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愛麗絲背著小背包,在玄關處穿鞋。
「要去哪里?」突然出現的閻昊緊繃著臉,擋住她的去路。
愛麗絲看到他眼下的黑影,扯出一抹笑。看得出來閻昊不習慣早起,俊臉上還掛著兩圈黑輪呢!
「外面這麼好的天氣,別冷著一張臉。來!笑一個吧!」
縴縴小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然後沿著臉頰滑下,撫過冷峻的薄唇,將唇角微微往上拉。
閻昊盯著她那水女敕的唇瓣,黑眸中閃著炙熱的光芒,任那軟軟的小手,在他臉上擺弄。
「不要轉移話題,你到底要去哪里?」微笑的表情瞬間垮下,閻昊酷酷地戴上墨鏡,克制住想吻她的沖動。
「去工作啊!」她有些失望地放下手,不滿意自己的杰作就這樣毀了。
「真的不要休息一天?」他的視線往下,盯著她的膝蓋。
「這個你不用擔心了,不礙事的。」愛麗絲動了動腳,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閻昊嘆口氣,轉身開門。
這女人固執得可以,偏偏他卻無可奈何。
「走吧!我用力送你去。」修長的腿,邁開大步往車子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他見愛麗絲還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怎麼了?腳還在痛嗎?」
「沒有!」她搖搖頭,連忙跟上去。
昨夜,醫生的話還縈繞在她耳際。對于閻昊的壞脾氣與對人的不信任,她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童年曾受過的傷害,到現在真的能夠痊愈嗎?愛麗絲征征地望著他,忍不住感到心疼。
「喂!你干嗎這樣盯著我?」正在開車的閻昊忍不住皺起眉。陸對她說了什麼話,為什麼她今天老看著他失神?
那件事該怎麼說呢?
愛麗絲偏著頭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直接開口。
「呃,關于那幅‘獨角獸’,我不知道它是如此重要,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話,我可以……」她還來不及說完,閻昊突然踩住剎車,害得她身體猛然沖向前,腦袋瓜差點兒撞到前方的置物箱上。
「你……你干嗎緊急剎車?很危險的。」愛麗絲皺起眉頭,忍不住想開罵,轉頭卻見他一臉陰沉,才識相地住了嘴。
「你知道了?是陸告訴你的?」幽暗的瞳孔,此時更顯得深沉難測。
「不是!是我自己猜出來的。」愛麗絲微微一笑。醫生真聰明,連閻昊的反應都算得出來。
「你覺得很好笑嗎?來啊,盡管嘲笑我啊!」閻昊惱羞成怒,一手緊握方向盤,盛怒的臉龐,貼近她不到一公尺的距離。
她收起了笑,認真地對他說︰「我並不覺得好笑,你也並沒有錯,錯的是那些迷失自我,沉溺于財富與權力不可自拔的人們。」她看著他憤恨的雙眼,心痛又難過地伸出雙手抱住他,希望自己的溫暖,能夠傳達到他的身上。閻昊從小就是孤獨的一個人,他沒有朋友,所養的寵物也被毒殺。
那些自私的大人,美其名曰是為了要培養他獨立自主的性格,實際上卻是要將繼承家族使命的小鬼禁錮在家里,搶奪他手上的權勢與財富。
所以長大後的他,從來都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養任何的寵物。惟一的朋友只有小時為他看病的家族醫生,以及後來承接醫生職務的陸士奇。
「從小,我跟著父親到昊的家里,我常常不明白,為何跟我一樣年紀的男孩子,會蒼白與瘦弱得躺在床上,仿佛沒了生氣。」愛麗絲記得,陸士奇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是帶著悲傷的。
「後來,我才知道他得的是心病。」陸士奇幽幽的語氣,教她心口一窒。「雖然他現在長大了,外表也變得強健,可是心里仍有創傷。」
「怎麼樣才可以治好他心里的傷?」她著急地問。
「你是他的心藥。」陸士奇的語氣突然開心起來,「只有你,才能治得好他。」他望著她,眼里帶著一種神秘的自信。
愛麗絲悄悄地嘆口氣。
她不是醫生,不知道該怎麼治療他,只能夠像這樣地擁抱他,或者听听他心里的話。
「你現在想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他,深怕他會拒絕,然後再度把自己封閉起來。
閻昊的黑眸一黯,眼里有著復雜的情緒。
「從小我就被嚴厲地教導,必須舍棄一切,以維護家族榮譽與地位。但是這些財富與權力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只不過是華麗的墳墓,長期處在這個孤獨與寂寞里,我開始覺得自己像是個活死人。」
「然後呢?」她鼓勵著他說下去。
「後來我開始生病,只能虛弱地躺在床上。醫生們檢查不出病因,在準備放棄的時候,有個佔卜師出現了……」
當時,那個佔卜師面不改色地扯著謊道︰「在你的生命中將會出現一位天使,她會幫助你尋找到幸福。」
後來他的病不藥而愈,他天真地相信家族的守護神會帶來生命中的天使,幫助他月兌離家族的桎梏。
直到某天的一場意外,他才明白這是後母精心安排的一場戲。
于是,他生命里堅定的基石開始瓦解,他怒憤地逃離了那個充滿欺騙的地方,再也不相信所謂的童話。
「那張獨角獸畫是你畫的吧?」她問道。
「沒錯!那就是當年愚蠢的證明。」閻昊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不!它並不是愚蠢,我可以感覺那張畫充滿了對幸福的期盼。所以,我猜那張畫的意思是‘等待幸福’吧!」她微笑著說道。
一個相信愛的小男孩,相信有翅膀的獨角獸會飛上天堂,會為他帶來天使與幸福。
突然之間,愛麗絲想到醫生所說的那帖心藥。
「昊,你想要的幸福是什麼?」只要找到了這個,他的痛苦便可以得到安慰。
只要你在我身邊。閻昊在心里說著。他緊抱住幸福的來源,聞著來自于她發上的薰衣草香,仿佛心靈也得到了釋放。
只是這一切,還能持續多久?
愛麗絲知道閻昊的不語,來自于他心里的不安。
「你並不是孤獨的一個人,至少你還有我啊!」她揚起紅唇,想送給他燦爛的笑靨,只是這一扯,聚在眼眶里的淚珠,也跟著不小心地滾下。
「笨蛋!這有什麼好哭的。」閻昊嘲笑著,大手卻溫柔地拭去她頰上的淚珠。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樣。」她心慌地搖了搖頭,淚兒紛紛墜下。
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眼淚,只知道一股酸楚慢慢從心底凝聚,然後變成了眼淚。
「你該不會想叫我帶你回家吧?」閻昊意有所指地說道。
「我才沒有呢!」愛麗絲想到初時拐騙他的那一幕,含淚笑了。
那時的眼淚是假的,這時候卻是真的。
只是……她心里這股異常感覺,又該怎麼解釋?
火車站前的廣場。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地穿過廣場,他們面無表情,急促的腳步也不曾停歇。
「請參考一下,謝謝。」愛麗絲帶著親切的笑容,散發著宣傳單。
「不要!」有人搖著手,表情很是困擾。
「先生,參考一下也無妨啊!」她拿著宣傳單,想交給走過的路人,卻只見路人無視于她的存在,加快腳步走過她的身邊。
「干嗎拿這個給我啊!」
大多數的人拿到宣傳單,皺著眉頭直罵,看也不看就直接扔到地上。
「哎呀!怎麼可以這樣呢?」愛麗絲一看見這個情形,便走過去,將地上的宣傳單一張一張撿起來,然後仔細攤平。
她覺得發宣傳單也是一件神聖的工作!
這個工作要在大太陽底下,揮汗如雨地干著,很幸苦的呢!
為什麼閻昊听到她要來發宣傳單,表情很嫌惡似的,剛剛在車上還一直勸她不要來,甚至還說要幫她安排工作。
「我喜歡自食其力,才不屑靠關系呢。」所以她當場拒絕了。
「新開幕的拉面店,請多多捧場!」她繼續發著宣傳單,眼角的余光卻瞥向不遠處。
他如果覺得可恥的話,可以直接走人,干嗎還站得遠遠地打量她?
閻昊正雙手交臂,戴著墨鏡,倚著跑車盯著她。透過墨鏡,他打量著太陽底下揮汗如雨,卻又活力充沛的愛麗絲。
真搞不懂,這女人心里在想什麼?
他又不計較多養她一個人,可她偏要到外頭風吹日曬,還要拉下臉把宣傳單發送給路人。
算了!隨便她好了,中暑暈倒也不干他的事。
閻昊打開車門,看了她一眼,然後開車離開了。
愛麗絲看著閻昊離去,心里一陣悵然。
她的腦海里,不禁悲哀地響起一首歌︰「別人的性命,是瓖金又包銀,我的性命不值錢……」
「人家是大少爺,總不能陪我在大街上曬太陽吧!」她自嘲著,繼續散發著宣傳單。
艷陽高照,紅磚鋪成的道路上蒸騰著一股熱氣,讓愛麗絲覺得自己活像是石板上的烤肉。
「天啊,為什麼會這麼熱?」愛麗絲用宣傳單扇著風,覺得自己快中暑了。「心靜自然涼…心靜自然涼……」她努力地催眠自己。
「古人說的話是騙人的。」愛麗絲垂下了肩膀,在說了一百八十遍後,終于得到這個結論。
「如果有罐冰涼的飲料,那該有多好?」她幻想著,自己躺在開著冷氣的房中的沙發上,大口喝著飲料。
「接著!」
一罐飲料從天而降,她反應靈敏地接住。
「啊?怎麼會?」愛麗絲望向聲音的來源處,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此刻,閻昊正站在她面前,手中還提著一袋東西。
「怎麼了?中暑了嗎?」見她一臉呆樣,閻昊趕緊趨前詢問。
她是在做夢嗎?
愛麗絲緩緩伸出手,用力捏了一下臉頰。
「女人!你捏我的臉干嗎?」閻昊鐵青著臉瞪向她。
會痛!
這麼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愛麗絲回過神,忍不住抱住他驚喜地大叫︰「真的是你!」
「你別太感動!我只是怕你暈倒,到時又連累到路人。」閻昊將一袋飲料硬塞給她,然後順勢奪走她的宣傳單。
「去給我坐著休息!」
一聲咆哮傳來,愛麗絲突然明白這里頭的含意,然後開心地笑了。
這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
她挑了一個有樹陰的地方坐下來喝飲料,看著一臉酷樣的閻昊,站在街頭幫她發宣傳單。
戴著墨鏡的閻昊,硬將宣傳單塞到別人手上。
「有膽給我丟掉試試看!」他大吼著,制止那些想隨地亂丟垃圾的人。
嗚……這是黑社會的人嗎?可憐的路人手一縮,將宣傳單乖乖地收回袋子里,等著待會兒找到垃圾筒再丟。「哪有人這樣發宣傳單的,簡直像個流氓。」愛麗絲嘴上雖是這麼說,心里卻是甜蜜的。
這個男人暴躁又高傲,現在卻為了她,拋棄自尊在街上發宣傳單。她想著想著,唇畔不由得逸出一朵微笑。
在那瞬間,她突然發現心里那些復雜的情感,都是因為他而牽動著。這時她才明白,原來自己早就已經愛上了他!
「原來是這樣!」愛麗絲興奮地跳起來,朝他跑去。
閻昊不明所以,看她以百米的速度沖過來,腦中浮現出一句成語——
餓虎撲羊!
沒錯!現在這只母老虎正抱著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不過,他要修正的是,她的模樣很可愛,倒像只淘氣的小貓。
「我喜歡你!我要當你的女朋友。」她揚起甜美的笑容,霸氣十足地宣布。
我喜歡你!這句話他夢想了好幾百遍,卻不像現在這麼真實。一股狂喜涌上閻昊的心頭,愛麗絲接下來的話,卻再度讓他感到無力。
「等一下!」
她突然皺起眉大叫一聲,然後松開手,從他的身上跳下來。
「你想反悔?」他不悅地皺起眉,心里燃起了被愚弄的怒意。
「我不要當你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太多了,我才不要跟那麼多人搶一個人。」愛麗絲苦惱地模著下巴,然後眼眸一亮,開心地說道︰「這樣吧!你可以當我的情夫,我會很寵你的。」
閻昊眯起眼,難道這個女人把他當成了小白臉?
這會兒,他該有尊嚴地拒絕這不雅的稱號,還是該拋棄自尊當她的男人?閻昊看著那張美麗的小臉,最後才咬牙決定。
好吧!情夫就情夫,反正到時再想辦法「扶正」就行。
「這麼說,我還可以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都不會生氣?」閻昊故意裝作輕挑,好激起她的佔有欲。
一般女人,遇到這樣情形絕對會吃醋的。
只要她抗議,他就可以趁機要求當她正式的男友。
「沒關系啊!你去找女人,我就去找男人。」關于這一點,她倒是看得很開,縴縴小手,無所謂地揮了兩下。
「不行!」他對著她咆哮。
只可惜她不是普通女人,是專門生來克他的。
「那就乖乖當我的情夫吧!」愛麗絲笑著在他臉上印下一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開。
她的吻如星星之火,撩撥起他的情緒。
閻昊伸手,想將她攬在懷里好好吻個夠,卻撲了個空。
「可惡的女人!」他咒罵著,決定下次不會放過她。
「不夠可惡,怎麼能和壞脾氣的你相配?」愛麗絲眼見詭計得逞,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閻昊惱怒地看著佳人遠去,心也跟著飄遠。
在不知不覺中,他已深陷在愛情的陷阱里,無法自拔……
從那一天開始,閻昊與愛麗絲維持著微妙的關系。
她不干涉他的行動,也不過問他在外面做什麼,但只要踏進別墅里,他就是她的情人。
他越來越喜歡待在家里,當她的專屬情夫。
他開始跟她一樣早起,喜歡她充滿活力地跟他說早安的樣子。
每天,她會先用美食和咖啡滿足他的胃,然後再給他一個吻,不著痕跡地抓住他的心。
「我愛你!」愛麗絲總是會在甜蜜的一吻後,深情地對他說。
「我也是。」閻昊望進她眼里的期待,卻感到心痛。他享受著她給的愛,卻自私地不開口說愛她。
說他是無情也好,殘忍也罷,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給她承諾,一生一世保護她。
一個連自由都沒有的人,又怎麼能承諾永遠?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所以他永遠都不說愛。
閻昊從書里探出頭,見愛麗絲像只貓兒蜷曲在沙發上睡著了,冷酷的臉上現出一股柔情。
他放下手上的書本,拿來毯子為她蓋上,然後彎下腰,溫柔地撥去她額上的一撮發絲,表情盡是愛戀。
門鈴響了,他去開門。
跟在他身後進門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留著大胡子的男人,他的身上背著一只大袋子,仿佛可以裝得下一個小孩。
他們經過客廳,大胡子注意到沙發上有個女孩子睡著了。
「小聲點兒,別吵醒她。」閻昊低聲交待,帶著他走上樓。
大胡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他很努力地不發出聲音,但是……無奈體形龐大,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咚咚」的低沉腳步聲。
「輕著點兒!」閻昊停住腳步,他沒回頭,說話的語氣也很輕,卻十分有威脅力。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樓梯終于走完了。
大胡子放心地邁開大步,跟著閻昊進入書房。
「鄭宇,我還以為你事情沒辦好,躲起來不敢見我了。」閻昊背靠著寬大的椅背,臉上帶著嘲諷的笑。
「哪兒的話,你交待的事已經辦好了。」大胡子在大袋子里東翻西找,然後掏出一包牛皮紙袋遞給他。
閻昊打開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上頭寫著︰
杜雨柔
畢業于一流學府T大國貿系,任職于A企業機要秘書。
個性︰文靜內向、沉默寡言、心思單純。
在長輩的眼中,她孝順又乖巧,從不忤逆父母的意思。
閻昊看著文件,微皺著眉。這與他認識的愛麗絲相差太多,他不禁有些懷疑。
「你確定沒找錯人?」
「是的,關于這一點我能確定。」大胡子肯定地回答。他用下巴指著袋子,「里面還有一卷錄像帶,這是她同事的對她的看法,你可以參考著看一看。」
閻昊听著鄭宇的話,眉頭越擰越緊。
原本他只想單純地了解她的背景,沒想到這件事變得十分棘手。
他甚至感到迷惑,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是溫柔婉約的杜雨柔?還是活潑率真的愛麗絲?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不願愛麗絲恢復記憶,永遠留在他身邊。
文件里還夾著一張婚紗照。
照片的新郎挽著新娘微笑著,新娘的眼底卻有著一絲落寞。
閻昊凝重地捏緊這張照片,他不願承認里面的新娘是愛麗絲。
「她結婚了?」他的心不斷地往下沉。
「還沒有,結婚的當天她逃跑了。」鄭宇的話,讓他突然松了一口氣。
「原因呢?」閻昊的心里涌起怒意,直覺認為那個男人對她不夠好,才害得她想逃。
「不清楚。只知道這件事引起了喧然大波,她的家人也不願提起。」大胡子據實以告。
「那個男的呢?」該死的家伙!竟然將事實隱藏起來。
「跟她的家人一樣,現在正在找她。」大胡子知道沙發上的那個女孩,就是失蹤已久的杜雨柔,雖然有點兒多管閑事,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怎麼做?她可是人家的未婚妻。」
未婚妻!
這句話,在閻昊听來異常刺耳。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愛她,也就不會讓她失神地被車子撞上。閻昊滿腔的怒火翻騰,只差沒沖去修理那該死的家伙。
閻昊的黑眸眯起,表情寒冷地宣判。
「我不會讓她回去的,那個男人已經喪失了愛她的資格。」他垂下眼,研究手里的資料,冷淡地命令道︰「你可以走了,錢會直接匯到你的戶頭上。」
真是個可怕的家伙!
他如果說了這件事,閻昊會不會殺了他?鄭宇站在那邊,心里正猶豫不決是否要與他為敵。
那冷冽的眸子突然抬起,瞪得他一陣心驚,「你還有事?」
鄭宇嘆了一口氣。真是的,他為什麼要接這種苦差事。
「這里有張邀請卡要交給你,是伊莉莎白夫人委托的。」鄭宇從懷里掏出一紙信箋放到桌面上,推到閻昊面前。
封口上的蠟印,印有霍爾德的家徽——「獨角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