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嗎?
她看著鏡中濃妝艷抹的容顏,身上華麗的首飾,不自覺地皺起眉、垂下眼,不願正視自己的模樣。
今天是她的婚禮,她是該歡喜的,為什麼心里反而一陣難過?粉頰上,悄悄滑下一滴淚,泄露了她的心思。
外邊的嘈雜聲由遠而近,是親戚們要來看新娘子了。
不行!她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的眼淚。她慌張地拿起粉撲遮蓋住淚痕,仿佛在掩飾心中的不安。
門打開了,涌進來的是一群惟恐天下不亂、喜歡八卦的姑嬸們。
「哎喲!你真是前輩子修來的好福氣,嫁給這樣的好老公。」隔壁的三姑呵呵地笑著。
「是啊!是啊!嫁給他,你一輩子就不愁吃穿了。」六嬸露出閃亮的金牙,笑得合不攏嘴。
那些姑嬸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差不多的台詞。只見她們嘴巴快速地動著,手不停地比劃著,就像搞笑肥皂劇在快速播放。
從頭到尾,她只是保持微笑,沒說過一句話。
好不容易,姑嬸們終于走了,她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笑容也消失了。她突然覺得好累,閉上眼,回想起求婚的那一幕……
「嫁給我吧!」他突然拿出戒指向她求婚。
她愣了一下,再回神時,戒指已經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各位,我們要結婚了。」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他宣布他們的佳期。
一切都來得這麼突然,她還來不及考慮,就莫名其妙成了新娘。
嫁給他,是正確的選擇嗎?她不由自主地盯著手指上的鑽戒發呆。
這枚戒指是他選的,他可能不知道她不喜歡這麼大顆的鑽石吧!如果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可能會笑她傻,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因為鑽石很昂貴,所以她應該喜歡?
因為他是個好男人,所以她不能拒絕?
她承認,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不但家境富裕,對人體貼入微,而且忠厚老實的品性更是贏得家人一致贊賞,直說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種好男人。
她眼神一黯,心里有著復雜的情緒。但是……無論他有多好,她就是無法愛他。
「時辰差不多了,新娘子該出去了。」探頭進來的媒婆,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馬上來。」
一切都來不及了,或許……將來會愛上他吧!她起身,提起美麗卻沉重的紗裙,在媒人的攙扶下步出房門。
「新郎、新娘到客廳拜別父母。」媒婆高喊著。
女方的父母正等著新人,所有賓客的焦點,也全轉向他們。
怎麼辦?她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
她望著一雙雙注目的眼,心跳止不住地加快,連呼吸也急促起來,恐懼的漩渦逐漸擴大,就快把她給吞噬了。
「來吧!」他向她伸出手,而她躊躇著,遲遲不願將手交給他。
她不願嫁給他,卻又怕破壞這一切,該如何收拾殘局?她不敢去想,因為她知道,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會傷害到任何人。
「快把手給我吧!」他主動向前,卻使她驚駭地連退好幾步。
不!她不要這樣!
她不能自欺欺人,騙自己的心一輩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紅著眼眶,囁嚅地道。只怪她優柔寡斷,卻又在結婚的前一刻醒悟——只有單向的愛,是不可能幸福的。
一瞬間,她突然轉身,往自己的房間奔去。
她是怎麼了?!新郎跟所有的人一樣,對她失常的舉動而錯愕。等到眾人發現苗頭不對時,新娘已經逃回房間,將自己鎖在了里面。
「快開門啊!」
外頭一聲聲的敲門聲如催魂的鼓,讓她不停地顫抖著,驚慌的眼淚如雨般不停地落下。
「砰!砰!」巨大的撞擊,震著她貼著門的背。
怎麼辦?他們開始撞門了。她開始慌張,他們遲早會進來的,她不可能躲在這里一輩子。到時,她又該拿什麼臉來面對大家?
看著即將要被撞開的門,她心一凜,提起裙擺,往窗戶走去。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了。
所有的人沖進去,紛紛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呆了。
空無一人的房間,窗簾飛揚著。
桌上,擺著一枚失去光芒的鑽石戒指。
從白天到黑夜,她只能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
現在,她該往何處去?
家,是回不去了。任性地一走了之,不但使家人蒙羞,又怎麼會忍受女兒出現在他們前面,提醒他們所受的恥辱。
夜,越來越深了。
她沮喪地坐在椅子上,現在能夠收留她的,只有好友曉玉了。只是她這樣突然逃婚,曉玉一定會很生氣吧?
她輕嘆一口氣,被罵就被罵吧,這也是她自作自受的。步入電話亭,拿起話筒,卻猛然想起身上沒有半毛錢。「呃……先生,不好意思,你可以借我幾塊錢打電話嗎?」她探出頭,怯怯地向電話亭旁的路人借錢。
「給你吧,不用還了。」那人掏出幾枚硬幣給她,眼里摻雜著疑惑與同情,可能沒見過逃婚的新娘吧!
「謝謝!」她感激地道,回身把錢投入,按了一串數字後,嘟嘟兩聲電話接通了。「喂,是曉玉嗎?」她沉默了,靜靜地听著另一端的回答。
「你撥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系統自動轉接語音信箱……」
曉玉真的生氣了嗎?所以,不想接她的電話。
「玉,我的身上沒有錢,你可不可以到三號公園旁的麥當勞來接我?我在那里等著你。」她沮喪地掛上電話,步出話亭。
現在,連惟一的朋友都不想理她了,這都是她的錯。
如果一開始,她能夠硬下心腸拒絕所有人的期望,也許就不會讓她演變到有家歸不得的地步。
一滴、兩滴、三滴……
灰蒙蒙的天空中,雨跟著她的眼淚紛紛落下。
臉上布滿的水,已經讓她分不清是雨還是淚。悲傷、難過與懊悔一股腦地涌上,她終于忍不住在路邊掩面哭泣。
要是她能夠不在乎世俗的眼光,那該有多好!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她一定不再這麼懦弱,勇敢地去追求愛情,哪怕是失敗,也甘之如飴。
是啊!如果有那麼一天,她會靠自己的力量,找尋真命天子。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馬路上,不管自己看起來是否狼狽又可笑,連潔白的紗裙也變成了灰色。
只是這一切,還來得及嗎?
「叭!」尖銳的喇叭聲讓她驚醒,迎面射來一道刺眼的光芒,讓她忘記了要閃躲。
「砰!」急駛而來的銀色跑車撞上她。
她的身體往後彈起,然後重重地落地,鮮血迅速染紅了白紗裙,她的意識也逐漸遠去。模糊中,只剩下一個聲音在心里回蕩。
如果人生能重來,我要為自己而活,找尋我的真命天子……
這是哪里?為什麼那麼黑?
她跌跌撞撞,試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里尋找方向。
其他的人都到哪兒去了?或者,這只是個噩夢,而她還沒醒過來?
是的,這一定是夢。無論是多麼可怕的夢,她終究會醒的。
她決定待在原地,等待夢醒的時刻。
「陸士奇,你這個庸醫!你不是說她很快會醒過來嗎?她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了,怎麼還不醒?」閻昊顧不得這里是病房,大聲吼著。
「怪了,照理說這兩天應該會醒過來才是。你先去把窗簾拉開,讓光線照進來。」醫生不理會他的惡聲惡氣,看著檢驗報告,還不忘記指使他,好像他們是多年的好朋友。
閻昊皺起眉,一臉不悅地走到窗邊。
沒錯!要不是看在他們的交情上,他早就換醫生了,哪還輪得到他看醫生的臉色。他拉開簾子,靠著牆,神情郁悶地看著那個女子,她再這樣昏迷下去,只怕會成了植物人。
明媚的日光,照亮整間病房,也為她的黑暗注入些許光芒。
是噩夢該醒了嗎?
曙光照進,她不自覺地朝著那道光芒走去。眼前一片白光,強烈地讓她睜不開眼。
她皺起眉頭,直覺想用手擋住光線,卻發現手重得跟鉛塊一樣。
「光線……好刺眼……」
她醒了!
兩人一驚,有默契地朝她看去。
只見她好奇地打量四周,最後將視線落在他們身上,「這是哪里?你們是誰?」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閻昊欲沖向前,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你干嗎?」他回頭瞪著陸士奇。
「昊,有什麼事情,等我先檢查完再說。」陸士奇知道他心急如焚,但卻十分堅持。
「好吧!」閻昊深吸一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後頭。
陸士奇走近她的床前,彎輕聲問道︰「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只不過我好像睡了很久,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她撐住身子想坐起來,沒想到左手腕傳來的劇痛,讓她哀叫了一聲。
她盯著手腕上纏著的紗布皺起眉,「這是怎麼搞的?」
「你出車禍昏迷了三天,除了額頭撞傷外,左手腕骨折,右腳踝輕微扭傷。至于有沒有腦震蕩,還要再觀察幾天。」陸士奇一一解答後,仍不忘記詢問︰「怎麼樣?頭暈不暈?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出車禍?!她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消化了這個驚人的訊息。
「怎麼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她努力地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一幕。
「頭痛嗎?」陸士奇看她皺眉,以為她不舒服。
她搖搖頭,視線越過了醫生,打量著窗邊站著的俊美男子。
看來,這件事只有問他了。
只不過,他看起來好凶。濃眉緊鎖,雙手交疊置于胸前,一副居高臨下、傲然不可侵的樣子。
一雙銳利的眼正瞪著她,抿直的薄唇仿佛會吐出刻薄的話語來。呃,如果現在問他問題,她會不會被臭罵一頓?
「怎麼了?」見她偷偷覷著昊,神情苦惱的樣子,陸士奇問。
「他是誰?我認識他嗎?」先搞清楚他跟自己的關系,再決定要不要問他車禍的事情。
「撞到你的人。」陸士奇簡潔地回答。
這麼說——他是肇事者!
她先是一愣,隨後卻有股火氣涌上來。哪有撞到人還這麼凶的?她可是受害者,干嗎擺出一副臭臉給她看!活像是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似的,等等……該不會……
她的腦海里幻想著社會版的頭條新聞。
某女子惡意積欠A男數千萬債務不還,A男憤而開車行凶……
「他該不會是我的債主吧?」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他們嚇了一跳。
昊,她不可能欠你的錢吧!陸士奇轉過頭,用疑惑的眼神問他。
廢話,我不認識她!閻昊瞪了他一眼,疾步走來。
慘了!我該不會把她撞成白痴了吧?凝重的心情,讓閻昊原本冷酷的面孔更加嚴峻。
她揚了揚眉,大吃一驚。
慘了!沒想到是真的,因為對方正來勢洶洶,一副要掐死她的樣子。
神啊!請救救我吧!她只能閉起雙眼,在心里不停地祈禱著。
「咦?」沒有預期的疼痛,她疑惑地睜開雙眼,見他的手正按在她的肩上。
「你听清楚,你從來就沒欠我一毛錢。不過,我現在問的問題很重要,你一定要回答我!」閻昊的表情很是嚇人。
「嗯。」看他神情嚴肅,她同樣認真地點頭。
「告訴我,端午節是幾月幾號?」
「五月五號。」她挑起眉,有些疑惑。干嗎問她這個連小學生都會的問題?
「那中秋節呢?」
「八月十五。」
「十八加二十是多少?」
「三十八啊!」她一頭霧水,不曉得他在搞什麼把戲。
「太好了!你果然不是白痴。」閻昊松開眉,心里的大石落下。
她張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原來……原來他把她當成白痴耍!她蹙緊眉,胸口冒出熊熊火花,簡直要燒了起來。這個家伙真沒天良,竟然連病人也不放過。
「你才是白痴咧!我好好地走在路上,你干嗎來撞我?」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喂!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來撞我的。要不是我好心送你來醫院,你早就到閻王爺那兒去報到了。」閻昊皺起眉,惱怒地瞪著她。
真倒霉!
明明是綠燈,卻撞上站在馬路中央的她。這女人醒了,沒有一絲感激也就罷了,竟然還惡劣地反咬他一口。
陸士奇看好友快發火了,連忙轉移焦點,「昊,你不是要問她一些事嗎?」
「喂!你叫什麼名字?」閻昊粗魯地問。快送走這個凶婆娘,以免再受氣。
「你懂不懂禮貌啊?問別人的名字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姓名吧!」她揚了揚眉,毫不客氣地回答。
「你!」他想沖向前掐死這個女人,卻又被陸士奇一把拉住。
「昊,當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應該也開心不到哪去吧?」陸士奇看情況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見昊的怒氣稍降了之後,才又對她說道︰「他是閻昊,我是陸士奇,是你的主治醫生。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他的微笑如和煦的春風,輕柔地解去了她的怒氣。
好吧!看在醫生的面子上,她就不計較了。
「我叫……」她正想自我介紹,卻突然頓住。奇怪?她自己叫什麼名字,怎麼不記得啦!
她皺起雙眉,陷入了苦思之中。
「你到底叫什麼還不快說!」閻昊失去了耐性,大聲地吼道。
「我忘記了嘛!所以現在正在想啊!」她瞪了他一眼,不高興地說。
閻昊簡直快抓狂了。
這還需要想啊!這女人分明是在耍他。他咬著牙,努力地控制雙手,不要掐住這個女人的脖子。
「那你記不記得你家住哪兒?家里還有什麼人?有哪些朋友?」陸士奇盯著她的眼楮,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我全都不記得了!」她搖搖頭,表情有些迷惑。
看來他的猜測是真的了,陸士奇心里有了底,正不曉得如何對昊開口時,昊就已經沖上前去,抓住她的肩拼命搖晃。
「你是故意的吧!快說出你的名字、地址跟電話!」閻昊狂吼著,已經徹底失去了冷靜。
「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你不能逼我!」她掙扎著想推開他,可恨手卻使不上力。
「昊,你快放手!她說的是真的。」陸士奇大驚,連忙阻止,閻昊一陣驚愕地看著他。
陸士奇識人從不會出錯,如果她沒說謊的話。閻昊松開手,退後數步,沮喪地跌坐在椅子上。
那麼……她就是失憶了!
「我撞到你的時候,你穿著白色婚紗,說不定……你有可能是從婚禮中逃跑的新娘。」或許,她可以借由他惟一知道的這件事,想起其他的事。
「不可能!」她直覺否認。
「為什麼不可能?」閻昊挑起眉。
她不是喪失記憶,怎麼能夠回答得那麼肯定?
「我就是知道不可能。」她執拗地說。看到他懷疑的眼神,忍不住又補了一句,「我只是想不起來,不代表不了解自己的個性。」
結了婚的女人,就跟折翼的鳥一樣沒自由。更何況要她嫁給不愛的人,那簡直是要她的命。
「你當時穿著婚紗,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閻昊還是緊追不舍。
「誰規定穿婚紗就一定是新娘,難道你穿成牛郎的樣子,就一定是牛郎嗎?」她瞟了他一眼,嘲諷地道。
「你說什麼?」閻昊眯起眼,這女人不要命了嗎?敢說他是牛郎!
她仔細地打量著他,這才發現這討人厭的家伙,還長得人模人樣。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微勾的薄唇,及肩的黑發隨意飄散,渾身散發著一股狂放不羈的氣息,很有引誘無知少女上鉤的本錢。
嗯,果然是牛郎里的上品。
「啊?是我說錯了,你不是普通的牛郎,而是‘高級’牛郎。」為了表示贊賞,她還特地加了「高級」兩個字。
「你有膽再說一遍!」閻昊慢慢地接近她,手指關節喀啦喀啦作響。他很後悔剛剛沒掐死這個女人。
陸士奇看著他們兩個心里直嘆氣。
「昊,走吧!我有事想跟你談談。」再不阻止,只怕他的耳根子無法清靜。陸士奇只好硬把昊拖走。
「女人!這次先放過你,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閻昊警告著她,決定先跟陸士奇談談如何甩掉這個燙手的山芋,好恢復以往的平靜生活。
「砰」的一聲,醫生休息室的大門被閻昊粗魯地踢開,他長腳一跨,毫不客氣地坐上真皮沙發椅。
「她怎麼了?」
「失憶。」陸士奇簡單地回答。
「該死的!你難道不能說仔細一點兒嗎?」咆哮聲響起。他又不是白痴!他當然知道那個女人失憶。
「你想知道仔細一點兒?行!沒問題。」陸士奇和善地笑著,順手拿起桌上的腦模型,呵……是他自己要問的,到時可別怪他?嗦。
「大腦皮質分為八葉,每邊四葉,每一葉都跟記憶有所關聯。前額後方是前葉,運動機能、言語產生、想象、推測、計算都是在這兒執行。兩耳後上方的是頂葉,操縱空間關系、生理知覺、語言感覺及文字形成諸如此類事情的記憶,另外……」
閻昊皺起眉,听著陸士奇的長篇大論,弄得頭快痛死了。
「好了!直接說重點,她有可能會恢復嗎?」他一揮手,有效地制止陸士奇的叨念。
「有可能,但仍需做精密的檢查才能夠確定問題出在哪里。」沒得玩了!陸士奇將手上的模型放回原位。
「如果一切正常,恢復記憶的時間要多久?」
「一般情況,至少要半年以上的恢復期。」陸士奇推推鼻梁上銀色的鏡架,順勢斜靠在桌前,從容地回答。
閻昊挑了挑眉。
不行!半年的時間太久了,這個女人是個麻煩,得盡快甩掉才行。
「陸,她的外傷什麼時候能好?」他有了另外的打算。
「差不多一個星期。」
「是嗎?」閻昊眉一揚,薄唇微勾,「真是太好了!」到時候再拿錢打發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昊,你的心里在想什麼?」陸士奇看他奸詐的笑容,知道他肯定沒安好心。
忽然,閻昊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電話,臉上的表情輕松了許多,連口氣也變得和緩起來,「寶貝,等一下我就去接你!拜拜!」
「陸,我有事先走了。」講完電話,閻昊從椅子上站起,隨口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去。
「昊,她的事你打算怎麼辦?」陸士奇見閻昊無所謂地聳聳肩,隨即開門離去。
昊的意思,他大致能猜到七八分。
看來,昊不負責任的個性,是該改一改了。
陸士奇伸手拿起桌上的病歷,嘴角揚起一絲莫名的微笑。
「好吧,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