我親生的父母是誰,我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們呢?或者,我應該去找他們和他們相認嗎?我可以這麼做嗎?他們當年遺棄了我,他們還記得有我這個女兒嗎?」
「紫嫣,你听我說。」項遠輕輕地按住她放在桌上的右手,溫柔的說︰「你現在毋須想這麼多。我們這次去建康,找不找得到那位老孫還是個問題,就算找著了也不見得能從他口中得知你父母親的下落。船到橋頭自然直嘛!你現在擔心這些問題也于事無補。」
「我知道自己想太多了!」紫嫣勉強的微笑著︰「你說得對,現在擔心這些是于事無補,一切還是等找到老孫再說吧!」
「是呀,就讓它順其自然吧!」項遠按緊她的手,誠摯的說︰「紫嫣,你放心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和小玉米永遠是站在你這一邊的,相信我。」
紫嫣抬起頭來與他的目光相觸,後者俊美的臉上流露出讓人可以信賴的眼光,不知怎麼地,她發覺到自己的臉正微微的發熱,她垂下頭避開他那對柔得可以醉死人的眼楮,當她的目光移到桌上時,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早已淪入他溫暖的大手里了。
「你……你的手……」紫嫣羞怯的說。
「手?哦,對不起。」項遠慌亂的收回自己的手,失笑的看著她。
「項遠,你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到揚州去找容兒的嗎?」為求沖淡這令人尷尬的氣氛,紫嫣趕緊轉個話題。
「不是的,」項遠急急否認。「我是出來走一走、散散心的,誰曉得一出燕京就踫到了小玉米,所以才會走在一起的。」
「你說你是出來散心的?」紫嫣用同情的眼光注視著他。「我想容兒和我師兄的事一定帶給你很大的打擊吧!」
項遠輕輕地搖搖頭,他淡淡的說︰「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我早就把這件事忘得一干二淨了。」
是嗎?紫嫣懷疑的看著他,項遠愈裝出一臉的不在乎,那就表示他還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因為她是過來人,這種心情她也曾經有過。
那個時候的她一直默默愛著趙-,直到容兒加入了秦家班。當她知道趙-和容兒兩情相悅時,她就默默的退出,成全他們。這件事除了她的師父秦慕風知道外,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和項遠不同的是,她並沒有像他陷得那麼深。她很認命,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她不會去強求,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好像「失戀」這件事不曾發生在她的身上一樣。
但是,事實上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她每晚都躲在自己的被窩里獨自飲泣,心中暗自淌血。她也恨過容兒,恨過趙-,但是她最恨的還是她自己。她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和趙-相處了十年卻始終抓不住他的心。還好這段過渡時期只有短短一、兩個月,到最後她終于能坦然的面對這個事實,不但這樣,她還反過來撮合他們這對有情人,當一次紅娘,也由于這使命,讓她徹底從這段對趙-的感情中得到了真正的解月兌。
「怎麼,你不相信?」項遠投給她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就算我不能把容兒徹底的忘掉也不行哪!他們已經成親了,我總不能破壞人家的家庭吧!」
「我想你不會那樣做的,」紫嫣深深的看著他。「因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君子是不會奪人所愛的。」
「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項遠听了很是高興,原來在紫嫣的心目中,他項遠還是個「正人君子」呢!想到這里,他不禁要替容兒感到惋惜,連紫嫣都能看出他的為人,為什麼她就看不出來呢?容兒舍棄他去選擇趙-,這是她最大的損失啊!
「紫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他突然想起一件擱在心里很久的事,他想從紫嫣口中得到答案。
「可以呀!」紫嫣笑看著他。「你要問我什麼呢?」
「這個……」項遠支支吾吾的說︰「容兒她……她婚後的生活過得可好?」
「很好哇!」紫嫣照實的說︰「她和我師兄每一天都像熱戀中的戀人一樣,他們倆幸福恩愛的樣子,還真教人羨慕呢!」
「是嗎?」項遠說不出來現在他心中有什麼感覺,他想紫嫣不至于會說謊來欺騙他,那麼容兒現在真的是很幸福-!他一方面替容兒感到高興,可是另一方面又感到有些落寞、空虛。
「我師兄在三個月前開了一家小武館,」紫嫣繼續說︰「你知道的,趙-武功高強,如果只是要他下田去工作的話,那豈不是太埋沒人才了嗎?所以在容兒的提議下,他們開了這家‘至武堂’,一方面可以繼續研習武功,另一方面還可以招收些學徒,賺些錢,這份工作對我師兄而言,是再適合也不過了!」
「是啊,是啊!」項遠干笑了幾聲,心里想的卻是︰「想不到趙-這小子還有兩把刷子,居然開起武館來了!他要是敢讓容兒過得不好,看我不去踢館才怪。」
「听你這麼說,容兒他們的日子真的是過得很幸福,很美滿羅!」他酸溜溜的說道。
「沒錯。」紫嫣看出他的「酸」樣了,她笑著說︰「項遠,人家容兒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其實你犯不著嫉妒他們,因為你也可以呀!我相信在這世上,一定有比容兒還要適合你的人的。」
「我也相信。」項遠目不轉楮的看著她,他感慨的說︰「有時候我覺得人生的際遇是很奇妙的,如果那時容兒沒有離家出走,如果她沒有和趙-相遇,那我和容兒應該就會在一起了。可是……」他喝了口酒,嘆口氣的說︰「偏偏容兒就和趙-相遇、相戀了,就當我想挽回一切時,卻為時已晚,來不及了!不過……」他再看著紫嫣,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其實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如果容兒沒有認識趙-,那我也不會認識你了不是嗎?」
「是啊!」紫嫣低哼著,臉上出現了羞澀的表情。「這都是緣分,不是嗎?」
「來,為我倆的再次相遇干一杯。」項遠倒掉她杯中的茶水,添上了酒。「就陪我喝一杯吧!」他痴痴的看著她。
「好吧!」紫嫣向他舉杯,懇切的說︰「我祝你能早日覓得好良緣,早日尋得佳妻。」
「你也一樣。」項遠由衷的說。
這一晚,他們兩個不停的喝酒、聊天。項遠事後回想起來,似乎就在那一晚,他終于可以完全地把容兒從他內心深處徹底的連根拔起,過去的種種,在這一晚真的都變成了過往雲煙。他感受到這半年來前所未有的舒暢和快活。容兒,這個他愛了十年的女人,從那一晚起,就不再困擾他了。而他也願意敞開心胸來接納別人。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在短短的幾天里,能這麼容易就愛上一個人,雖然紫嫣沒有容兒那般美麗,但是她的溫和、沉靜卻緊緊扣住了他的心弦。以前他愛的是容兒的嬌媚,現在的他愛的卻是紫嫣的柔順,也許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吧!他注定要失去容兒,因為他必定會愛上紫嫣的。
☆☆☆
三天後,項遠等人準備上路了。店小二把他們的馬從馬廄牽出來,除了項遠和小玉米的馬,還有一匹是昨天項遠特地買來要給紫嫣騎的。
「紫嫣,這匹馬給你騎吧!」項遠說。
「給我的?」紫嫣蹙著眉,囁嚅說︰「可是,我不會騎馬哩!」
「你不會騎?」項遠這時才知道自己有多粗心了,紫嫣一點武功也不會,況且她又不像容兒從小在大漠長大的,練就了一身騎馬的好功夫,他應該早點想到才對。
「那這樣好了,」他對小玉米說︰「小玉米,你就和紫嫣共騎一匹馬吧!」
「那可不成。」小玉米說︰「我騎馬的技術只是一般,如果再和別人一起騎的話,我怕一不小心就把紫嫣給推下馬去了!」
紫嫣听到這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小玉米,你說得太夸張了吧!」
「不,我說的是實話,一點也不夸張。」小玉米暗中朝項遠使使眼色,然後正經說︰「項遠,我看還是讓紫嫣和你共騎一匹馬好了,紫嫣的傷才剛好,我們都不希望她再受傷對吧!」
「這個混蛋小玉米,說謊還不用打草稿呢!」項遠在心里笑罵小玉米,不過說實在的,他還挺滿意她這次的用心良苦,看來他這次同意讓小玉米和他們一起到建康去,這個決定還真對呢!
「既然小玉米都這麼說了,紫嫣,你還是和我一起騎吧!」項遠爬上了馬背,對紫嫣伸出了手。「上來吧!」
「這……不太好吧!」紫嫣仍在猶豫著。
「沒有什麼不好的啦!」小玉米也騎上馬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沒什麼好客氣的啦!」
「好……吧。」唯今之計,看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誰教她不會騎馬呢!
她怯怯的把手交給了項遠,只覺得身子一輕,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穩穩的坐在項遠的身後了。
「坐好哦!我們要出發了。」項遠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出發!」小玉米一馬當先沖了出去,項遠的馬不甘落後也立即跟了上去。
紫嫣緊緊抱著項遠的腰,風聲在她身後呼嘯而過。
「紫嫣,你還好吧!」項遠回過頭來看她。
「我很好!」她大聲回應著他。
「現在還怕嗎?」他又問。
「不,不怕了!」紫嫣被他這麼一問,好像真的就不怕了。因為有項遠在前面保護著她,她覺得只要有他在,她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