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神醫聖手的文大郎中在一覺睡醒之後發現世事如白雲蒼狗一般,變化過于迅速。他曾經設想過自己會面對一個什麼樣子的病人,偏執,絕望,自殘甚至是完全放棄生存希望的人,可是當他洗漱完畢,听著冥月教的小童來和他說「教主有請」之後,他在花廳看見了那個三天前還是憔悴不堪現在卻是一副奪人眼目樣子的人,僅有他一個,慕容茗戰沒有過來。
知道他是誰是一回事,再次看到他以教主身份出現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這次穿著白色的蜀錦長衫,上面的花紋全是用同長衫同樣的白色絲織出來的,很絢麗。同樣顏色瓖嵌了白玉的腰帶,松一些扣在他的腰上,可是依然能顯出這具身體有多單薄。頭發沒有束縛直接披在身後,就像一件披風一樣。臉色看起來還有些憔悴,可他的眼楮中卻有了某種光彩,因為有些隱晦,所以文少央不能確定那是什麼感覺。
「慕容教主。」文少央感覺自然人家都自報家門了,也就不必再忌諱什麼,上前躬身行禮,但是瀾滄側身躲開了,他們身邊的伺候文少央的小童開始噗哧一樂。
「江左文少央,你怎麼不認識我了。我是藍,我們慕容教主在門外等你呢,說要和你品茶。我來是傳話的。」
眼前人調笑的口吻,但是文少央就是無法樂出來。他隨便說了一句,「汗顏,汗顏。實在慚愧。」一邊跟著自稱是公子藍的人走了出去。
慕容茗戰果真坐在亭子里,眼楮一直看著屋子里面,不敢錯目。
「……你,果真好了嗎?」文少央有些不敢確定,因為前些天的印象太深刻,對于一個突然轉好的病人他以大夫的敏銳感覺到事情的蹊蹺和幸運下掩藏的不確定。
「應該算好了吧。能忘不能忘的,都記得清楚,就連當年到你家的時候你泡茶的水溫差了幾許都記得清楚。那個時候你用的是普洱茶,文老十四年的珍藏,卻因為水溫不對而色澤不好。少央,當時我和文老先生在外屋,你說泡完茶就出來一起喝,誰知道這個時候來了一個中毒的,你就出去了,而我們也就錯過沒有見面。」
文少央和公子藍站的位置離開屋子里面的人和亭子里的茗戰都有一段距離,他的聲音不高,但是足夠文少央听得真切。文少央從樹葉的陰影下看見公子藍的臉,陰影正好擋住了他的雙眼,顯得出奇的憔悴,而透過樹蔭青色的陽光看著他的臉,又是青慘慘的白。
「……我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文少央嘆了口氣看了看茗戰,這個時候的茗戰已經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終于沒有過來。
「少央,我知你是厚道人,不想讓我感覺被人看到窮途末路的難堪。但是我不能騙你,文家對我有救命之恩。剛才那麼說因為我心結尤在,在這里,每個人都知道我是公子藍,而不是什麼瀾滄教主。他們心中的瀾滄教主正在雲游天下,和高人談酒論劍,而不是在這里苟延殘喘。」
說到這里,瀾滄後退了一步,雙手抱拳倒身就拜,「在下冥月教慕容瀾滄,多謝少央救命之恩。」
文少央沒有等到他跪下就把他拉了起來,此時的他眼楮喉嚨熱辣辣的,直想抱著瀾滄哭一場。
……在下冥月教慕容瀾滄……
這是當年名動天下的名字。
那個十六歲的白袍少年,青春年少,用傲視群雄的口吻輕輕報出這樣的名號,對方無不動容。
或退避三舍,或敬上三分,或執劍挑戰,或俯首稱臣。
如今呢,少年依然年輕,卻已是半生滄桑。如今這句話听起來,早已經沒有了昔年的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味道。
茗戰在亭子里听不見他們說話,瀾滄說不讓他過來,可當他看見文少央轉過來的臉上紅色眼圈的時候,身子早已經走出了花亭。
過來就听見瀾滄笑著對文少央說,轉著圈的對文少央說,「少央,少央。是我不對,你怎麼就難過了呢,哎,少央,原諒我,少央……」
這個時候的茗戰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一個世家的姑娘追求瀾滄,她曾經說過,任何人都無法抵擋瀾滄的一笑。那個時候的茗戰不懂,因為瀾滄總是笑,但是他的笑太孤傲了,總是從上往下看,絲毫沒有吸引人的地方。
今天他有些懂了,瀾滄的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今天他的笑容不過把那些他們都懂的地方加深了。
茗戰總怨瀾滄害他自幼父母雙亡,但是從那天開始,瀾滄又何嘗不是?當自己可以向瀾滄埋怨的時候,瀾滄向誰說呢?
瀾滄總去軒轅台,他說那里也是他母親死去的地方。
那個夜里,當茗戰想為母親做祭奠,他爬上軒轅台的時候看見瀾滄坐在那里喝酒,已經喝的爛醉了。他看見茗戰手中拿著的冥紙蠟燭就開始笑。
「當年我母親就想死在這里,她說下面有條江,可以把她帶回瀾滄江。其實怎麼可能,這里的水是流向大海,只能把她帶到東海。所以我把她火化成灰,裝在磁壇子里帶回了西滇。」
瀾滄說著拉過了茗戰,那個時候的茗戰已經十五歲了,可是他還把茗戰當一個小孩子一樣掐把掐把,摟在了懷里。
「小弟,我對不起你,你媽甚至連一抔骨灰都沒有……」
說完就哭了,然後哭著哭著就壓在茗戰的身上睡著了。茗戰那天也沒有做什麼祭奠,抱著瀾滄在軒轅台上過了一夜。第二天瀾滄下山去了南宮世家。
那夜的茗戰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被瀾滄弄得失去了恨他的理由。可是現在呢,當他把想要做的報復完全作了之後,他卻恨不得去死。
「少央,怎麼了?」茗戰走了過來,也笑著說,「我泡好了茶,是三十年的普洱,要不要試一下我的手藝?這可是家兄一手教出來的,他最喜歡了。」
渾然不覺得話從茗戰嘴里說出,很流暢,但是細心的文少央卻感覺他身邊的瀾滄的笑容凝了一下,然後很快恢復了。
「……噢,那好。要多謝茗戰了。」
文少央這樣應著,他們三個人一同向亭子走過去。但是文少央拉著瀾滄的手落後兩步,低聲問他,「你們,就這樣過下去嗎?」
瀾滄回答的是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而這個時候天邊飛過一行白鷺,留下幾聲鳴叫。
***
白天瀾滄和少央單獨說的話,茗戰很想問,但是看到回來後就一直靠在床上不說話的瀾滄他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們和少央品茶的時候瀾滄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在那里安靜喝茶,剛開始文少央和茗戰還隨便聊兩句,可是後來看見瀾滄這樣,文少央笑著對他說,「茗戰可比我的手藝好多了,當初央求父親拿出了藏了十四年的普洱,結果還是泡壞了,後來父親說什麼都不讓我再動他的茶葉,說要珍藏過五十年,成為傳家寶呢。」
「世間奇珍,看來又要多一件了。我知道現在有一塊三百五十年的茶餅存于京城大內,曾經約了朋友想去偷,後來他說不忍心糟踏國寶,我們也就沒去。普洱是時間越久,越珍貴,就是不知道你們家的茶餅成了傳家寶的時候,我們是否還活著。」瀾滄的語氣很溫和,但是也能听出一絲的落寞。當年連皇宮大內都不放在眼中的人,如今的體力恐怕連上山下山也要斟酌一下了。
後來文少央也不說話了,他們三個靜靜的坐在一起,茗戰優雅地沖泡著茶葉,外面飄搖著山谷,青草和花的香味。
很奇異。
茗戰不能把瀾滄當作是這兩年那個單純的藍,可是有了這兩年相處,他也不再把他看成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瀾滄教主。這些天兩個人還是睡在一起,瀾滄的身體依然很虛弱,需要靜養的時候多。他把今天給瀾滄的藥端了過來,側身坐在瀾滄的腿邊,把藥遞了過去。
瀾滄依然皺眉,然後會喝藥,最後把嘴邊褐色的湯汁舌忝了一下,把碗遞還給茗戰,茗戰沒有接。
瀾滄感覺奇怪,他抬頭看茗戰,卻被茗戰一下子扯進了懷里,俯身就吻下去。瀾滄根本就沒有掙扎,手中的碗砰的一聲落在腳下,外面有人听見了,卻沒有人敢進來。
听到這響聲茗戰到恢復了幾分清明,他睜開眼楮看著瀾滄,發現瀾滄看著他,但是他的眼楮根本就沒有焦點。茗戰的雙手捧著瀾滄的臉,正對著自己,很認真的說,「瀾滄,要怎麼才肯原諒我,把我的命給你,好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原諒你呢,我從來不怪你。」瀾滄回答他。
「我知道的,放下和放不下我怎會看不出來?瀾滄……洛陽那幾個人,我都殺了。」
突然听到洛陽瀾滄的心突突的跳,感覺胸口有什麼涌動,他趕緊壓了下去,卻一個呼吸不對,劇烈的咳嗽起來。嚇得茗戰摟住他趕緊幫他拍後背,順氣。
心結,永遠的心結。即使現在的瀾滄想要忘記,但是那如同火印在腦子中的印記,怎麼也蓋不過去。
像要把心肺都磨成碎末咳出來,到了後來僅剩下干澀的聲音和動作,嘴邊已經見了紅絲。茗戰趕緊下床要去找文少央,卻被瀾滄拉住了手。
「我馬上回來,少央就在前院。」茗戰要掙月兌他,但是瀾滄抓住他,看著他搖頭。茗戰只能耐心回來,想要從瀾滄身邊月兌身,慢慢和他說,「我出去一趟,去吩咐小決去找他可好?」
「你去了,就別再回來了。」瀾滄看著他說話,一點都沒有開玩笑。
「瀾滄,別這樣,你生病了,乖……」
啪的一聲,瀾滄打了茗戰一個耳光。
「別用對待白痴的樣子和我說話,茗戰,你還是我一手養大的呢。」
茗戰被他打懵了,這在想起來剛才不自覺當中說出了乖這個字。眼前的瀾滄不再是那個被他照顧的公子藍,但是眼前的瀾滄依然很虛弱,需要他的照顧。
他有些不知何去何從。
這個時候的瀾滄手繞在茗戰脖子上,拉下來,抱住了。在茗戰的耳邊說,「對不起,是我無理取鬧。」
不是,不是你。
茗戰心里想著,但是沒有說,他只是雙手環在瀾滄的背後,抱住了這具瘦弱的身體。
以前的瀾滄所有事情一並承擔,這就是教中這些人對年輕的他誓死效忠的原因。但是自從茗戰成為了教主,畢竟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茗戰用的都是自己的人,原來那些老臣子們也各自馬放南山。茗戰把所有認識瀾滄,知道瀾滄的人要不派到了各地的分舵,要不就讓他們直接退隱江湖,他沒有把那些人留在斜瑯山,一來為自己的權力著想,再來,也就不想瀾滄看到他們難堪。
原來的茗戰以為自己的做法很對,現在卻感覺很殘酷,對瀾滄很殘酷。
瀾滄就像一只被生生拔除羽翼的鷹,而茗戰送給他的卻是一個牢籠。
讓人感傷的是,現在的瀾滄竟然連走出去的力量也沒有了。
「茗戰,別去找少央……茗戰,你不是喜歡我嗎,那麼要我,今夜就要我。我們哪里也不去,好嗎?」瀾滄的邀約是帶著苦澀的味道的,茗戰知道時機不合適卻不忍心拒絕。
瀾滄的吻還帶著剛才的血腥味道,他扶在茗戰坐了起來,伸手解開自己和茗戰的衣服,然後分開腿坐在茗戰的腿上,感覺到茗戰蠢蠢欲動的,他笑了,笑的曖昧不明,也笑的很溫和。
在他想要直接接納茗戰進入身體的時候,茗戰抱著他,把他壓回了床上。「別,我來。好好躺著。」茗戰一邊喃喃說著,一邊撐開瀾滄,慢慢挺了進去。
瀾滄的眉疼地都皺了起來,茗戰吻在那上面,身下逐漸動了起來。
「瀾滄,我喜歡你。不是那種兄弟手足的情誼,是帶了的喜歡,你知道嗎?你喜歡我嗎?」
身下是茗戰火熱的攻擊,耳邊則是茗戰溫熱的話語。
瀾滄的雙手攀著茗戰的後背,心里感覺卻很冰冷。
想讓自己堅強,卻無法面對眼前的一切。
曾幾何時,慕容瀾滄風華已盡,僅僅成了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的男寵。
無論加諸在他身上再多的‘喜歡’,這個也是事實。
他喜歡茗戰嗎?
不知道。
喜歡,或者不喜歡又有什麼區別呢?
喜歡就可以讓這樣帶著屈辱的承受變成一種榮幸嗎?不喜歡呢,那茗戰做的,和洛陽那些禽獸做的有什麼兩樣?
「茗戰,那個時候你為什麼不一掌劈死我?」
以為自己只是心里想一想,但是當瀾滄看見茗戰僵滯的眼楮看著他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經說出口了。
身下的律動已經停止,男人的那里正深埋在他的身體內,沒有動。
僅僅一刻尷尬,瀾滄笑了,細長的腿勾住了茗戰的腰,微微動了一下腰,去勾引茗戰。瀾滄的眉間眼角早就沒有了傲視天下的驕傲,反倒是生出幾許的嬌媚,茗戰的意志力再次被擊垮,用一個男人最原始的沖動去掠奪。
瀾滄不想忍,萎靡的申吟聲,單純rou體相撞的聲音,還有床榻被壓的咯吱咯吱的聲音都在刺激著瀾滄的神經,把他深埋在腦海里的疼痛絕望和屈辱召喚了出來。
他抬頭在茗戰的肩頭咬了一下,血,滿口的血味。
茗戰一哆嗦,在瀾滄的身體里釋放了出來。
茗戰想退出來,但是瀾滄勾著他,不讓他結束。
瀾滄勾引他,是瀾滄勾引他。瀾滄有些瘋狂般的勾引他,看到這樣的瀾滄,這讓茗戰生出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和怒氣。
逐漸著,茗戰有心克制的理智全被燒成了灰燼。
他把瀾滄翻身壓在身下,按入身下的錦被中,手扣住他的腰胯,把自己壓了進去。
好緊,好熱。
是那種讓人瘋狂的緊繃緊緊裹著他,讓他沒有節制的瘋狂。也許人的性格中都有一種想要毀壞的野性,不顧忌的感覺真好,只管自己一下一下猛烈的沖刺。
鮮紅色的血和白色的液體順著瀾滄的腿流了下來,這更加刺激的茗戰的野性。
瀾滄汗濕的身上越來越冰冷,他透過散亂在他眼前的長發看見了窗外的月。這里的帳子沒有拉上,他還可以感覺到晚風送來夜來香的味道。
這麼美好的夜。
腦子里又突然想起了瀾滄江邊寨子里的老巫師,他用那雙渾濁的眼楮看著瀾滄,然後用古老的語言說,這個孩子心高氣傲,不像福厚之人。
突然,意識一轉,他又想起了洛陽那些猙獰的面孔,他們輪番在自己身上做的事情和茗戰一樣吧。
為什麼讓自己想起這些,為什麼?
「……畜牲,我殺了你們,畜牲,早晚我要殺了你們……」。
他開始重復這句話,神智已經開始陷入迷亂當中。他的變化讓處在巔峰的茗戰開始感覺到身下人的不對勁,茗戰克制住自己趕緊抽離瀾滄的身體,他俯子看見瀾滄的眼楮被什麼蒙蔽了,直勾勾的看著窗外,嘴里只是一句話,「……畜牲,我殺了你們,畜牲,早晚我要殺了你們……」。這下他知道不好,抱起瀾滄讓他面對自己。
「瀾滄,是我,是我。我是茗戰,我是茗戰。你看看我,瀾滄,瀾滄……」
叫著他的名字,總讓他的意識回過來。
瀾滄被他叫著稍微回了回神,眼楮也看著他,「茗戰……你……」剛說完這半句話,他突然間哇的一聲,一腔鮮紅色的血沖出了口腔,瀾滄的身子一軟,癱倒在茗戰的懷中。
茗戰嚇傻了。
***
文少央被人從夢里拉了起來,匆忙來到茗戰的屋里,看見茗戰抱著同樣赤果著的瀾滄呆呆坐在床上,床下是散亂堆放的衣物,而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地面上,床上,還有茗戰身上那些血。
是瀾滄吐的,他的嘴角流著紅色。
文少央是大夫,這個時候也不管那麼多,他吩咐身後的那些小童趕緊把瀾滄放在床上,拉開了茗戰,讓他穿件衣服,夜里風大,他不能讓兩個人都病了。
他趕緊給瀾滄號脈,發現事情並不是很糟糕,還算平穩,于是松口氣對茗戰說,「死不了。」
繼續檢查他的,發現撕裂的傷口很嚴重,他趕緊讓人端來熱水,把瀾滄身體里面的東西都清洗干淨,也上了藥,這才又讓人抱來一床新的被子,給瀾滄蓋嚴了。
茗戰稍微回了回神,听著文少央刻板的語氣說著什麼。
「……還好,死不了。但是最好七天內不能再行房。這次他的外傷比較嚴重。」
听到這里茗戰的心松了一下,死不了,就是還好,還好你沒事。
「茗戰,我不知道你這樣對待他。如果你想要發泄,那麼以你的勢力在外面找什麼樣子的小官娼妓都行,別再這樣對待他。他會死的。」
「……我不是……」茗戰有心為自己辯解,但是他看見床上的瀾滄動了動,好像將要死去的動物。茗戰想要撲到瀾滄的床前,可是文少央比他更快,他趕緊到瀾滄的身旁,攬住了瀾滄,並且端來了清水讓稍微清醒後的瀾滄漱口,拿來了參片壓在他舌下。
文少央看見一臉焦急的茗戰,再看看虛弱的瀾滄,他說了句,「你們的事情,只有你們自己解決了。哎,連我都想說,造孽呀……」
文少央搖著腦袋走了。
那些小童侍女收拾好了也退了。
茗戰起先不敢過去,後來看見瀾滄掙扎要起身這才過去,一把抱起瀾滄,摟入懷中。
他哭了,抱著瀾滄,眼淚都流到了他的肩上。
「瀾滄,忘了吧,忘了洛陽。那些人早被我殺了,他們已成齏粉,早化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我真的想用命換回你失去的一切,可是沒有用。就是我死了,那些也會不來了。瀾滄,過去就讓它們過去,對的錯的,都過去了。我們還年輕,以後的生命很長,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瀾滄,我只想你可以活下去,只希望你可以活下去。至于別的,我全都可以放棄。我什麼都不要,只想你活下去……」
瀾滄沒有說話,他突然感覺很累,很累很累。
他想睡了。
茗戰就這樣抱了他一夜,一如當年在軒轅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