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寶石之歌 第五章 作者 ︰ 珍妮佛•荷森

羅威•英藤又呆坐在板凳上作白日夢了,希望自己能有翻身的一天。

已經三十一個年頭了,他一直守著他父親所遺留下來的當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這陰暗陳舊,滿布灰塵的狹小空間里,堆放著許多貧窮人家所典當來的物品。不用說也想像的到,這大都是一些破銅爛鐵,一錢不值的東西。從用過的梳子。發夾。鏡子,各種尺寸的帽子、外套,到破鞋子都有。比較值錢的物品,像絲綢花,珠寶盤之類的,則大部分是贓貨。可以說這整間店里充斥著許多被剝削階級者破碎的夢。

也正因為這里是那些一文不名的貧民圓夢的地方,所以在這漫長的三十余年當中,他已听過無數多的悲淒故事。不管是真是假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希望他能出高價來收購他們這批垃圾。听多了之後,他也就無動于衷了。每當他們要討價還價的時候,他總是擺出一副鐵石心腸的面孔,面無表情的搖搖頭。

「對不起,我不是在開慈善事業的。」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有幾許的無奈。特別是當他看到一些街頭流浪漢在刺冷的冬天里為了要飲一杯杜松子酒,連自己的鞋子都當了的時候。在冰天雪地里赤腳行走,恐怕是支撐不了太久。因此他每次看到有人來典當鞋子.就仿佛看到有人被宣判死罪,內心想當不好受。

白天在當鋪里看夠了這些社會的陰暗面還不算,回家後還得讓那黃臉婆嘀咕一晚上。望著桌上那一盆盆豬食狗食,旁邊還有一座罵人的機器,他似乎永遠也露不出笑容來。

「你搞什麼鬼,一把梳子只賣兩辨士?隔壁的坎娜可以賣到四辨士哪。我看你簡直笨的比一條豬還不如哪!」

這種牢騷他已經听了二十二年了,成為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連睡覺作惡夢時都會夢到。

然而今天對他而言卻是個大日子,因為他就快要咸魚翻身了。

他悄悄的蹲下去,從放鞋子那個架子的底層里捧出一個珠寶箱。他很謹慎的先回頭瞄了一下,確定這時沒有其他人在店里,然後再打開箱子,小心翼翼的揭開覆蓋在上面的絲巾。剎那,一道燦爛的光芒奪彩而出,令他看得目瞪口呆,手不停的在顫抖。

那是一顆瓖在黃金飾物上的未切割紅寶石,比鑽石還珍貴,而且重達二十五克拉,即使他在書上也看不到這麼大的寶石,可謂價值連城。等切割了之後;身價還可以再攀升五倍之多。這顆大寶石旁邊還有七顆小的紅寶石,也是未切割的,每顆也都有五克拉之重。

用這些寶石,已經足夠去瓖一頂女王的皇冠了。

而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盒珠寶,居然只花了他五先令!

這真像是神話。他腦海中又開始回憶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老板,這盒珠寶請你估個價吧。」

「哎呀,這些都只是假貨,值不了幾文錢的。」他趕緊把手放在櫃台底下,以掩飾那雙顫抖的雙手。

「假貨?不會吧?」他們頓時看傻了限。

「喂,老弟。我靠這個吃飯的,真假都搞不清楚?這樣吧,看你們可憐,五先令好啦。」

「什麼?才五先令?你有沒有搞錯?」

「拜托,一堆破銅爛鐵還想賣多少?要就要,不要就拉倒。他這一生還從來沒有如此厚顏無恥過的。」這……「」這樣好了,你們拿到隔壁去賣,看看你們還能不能拿到這種價錢?哼,還不知足呢。「為了這筆橫財,他的心不得不黑一點。」哦,好吧。不過老板,能不能稍微再多加那麼一點點?就當作是給我們哥兒合同喝杯杜松子酒的。如何?「」你作夢!你當老子在開救濟院?「他從收銀機里拿出五先令。」算了,小氣鬼!「他們拿了錢,連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買主在一小時內就會抵達。泰格先生的底價是兩千英鎊,他希望能哄抬到四千英鎊。有了這筆巨款,他那間連看都不想再看的小當鋪都可以甩掉了。他可以在倫敦的高級住宅區里買一棟華廈,里面將有富麗堂皇,氣派十足的寬敞客廳,還要有座漂亮的花園,佣人、管家當然也是不可少的。從此以後,他是餐餐大魚大肉,出門有豪華馬車代步。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不必再看那個潑婦的臉色了。

有人進來了,他趕緊將盒子藏在底下。這兩個人身材高大,面貌凶惡,像是綠林中人,不像是進來買雙便宜破鞋子的街頭乞丐。」老板,听說你跟幾個小混混買了幾顆紅寶石。是嗎?「這兩名大漢單刀直人的說明來意。」哈哈,你們真愛說笑。紅寶石?我像是那種富商嗎?老弟,紅寶石是沒有,要找雙廉價的鞋子嘛,我這里倒是多的很。不信的話……「他強作鎮定,裝瘋賣傻,希望能度過危機。」那要不要拿你的人頭來賭一賭呀?哼!「一把槍抵住了當鋪老板的頭部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全無了。

入夜了,她站在窗口,凝視著飄過前庭花園的那一團濃霧有兩個人一直在屋外東張西望,像是在監視她的動靜。從她被押到船上,到再被押回船長的住所,那兩個神秘客似乎都在嚴密監視著;伺機下手,對她不利。

在她後面的那張長桌子,有許多名船員在打牌和聊天。在無意中她听到他們提及即將到臨的國會大選,還提到什麼亞里士多德所著的」政治學「。

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嗯,想起來了,她看過這本書她讀過不少書。

她模模額頭,仿佛又記起了一些事情。她腦中浮現了一幅在英國郊區一棟房子的景象。那間房屋是采都蜂王朝時的建築樣式,在前後院都有寬敞的草坪。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記憶被洗掉之後,一切都得從新再來。因此她對外面的一絲一毫動靜都是全神貫注,盼能刺激地產生回憶。

而目前在她那空蕩蕩的腦子中,所裝的十之八、九都是史恩•辛那席這個船長的影子。

史恩•辛那席?唉,這個人好實在是左看右看都看不順眼。不僅恃才傲物,目中無人,從來沒有耐心听她把話講完;而且生性不羈,玩世不恭,仿佛上帝創造萬物純粹是為了供他消遣之用。最令她難以釋懷的是,他老是把她當成乳臭未干,少不更事的洋女圭女圭和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麻煩蟲,像是她會給他帶來霉運似的。

盡管她再怎麼厭惡他,為了保住她那條小命,她還是需要他的。她又探頭看了一下那兩個密探,覺得史恩•辛那席這個人目前還是有一點點利用價值。盡管他很不正經,至少跟那批殺手不是一伙的,可以充當她的擋箭牌。如果能夠說服他,帶她搭乘」冥思號「到南中國海,那就太棒了。問題是,她跟他目前關系這麼惡劣,恐怕--

外面又傳來了某種聲音。她低頭一看,兩名馬夫正有說有笑的牽著兩匹馬,走向前庭花園。

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史恩•辛那席的馬。

糟糕!他一開溜,那殺手追上門來怎麼辦?她首次感覺到他這個護身符的重要性。這時有一個熟悉的腳步聲經過她的身旁」對了,塔克,船長是不是又要出去?「」嗯,你說對了。「

接著底下大廳的大理石地板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不快去攔他就來不及了。但是要怎麼開口呢?難道要跪下來跟他求情不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硬著頭皮,跑下了樓梯。

史恩•辛那席披上甲冑,佩上手槍,卻發現少了一樣東西。」查理斯!查理斯!我的斗篷呢?媽的,又看不到人影了!「」在這兒呢。「他一轉身,看到莎琳把身上的斗篷解下來遞給他。」不錯嘛,懂事多了。「他像淘氣小孩般的眨廠一個眼。」壞小孩,為什麼剛才沒有來跟我共進晚餐?「」怎麼,想我啊?「她調皮的笑了笑杰克•克萊格。」你怎麼又要

出去了?要去哪里?「」哦,我一時給忘了。「他故意打哈哈。」去辦一些正事吧。「」去教訓一些不法之徒。「在一旁檢查槍支的布奇替他做補充。」太好了,快帶我去見識見識。「」別天真了。「船長搖搖頭。」我們這趟可不是要去觀光,帶個女人去恐怕會礙手礙腳的。「」這不是問題。給我一頂帽子,我可以女扮男裝。「」我見識過了。很丑。「史恩•辛那席苦笑了一下。」況且我今晚可能會在槍林彈雨中度過。難道你想去充當肉靶嗎?「

她失望的看著他離去。布奇看她神情相當黯然,連忙回頭安慰她。」別緊張,塔克和希彌都會留下來陪你,沒有人動得了你一根汗毛的。「

布奇拍拍她的肩膀,再跟塔克和希彌道別後,跟著船長出去辦事了。

大門關上了。她走了幾步後,思索了。下,覺得還是很不妥。于是又突然跑回來。」轟!「一聲,她推開門,使勁的跑向船長。」哦,小姐,你要去哪里?「塔克大吃一驚,趕緊追了過來。」等等。「她趕緊抓住船長坐騎的韁繩。」你還沒告訴我,如果有壞人找上門來,那我要躲在哪里?「她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這麼大的房子,應該有什麼秘室之類的吧?船長。「

史恩•辛那席一言未發,像是陷人了沉思,又像是左右為難。

他嘆了一口氣,看著布奇,好像在征詢他的意見。」哦,我想莎琳她可以保護得了她自己。「他越說越小聲。」帶她去那里應該是不會太礙事吧?「他看了船長一眼,然而船長沒有任何反應。」勞爾,麻煩你帽子借我一下好嗎?「馬夫把黑帽子傳給了布奇,然後再丟給莎琳。」上來吧。「船長把她的帽子扶正,然後把她摟在胸前。布奇看得出船長似乎不太高興,可能內心正在嘀咕著︰」這個死丫頭真是陰魂不散,跟屁蟲!「

兩匹馬出發了,穿過了鐵門後,緩緩走人了街道上。夜色中,陣陣涼風吹來,可以感受到一絲寒意。史恩•辛那席主動把斗篷拉開來遮住女孩。煤油燈在濃霧中散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在通往海德公園的這條道路上人車稀少,但是每個與船長擦身而過的路人都揮帽和船長致意,像老朋友似的在打招呼,使女孩充分感受到這位大名鼎鼎的史恩•辛那席船長在這里的確不是等閑之輩,像是個德高望重的超重量級人物。

她緊貼著他的胸前,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的體熱。這股熟悉的肌膚相親感受,慢慢形成了一陣熱浪,使她的心跳脈搏都不禁加速,每一根神經都緊張了起來。不知不覺的,她全身都松弛了,依偎在他的懷里,盡情享受著他的疼愛。

他們走進了漆黑一片的公園里。這時一陣尖銳的嬰兒啼哭聲劃破了天空,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刺耳。在里面的一張長板凳前,他們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乞丐,手中抱著一個嬰兒。

布奇的馬在長板凳面前停了下來,他下去一觀究竟。當他看到女乞丐渾身發抖,神智不清,一副酒精中毒的模樣時,他立刻明白了這一切。」天哪,你居然拿杜松子酒去喂他!他需要的是母女乃,而不是酒。他會被你給折騰死的!「」無所謂,反正他也活不了太久的。哈哈哈。「女乞丐兩眼無神,語無倫次。看的讓人直搖頭。」唉。真是傷腦筋。「

布奇把手伸進口袋里,才想起來今天中午他已經把整袋子的錢都給了另一個乞丐了。」船長,給我五英鎊好嗎?「

史恩•辛那席二話不說,驅馬前進到布奇的身旁,拿了一張紙鈔給他。」我們還有正經事要辦,不要耽擱太久。「」這我知道。「布奇點點頭。」好,辦完就快點過來。「

船長抓緊韁繩,策馬離開了。莎琳很好奇的回頭觀看。」船長,布奇留在那里于嘛?「」跟那個婦人買她的嬰兒。「」買她的嬰兒?什麼意思?「莎琳顯然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倫敦街頭的奇景。」很簡單。那個女乞丐兩眼昏花,滿身酒味,一看就知道是個酗酒的母親。滿腦子只知道杜松子酒,其他什麼都拋諸腦後,連自己的小孩扔了都不要緊。「」會這麼嚴重嗎?「她實在難以置信。

馬又再度裹足不前,猛烈跳動了。他趕快抓緊韁繩,以免從上面摔下來。在碎石路上騎馬非常不容易,常需跟這匹野獸奮戰。馴服不了的話,就只好乖乖下來用牽的。不過船長的騎馬術是一流的。」唉。像好這種女酒鬼,倫敦街頭多的是。你少見多怪。「」所以你們就用錢去買她的小孩?「」嗯。有這種媽媽,小孩的命運也不可能會好到哪里去。「」那小孩子怎麼辦?「」布奇會把他送到鵲斯特貧民救濟院,那是我一個表姊開的在那里有十幾個人會悉心照顧那個嬰兒,一直到他死為止。少數幾個幸運得以存活下來的,多半也會因為先天性的酒經中毒,而變成低能兒。這都是他們祝酒如命的該死媽媽所造成的罪孽!「

莎琳頓時心情很沉重,回想起以前在東方國度里,似乎也曾目睹這幅慘絕人寰的景象︰一個衣著襤褸的母親,全身卷曲,躲在一條陰暗的小巷內抽鴉片煙。雖然那邊是吸食鴉片,而這里是酗酒,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色,那就是她們都看不到明天!

這時有一陣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盤旋不已,好像是來自一個中國人的聲音。那個人她應該認得,不過卻想不起來是誰。

于是她習慣性的又把手掌放在額頭上。」莎琳,又在回想了?「史恩•辛那席對她的習性似乎已了如指掌。」嗯。「」想起了些什麼?「」好像有一個人,一個中國人,曾經跟我說過一段話。「」喔,中國人?「他顯得有些驚訝。」那他跟你說些什麼?「」他跟我闡釋佛教中那種輪回轉世的概念。也就是說,你現在的命運,跟你前世有關。這實在是太玄了,我很難理解。「」輪回轉世?「」沒錯。根據這種學說,像我們剛才在公園看到的那個女乞丐並不值得同情,因為她前輩子一定是作惡多端,因此這輩子才會過的這麼悲慘,算是老天爺對她的一種懲罰。「」言下之意,這只是一種報應羅?「」嗯,如果你相信輪回轉世的話。「

唉,我們的社會中為什麼老是充滿著這麼多的無稽之談呢?」他很感慨的搖搖頭。「無獨有偶的最近有幾位英國皇家科學院的著名學者也提出出了類似的學理,企圖以意識科學和靈媒來探討人類的前世、實在是窮極無聊。」這時馬又不听話了,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它八成是嫌兩個人太重了,不想載我們。算了,下來走好了。」

他跳下馬,準備去扶她下來時,才發覺她已跳下來在等他了,顯然身手是相當的輕巧。

「這麼說來,你是不信這一套羅?」

「我沒有理由去信哪。」他牽著馬往前走。「這種說法不僅是不切實際,而且是極端不合理的說法。就好比說,假如那些追殺你的人都辯稱他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你前生罪孽深重,因此你是罪有應得。請問你能接受嗎?」他感慨的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下他的結論。「擁護這種謬論的,多半是獨裁者和那些為富不仁的奸邪小人,在替自己的惡行找人冠冕堂皇的藉口而已。」

「那基督教的信徒死後可升天堂的說法,你能接受嗎了」

「這對我來說一樣沒有什麼意義。生前沒有得到應有的快樂與滿足,死後再上天堂又有什麼用呢?」

當莎琳正在費心思的推調船長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時,一部馬車在他們身旁停了下來,並隨即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

「史恩•辛那席!」

他把頭偏過去,看到有一位女士從馬車的窗口里探出頭來跟他打招呼。坐在她後面的兩位女士則和他微笑的揮手著。

「是你呀,瑪麗莎!哈哈,真巧。」

這位穿金帶銀,身著晚禮服的女士把她那只細長的手伸了出來,像是在迎接史恩•辛那席的到來。他見狀立即面帶微笑,趨前吻她,狀甚熱情。

「天哪,簡直惡心透了!」莎琳真是看傻了眼,內心不停的咒罵著,好像在目睹一對奸夫婬婦的公開幽會。

「親愛的,你最近死到哪里去了,怎麼都不來看人家?要罰你一下才行。這樣吧,晚一點我們一起去吃頓大餐怎樣?」

「這……」他當然不敢忘了今晚的任務。

「還猶豫什麼嘛,又不是只邀你一個人,臭美喔。」

「你還約了其他人?」

「是啊,還有很多人也都要去,都是你的老朋友哪。」

「菜色怎麼樣?」

「這還用問嗎?從開胃菜、主菜到飯後甜點,道道都是你最愛吃的。干嘛不趁這個機會去好好祭一下自己的五髒廟呢?」

一提到這些美菜佳肴,坐在馬車後座的兩名女士就開始興奮不已,七嘴八舌的討論史恩•辛那席最愛吃哪些菜,好像這個男人是她們的白馬王子,把他逗得哈哈大笑。然而被冷落在一旁的莎琳卻看得面紅耳赤,非常不是滋味。

最後在一片承諾與親吻聲中,這對老情人依依不舍的道別了。

莎琳越看越吃味,懷疑史恩•辛那席其實是一個很隨便的男人。

馬車緩緩駛離了。莎琳這時趕緊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激昂的情緒稍微平息下來。

「在想什麼呢?莎琳。」她回頭一看,是史恩•辛那席在拍她的肩膀。「怎麼回事?為什麼臉紅紅的?」

「我……」她似乎有些尷尬。

「有什麼不對嗎?是不是讓你等太久,不高興呢?」

「不是的。哦……剛才那個女的是誰?」她勉強鼓足了勇氣開口。

「喔,她是瑪麗莎,我的老朋友?」

「只是個朋友嗎?」她好像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問這什麼意思?」他被搞胡涂了。

「難道你踫到每個紅粉知己都要像這樣親她嗎?」她醋勁大發,像是要興師問罪似的。

「笑話,當然不是!」他聳聳肩。「我是很有原則的。一定要跟上過床的女人,才能享受到這般禮遇。」他的態度非常自然,臉不紅心不跳的。

「你……」她懷疑自已听錯了。

「哦,我說錯了。」他微笑了一下。「其實不一定要跟我上過床才行。還沒上床,但是我想跟她們上床的也行。」

「哼,你覺得自己很行是嗎?有那麼多女人肯排隊跟你上床。」

「莎琳?你怎麼……」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訝異。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如果說她們是人盡可夫的話,那你就是人盡可婦!」她這時像極了一個大醋罐子。

「哦,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他啼笑皆非的看著她,然後沉思了片刻。「莎琳,老實說,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她指了批發已經遠離的馬車。「吃她的醋?」

「嗯,你的眼神告訴我的。」

愣了一會兒後,她終于肯點頭承認了。在她惱怒的臉色中,卻依然帶有幾人場的羞澀。

「你氣我親她比親你還要來的熱情?」

「你胡說些什麼?」她警覺到他似乎又即將有不軌意圖。

「現在瑪麗莎走了,就換我們兩人了。」他色迷迷的望著她。

「你想要……」她開始有些慌張,很懊惱自己為何要這麼多事,無端去詰問這麼多不該問的問題,結果卻意外激起了眼前這匹野獸,的婬念。現在她必須要強力抗拒,否則結局一定會比上次更慘。

「我知道你希望我很熱烈的親吻你。是嗎?」

她嚇得花容失色,不知不覺的往後退了幾步。「你妄想!」她堅定的搖搖頭,然後不停揮舞著她的拳頭。‘別忘了,我的手這次可沒被鎖住︰如果你敢毛手毛腳的話,就會死得很慘!

「毛手毛腳?哈哈哈……」他忽然可怕的狂笑著。「莎琳,你知道嗎?你現在就仿佛是一朵盛開的玫瑰,實在沒有理由把自己給糟蹋了。俗話說的好,人不風流枉少年。」

「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得給你點苦頭吃吃才行!」她擺出了架式,像是準備要來真的一樣。

你少在那里裝模作樣了,我們又不是沒較量過。「他不甘示弱,先把韁繩松開,然後慢慢解下披肩。那匹馬迅速跑掉了,不過他不在乎。」我跟你打個賭三分鐘之內,我會把你擺平,讓你乖乖的躺在草地上。你信不信?「

他只是略施小技,去恐嚇她一下,這樣她就會服服帖帖的。他當然希望享受久一點,而不是速戰速決式的肌膚相親。

這下莎琳可真的被嚇到了。四周都是寬闊的草地,看不到一個人。而且黑漆漆的,路又不熟,如果直要跑也跑不過他。這怎麼辦呢?」這塊草地好像很濕……「她企圖拖延時間。」那只是你的問題,我會壓在你身上。「他說的非常露骨。」什麼?「這下子她更慌了。」那如果我不反抗的話,你是不是願意先把你的披肩鋪在草地上,讓我躺了舒服點?「」我想這不是問題。「他似乎很疼她。」或是你要用站的也行,不過比較辛苦就是了。「」會很快就結束嗎?「」我是想這樣。不過若是我發掘出什麼樂趣的話,那就很難說了。「」最好是不要。「她畏懼的搖搖頭,然後輕嘆了一口氣。」來吧。「

她就這樣筆直的站立著。當面前這個男人節節逼進時,她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無奈的緊閉雙眼,盡量不去想這件事。史恩•辛那席很溫柔的撥弄她的長發,再把她的手放到背後,抵住腰部.然後往前一推,使她的身體與他緊密相貼著。她開始顫抖與喘息,帽子也在慌亂中滑落到地上。

這時她眼開了雙眼,赫然發現他那股可怕的表情,像是要把她當奴隸似的凌虐著。」我不反抗,並不代表我會這樣心甘情願的讓你折磨。「她看他那種神情,似乎是想要打她耳光,而不是要親吻她。」求求你不要再虐待我了。我好怕!「」虐待?「他露出了一個非常神秘的笑容。」莎琳.你知道嗎?每當你說謊的時候,你的眼神就會變的很優郁。「

她只能無助的搖頭,任由他把手放到她的頸後輕輕著,然後漫漫滑下去。她對這段煽情的前奏曲自然是不陌生;問題是,她要怎麼轉移他的注意力?」哦,我覺得這樣……不太舒服。「」好,那我們換個姿勢。「

鋪好披肩後,他們緩緩的躺下。居下位的莎琳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船長那股會吞噬人的體熱又在滋長了。她早已是被嚇的動彈不得,像具疆尸般的躺在草地上任他擺布。他那巨大的身軀越壓越緊,使她連呼吸都有困難,香汗已浸蝕了她的玉體;他也並不猴急,先培養一點情緒再說。」莎琳,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親你,但我就是有這個。「他的聲音不但很低沉,還帶有磁性,像是在勾魂懾魄。」你知道嗎?我現在甚至還有一股沖動,想多要一點……「

不過他的對手並不願輕易的就這樣無條件投降。當他用手撫模她的下巴,準備攻佔她迷人的櫻桃小嘴時,卻發現她不太合作,故意把嘴唇緊閉,像是在做無言的抗拒。」別這樣嘛,親愛的。「他說話的語氣不像草莽英雄,倒像個淘氣阿丹,想逗她開口笑。」你知道嗎?羅曼史必須要有兩性的通力合作,才有戲可唱。「

在他的強勢出擊下,女主角似乎也無心戀戰。在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後,她打開城門,迎接她另一半的嘴唇。然而她太大意了,因為船長這次決定給她施以薄懲,讓她以後在他面前都會服服帖帖的。

船長一向是劍及履及的。在他把臉輕靠過去之後,他的心上人就傳出了一陣陣類似哭泣的申吟聲,因為他居然用舌頭去舌忝她最敏感的耳根部位!她嘴唇不停的顫抖著,證明她在這方面的經驗還很女敕。而這位情場老將則很體貼、細心的盡量把動作放輕,以免她招架不住,承受不了他的下一波激情攻勢。

她的已經被挑起了。他當機立斷,給她一個深情的一吻。剎那間,他全身的體熱都藉由嘴唇而傳到對方,使她就像觸電般的,幾乎要昏厥了。

接下去的節目可說都是在她半昏迷的情況下進行的.他開始只是輕吻,再來就慢慢演變到像傾盆大雨般的猛烈,像花瓣散落似的散了滿地。她除了低聲申吟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想別的事情。

一直到他那個部位已經,而且像大軍壓境似的頂住她的尷尬部位時,她才發覺到事態嚴重……」住手!你要做什麼?「

他知道他輸了!他是不會強迫她這麼做的,除非是兩情相悅。」莎琳,你怎麼啦?怎麼臉色那麼難看?「」問你自己呀。「」我不明白。「」你是不是想……想跟我……「」想跟你什麼?怎麼這樣說話只說一半?「」我難以啟齒呀。「」為什麼?「」太尷尬了嘛。「」是真的難以啟齒,還是你忘了怎麼說呢?就跟你忘了你自己的名字一樣。「」我不知道。我不介意你親我,但是……但是再來的我就不喜歡了。「她似乎相當的坦白。

他思索了一下。」如果你還是個處女的話,當然就會很不習慣。哦,你以前有過類似這種不愉快的經驗嗎?「」不曉得。不要再問下去了。「」看來我是沒辦法幫你恢復記憶了。「他起身後,把她緩緩的抱了起來。」還有辦法走路嗎?來,我扶你。「

史恩•辛那席親切的把手挽到她的背後。一路上,他還不停的跟她解釋兩性之間的魚水之歡。莎琳盡管害羞,卻听得津津有味。」那是不是每一個男男女女都曾經有過這種經驗呢?「」嗯,可以這麼說。亞當和夏娃是第一對。看你這種表情,八成是經驗欠缺。哈哈哈。「

他們就這樣挽著手,一路有說有笑的慢慢走入倫敦市區。

一進入這個繁華的國際大都市,她就像是個初進城的鄉下女孩,一切事物對她而言似乎都很新鮮。史恩•辛那席充當她的向導,為地詳細解釋這一景一物。街道上充斥著往來的馬車與騎士。人們聚集在餐館外的露天雅座,享受大餐。烤豬排的香味四溢,聞了不禁讓人口水直流。遠處從工廠高聳的煙囪里,傳來一陣陣的白煙使原本以多霧而聞名的這座城市變的更加陰暗。她好奇的東張西望,看到街頭有一個小男孩在兜售報紙。對面還有一個神父手捧聖經,為每一個擦身而過的路人朗讀經文。還有一對情侶親熱著手牽著手,忘情的游覽市街。那個女的也留著辮子.而且穿著相當時髦,使她不禁多看了幾眼。」怎麼樣,新鮮吧?以前沒有來過?「

她搖搖頭。不過當她目睹這一幕幕多采多姿的儲備生活,以及滿街的英語腔調時,她忽然又覺得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來過,大概是當她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吧。她腦海又再度浮起那棟可愛的都鐸王朝式樣的房子。當她正想告訴他的時候,他們已穿過了一條碎石子路,抵達了那間著名的科納旅館。

科納旅館共有六層,是倫敦最高的建築物之一。在它正前方的巨大雕塑石像,象征著嶄新的建築藝術。整座大樓在夜色中散發出金黃色的一道道光芒,益加突顯它的非凡氣派。

在他們進去之前,史恩•辛那席以罕有的嚴厲語氣對她再三叮嚀。」莎琳。听清楚,今晚我們可不是來這里游山玩水的。本來是不想帶你來的,既然來了,那你最好安分守己一點,絕對不要給我出任何狀況。這里現在已是戰雲密布,稍有閃失,你我就性命難保!你明白了嗎?「」哦,我知道了。「

她正訝異著為何船長今晚會客觀緊張時,旅館大門的服務生一見到船長,立即面露笑容,必恭必敬的為他們開門,並引導到大廳。布奇、凱樂和史恩•辛那席的許多船員都已恭候多時了。」船長,這里到處都是他們的人,總共有五十五人。「」這麼多啊?那他住哪一間了?「」二樓和三樓都被他們全包了。至于阿瑪拉克公爵本人,則是住在二十七。二十八和二十九號,在旅館的北側。門口站有兩名報鏢。「」才兩個?「」里面還有幾只凶猛的大狼犬,像是會吃人的樣子。不好惹。「」連狼犬都來助陣了,有意思。「船長轉身走向人潮洶涌的大廳,里面還傳來了優雅的鋼琴聲。」這里人這麼多,我不想驚動太多人,帶來無謂的困擾。听好,盡量不要動刀動槍的,我不希望有人流血。「」不要動刀動槍,那要怎麼沖進法國公爵的房門?「」這還不簡單,美人計听過嗎?莫莉今天帶了哪些小妞過來?「」哦,我看到的有凱莉、桃麗莎、瑪麗,還有……「」就找瑪麗好啦。叫她去把那個老鬼給勾引出來,引到大廳。她的暗號就是尖叫聲。這樣清楚了嗎?「」嗯。「布奇點點頭。」不過我還需要一把鑰匙。「」這不難,略施小計即可。就跟旅館的領班說,我們要為慈善機構募捐,請他幫個忙。然後再塞幾張鈔票給他,他就樂歪了。至于他那幾頭惡犬,派人回船上搬幾個小酒桶來,往它們的頸子上一套,那……「他身旁的人這時都忍不住捧月復大笑。」哦,對了。為了禮貌起見,再派人以我的名義送一束花和一張卡片給公爵,請他出來見個面。「」知道了。「他的手下一哄而散。

莎琳呆立在旁邊,不知道這些男人到底在玩些什麼把戲。調兵遣將完了之後,他就帶著莎琳走向邊間的另一個大廳內,這是間酒吧。里面可真是人山人海,人們在覆蓋著白布的長桌子上打牌、下棋、用餐、飲酒作樂,而琴師則在腳落演奏著典雅輕柔的樂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片歡樂的神情。而最吸引她的,卻是貼滿整座後牆的長鏡子,使每一個客人能頓時對這個大廳的動態一目了然。」天哪,怎麼會有這麼長的鏡子?「她真的是看傻了眼。

當她跟隨船長穿過大廳時,她發現了許多熟而幾、都是船長的手下,顯然他是有備而來,而法國人也圍坐了四張桌子。也許就如同他在進門前所警告她的一樣,今晚這里會有好戲看。一想到這里,她就心癢癢的,很想一睹為快。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藍眼珠的英俊男士,腰間里也有兩把佩槍,看樣子大概也是史恩•辛那席的手下。」小姐,我是理查,船長吩咐我帶你到角落去坐。請你跟我來好嗎?「他很客氣的挽著她的手,引導她到牆角,然後拉了一把椅子請她就座。她坐下後,才發現她剛好面對那面長鏡子,清楚的看到史恩•辛那席和凱樂。幾名著禮服的紳士,以及三位著軍服的海軍軍官,正在把酒言歡,有說有笑的。其中一位好像還是英國的海軍上將!」理查,那個穿軍服,坐船長旁邊的是海軍上將嗎?他怎麼也來了?「」哦,你是說金斯頓?嗯,海軍的靈魂人物。他是船長的好朋友。「」這麼說來,船長的人面很廣羅?「」這還用說嗎?倫敦的警察總署署長也來了,甚至連威尼福•史考特爵士都是他的座上賓呢。船長旁邊的座位都是經過精心安排的。「」威尼福•史考特爵士?「」就是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他是威廉的女婿。「」那誰又是威廉?「她似乎越听越迷糊。」連他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國王的胞弟呀。「理查不厭其煩的解釋著。」你可以看得出,能坐在我們船長身旁的都是大人物,非富即貴。「

莎琳不禁又對船長身邊的人物做了一番巡禮,像是對船長這個她所厭惡的男人刮目相看。的確,即令是上流社會人士,為了自身利益,都爭先恐後的來結交這位有財有勢的船隊領袖。

她點點頭,見識了這麼多的大人物,確是不虛此行。這時她又發現了一件新鮮事,有幾位漂亮的小姐穿梭其間,為客人奉酒、服侍,甚至打情罵俏。」查理,那幾個女人又是誰?不像是來喝酒的。「」哦,她們是莫莉帶來的。「

看了她們那副跟男人眉來眼去的模樣,她覺得很不是滋味。在東方的國度里,不會有女孩子這樣公然拋頭露面,取悅男人,讓這些色迷迷的臭男人恣意的吃她們豆腐,難道這也算職業的一種?如果是的話,大概也只有在西方這些比較開放的國家里才會有這種獨特的文化。」那……她們算是這間酒吧里的服務生?「」可以這麼說吧。「查理覺得啼笑皆非,仿佛在嘲笑莎琳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就像吧女一樣。「

突然間,她看到了一幅更令她坐立不安的畫面。史恩•辛那席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其中一名吧女摟在懷里甜言蜜語,打情罵俏,還當眾親吻她。然後把一張鈔票塞人她的緊身胸衣內,煽情味十足。」好惡心哪,真是不要臉!「她瞪著那對奸夫婬婦,心里暗中咒罵著。雖然船長也強吻過她幾次,但至少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這些吧女其實長的都滿好看的,干嘛要如此作踐自己,成為男人的玩偶?難道為的只是那幾文錢?

為了錢,可以犧牲色相,那她們跟妓女又有何差別?而船長與他的幾個顯赫朋友,什麼海軍上將、皇親國戚的,個個一幅婬魔樣,還樂得大嘆艷福不淺,不就等于嫖客嗎?

莎琳愣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種現象?也許她們有苦衷吧。為了要活命和生存,只得出賣和靈魂,就像她無法逃離船長的魔掌一樣。這樣想她心里就稍微舒服了一點。

說實在的,她很不習慣置身于這麼嘈雜的場所,好像是間菜市場似的。她不明白為何所有的人都那麼興高采烈的,也許這就是所謂男人的樂土吧。」對不起,理查,我想再喝杯水。「她發覺到她的杯子見底了。查理馬上揮手叫服務生過來。

剎那間,這一切都靜了下來,似乎很不尋常。莎琳詫異的抬起頭來一觀究竟。

就像一陣旋風般的突然,阿瑪拉克公爵在十二名保縹的前後擁族之下,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原先坐在那四張桌子的法國人一見到主子來了,立即趨前護衛著。看來這個人的排場也相當不小,跟史恩•辛那席船長不相上下。

她好奇的看了一眼,這位法國公爵跟史恩•辛那席船長有很多相似之處︰兩人都很高大英俊,也都具有一副冷峻傲慢的面孔,但是他比船長還英俊。他的頭發是灰黑色的,身穿一套高級休閑服。光是他的面孔,就足以讓女性陶醉。再加上一鬃迷人的山羊胡,連她都不禁多看了幾眼。

相形之下,船長就顯得太過于不拘小節,甚至可說是有些失禮。因為當著阿瑪拉克公爵的面前,史恩•辛那席竟然很神氣的把他的二郎腿蹺在桌上,益加顯現出他那玩世不恭的浪子本性,像是根本不把這位法國公爵擺在眼里。這個囂張的舉動把莎琳嚇出了一身冷汗,懷疑公爵的手下會一時氣憤不過,拔槍向船長興師問罪。而船長的眾多手下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每個人的手都已暗中握住槍把。山雨欲來風滿樓,緊張的氣氛已經可以明顯的嗅出。雙方劍拔弩張,似有一觸即發之勢。

很意外的,她還注意到公爵身旁有五位保鏢是受過東力武術訓練的。她自己是行家,所以一眼就看得出。想必是由于販賣鴉片的關系法國公爵才會和這些亞洲國家搭上線。

就在全場一片鴉雀無聲中,史恩•辛那席依然若無其事的把手背在身後,繼續蹺著二郎腿,凝視著阿瑪拉克公爵。隔了好一陣子之後,才打破了沉默。」哦,我想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阿瑪拉克公爵吧?「

阿瑪拉克公爵則慢斯條理的把他的白手套月兌下,向史恩•辛那席點頭致意。」那閣下應該就是史恩•辛那席船長了?「」正是在下,幸會。「史恩•辛那席露出一個禮貌性的笑容,但仍舊是那麼神氣活現的。不但懶的起身,甚至連他那雙大腳都不肯放下。」公爵,讓我為你引見一下。在我身旁這位是馬奇曼爵士倫敦的警察總署署長;那位是威尼福•史考特爵士;這位是海軍上將金斯頓,旁邊兩位是他的副官;那位是凱樂,我的一個船長;至于這位是漢彌爾敦,我的一個大副。「

阿瑪拉克公爵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听史恩•辛那席船長在炫耀他的高層軍政關系。因為他已經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跟這批既可惡又野蠻的英國鬼子討回一個公道來。

而令公爵驚訝的是,在船長身旁居然有漢彌爾敦這個老黑能與其他白人平起平坐。不過他還是保持沉默,以不變應萬變。」對了,閣下。「史恩•辛那席依舊是擺出那副令人費解的詭異態度,讓人模不清他那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舉措到底意欲何指。」听說你最近遭逢一些噩運,讓我十分關切。「」是呀,這麼好的一艘快船竟然被人給炸的四分五裂,這種蓄意破壞的陰謀實在令人發指。「金斯頓上將把頭轉向馬奇曼爵士。」這麼重大的爆炸案,警方不可能置之不理吧?「」當然,那還用說嗎?「這位倫敦的警祭總署署長連忙澄清。」我們已經積極布線在偵查了,相信不久就會真相大白。「

阿瑪拉克公爵始終都是采取以靜制動的策略,耐心的听他們演唱完雙簧後.才逐漸表態。」各位,戲演完了嗎?「」公爵,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類似這種恐怖活動,最近並不罕見,連我弟弟也踫到了一椿。「史恩•辛那席準備反將他一軍。」你的弟弟?「」公爵,別裝糊涂了,你認識的。「史恩•辛那席故意賣了個關子,然後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就是巴寧頓爵士呀。不久前你邀請他到你的藍穴島去參觀,還自不量力的跟他說想收購我們大英帝國的馬六甲航線。記起來了吧?「

這時阿瑪拉克公爵顯得相當困惑,不清楚這是否算是英國式的幽默。被好奇心所吸引,莎琳也站了起來,她看得出阿瑪拉克臉上那股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說……他是你弟弟?「」哦,不算親弟弟,但是……也稱的上是半個親弟弟。「史恩•辛那席越說越玄。」這說來可復雜了。雖然巴寧頓爵士在名義上還繼承著巴寧頓這個貴族的封號,其實他的真正生父乃是愛爾蘭的一位叛軍領袖。這件事在英國已是半公開的秘密,人盡皆知。「」我不是英國人。「阿瑪拉克公爵顯然已是滿頭霧水。」這我當然知道。我只希望你了解一點,那就是巴寧頓爵士和他的夫人喬今依是我這一生最親的人。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如果有人膽敢動他們夫婦一根汗毛的話,那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他們的命!因此我希望公爵你能動用你的影響力,來確保這些企圖置他們夫婦于死地的謀殺行動,從此不再發生!「」謀殺?「」嗯。喬伊在花園散步的時候,一枚預先安置的炸彈引爆了。目標顯然是她,然而兩名佣人卻成了替死鬼。隔了沒多久,當她牽著我的佷子步上巴寧頓爵士的船時,又被人絕對化炸了,造成他們的僕人中有二死五傷。而且巧的很,炸彈剛好是在她帶著孩子們踏上甲板後才引爆的。你說,這種一連串沖著他們而來的恐怖行動,我有辦法再容忍下去嗎?「他越說越激動,只差沒拍桌子大罵。

雖然阿瑪拉克公爵身旁的保鏢听不懂英語,但是從史恩•辛那席說話的憤慨語氣中也嗅到這股濃厚的殺氣。不待主人命令,他們全部很有默契的掏出了家伙。不用說,船長的人馬自然也不甘示弱。一時之間,只見整座酒吧有上百只槍在揮舞著,一場大戰似乎也在所難免。莎琳早已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一名在公爵身旁的高大保鏢,在他耳邊以法語輕聲說道︰」老板,別跟他們羅嗦了,把這些英國人統統干掉!「

公爵則轉身以法語斥喝著手下,」別激動,把槍放下!「

金斯頓上將也替船長做了一個手勢,于是所有人的槍都放了下來。不過為了提防有詐,布奇的雙手還是緊握著兩支飛刀。

阿瑪拉克公爵沉思了一陣之後,以嚴肅的表情注視著史恩•辛那席船長。」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是我干的?「」非也,非也。我沒說是你干的,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找不到證據。「接下去他突然變臉了。」要真是你干的話,我早就把你送上斷頭台,然後把你的人頭掛在倫敦鐵塔上!「

這時莎琳意外發覺在法國人的陣營里有狀況。」後面第三個!「

說時遲那時快,站在公爵後方第三個人已經抽出匕首了。然而在那把刀還來不及射向船長之前,布奇的飛刀已經先到了。一陣慘叫聲之後,那個人手中的刀摔落地面,然後像釘十字架似的被釘在牆上。他的同伴趕緊去解危。情勢再度緊張起來。」你們干什麼?統統退下!「在雙方又再度劍拔弩張之際,公爵立刻大聲斥喝著,避免了一場殘酷的血戰。」好,算你狠!「阿瑪拉克公爵的語氣十分強硬。」我這一輩子從來沒跟人低聲下氣過,不跟你舞刀弄槍並不代表我怕了你。既然你要苦苦相逼,那我就老老實實告訴你,那些謀殺案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他顯然也被激怒了,大有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打算。」我又沒說我不信。「史恩•辛那席不想逼他狗急跳牆,但也不打算就這樣放了他。」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絕不會冤枉好人。「

公爵忽然狂笑著,像是在諷刺他這一番話。」我本來還想心平氣和的幫你查個究竟,不過照目前情勢看來,恐怕很難。「他回頭看了一下他掛彩的手下。」等哪天你想通了,願意以比較理性的方式,而不是蹺著二郎腿放話的心態跟我溝通的話,那或許我們……「

他話說到一半就掉頭離去,再度引起船長的不滿。」媽的,只是個過氣皇孫,神氣活現什麼嘛?呸!「」說的好,過氣皇孫。「金斯頓在一旁煽風點火。」船長,今天你這些兄弟不能白來,他們等的手都癢了。這樣吧,我出五十鎊,賭你的手下可以在十五分鐘之內打得教這些法國佬全部像狗一樣用爬的出去!「

史恩•辛那席只是大笑著,但是他的手下一听到這個消息後,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理查更是跑到他的面前;以懇求的眼神望著他。」船長,不能就這樣放他們走,太便宜他們了。「」好,那我就來個加倍。一百鎊!貼我那群不成材的手下在十分鐘之內,教他們全部屁滾尿流,用爬的回法國去!怎麼樣?哈哈哈……「

布奇搖搖頭,連忙挽著莎琳的手,護衛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風雲再起!當這群法國人知道他們成為英國人消遣的對象後,憤而以酒杯扔擲船長他們。接著就是一陣混戰,桌椅齊飛,英法大戰正式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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