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初春氣息的綠意從樹稍悄悄地綻放。
A大的學生餐廳是遠近馳名的,五星級飯店式的裝潢與管理吸引不少電視劇來此取景。
柔軟的淺褐色頭發自然地掃過線條優美的臉頰,穿著白襯衫、低腰單寧褲的緒方憐央,在耀眼的陽光底下看起來格外醒目。
「為什麼我得替你跑腿啊?自己忘記帶東西,不是應該自己想辦法解決嗎?」緒方憐央嘟著嘴,把草稚淳放在家里的重要資料交給他。
「不好意思,晚上請你吃飯。七點好嗎?地點你決定好再打電話跟我說。」
「先讓你欠著,我今天要打工。」注意到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的緒方憐央揮揮手就閃人了。
草稚淳回到餐廳里坐下,和他修同一門課的卷發男子,一直等到緒方憐央走遠了,才露出興味昂然的嘴臉。
「草稚,你認識他啊?」卷發男子用握著簽字筆的手指了指方才緒方憐央消失的方向。
「嗯,他是我室友。」草稚淳不疑有他,很坦蕩的回答。
「不會吧?你不知道他是這個?」
卷發男子露出夸張的表情,做出了一個同性戀的手勢。
其它同學也紛紛表現出吃驚的模樣。
「真的嗎?哪一個?長的怎樣?」穿紅衣的男同學伸長脖子東張西望。
「人已經走遠了啦!是我喜歡的那型,極品!」
說話的男低音,是頭上綁著發帶的鳴海,他是草稚淳的好兄弟,也是二年極學生里倍受矚目的優等生,一臉佩服地對
草稚淳豎起拇指。
「難怪你最近對女人沒什麼興趣,找你去聯誼也不給面子。你知道嗎?那小子高中的時候,就被老師開過苞了,應該從那里學到不少伺候男人的好技巧吧。草稚啊,這種興趣不好,玩玩可以,可不能當真喔!所以,哪一天你玩膩了記得把那小子介紹給我,讓我好好見識一下。」卷發男子一邊在空中揮舞著簽字筆,一邊眉飛色舞的說著。
草稚淳過去對于同性戀雖然也有一點點害怕,但是大多數的恐懼是來自己不了解以及一些錯誤的刻板印象。可是當听到別人用如此輕浮、粗鄙的口吻批評著緒方憐央,草稚淳頓時動怒了。
草稚淳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腳踹翻卷發男子的椅子,害他當場摔了個四腳朝天。
「要是讓我再听見你用這張臭嘴提到他一個字,小心老子踹得你絕後!」
這是第一次,草稚淳深刻感受到自己對于緒方憐央所承受的痛苦有了一點點的了解。
放學後,草稚淳窩在圖書館開始尋找同性戀的相關書籍,想要多了解這個族群。不,應該說是想要更了解緒方憐央的一切。
***
凌晨三點半,打工回來的緒方憐央已經梳洗干淨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黑色的方形茶幾上,除了一杯已經冷掉的咖啡放在桌角,其它空間全都堆滿草稚淳的課本、參考書,以及寫得密密麻麻的重點筆記本。
為了明天的期末考,草稚淳正在挑燈夜戰。在桌子前維持相同姿勢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草稚淳,喝了一口咖啡提神,順便起身做點伸展運動促進血液循環。
這時候,緒方憐央的手機又發出了聲音。
熟睡中的緒方憐央翻了一個身,還是沒有醒來。
這已經是這一個小時內的第三通電話,會不會是家里打來的?
擔心是重要的電話,草稚淳拿起了放在床頭的白色手機查看一下。
屏幕上顯示有八通未讀簡訊,全都是來自一個相同的手機號碼。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不會密集地發簡訊吧。
明知道這麼做是侵犯隱私,草稚淳還是打開來看了——
想念你的一切,到我身邊來吧。
打電話給我,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我一整夜都不會闔眼,我要用所有的時間來想你。
你的笑容、你的味道、還有你的體溫,想起你在我身下陶醉的表情,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到我的身邊來,讓我愛你。
一通比一通文字還要露骨的簡訊讓人看得雞皮疙瘩掉滿地,草稚淳心想這應該就是吉野翔子說過的那個男人發出來的。
他不是已經有老婆孩子了嗎?為什麼還要回來找緒方憐央?
吉野翔子不是說了他們已經分手了嗎?還是他們一直都這樣保持聯絡?
草稚淳突然有一股沖動想要把簡訊刪除掉,可是這麼做實在太卑鄙了,他做不到。按捺著想要追根究柢的沖動,他把手機放回原位,自己也坐回桌子前,想要把注意力轉回課本上。然而,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注視著睡夢中的緒方憐央,草稚淳的腦子里開始浮現各種煽情的畫面。
幻想著緒方憐央和一個沒有長相的男人擁抱在一起……
光是幻想緒方憐央那副漂亮的軀體,草稚淳就發現褲襠瞬間緊繃起來,一股難忍的直沖上腦門。
這也難怪,自從去年的聖誕夜開始,雖然沒有刻意,但是草稚淳已經過了將近三個月的無性生活,這根本違反過去一個星期必須解決五次的生理需求。
這對于一個生理機能正常的雄性動物而言,是非常不人道的。
像現在,面對不小心激起的,草稚淳又得勉強自己隱忍下來。
因為,比起這股,更讓他在意的是正在胸口燃燒的熊熊怒火。
***
時間接近凌晨四點,大概是口渴,在床上的緒方憐央突然醒了過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廚房里喝了一杯水。
正準備躺回被窩的時候,注意到手機的提示燈,才拿起來要關機時,發現多了好幾通簡訊是來已經分手的那個男人,當然,他也發現的幾通簡訊被讀取過的紀錄。
緒方憐央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茶幾眼前假裝埋頭苦讀的草稚淳。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緒方憐央感到不解,卻沒打算追根究柢。
雖然被他知道自己的過去有點不堪,但是他並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在三更半夜和草稚淳起爭執,更不想因為那個人的事而擾亂現在平靜的生活。
緒方憐央一個多月前就知道他在找自己的事,為此還搬進草稚家。
仔細想想,再繼續躲下去也不是辦法。
緒方憐央不想再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決定跟他把話說清楚。
坐在書本前的草稚淳,從剛才就一直透過瀏海的間隙注視著緒方憐央的一舉一動,還有他臉上的表情。
閱讀完所有簡訊,緒方憐央的臉上並沒有洋溢喜悅或期待的神情,只是很快地在身上披了一件外套,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里?」草稚淳忍不住開口。
「有一點事。」緒方憐央簡單的敷衍著。
「打算去見那個以前拋棄你,現在打算拋棄妻兒的男人嗎?」
原本沒有打算說穿的,既然草稚淳都挑明了,這麼一來緒方憐央也不覺得自己有客氣的必要了。「你為什麼要偷看我的手機?」
彷佛所有丑陋的過去都赤果果的被草稚淳看見,這讓緒方憐央羞恥得快要哭出來。為了忍住在眼底打轉的淚水,他只好用憤怒來掩飾。
「因為它一直響個不停,我擔心你家里有要緊的事,所以才拿起來看,怎麼知道會是那個發情的男人打來的。」
「你不要這樣說他。」草稚淳越是貶低對方,連帶地,緒方憐央也有一種被瞧不起的感覺。
「干嘛?心疼了?」
「不干你的事!」
緒方憐央正要朝玄關走去,卻被草稚淳抓住手臂。
兩人視線交集的那一瞬間,空氣中爆發出濃濃的火藥味。
「我不準你去!」
「放開我,我的事不要你管!」緒方憐央想要掙月兌,卻無法甩開草稚淳緊緊抓住自己的手。
「我偏要管!難道沒有那個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嗎?還是你的身體沒有男人就不行?」
啪的一聲,火辣辣的一巴掌摑上草稚淳的臉頰。
「被我說中了對不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開我!我要出去!」
「如果你這麼想要的話,我現在就滿足你!」
緒方憐央被草稚淳二話不說地壓倒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被粗暴地月兌掉。
他用力地搥打草稚淳的身體,藉以傳達無法形容的憤怒;然而,同樣在氣頭上的草稚淳根本不為所動。
憑著體格和力氣上的優勢,緒方憐央很快就被月兌到只剩一件單薄的上衣和長褲。
緒方憐央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還要用那麼不堪入耳的話來傷害人,自己不過是想到外頭打一通電話……
「你們偷偷做過了對吧?像這樣……」草稚淳的手突然伸進緒方憐央的股間。
「啊……放手!你在模哪里……」
緒方憐央用手抵住草稚淳的肩膀,企圖阻擋他欺壓上來的身體,可是那個遠比他強壯的身軀卻一點也不為所動。
「我哪有胡說!他在簡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什麼你的體溫、你的味道、還有你在他身下陶醉的表情……我不是三歲小孩,他指的是什麼還需要我一一說明嗎?」一想到那個自己所沒見過的表情會有多麼可愛,草稚淳就感到下月復傳來一陣強烈的疼痛。
他用力私開緒方憐央身上的薄衫,上面的鈕扣紛紛彈落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