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情婦 第四章 作者 ︰ 紅言

由別墅沿著郊道走了近兩個小時的路程,紀繪終于到達市區。

看看廣場中心的大鐘,這時已過夜晚晚十點,商家紛紛拉,下鐵門打烊休息,行人也因氣溫驟降、刮起冷風而逐漸散去,街頭變的無比冷清。

她該何去何從……。

紀繪漫無目的在街上晃蕩,不知該走向何處,只能任由刮風凍僵她縴細瘦弱的身軀。

「身上又沒錢……我該去哪里……」紀繪喃喃自語。別引的物品屬于騰政,她沒資格拿取,所以離開時她沒帶出任何行李,只帶著他送的手機。

「那個女的好奇怪……穿這麼單薄不會冷嗎?」一對情侶走過紀繪身旁,女孩不可思議地問著男友。

她不會冷嗎?紀繪苦澀一笑。她已經不知怎麼分辨,「冷」,因為她的身體早被冰寒死寂的心凍得麻木,沒了知覺。

「別這樣看人家,很沒禮貌。」男孩懲罰性地輕敲了下女孩的頭,接著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今天有寒流,愈晚天氣愈冷,我們還是趕快回家吧!」

「嗯。」女孩甜蜜地鑽進男友懷里,兩人快步離去。

他們的感情真好……望著那對情侶的背影,紀繪不由褥心生羨慕。她好希望此時有個高大的身軀能夠為她擋風,有個厚實的胸膛可以給她溫暖……

她好想騰政,不知道他此時在做什麼?思念就像澎湃激起的浪濤,猛烈地拍擊著她的心,一波接著一波,不斷席卷而來。

拿出手機,仿佛仍然可以感受到他殘留的溫度,想像他正由背後環抱住她,輕輕揉搓她的小手為她取暖。

好想听他的聲音……就在她按下速撥鍵時,腦中的理智突地跳出來阻止,她嚇得立即切掉。

不行!不行!她痛苦地抓著頭,強迫自己將他的影像甩掉,告訴自己他已經是個有家室的人,她既然決定離開,就該完全遺忘。

再說,她答應葉妍婕不再與他聯絡,不再介入他們的婚姻,她就必須做到。她留著手機並非為了和他聯系,只是單純地想留作紀念,在寂寞想念的時候可以當作慰藉。

只是……她這樣不告而別,不知道騰政會怎樣?

冥冥中仿佛有一種奇妙的感應,正當紀繪的腦海再度浮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手機突地響起,听到音樂鈴聲,她猶如听到騰政的聲音,不禁心酸地落下淚來。

她好想接……但她不能。

熱燙的淚水滿溢出眼眶,滑落至嘴角,她這才知道自己的淚竟是這般咸苦。

為什麼還要打來?

她傷害過他,出賣過他,為什麼他還這麼關心她?這份濃厚的關懷,只會讓她感到更加慚愧、更加痛苦……

「姊姊?!」一名男孩忽然跑來,對著她驚喜大叫,「姊姊!真的是你!」

紀繪連忙擦干眼淚,抬頭看見一個戴著銀框眼鏡,長相斯文的男孩。

「感謝老天,竟然讓我在街頭找到姊姊,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姊姊一定遠活著!」男孩興奮地一把抱住紀繪。

「你是誰?!走開!」紀繪驚嚇地推開男孩,沒想到用力過猛,險些將他推倒撞上商店招牌。

「姊,我是文旭啊!」男孩一臉驚愕,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我是你姊姊?」紀繪搖搖頭不敢置信。她記得騰政說過她是孤兒,怎麼可能會有弟弟?!

「姊,你怎麼了?你不認識我了?」文旭想要走近,但看到姊姊害怕受驚的模樣,連忙退回一步。

「我有個弟弟?!」紀繪感覺到男孩發自內心的和善及擔憂,心里的戒備稍微松懈了些。「你有什麼可以證明我們的關系?」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不能輕易相信別人。

「我有我們的合照。」文旭翻開皮夾,拿出多張兩人合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我……」確定照片中的女子是自己時,紀繪整個人震懾呆住。

那是她沒錯。容貌一樣,身材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照片里的她看來有些憔悴,眼中仿佛潛藏著不為人知的哀愁。

「姊,我這里還有一些你親手繪制送我的小卡,我都護貝帶在身上。」文旭再從背包拿出記事本,把小卡全部抽了出來。

這些油彩小卡是她畫的!右下角還有她習慣簽的英文名字!除此之外,小卡背後還寫了許多她對弟弟的鼓勵話語,她一眼便認出自己的筆跡。

「我們真的是姊弟!」原來她有家人,有一個弟弟!

這個事實對紀繪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震撼,推翻了她所有的認知,也對騰政為何要謊稱她是孤兒的動機產生懷疑。

「姊,你是怎麼了?你出車禍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不記得我?」看著姊姊異常的反應,文旭心里的不安逐漸擴大。

「車禍之後,我被人救了起來,雖然只是受到輕微的擦傷,卻喪失了記憶,什麼都不記得,所以——」

文旭驚惶地打斷她,「喪失記憶?!姊姊,你……」

「對不起……對于過去的事,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紀繪無奈地低下頭。

「姊,你被誰救了起來?這段時間你在哪里?為什麼我都找不到你?」文旭急切地問。

「我被安騰政救起,安排住在郊外的一間別墅……」

聞言,文旭神情又是一陣激動,氣得重捶牆壁,「是安騰政那個家伙!」

「你知道他?!」弟弟突如其來爆發的怒氣著實嚇到了紀繪。

「哼!他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管他人死活,是個冷血黑心的奸商,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文旭愈說愈加氣恨,握緊拳頭恨不得立即揍他一拳。

「他不可能是這樣的人。」雖然騰政對她十分冷酷,有時也很暴躁,但從未真正傷害過她,不像文旭所說的這般邪惡。

「姊,你也忘了他誣告爸爸虧空公款,害爸爸判刑入獄的事?他……」文旭氣得胸口幾乎爆炸,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誣告爸爸?」她還有個父親?!紀繪思緒頓時一團混亂。

「爸爸原本在‘安氏企業’擔任經理職務,十幾年來處事辛勤廉明,半年前,安騰政發現公司有大筆公款不翼而飛,于是便開始追查……」

說到這兒,文旭的情緒不禁激憤起來,連著深呼吸好幾次才將怒氣降下。

「經過兩個月始終追查不出公款的去向,安騰政為了彰顯公司制度、警惕員工,于是陷害爸爸背上黑鍋,以爸爸曾經經手這筆款項為證,控告爸爸虧空公款。爸爸沒有能力可以反駁、上訴,就這樣被定下罪名判決入獄,沒多久,在監獄因為積郁成疾不幸過世……」

「爸爸過世了?!」這對她來說是何等的打擊!才得知自己有個父親,還未感到喜悅便收到父親早已去世的噩耗。

「爸爸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入獄後沒多久病情急速惡化,搶救不及便去世了……」想起當時的情形,文旭不禁悲從中來,難過地落下眼淚。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紀繪抓著快要爆裂的頭猛搖,不敢置信父親的遭遇如此悲慘,而安騰政竟會為了自身利益陷害她的父親!

「姊,安騰政那個家伙既陰狠又殘暴,爸爸死後一個多月,稽查人員終于查出真相,原來真正貪污公款的罪魁禍首是倒任職副總經理的堂弟安俊雄,爸爸是被人栽贓冤枉的!

「安騰政害怕事實泄漏,影響到安氏家族的名譽和企業信用,立即買通稽查人員消滅瞪據,也害怕發現真相的你幫父親,平反提出控告,于是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臨,拄制你的行動。」

說完,文旭在心底再次發誓必定要替父親報仇雪恨。

他會是這種人嗎?

紀繪仍然無法將騰政與狠毒的形象劃上等號。畢竟她見過他溫柔、體貼的一面,然而,看弟弟對他的作為竟是如此深惡痛絕,顯然他們一家人真的曾經遭受過迫害……

「姊,我敢說你會發生車禍全是他一手安排的。因為他知道你暗中搜索那些證據,準備為爸爸報仇,他怕你揭發事實,于是制造假車禍殺你滅口!」文旭清秀的面容寫滿憤恨。

「怎麼可能?如果他要殺我滅口,我住在他的別墅,他隨時可以動手啊!」如果真是這樣,他又何必對她的生活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

「或許他沒有等到適當的時機,或許他另有目的,也或許他知道你喪失記憶,沒有威脅性,所以改變計劃。」

是的,或許他另有目的……就是利用她的身體來發泄生理。

紀繪的心猛地泛起酸痛,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感到悲哀。

「姊,他有沒有對你怎樣?有沒有派人監控你、強制你做什麼?或是對你施暴?」在他眼里,安騰政就是惡魔的化身,什麼狠毒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他很少來別墅,就我一個人居住,沒有派人監控,只是強制我不許外出,不許和外界接觸。」

至于施暴……她不知道騰政有時強行佔有她的舉動算不算?因為他並沒有真正傷害她,而她也甘願被他如此侵襲

「哼!這分明就是在軟禁你,怕你揭發他的罪狀。他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听文旭這麼一說,紀繪恍然發覺別墅沒有電視、電話,原來為的就是要隔離她接收外界的資訊。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話說到一半,停住。文旭是她的弟弟,沒必要對他說謊,至于安騰政是哪種人,以後慢慢觀察,便可知道真相。

「姊姊要問我什麼?」

紀繪笑了笑,試著轉移文旭氣憤的情緒,「可以告訴我,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姊姊是個個性外向活潑,又善良堅強的人……」

她善良?!那為何葉妍婕會說她是個惡毒卑鄙的女人?!紀繪腦海剎那間刮起一道龍卷風,所有的思緒全然被掃亂。

文旭沒察覺到姊姊眼底閃過的復雜神色,繼續說著,「你天生聰明機智,從小在學校就是個模範資優生,多才多藝,得過許多繪畫、鋼琴等等的比賽冠軍,不論到哪都是個活躍出色的人。」

「謝謝,別再說了,再說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紀繪揮揮手,不由得覺得一陣難為情。

「姊,我向來都以你為榮,尤其是你的個性,總是那麼的開朗、那麼的樂觀……」說到這,文旭停頓了下來,神情變得凝重,「不過,在爸爸被人陷害去世之後,你就變得相當沉默,雖然在我面前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嬉笑玩鬧,但我知道你都只是在強顏歡笑。」

「是嗎?」難怪照片中她的眼神會是那麼的愁苦,心頭仿佛糾纏著許多的死結和怨恨。

「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上星期我順利應征進入‘安氏企業’,雖然只是暑期的工讀生,但我一定可以在暑假結束前搜出安俊雄私吞公款的證據,控告安騰政誣陷爸爸頂罪,告垮‘安氏企業’,替爸爸討回公道。」文旭滿是自信,猛拍著胸脯。

「‘安氏企業’的人知道你是爸爸的兒子,怎麼可能讓你應征進入?這太不合常理了,可能是另一個陷阱……」

聞言,文旭輕松笑笑,手指點住姊姊的嘴。

「姊,你放心,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分是爸爸的兒子。」

「什麼意思?!」紀繪搖頭不懂。

「我出生就依著媽媽的姓氏姓林,後來爸媽離婚,我便和媽媽移民到加拿大,幾年後,雖然媽媽改嫁,但和爸爸仍像朋友一樣時常聯絡。後來媽媽和繼父因為意外過世,爸爸便要我回來一同居住,怎知回來沒多久,爸爸就被裁判了罪名……」說著,文旭的心情沉重起來。

「文旭,雖說‘安氏企業’的人不知道我們是姊弟,但那畢竟是個爾虞我詐的地方,你還年輕,只是個學生,這樣做很危險的。」紀繪一顆心七上八下,直覺不妥。

「姊,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再說,我應征的是最基層的工讀生,不會和上級有太多的接觸,‘安氏企業’有上千名的職員,安騰政不會注意到我的。」

「這……」

文旭手指點上姊姊的嘴,「噓,別說這個了。姊,我們現在去超市買些火鍋料回家,好好慶祝你平安歸來!」說完,他拉起姊姊的手往前面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走去。

「火鍋料都是熱量沒有營養,還是買些肉品和蔬果,我做菜給你吃。」她開始對烹飪起了極大的興趣。

「好啊!以前姊姊最喜歡自己動手料理,烹調一桌子的菜肴,要我一道一道品嘗,還要一一評分呢!」

「真的啊?」以前她會下廚!難怪今天中午跟著食譜學做料理時,她會感覺那麼的熟悉……

思及此,她的腦中閃過一幕和騰政在飯廳用餐的畫面。當時,她問騰政是否曾經吃過她的料理,他回答沒有,她是煮給別人吃的,接著氣憤離開……

她再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況,赫然發覺那時他的表情明顯有著嫉妒,而他轉身離去所留下來的那道奇異氣息,原來蘊涵著濃濃的酸意……

「姊,你怎麼了?臉怎麼突然發紅?是不是受到風寒發燒了?!」文旭用手背試探姊姊額頭的溫度,發覺有些燙,急忙月兌下外套幫她披上,「姊,你在這里待了多久?今天有寒流,你怎麼穿得這麼單薄就走了出來?要感冒可就糟了!」

「我不想再打擾他,所以離開了別墅……」她說不出自己其實是被他的妻子趕出來。

「對喔!」文旭恍然大悟,大力敲打自己的頭一下,「姊姊當然要離開,怎麼可以受安騰政那個家伙控制?幸好姊姊及時逃離他的魔掌。」

逃離他的魔掌……聞言,紀繪澀然一笑。她雖然遠離了他,但他的影像、和他相處的點滴,依然深刻地印在她的腦中,這算逃離嗎?

倏地,一輛銀色跑車朝他們急速駛來,在紀繪面前打了個圈,俐落煞住。

那是他的車!一股不安直沖紀繪腦門,然而,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只大手已硬生生將她抓住。

「你為什麼要離開別墅?!」騰政下車就是一陣怒吼,在看到紀繪被他抓疼的痛苦表情,才驚覺自己太過暴烈,稍稍放松抓握的力道。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她努力掙扎仍然不敵他的箝制,手臂開始浮現淤痕。

「我在你的手機裝了追蹤器。」他是為了和她保持聯系辦理行動電話,為了預防她發生危險而裝設追蹤器,沒想到卻用在追查她逃離的行蹤上。

「你……」她好後悔,早知道一開始就應該狠心丟下手機。

「姓安的,放手,否則我要告你擄人傷害!」文旭沖上來推開騰政,拉回姊姊。

「我才要警告你!你如果敢再接近她一步,我準要你好看!」騰政一把揪起文旭的衣領,大力將他甩開。

「小心啊!」眼見文旭整個人撞上店家鐵門,紀繪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上車!」見紀繪如此擔心其他男子的安危,騰政妒火狂燒。

「我不要上車!放開我!你這混蛋!放開我!」紀繪拚命捶打騰政,想掙月兌他查看弟弟的傷勢。

「好痛……」文旭背部受到過大的撞擊,勉強爬起卻又疼得跌坐下去。

「文旭,你沒事吧?」

紀繪才向前一步,便被騰政強硬地拉了回來。

「放手!你給我放手!」她現在終于知道弟弟所說的都是真的,他是個冷血惡毒的人。

「走!」不管紀繪如何掙扎,騰政打開車門,硬是將她推進車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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