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企業中所有員工剛結束一段長達三小時的例行月會,每位員工猶如一只只挫敗的公雞般在椅子上。
「喂!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始用餐,我們先來玩點什麼游戲。」洪毅國首先提議。
「好啊!那我們來玩‘老實說’,就是照順序發問問題,第一位同仁可以先發問問題,而下一位同仁可以照實回答,以此類推。」楚漢立即說明游戲過程。
「听起來好象很有趣的樣子。」于楚楚表現出興趣高昂的模樣。
喬若昀露出一絲不苟同的表情,「那問題總有一些範圍,太隱私的部份不可發問哦!」
「唉喲!就是要發問問一些比較具有卦性的隱私問題,否則還有什麼可玩性呢!」陸可琪大發嬌嗔的說道。
「那這根本就不是‘老實說’,應該叫‘互揭瘡疤’嘛!」喬若昀立即反駁。
「那你玩不玩,不要拖拖拉拉。」陸可琪不滿的提出抗議。
喬若昀抬起頭注視著每位同仁的表情,好象只有自己投反對票,看著大家的眼神仿佛自己是害群之馬一般,她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否則自己又得背上不合群的黑鍋。
「那先從我開始發問楚楚。」洪毅國一臉賊兮兮的表情,「那你的初戀在什麼時候?」
楚楚羞澀的回答︰「十八歲。那換我問可琪,你現在在談第幾次的戀愛?」
陸可琪露出不可一世的模樣,「第五次戀愛。好,那就換我問喬若昀,問什麼才好呢?」
若昀局促不安的望著陸可琪,面對他們來勢洶洶的逼供,她真怕自己會招架不住。而且陸可琪又是有名的八卦皇後,就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有本事加油添醋、大肆廣播讓眾所皆知。她真害怕游戲一結束,自己會成為大家爭相討論的對象。
「若昀,你的初吻在什麼時候?」陸可琪盯著若昀若有所思的表情問道。
若昀不假思索立即回答,「沒有。」
大伙全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個個面面相覷不相信她的答案。
「你們這是什麼眼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啊!難不成你們認為我是在說謊嗎?」若昀悻悻然的問道。
「那你該不會連初戀都沒有吧?!」陸可琪一臉狐疑的表情,她打定主意認為若昀一定是假清純。
若昀無辜的點點頭,「沒有談過戀愛很奇怪嗎?」
「若昀,你已經是二十啷當歲的大姑娘,真的連一次戀愛都沒有嗎!」楚漢道。
若昀再度老實的點點頭,她實在有點受不了大伙的眼神,仿佛自己是外星人一般。
這時大伙竟發出一陣爆笑聲,笑得若昀感到莫名其妙,沒有談過戀愛有那麼奇怪嗎?她尷尬的望著大伙夸張的笑聲納悶著。
陸可琪更夸張的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仿佛這一輩再也沒有听過比這個更好笑的笑話,她揶揄道︰「那你根本是當代的‘聖女貞德’,想不到你居然會神聖到這種程度。唉!要不是你今天跟我說這些話,打死我我都不相信這世界上居然會有這種人。」
楚漢更在一旁加油添醋,「喂!若昀,你要趕快加緊腳步,因為青春小鳥一去不復返,不要‘聖女貞德’淪落成無人問津的‘剩女貞德’。」
楚漢的話甫出口,大伙又是一陣戲謔的笑聲。
若昀紅著臉看見大家夸張的笑聲,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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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
溫佩敏拿起桌上的咖啡輕啜一口,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心肝寶貝兒子程暉。
程暉,程家血脈單傳的心肝寶貝,更是程氏跨國企業集團未來的領導人。說起程氏的企業集團總公司位于全球信息最發達的商業重地紐約,主要的企業結構是經營貿易起家,由于近年來商業發達經營的觸角更發展到計算機、航空、海運,在海外華裔的影響力更是舉足輕重。
「小暉,你要去參加party嗎?」溫佩敏十分好奇的打量著程暉。
程暉調整好自己的領帶,有些不滿的抗議著。
「媽咪,我跟您說過多少次,不要再叫我‘小暉’,我已經是三十歲的大男人了,再被叫‘小暉’挺難為情。」
「有什麼好難為情,你在媽咪的眼中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頑童啊!」溫佩敏絲毫不理會兒子的抗議。
「媽咪,您有看過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高大挺拔的小頑童嗎?」程暉不禁翻了一下白眼。
「有啊!那就是你啊,其實叫小暉挺好听,而且我一叫都叫了三十年,一夕之間很難改口。來,媽咪親一個。」溫佩敏帶著笑意說道。
程暉走向前蹲在溫佩敏的跟前,她慈祥的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吻,還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程暉十分不滿意的坐在母親對面的沙發椅上。
「媽咪,我們可以停止這種惡心的動作和親昵的稱呼嗎?我已經是大人了,別老是把我當成長不大的老頑童。」程暉蹙緊雙眉說道。
「你終于知道自己是大人了,那何時想成家立業啊?!」溫佩敏逮到機會立即下催婚令,她想抱孫子已經想瘋了。
「媽咪,我還這麼年輕才不想輕易身陷愛情的墳墓中,再說您不是不喜歡那些金發碧眼的洋妞嗎?這會又何必向我下催婚令呢?」
程暉使出渾身解數找盡借口搪塞,現在他正處于單身的快樂天堂中,他絕不會輕易的步入婚姻的墳墓中。
「我是不想要那些洋妞當我的媳婦。」溫佩敏說,「如果,你以後交女朋友,我看得找中國人才行。」
「以後的事,我們以後再商量。更何況我們現在住在美國,想看到亞洲面孔已經不怎麼容易,更遑論是中國人。」程暉振振有詞的說道。
「這話是沒錯。所以,我跟你爸爸談了兩個提議。」
「兩個提議?」程暉一臉疑惑的表情。
「就是替你篩選媳婦,昨晚我們替你研究出兩個對策︰第一,舉辦一場招親大會……」
程暉夸張的蹙緊眉頭,「媽咪,您該不會想來個比武招親大會,還是想繡球搶親?」
程暉面對母親的提議十分不以為然,況且以自己帥氣逼人、俊逸挺拔的外表而言,他可不想看到一群女人為他為之瘋狂、爭風吃醋。
「沒有這麼夸張啦!我們是想效彷‘灰姑娘’中的情節一般,幫你邀請各地名門閨秀趁機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宴會,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我覺得不好,現在可沒有仙度拉值得我征救,而且我也向往‘麻雀變鳳凰’的情節。再說,您舉辦宴會只邀請華裔,會被謠傳我們有種族歧視。」
程暉對于母親的提議退避三舍,他何不想成為女人眼中的獵物。
溫佩敏頗為贊同的點點頭,其實她早料到他會立即反彈,所以,她立刻又使出第二項絕招。
「所以,我昨晚還研究出第二項提議。既然在美國很少遇到心儀的東方女子,那回台灣找老婆這個提議如何?」
溫佩敏略勝一籌的露出笑意,對于程暉所有的抗議和不滿,她向來都能掌控裕如。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早就做好萬全的準備,這次非得逼迫他結束玩世不恭的心態不可。
「台灣?!」程暉瞠目結舌——的開口說道︰「您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嗎?」溫佩敏一本正經的反問他。
「好象不是,可是,有必要為了這個很簡單的事情,大費周張的跑回台灣嗎?」程暉道︰「談情說愛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為什麼在我們家會變成勞師動眾的大事,而且還弄得草木皆兵呢?」
「在別人家是很簡單,但是,在我們家可非同小可。你想想看,咱們是純正的中國人,當然要保持這種優良血統。再說,咱們程家血脈單傳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心肝寶貝,對于擇偶一事當然得慎重抉擇。」溫佩敏說得頭頭是道。
「媽咪,您有種族歧視。都已經在美國落地生根,還口口聲聲說要保持純正的中國血統。」程暉大聲的抗議著。
其實保持純正血統根本不是他最在意的關鍵問題,主要是他根本就不想回台灣找老婆,更不想結束掉這美好的單身生活。一個超級天才老媽已經把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若再加上一個別腳的動物,他無力想象自己的生活會搞成什麼德性。
「唉!嫁雞隨雞、夫唱婦隨,一切身不由己。更何況我是人在番邦心在漢,你應該知道我和你爸爸比誰都愛國才對!」溫佩敏道。
「是,只有我們家會在十月十日懸掛國旗還高唱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歌曲致敬。」程暉忍不住促狹道。
「我們不能讓陸皓東先生白白的犧牲,他當初以死保衛國旗;的決心,我們不該數典忘祖,應當飲水思源。」溫佩敏慷慨激昂的說道。
「那您為什麼不投效軍旅留在台灣保衛家邦?」程暉趁機轉移話題。
「我手無縛雞之力,也成不了什麼大事。更何況當初愛情的力量戰勝愛國情操,我只好遠離家園。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幸好你父親一直深愛著我,而你也沒有教我失望,證實我三十年前的抉擇沒有錯誤。」溫佩敏道︰「反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我就是想要一個中國媳婦。」
「媽咪…」程暉故意在她面前撒嬌,試圖想要軟化她的堅持。
「小暉,媽咪一切都是為你的幸福著想。而且我跟你爸爸已經為這件事傷透腦筋,我們著實不希望有個思想開放的洋媳婦出現在我們家里。」溫佩敏拍著他的肩膀安撫著他不滿的情緒。
「你們都沒有讓我有所選擇。」他咕噥道。
「怎麼會沒有選擇呢?這是二選一的機會啊!」她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不選擇。」程暉索性拒絕到底。再說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結婚這件事,他壓根兒都不想結束優游自在的單身生活。
「如果你想把門禁時間改為十點鐘,你大可不必須選擇啊!」溫佩敏使出殺手間。
程暉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楮,沒想到原本對母親孝順的心意竟成為威脅他的手段。
「媽咪,我是堂堂程氏企業集團的總經理,有所謂的門禁時間已經夠可恥了。況且我又不是灰姑娘為什麼總得規定在午夜十二點之前要回到家呢?再說我已經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您不覺得這種管教方式實在不適合我嗎?而且這要是傳出去了,會讓人啼笑皆非。」
溫佩敏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樣,「我可不認為有什麼好笑。我們會替你制定門禁時間還不是為你著想,你可是咱們程氏企業集團未來的總裁,老是玩到通宵達旦、徹夜不歸,那成何體統呢?夜生活可是糜爛的前奏,我們著實不想讓你成為一個紈褲子弟,再說你也不想毀了程氏的大好江山吧!你應該知道創業維艱、守成不易。」
「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也會將您的教誨銘記在心,但是這跟我們現在所討論的問題不能混為一談。」
程暉有氣無力的說道,面對一個強詞奪理的母親,他老是被愚弄的束手無策。
「就因為你都明白我才更需要耳提面命,而且你在公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應該嚴以律己,千萬不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狐群狗黨所引誘。人家華盛頓是如何誠實;如何順從父親的訓示;堅持自我的理想……」溫佩敏滔滔不絕的說道。
「母親大人,現在又沒有一個美利堅合眾國供我開創天下。而且適逢太平盛世,我更沒有機會成為一代開國大臣,您可否收起崇拜烈士的偉大情操,把我視為平凡人看待。」
程暉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實在無福消受母親疲勞轟炸的‘愛國論’和‘催婚令’。
「我是把你當成一個平凡人在教育啊!所以才想替你選一門好媳婦,而且血統這種事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選錯可全盤皆錯。」溫佩敏又立即將話題繞回原點,她可沒這麼容易被唬 過去。
「可是我現在還不想結婚啊!」程暉堅持自己的立場。
「但是,我和你爸爸想抱孫子,我們這一切的出發點可都為您著想。子曰︰三十而立,你早該有成家立業的打算了,況且含辛茹苦把你拉拔長大,現在只是想要你結婚真有這麼為難嗎?」溫佩敏動之以情的說道,必要的時候她還有許多絕招可以使用。
「可是我覺得婚姻要順其自然,何況我每天都得趕在午夜十二點之前回家,除了忙公司的事之外,我根本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而您現在居然要把門禁時間改變十點鐘,您為什麼不干脆把我深鎖在家中,繼而標明‘生人勿近’。」程暉沒好氣的抱怨著母親平日的惡行惡狀。
「這也是迫于無奈,誰教咱們程家富可敵國,而我們唯一的寶貝又是萬人迷。瞧外面那群女人看到你帥氣的模樣,別說什麼少女的矜持,個個猶如餓虎撲狼般張牙舞爪,著實讓我心驚膽戰替你捏了一把冷汗。」
溫佩敏實在不敢恭維那些女人的開放風氣,她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
那你也真是的,居然跟她們一般見識,接受她們搔首弄姿、賣弄風騷的挑逗,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弄得花名在外、聲名郎藉嚇得那些正經的女孩退避三舍,拒你于千里之外。」
「人生苦短我得及時行樂,更何況大家都只是當朋友,我會有分寸。」程暉替自己找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你也該玩夠了吧!都已經是三十歲的人,還要我們這樣操心。」
「我沒要你們操心,很多事情我自己會做決定。」程暉沒好氣的說道。
「是不是我們對你屈膝下跪,你才肯收起玩心正正經經的交個女朋友呢?」溫佩敏一副三娘教子的態度訓示著程暉。
程暉撇撇嘴不發一語,面對母親的教誨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免得成為炮灰。
「養兒育女有什麼用處呢?最後還不是生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來折磨自己……」溫佩敏使出絕招,試圖想要軟化程暉的心態,所謂︰哀兵必勝,她是比誰都-解兒子的心態。
「媽……」他最受不了母親這一套,但是他又拿她沒-,更何況自己的母親可是別腳中別腳,是個相當狠的角色。
「別叫的那麼好听,我只是棺材踏進一半的老太婆,我沒資格當你的母親。反正你翅膀長硬了,也不需要我這種老婆。」溫佩敏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還努力在眼角擠出幾滴淚水。
「您別這樣嘛!我凡事都听您的,要我找中國新娘,要我回台灣一切都由您決定。」程暉安撫著母親的情緒,誰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母親大人的眼淚攻勢。
溫佩敏一見‘眼淚攻勢’奏效,立即乘勝追擊。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只好寬宏大量的盡棄前嫌,給你一個洗刷聲名、痛改前非的機會。」溫佩敏的臉上立即露出興奮的笑容。
「那您要我怎麼做呢?」程暉意性闌珊的說道。
「當然是安排你回台灣找老婆,放心我們決定給你一年的緩沖期,如此充裕的時間夠你覓得美嬌娘。」溫佩敏喜上眉梢的說道。
「一年?!」程暉再度瞠目結舌,「您要我在台灣放逐一年?」
「誰說是放逐,我們已經計劃調你到台灣的分公司上班。但是,可不是優游自在、坐享其成的職務,而是要紆尊降貴、隱藏自己傲人的家世背景。」
「這根本就是微服出巡嘛!」程暉認命的說道,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這次的台灣之旅根本就是勢在必行。
「隨你怎麼說都行,我們為你的終身大事可是絞盡腦汁,而且我們實在都不想到有個拜金女郎趁虛而入,敗壞我們廉潔的門風。」
程暉面對母親的用心良苦,顯得哭笑不得。
「那您希望我什麼時候啟程呢?」程暉隨口問道,心想到了台灣山高皇帝遠,再也不會有人以索命連環扣的方式,隨時耳提面命他該何時回家,這是自己解月兌的最佳方式,同時又可以顧及他孝子的地位。
「你覺得呢?」溫佩敏反問他。
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楮,「您該不會把護照和簽證都辦好了吧?!」
「小暉,你實在太了解我的辦事能力了。」她笑臉吟吟的說道。
「我看您的辦事效率連007都甘拜下風,而且你們算準我一定會中計。」程暉懊惱的垂下頭。
「別說的這麼難听,這叫‘知兒莫若母’,我有信心我的兒子一定是個孝子,這麼乖巧孝順、人見人疼。可謂是二十五孝啦!」
溫佩敏滿心得意,萬萬沒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還要順利好幾倍,原本她以為這項任務會非常的艱辛,現在一切全都是她杞人憂天,這下她只要在美國靜待兒子回報的佳音就行了。
程暉繃著臉站起身來,「那我今天可以放縱一下,不要有門禁時間可以嗎?」
「當然不行。」溫佩敏道︰「一切都得有始有終,優良習慣必須持之以恆。當你以後變成一位好丈夫的時候,你就可以感受得到我的用心良苦。」
「我現在就已經感謝的想痛苦流涕。」程暉咕噥著,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徑自往外走,他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再多待一分鐘,那會使得他喪失更多人權。
喬若昀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條泛白的藍色牛仔褲,她將自己的長發挽起結成發髻,拿起藍色的圍裙罩在身上。此時門鈴大作,她只好放下手邊的工作前去開門。
「有沒有搞錯,怎麼地上一團糟呢?」于楚楚小心翼翼的跨過地上的垃圾和家具。
「我在調整家具,看我把房間全都轉換成水藍色系。」若昀彎下腰拾起地上的書本,一一將它們放置在書架上。
于楚楚瞪大眼楮仔細著她十坪左右的小套房,擺設的溫馨典雅、再加上藍色調挺有一番浪漫的氣息。
「哇!居然買這麼昂貴的床罩組,你發啦!」楚楚毫不客氣的一骨碌坐在床沿上,「模起來很舒服嘛!」
「很貴當然舒服啦!要一萬多元呢!」若昀十分心疼的說道。
「這麼貴都舍得買下去,有蹊蹺。」楚楚彎下腰將棉被重新整理好。
「沒什麼蹊蹺,就全都是刷卡買的。」若昀環視四周十分滿意的露出笑臉。
「為什麼把綠色的窗簾換成藍色?連相框和忍者龜都丟掉。」楚楚滿臉疑惑的拾起紙箱中的垃圾。
「農民歷上說,我今年不利綠色。所以我只好忍痛割愛。」若昀走到冰箱前拿起兩瓶可樂,順手將一罐遞給她。
「連冰箱、書櫃的位置都換了,嘎,這里的玫瑰花是誰送的?」楚楚拿起花瓶湊上前聞著花香。
若昀見狀立即嚇阻,「喂,別亂動這花是我自己買的,而且我這些擺設都依風水而設,你可別壞了我的好采頭。」
「擺‘桃花陣’?!」楚楚打趣的說道,面對有些迷信的若昀讓她有點哭笑不得。
「差不多。」若昀拿起書櫃上的其中一本書,「這本‘開運戀愛大圖解’說,只要照著書上所指示的方位擺設,包準三個月之後一定可以遇到心儀的男人談戀愛。」
若昀這時候的心情是死馬當活馬醫,因為誰也無法了解被譏笑為‘聖女貞德’的悲淒心情,她打從心底恨死‘老實說’這個游戲。這會她終于明白什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別這麼迷信嘛!」楚楚不以為然的說道,她真懷疑當初口口聲聲高喊科學萬歲的女孩跑哪去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機會總得試一試嘛!」若昀移開自己的目光,隨口胡扯一個理由安慰自己種種愚昧且毫無根據的荒唐行為。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談戀愛,上非常男女的節目公開征友機會可能會比這些桃花陣強個十幾倍,而且這也比較切實際更是符合經濟效益。」楚楚由衷的提出建議。
「在公司被諷刺為‘聖女貞德’已經叫我顏面大失,若是再利用電視媒體公開征友,干脆送我一把武士刀讓我開膛剖月復、切月復自盡。」若昀自我解嘲的說道,每每回憶起那日的景象都教她氣想-胸頓足。
「可是我倒希望自己能像你如此的清純,能把最真實的情感獻給最愛的男人,而且絕對不會有錯愛的時候。不用為了一文不值的男人傷心、哭泣,更不用深陷痛苦的泥淖中。」楚楚感慨萬千的說道。
「我是沒了選擇權利,因為沒有男人追我。自從高中畢業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收情書,更甭提玫瑰花。這種獨守空閨的寂寥心情,不是你們這些沉浸在愛河中的幸福女人可以體會。而且台灣的戀愛節日又比別人多,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若昀無限唏噓的闡述自己乏人問津的可悲情緒,當然她所指的‘親’絕對不是親情,而是情人中的親密愛情。
「唉!這的確是有點慘。」楚楚頗為同情的說道︰「那你最近一次被搭訕是在什麼時候?」
「公元一九九八年一月三十日,在復興號的列車上,我們萍水相逢在火車上交談了幾句。」
「那結果呢?」楚楚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沒有結果啦!否則我絕對不會在這里坐以待斃。為什麼我們的邂逅不能像‘愛在黎明破曉前’,男女主角在巴黎的火車上浪漫的相遇,開啟一段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
若昀此刻的心情完全陶醉在電影的情節中。
「是在巴黎的車廂嗎?我記得好象是在維也納,女主角想借著旅行忘掉那悲傷的戀愛,而男主角意外的歐洲發現女友變心的不幸消息,借著流浪安撫吃憋的情緒……」楚楚偏著頭仔細思考著電影中的劇情。
「在哪兒相逢並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這麼浪漫的愛情故事根本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不禁懷疑我是愛情絕緣體嗎?還是愛神丘比特遺忘了我喬若昀的存在?」若昀十分無奈的拿起手中的可樂猛灌,一副藉酒澆愁的模樣。
「你在藉‘可樂’澆愁嗎?」楚楚打趣的說道。因為若昀對酒精過敏,每次適逢心情不佳時最喜歡找人喝可樂買醉。
「唉!我是一喝解千愁。」若昀自娛娛人。
「樂觀的人會比較幸運,要是真想邂逅到好男人,那可要到國外的機會比較大,因為旅行是最佳的催情丹,況說台灣的男人很無聊又沒有情調。」楚楚一副對男人失望透頂的表情。
「我只要踫到阿拉伯數字和英文字母,立即變成全能智障兒。再加上我又是超級路痴,別說是出國旅行,只要一離開自己的地盤鐵定迷路。」若昀十分懊惱自己的愚笨。
「說的也是,你連過馬路看紅綠燈都成了問題,難怪你老是考不上駕照。」
楚楚終于明白她為何是教練場中的問題人物。
「不完全是這個原因,那是我離合器和煞車檔,我老是一緊張就會踩錯。所以教練奉勸我即使有駕照也千萬不要開車上路,以免傷及無辜。」
「那我也愛莫能助,就請你節哀順變吧!」楚楚一邊拉開窗簾一邊說道。
「這是哪門子的安慰話?」若昀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
楚楚打開窗戶時在陽台上發現一盤干燥花,她好奇的將它端進來。
「若昀,這是什麼東西?你曬這些玫瑰花瓣做什麼呢?」楚楚滿臉疑惑的問道。
若昀形貌倉皇的看著手腕上的表,「幸好已經到時辰了,否則又讓你的好奇心壞了我的大事。」
「這花里又暗藏什麼玄機嗎?」楚楚隨口問道。
「雜志上說,只要摘下七朵鮮艷欲滴的玫瑰花再將它置于陽光中和月光下曬成干燥花,最後泡成花澡,再洗的時候對著玫瑰花說︰好想談戀愛……,據說這樣可以心想事成。」
楚楚錯愕的瞪大眼楮,她不禁懷疑眼前這位女人是否已經迷信到走火入魔的程度,雖然這樣質疑好朋友有點不道德,但是從她光陸離奇的論調來看,她不禁猜想若昀還正常嗎?
「若昀,這你也相信嗎?」
「寧可信其有嘛!誰教月下老人忘了我這一號人物存在,弄得我只好費勞傷神在這里研究各種撇步。」
「這麼說這些玫瑰花可是吸收了日月精華,更是你所有的希望所在!?」
「可以這麼說啦!」若昀點點頭。
楚楚刻意把臉湊在玫瑰花前,促狹道︰「玫瑰花啊!玫瑰花啊!請你發揮神秘且奇異的力量,讓喬若昀談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吧。有什麼擇偶條件順道一並跟玫瑰花說,也許她會大發慈悲好人做到底,順便替你過濾一下,讓你能如願以償。」
「第一︰一定要器宇非凡、英俊挺拔的男人;第二︰身高最好能超過一百八十公分以上,這樣才能符合優生學;第三︰誠實、大方、幽默風趣、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最好還念過紀伯倫的‘先知’;第四︰精通中英文,口才流利;第五︰深情專一永遠只能愛我一個人……」若昀滔滔不絕的發表自己的擇偶論。
「等一下……等一下…….」楚楚立即打斷她的話,「這真的是你的擇偶條件,還是說著玩?」
「當然是我所定下的條件,如有一項不符合是不能擄獲我的芳心,而且我還有好幾項都沒說完。」若昀十分認真的說道,完全不曉得她的擇偶條件除了在電影中或小說杜撰出來的角色之外,現實生活是很難找到如此完美的白馬王子。
楚楚听了這一番話哀怨的嘆了一口氣,「我看你也別大費周張的擺桃花陣,我想別說是愛神或是月下老人,就連摩西和大羅神仙都很難幫上忙。」
「有這麼慘嗎?」若昀滿臉疑惑的表情。
「當然有這麼慘,想要家財萬貫的超級大帥哥,又要深情專一,魚與熊掌不能同時兼得,天下沒有這多一舉數得的好事。」
楚楚不是刻意潑她冷水,而是若昀仿佛是安徒生童話故事看太多,再不然就是被好萊塢的浪漫電影沖昏頭,才會相信白馬王子的論調。
「應該有吧!人應該對自己人生存有一點希望啊!」若昀堅持著自己的看法。
「希望愈大相對的失望就愈大,我勸你最好降低自己的擇偶標準,否則你這輩子休想談成戀愛。」楚楚給她一記當頭棒喝。
「這是我堅持二十三年的理想,我不能因為環境困厄而輕易妥協。」若昀噘著嘴巴說道。
「人總要實際一點,你這種擇偶條件只會出現在電影情節中,現實生活中是比登天還難。而且這個世界下也沒有白馬王子會披荊斬棘,征救你月兌離苦海再說公主和王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只會出現在童話故事中。」
「我不相信。」若昀說︰「也許世界上就真的會讓我遇到一個,每當我遇到困難時他都會像超人一樣,時時為我解圍。就像上天派給我的守護天使一般。」
「那也要他有勇氣把內褲穿在外面啊!」楚楚-揄著。
「也或許我們會像‘西雅圖夜未眠’的情節一般,當兩人的眼神交會時猶如雷光火石般激出愛的火花。十萬年的等待只為了凝眸相遇,在那一瞬間彼此的眼神透露出,你就是我今生所等待的人,我生命的花朵只為你綻放;我的微笑是因你而燦爛…….」
若昀徑自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對于她的-揄完全置之不理。
「小姐,麻煩請你務實一點,不要一大早就作白日夢。」
「你別打斷我沉浸在織夢的情緒中,沒有男朋友已經夠可憐了,若是連作夢的權利都被剝奪,那我豈不是太可憐了嗎?也許上天悲憫一個清純小女孩的夢想,決定在她的生命中賜予一點奇跡。」
若昀信誓旦旦的說道,她拿走楚楚手中的托盤,將所有的干燥花放進玻璃瓶中。
「奇跡?!難道你真的想一直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一味的相信會有奇跡的到來嗎?」楚楚發現她已經屆臨冥頑不靈的境界中。
「也許這些玫瑰花真會為我帶來一些奇跡,也或許我的桃花陣會生效。」
若昀自欺欺人的說道,其實她比誰都清楚世界上沒有如此多的奇跡,但是與其痛苦的面臨殘酷現實,倒不如在自己的生活中多增加一些浪漫色彩,那日子會過得快樂一點。
「我看你的奇跡可能會在一百萬年之外才會實現,那時候你就成無人問津的老婆,而世界上的異性同胞可能會只剩下酷斯拉陪你度過。」
「誰知道呢?也許我的奇跡明天就會靈驗。因為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夢到寶寶。」若昀再度天真的說道。
「那有什麼特殊意義嗎?」楚楚興趣缺缺的隨口問道,因為她會提到這個字眼無非是想繼續自己的話題。
「解夢書上說,寶寶就是代表愛情。我覺得我有一種即將要戀愛的感覺,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的愛情隨時都會降臨。」若昀充滿期待的說道。
楚楚不予置評的撇撇嘴,這會她才親身受到若昀天生無可救藥的浪漫基因和食古不化的迷信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