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翰笙一踏人自己的房間,便驚訝的看見丁湘玉蜷縮著身子蹲在牆角,楚楚可憐的看著自己,眼中隱隱閃著淚光。
「怎麼了?」他急忙上前。
丁湘玉望著眼前這張放大的臉,看著那寫在臉上清清楚楚的焦急心疼,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怎麼了?」邵翰笙急了。不曾見她哭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丁湘玉搖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想找個溫暖的懷抱,他的懷抱,來去除這一身的冰冷感覺。
她要怎麼做?
腦子里突然浮現他對待她的方式,于是她緩緩向前,試著學習他,將自己柔軟的唇輕輕刷過他微帶冰涼感覺的唇,滑過他的臉頰,停在他的耳邊,輕輕吹著氣。
「湘兒……」察覺自己聲音飄高接近申吟,他住了嘴,但仍訝異的看著又轉了個方位挑逗他的丁湘玉。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湘兒竟會主動挑逗他?覺得這樣還不夠,丁湘玉的手開始攻擊他的衣裳,急切的拉扯著。
「慢點,慢點,」為了不讓衣裳被撕裂,邵翰笙不得不抽空提醒。「我是你的,別扯裂了我的衣裳。」
丁湘玉動作一滯,張眼看向他。
目光接觸的瞬間,兩人忍不住笑開了。
瞧他說的,好像她是個急色鬼,迫不及待的強暴他似的!
丁湘玉嗔他一眼,在心頭那股冷意又將襲來時,急急解下自己的外衣,牽起他的大手,穿過褻衣放在自己微微輕顫的肌膚上。
邵翰笙悶哼一聲。
丁湘玉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舉動取悅了他,于是頭一低,讓自己的唇落在他寬闊的胸膛,學著他一般,在突起的兩顆小珠珠上打轉,時而輕舌忝,時而輕咬。
邵翰笙的欲火全然被她給挑起,一個轉身便將她壓在身下,打算采取主動。
「不!」丁湘玉激動的低嚷,漲滿的明眸懇求著他。「讓我來,拜托,我必須……」破碎的聲音卡在喉嚨,她戛然住口。
她需要他的溫暖來趕走心頭的冰冷,只有他,只有他能給她溫暖。
為什麼必須?
邵翰笙想這麼問,但她眼中的懇求阻止了他,一個翻身,又變成她上他下的姿勢。
丁湘玉再次吻上他的胸,小手則滑過了他的身子。
邵翰笙屏住呼吸,等著她的手會有的動作,但調皮的她竟只是輕輕刷過他,他不禁發出一聲不滿的低哼。
「急了?」丁湘玉取笑他,突然覺得早先梗在心頭的傷痛全消失了,此刻她他眼里、心里都只有這個男子。
這個一直不放棄她的男子,終于還是在她心中烙下了屬于他的記號。
「當然急,」邵翰笙實在快忍不住了,「湘兒,這樣一點都不夠,你就別再折磨我了。」
「怎麼?」丁湘玉小手頑皮的在他小月復輕畫,有意無意的挑逗,就是不肯順他的意。
夠了!他決定奪回主權。
「這樣!」邵翰笙低吼,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的同時,雙手飛快剝著她和自己身上剩余的衣物,直到兩人袒程相見。
「你也好美……」這次丁湘玉沒有質疑他的話,反倒以他的話回敬他。「是嗎?」邵翰笙低低笑了。「男人是不說美的,而且別以為灌我迷湯,我就不計較你故意吊我胃口的舉動了。」
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充滿不懷好意,但丁湘玉卻不覺得害怕,反倒期待著他會有什麼舉動。
她看著大掌伸向她的胸,正期待時,卻見他輕輕彈了一下,立刻離開了。
「啊……」似嘆息,似埋怨的低呼忍不住逸出她口中。
瞧見她怨懟的眼神,他不由得又低笑出聲。
「討厭。」她低聲抱怨,小手一使勁,將他拉向自己。
他也不抗拒,順著她的力道俯,滿足兩人的。
結束後,兩人就這麼貼合著,沒有人想挪動身子。
許久,邵翰笙才移動身體,丁湘玉立刻制止他。
「別,別起來,就這麼待著。」她雙手圈住他的腰身。
「你會不舒服的。」邵翰笙拂去遮住她臉龐的一綹發絲。
「不會。」
邵翰笙還是動了,不過只是讓兩人翻轉身子,側身躺著,沒有離開她。「睡吧!」
兩人就這麼貼著對方,沉人夢鄉。
「你要娶我嗎?」
甫張開眼,邵翰笙就听見這麼一句,他訝異的望向窗前。
穿著整齊的丁湘玉緩緩轉身,定定瞅著他,又問了一次,「你要娶我嗎?」
「當然。」邵翰笙眨眨眼,向她伸出雙手,「來。」
丁湘玉猛然撲向他,緊緊擁住他,仿佛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邵翰笙單手順著她的發絲,低低問著。
主動求歡,主動求婚,這都不是她的個性,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且一定與丁家有關。
「我不該回來的。」丁湘玉神情黯然的低語,「八年前我就失去他們了,我根本不該再出現的。」
「誰說的?」邵翰笙擁她入懷。「如果你沒來,那怎麼可能認識我?失去一個像我這麼好的相公,虧大嘍!」
丁湘玉輕捶他一下。
「哎喲,」邵翰笙夸張的嚷嚷,「痛死了,你想謀殺親夫啊?當心,我可是你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相公啊!」
「貧嘴!」丁湘玉破涕為笑,低低斥著。
「這樣好看多了。」邵翰笙撫撫她的臉頰,心疼她的淚水。「從今以後,我們自己組織一個家,一個有好多好多愛的家,嗯?」
「嗯。」丁湘玉依偎在他懷里,突然又問︰「翰笙,你真的不嫌棄我的臉?」
「傻湘兒,」邵翰笙輕敲她的腦們。「這還用問嗎?到現在還不相信我?」
沒有明確說愛,但他的一舉一動不早已將愛表現出來?
「我不是不相信你。」丁湘玉急急抬頭辯道,「我只是想……你娘……」
邵翰笙默然。
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向爹娘解釋湘兒與她爹和妹妹之間的事情,終于讓爹娘相信湘兒不是壞女人,但是對于她臉上的疤,娘還是挺介意的……
「翰笙,我們回我師父那里去好嗎?」
「你師父?」
「嗯,我好想她,而且……」丁湘玉低下頭。「我不想再待在這里……」
其實她真正想的,是師父或許可以將她臉上的傷疤去掉,但不告訴他是怕萬一師父做不到,那就白歡喜一場了。
「那我們就回去吧。」
離開一陣子,讓娘消消氣也好,或許再過一陣子,娘就不會那麼反對了。
邵翰笙抬起她的臉,在她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只要你高興,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幾天後,邵翰笙在房里留下一封書信給爹娘後,便帶著丁湘玉往她以前住的恆山尋訪師父去。
此刻,兩人停下休息,邵翰笙打了只野雞,撿了些柴火,立刻烤了起來,而等待雞烤好的時間,兩人邊閑聊著。
「湘兒,你師父是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丁湘玉偏著頭,想了會兒。「好人。」她是救命恩人。「好人?」邵翰笙訝然失笑。「就這麼兩個字?沒有別的了?」
丁湘玉聳聳肩,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好?噓寒問暖?打理三餐?」
「師父不會這些。」丁湘玉含笑說道,「師父平日冷冷的,不愛開口說話,除了練功時,有時一整天都難得听到她說一句話。至于三餐嘛,她也不會,平日都是師妹在負責煮飯的。」
「那她到底哪里好?」
「心好。」丁湘玉想了想,給了這麼兩個字。「師父雖然嚴厲,但是真的疼愛我和師妹。其實我們原本住在恆山山腳下的村子,為了我,師父才特地搬到山上,與世隔絕。」
「為了你?」邵翰笙好奇的揚眉。「怎麼說?」
「因為……我的臉……」提及這段陳年往事,丁湘玉心頭仍有幾分痛楚。
「你的臉?」邵翰笙恍悟,義憤填膺。「有人取笑你?」
該死!他要給那些人一點教訓!
丁湘玉默默點頭。
世人都說小孩天真無邪,其實小孩是最殘忍的。
當年她一臉傷疤,師父又說皮相是假的,不讓她遮掩,村子里的人見了她無不避開眼神,而小孩子們則是一群群圍在她身邊,取笑嘲弄她臉上的傷,說她丑陋、罵她妖怪。
縱使日後師父帶著她們離開了村子,她仍會做噩夢,夢見一群小孩子圍著她叫妖怪。
「那已經過去了,」邵翰笙輕撫她的臉頰。「相信我,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女人,如果……」
「如果什麼?」丁湘玉佯裝冷淡的問,卻掩不住眼底深處那一抹緊張。
「如果……」邵翰笙笑了。「如果你能夠不要戴著這張假人皮就更美了。」
臨出門前,兩人為了要不要戴這張臉皮,著實有一番僵持,邵翰笙希望她能坦然面對自己的真面目,好將當年那場火災的陰影完全自心里頭拔除;但丁湘玉卻堅持沒有戴上臉皮,她哪兒都不去。
最後邵翰笙還是讓步了。
不過這一路上,他仍不忘鼓吹丁湘玉除下臉皮,但是都沒得逞。
而現在丁湘玉也不打算讓他得逞,所以她只是聳聳肩,轉頭望著眼前一片枯黃的草原,突然問了句,「現在幾月了?」
「現在?嗯,臘月了吧。」邵翰笙心不在焉的回答,將烤雞翻轉,好讓兩面都能熟透。
「遇見師父的那天,也是臘月。」
丁湘玉回過頭來,看著烤雞的熊熊火光,腦海中又浮現了當年的景象。
「那一天是臘月初十……」她頓住,喉頭涌起的酸楚令她無法再接下去。
邵翰笙也不催她開口,只靜靜的翻轉著烤雞。
「夜里家里不知為什麼突然起了一場大火,妹妹抱著我,直說她怕,我也怕,但是我很努力的安慰她,相信爹爹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往事歷歷在目,說來她不免心痛。
「爹爹來了,但我卻突發奇想的決定測試他究竟愛妹妹還是我多一點。」淒涼的微笑浮現嘴角。「結果很明白,我被獨自一個人留在火場里。」
雖然明知道有這麼一段往事,但親耳听見之時,邵翰笙心頭仍為之一揪,雙手緊緊握拳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抱住丁湘玉安慰她。
「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那場火里了,沒想到清醒後卻看見師父的臉,此後便跟著師父一起生活了。」
「她救了你?」邵翰笙喑啞的問著,胸口翻騰滿溢的憐惜與不舍,讓他忍不住抱住丁湘玉,輕輕晃著給她安慰。
「或許是我命不該絕,師父當時正巧路過,瞧見火勢猛烈,便趨前察看,听見我發出的聲音,立刻進火場救了我。」
「提醒我見了面,要好好謝她。」否則此刻湘兒就不會在他懷里了。
「你知道嗎?」丁湘玉幽幽一笑。「那天,是我的生日。」
「臘月初十?」邵翰笙愕然。老天爺,您開的什麼玩笑?
「十歲。」
「十歲生日?」
邵翰笙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只能收緊雙臂,在她臉上落下無數個疼惜的親吻。
沒有慶祝,沒有喜悅,而是被留在火場里等死?
他們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一個甫滿十歲的小女孩?
一想到那個場面,他的心幾乎要碎了,為什麼老天爺不安排他那時候就認識湘兒呢,那他就算死也一定要把湘兒救出來!
「湘兒,你還有我,」一字一個吻,為他的誓言做見證。「今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絕對不讓你孤單一人。」
不知是他的吻,還是他的眼神,丁湘玉發覺自己心頭一點一點暖和起來,哀傷一點點淡去,到最後她的心里滿滿都是他的影子,他真誠感人的誓言。
「我相信你。」
話聲雖輕,卻清清楚楚傳入兩人耳中,情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