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忘了沈敬之這個人。
那年夏天她忙著參加聯考,每天補習由早補到晚,一大堆講義多得足以撐起天花板,地震來時不用怕,左鄰右舍全壓扁了她依然健在。
接著是警校的新生訓練,她從入學第一天和學長姐「切磋」後,自此闖遍各大社團讓人家難堪,舉凡跆拳道、空手道、柔道和劍道,甚至是茶道都被她踢過館,還撈到日後四年有專人泡茶給她喝。
沒辦法,走錯路了嘛!以為有個「道」字就可以進去揍人,所以一踏進古色古香的社團逢人就扁,來自日本的留學生田中一夫就倒霉了,被逼當侍茶小廝。
虧他還是田中會社的小開,每年淨賺千萬美金的有錢少爺,不過是來台灣體驗警察生活,而他的身份還是武術教練。
于是常若薇第一年過得轟轟烈烈,第二年過得精彩萬分,到了第三年馬馬虎虎,最後一年是意興闌珊,因為沒人敢和她對打,連教官都避得老遠,一看到她就臉色發綠。
因此在不刻意的情況下,她把沈敬之這號人物忘得一干二淨。
「同學會通告,通緝逃犯一名沈敬之,八月午五是好日子;記︰得來參加,否則扁你。」
搶過一份華文報紙,放聲大笑的白虎摟著愛妻,-字一字逐一的大聲念出,邊念邊笑還打嗝,簡直太佩服有人敢不怕死的通緝玄武。
龍門在全世界的黑道中位居龍頭,人人忙著來巴結、奉承,還沒人敢光明正大的挑釁,頂多使點暗招想分點甜頭罷了。
像這般利用報紙點名算是頭一遭,這是下戰書還是真的開同學會,以玄武的沒人緣來說,離開台灣都十二年了,他相信沒有一個同學會記得他。
不交朋友,不與人往來,活得像忍者龜的男人連他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甚至懷疑」高齡」二十八歲的玄武是處男,因為他身邊從未有雌性生物出現過,包括那只好吃懶做的烏龜。
瞧!快一個月了都沒翻過身,背朝地的一動也不動,要不是用牙簽戳它會不高興地探出頭一毗,真當它早已駕鶴西歸,想廢物利用拿來卜卦呢!真奇怪它居然不會餓死,龜肉的彈性好得令人想下鍋嘗嘗,看看三杯龜肉和三杯鱉肉有什麼不同,畢竟它們是堂兄弟。
「笑夠了沒,把報紙還我。」
左手向外翻,玄武沒好氣地向他索討看了一半的華文日報。
「別那麼冷淡嘛!好歹問問要不要喝杯茶,遠道而來表示交情夠。」
躲人也方便。
那個女人太囂張了,新婚不久就來挖角,當他死了不成,四大金釵有那麼缺人嗎?風的秦逆蝶和雷的東方味不就已有兩人了。
要是她本事夠就把龍翼的「未成年少女」鳶虹戀勾回來,加上青龍那口子小巧心丫頭,剛好四人淒成一桌,東風踫,西風胡,熟不熱鬧。
「喝茶嗎?」意思是喝完就可以滾蛋。
白虎的妻子噗哧一笑,引來他的抱怨。
「好無情呀!你瞧我老婆都笑我做人失敗。」
「人家哪有,我是太高興你們好朋友聚首,忍不住會心一笑。」
說謊不打草稿的向水心睜著無邪大眼,看來沒什麼心機。
其實她心里笑得腸子快打麻花結了,這兩人實在不像好朋友,倒有點像一個要送瘟神,一個硬要人家「包庇」。
「老婆,你的會心一笑真是叫為夫的驚訝,怎麼看都像是幸災樂禍。」
沒誠意。
她故作難過的眨眨快落淚的眼。
「你不相信我,認為我是壞女人?」
「別裝了,當心嚇著了玄武親親,他討厭女人。」
在玄武眼中,女人都是變形的怪獸,十分可怕。
他畏女?!向水心可不這麼認為,懶得和女人打交道比較有可能。
至于原因為何,八成和報上發出通緝令的人有關,他或她是主凶。
「真的?」表情一變,她的眼中出現令人啼笑皆非的詢問訊息。
「我不是同性戀。」
赫!她嚇了一跳的訕笑著,他會讀心不成?「也許你還沒弄清楚自己的性向,我們醫院有專門的心理輔導醫師,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打八折。」
「我、不、是、同、性、戀。」
你的女人有病。
玄武用拒人于外的眼神傳給伙伴。
你現在才知道我活得多辛苦,內外夾攻。
「老婆,我向你保證他不是同性戀,至少我沒被他侵犯過。」
「白虎——」
「親愛的玄武有什麼事,你不會正好發現愛上我吧?」那可不行,他剛結婚,要為老婆守貞。
「近來衛星通訊很便利,希望你不介意我向公主報備一下。」
婚後的白虎顯得……三八。
這一、兩年,四大護法和四大堂主一個個暈了頭,有了另一半就開始不務正業,連累他東、西岸的來回奔波。
一會在西雅圖主持黑道聯盟大會串,不清幾個鐘頭後又在芝加哥、加拿大等地「游蕩」,到了晚上搭機回紐約,一天睡不到五個小時,心情已經夠不好了,又看到怠職的人還好意思跑到玄武堂暫避風頭,沒叫人把他轟出去已算厚道了,還敢裝瘋賣傻地逗樂自己的女人,實在是安逸日子過久了,不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
他是不想理他,否則他早成了公主餐盤上的點心。
「嘿嘿!玄武,你變壞了,越來越不可愛。」
原以為他最善良的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報紙,別讓我說第二遍。」
威脅人,他的架式十足。
真是不好玩。
「喏!拿去,通緝你的人是誰?」
「你別管。」
接過報紙,他看仔細後微露一絲罕見的笑容。
為之一愕的白虎不懷好意地靠近。
「需要我派個人去教訓他或她嗎?」
「你敢——」怒目一視,手筋浮現的玄武差點朝他揮出一拳。
「嘖!你竟對自己人動怒?我們是關心你耶!難道你不怕對方包藏禍心,對你不安好心?」泰山崩也不足為奇,但他……可疑了。
認識十多年,頭一次見他為非龍門伙伴的人生氣,可見此人與他交情不錯,值得他和伙伴翻臉也在所不惜。
叫人疑惑的是他根本沒有朋友,這通告寫得不清不楚的,玄武真能由不具名的寥寥數句中得知是何人召集的嗎?怪呀!要人不好奇都很難。
「她不會,她不像你那麼狡猾。」
揍人是她的人生目的。
一旁的向水心認同的點點頭,人家消遣的是她老公她還一臉心有戚戚焉,像是找到了知音人。
人身攻擊。
「請問這個他是男是女?」
「你很閑嗎?白虎堂主。」
他不會讓任何一個龍門的人去蚤擾她。
「不要再傷我心了,誠如你所言資訊非常發達,要查並不難。」龍門的訊息網四通八達,找個人太簡單了。
「你……無聊。」
什麼來躲禍,根本是見不得人安穩,存心翻天覆地。
「玄武,認命一點告訴我,你曉得有個人更無聊,專愛整得人死去活來……」點到為止,那人大家都很熟,不用點名道姓,以免留下把柄。
禍由口出。
神色為之一斂的玄武有幾分無奈。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那人的確難纏,告訴他比讓她知道保險,至少逃難的人嚼不了舌根。
「性別?」
「女。」
「年齡?」
「與我同齡。」喲!幫她保密呀!
「同學?」
「是。」
「哪一時期的同學,小學、中學、高中?」惦惦吃三碗公,真人不露相。
原來他還有朋友。
「以上皆是,再加個幼稚園。」一直以來,他的同學只有她,其他人全是陪襯晶。
白虎吹了聲口哨表示令人吃驚。
「和你同學還真是不幸,居然沒被你悶死。」
「那是從小到大我周圍的老師學生給我的評語,不幸的沈敬之。」
一面倒的同情他飽受摧殘。
上了初中之後,她的拳頭就不再能威脅他,不是她良心發現少揍他幾拳,而是他練武的身子變得強壯,挨個幾拳不痛不癢,反倒心疼她手會扭到。
打出來的情感吧!當有個男孩在他面前送出第一封情書給她時,他的心就難有平靜,像有顆石頭壓住胸口讓他喘不過氣,很想一拳打扁那人的鼻梁。
他沒做,但她做了。
狠狠的一拳雖然害自己被記了個大過,可是按踵而來的崇拜者多不可數,一封封的情書多到塞滿整個怞屜,其中不乏有女孩的愛慕。
他又酸又澀的感情她一點也不知情,依然每日笑嘻嘻地要他把情書貼在公布欄,來個奇文共欣賞。
所以,他成了全校公認的「情敵」,只是沒人知道他們一直到兩人要分離時才有唯一的進展,她吻了他。
現在想來都覺得好笑,他當時的表現實在太驢了,木訥的不知反應,任由難得的機會平白溜走,他該摟著她重重一吻,告訴她先前的吻不算是吻,太短促了。
也許一開始是怕她,在幼稚園時期,但久而久之,便形成依賴。
在未習武前他總是任人欺負,瘦小的孩子容易引來別人的惡意欺凌,但有了她後就沒人敢再動他一分,因為她成了他的保護者。
由怕到敬畏到崇拜,逐漸成形的依賴轉為依戀,來不及出口的情意因一場意外而中斷,然而心中的思念並未停止。
只是沉澱。
「不幸的沈敬之?」興味正濃的白虎再看一次報紙上的「通緝令」。
「她真會扁你嗎?」
「會,而且毫不留情。」
他沒想到她還會記得他,恐怕是別人的提醒。
薇薇一向迷糊,大概早在他沒接到她的來信時已把他的地址搞丟了。
「噴!你不是開我玩笑吧?你就任由她揍你不還手?」有這麼凶狠的女人?嗯!那個女人會喜歡,四大金釵有著落了。
玄武橫睇他一眼。
「你讓她揍一拳看看,我保證你終生難忘。」
「她學過功夫?」心腸真惡毒,推他去送死。
「沒有。」
全靠揍人累積出的成果。
這句話他沒說出口,免得激起白虎的心機。
他一定在想如何將她拐進龍門,然後代替他老婆加入四大金釵。
「虧你是龍門弟子還打輸個不會武功的女孩子,你真該慚愧呀!」丟臉丟到水晶宮了,魚蝦齊笑。
「連續三年少年組自由搏擊冠軍,蟬連六屆全國武術金牌,一拳打倒泰國重量級拳王,連挑二十幾個三段以上的跆拳道教練,你說我該找死嗎?」速戰速決是她的戰略,但是拖時間的耐力戰肯定是他贏,只是沒必要打得兩敗俱傷,她的體力並不好。
白虎輕呼一聲。
「不簡單呀!她該不會是以蠻力取勝吧?」玄武唇畔有抹掩不住的笑意。
「打多了總會出師,她知道人體最痛的部位在哪里。」
「你喜歡她?」天呀!想想真可怕,以揍人磨練出一身好功夫。
「是的,非常喜歡。」
他沒有半點隱瞞,坦誠的說出自己的心意。
事隔多年再看見她留的訊息,深藏心底的思念不自覺地源源涌出,到了無法負荷的程度,他是多麼地想念她,心都微微的擰痛了。
最後一個陣亡的四大堂主。
「看來台灣之行你不得不去了。」
「白虎,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她是立志鏟除黑道勢力的女警官。」
用暴力消弭暴力。
「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他抓狂地一吼,一把將報紙撕成兩半。
「離開她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痛恨黑道,而我不巧的是龍門弟子。」
正邪誓不兩立。
大笑出聲的向水心同情丈夫的百般算計成空,到頭來是一場玩笑。
她是不可能入龍門,自個的虹組織已經很滿意了,七色染虹的成員再加上一個「白」的施苒苒,飽和的收入夠她吃喝一輩子不盡。
何況她的老公是龍門四大堂主之一,以後吃香喝辣全靠他了,保護虹組織的成員不被挖角才是首要,某人正垂涎她的手下呢!
「你……你……她……她……你們干嘛不愛得死去活來,難分難舍?」愛情力量大,可移山倒海。
玄武突然面無表情的起身,大大的嚇了他一跳,以為同門要相殘了。
「你……你要干什麼?」
「訂機票。」
「去哪里?」一問出口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答案不用說也知道。
果然——
「台灣。」
「別那麼急嘛!天底下的女人那麼多,多看看多比較,千萬不要委屈自己,你的下半生幸福是我最大的期望。」
別搬石頭砸腳。
「白虎。」
玄武忽地嚴肅一喚,害得他也跟著正經起來。
「什麼事?」莫非龍門中有事?
「玄武堂就拜托你照料了,住個三、五個月也無妨,留個屋頂給我就好。」
遮遮雨也成。
「你……你在說什麼瘋言瘋語,我的白虎堂都不管了還插手你玄武堂,你當我閑得發慌。」
他休想。
放下電話,他做了個松筋的動作。
「你是很閑,不然怎會有時間來串門子。」
「我在度蜜月,你沒瞧見我們夫妻倆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嗎?」他故作恩愛地摟著妻子又親又吻。
「誰理你,落跑的人沒有人格自主權。」
話一說完,他大步的走出堂口。
不甘心的白虎將主意打到自己老婆身上。
「心兒,他侮辱我,用你的聰明才智對付他。」
「誰理你,龍門的事與我無關。」
清風兩袖,莫管閑事。
「你……」他氣惱地吻住她壞心的唇,夫妻竟然不同心。
台灣舶天空應該很藍吧!每一個人都在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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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若薇,有膽你再給我說一次,什麼叫不清楚,聯絡不到人?」河東的獅子又在吼叫了,隔著平靜的水橫眉豎眼,手中的藍色檔案夾快被柔碎了,她多希望那是某人的脖子,省得她動手。
母獅的身側有頭盛怒的母狼,同樣磨著爪子等著要撕裂某人的皮,剛燙的直發有些分叉,她將原罪歸于使她怒發沖冠的「死人」。
說是死人一點也不為過,她們氣得快啃桌子了,而她仍無動于衷的擦著槍,用腳指頭勾著電話線,準備接那響得快翻天的申訴專線。
這不是她少年隊隊長的工作範圍,但是太無聊了,與其听路人甲、路人乙的聯合炮轟,她寧可當總機小妹。
張艷艷將電話交給另一邊「很忙」的同事。
「你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我保證你以後吃不到我的拿手好菜。」
這威脅很卑鄙但很有用,眾人皆知的弱點。
「好好好,你冷靜一點,是誰拋棄你了?我去替你伸張正義。」
紅燒排骨、清蒸黃魚、油炸丸子……揍人的事她在行,報出人名和地址她一馬當先,不給他死誓不還。
「常大隊長在給我打馬虎眼呀?我說得口干舌燥你到底听進了幾句?」她會被人拋棄?去他的伸張正義。
一句也沒听進去,只看見她嘴巴動個不停。
「有,全听了,不就是你的陳世美老公另結新歡。」
「我還沒結婚,你再耍我試試,中午的便當……」可惡,就知道她散得過分。
認識至今二十余年,她有沒有結婚她會不清楚,居然冒出個子虛烏有的陳世美丈夫,警界之花豈會沒人追,一整排的男人等著她挑。
為什麼她的不幸會由幼稚園延伸到現在,自從生命中出現了一盞壞掉的路燈,自此她只能模黑前行,前途無「亮」呀!小時候的痛苦記憶猶存,她還因此掉了一顆侞牙,但這件事就不提了,誰叫自己去搶人家的糖果呢?被捧活該。
在以為可以揚眉吐氣的時候,天殺的黑煞星又來罩頂,讓她的彩色人生頓變黑自。
而現在她快氣死了,那個悠哉悠哉的人依然一臉「你敢坑我便當,我就捧你」的表情,毫無自覺自己的行徑多叫人寒心。
「這個女人沒救了,她的人生目標是吃和揍人,你講太深奧她听不懂。」
通常四肢發達的人頭腦都裝豆腐渣。
的確,我真的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古月娥,麻煩你把她的話翻譯給我听好嗎?」
「你……」不氣、不氣,與白痴有何好計較的。
「她的意思非常白話,你聯絡上沈敬之了沒?」
「沈敬之……喔!應該有吧!」想了一下,常若薇用不確定的語氣一應。
「有還是沒有,他現在在哪里?」就不信她回答得出來。
「美國。」
十二年前他說要去美國,她想了好久才想起來。
都怪他太忙了也不聯絡,害她一搬家就搞丟他在美國的地址,所以不是她的錯,是他太懶了。
「美國的哪一州、哪一個城市,請你好心地報個完整的地址止我們佩服佩服。」
她們也曉得他人在美國,根本是廢話。
表情一赧的常若薇扭扭腳指頭穿上鞋,蠻心虛的。
「放心啦!他不敢不回來。」
「請問你通知了嗎?要不然他怎麼知道幾時要開同學會。」
她能放心才有鬼。
「哪個華人不看報,我花了一個月的薪水把這消息刊登在全美的華人報紙耶!」好心疼哦!她的錢吶。
為之氣結的古月娥挑挑指縫。
「再請問常大隊長,去美國十二年的人是不是已經洋化了,你想他看不看華人報紙?」
「對哦!」她找到大報一登就省事了,他沒看到也該會有人通知他。
「雪莉,我們像不像在對牛彈琴?」虧她還是破案串最高的優秀警官。
「牛全身上下都可以貢獻給人類,拿她和牛比實在太侮辱牛了。」
張艷艷不屑一睨。
「說得也是,我們該頌揚牛的偉大,摒棄無知的人類。」
有些人類是該淘汰。
她配合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
「阿門。」
真是夠了,有異性沒人性,她會不曉得她們兩人在打什麼主意嗎?從幼稚園「肖想」到高中,人都出外好幾年還不能斷了花痴夢,她就看不出沈敬之帥在哪里,怎麼有人會蠢得迷戀他。
說實在話,時間太久遠了,她都忘了他的長相如何,只記得他本來比她矮,後來有長高一點,都是她的功勞,因為她把肥肉都給他吃,所以她停止長高而他越長越高。
嘻!他該感謝她。
「你在笑什麼?」有點惡心。
濃眉一掀,她好笑的道︰「請問二位為何一定要沈敬之來參加同學會,他並未念完高中。」
請問呀!她們會用她也如法炮制,明明不是客套的人還咬文嚼字呢!「這……呃,同學嘛!多一個人多一份熱鬧。」
古月娥以肘推推張艷艷要她幫腔。
「是……是呀!同學一場聚聚也好,聊聊近況聯絡生疏的感情。」
她笑得氣弱地拉拉筆直的制服。
「感情呀!」騙肖耶!當她警察是干假的呀。
「可是為什麼要我聯絡他,你們才是召集人。」
「因為你跟他熟,除了你沒人知道他在哪里。」
要不然她們何必透過她來達成多年心願。
小孩子互搶東西或惡作劇是喜歡的表現,年紀小不懂得什麼是情情愛愛,只希望他多放點注意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老跟著另一個小女生。
幾年來也談過幾段感情,分分合合地重蹈同樣的錯誤,驀然回首才知道最在意的原來是最初的那個人。
不一定要相愛,能再見面也好,這樣才能徹底斯了心底的蠢念。
她和古月娥都明了到一件事,沈敬之若會回來肯定是沖著常若薇的面子,別人休想請得動他。
而且她們也明白,若有人會吸引沈敬之,那人非常若薇莫屬,他們都有一種不平凡的氣勢。
就像花和葉注定要連枝,誰也分不開。
「再熟也沒用,那人居然敢懶得回我信,我沒揍死他他就該偷笑了。」
害她們對她寄予厚望。
「少給我逞狠,你得負責找到他,然後帶他出席同學會。」
哼!壓根不知人家下落,她上哪揍人?大話。
「張督察,你濫用職權哦!」中午了,她要去吃飯,一堆人來都攔不住她。
「反正你本事夠、人脈廣,全世界都有奴隸,我們看好你。」
她賦予重任地撫平扭折的檔案夾。
哇!她是鬼呀!這也知道。
「我盡量、我盡量。」
不過是人揍多了,他們屈于暴力才服從她,而且剛好都是所謂的社會精英分子,國家棟梁,民族的救星,統稱有錢人。
「是絕對,我們不接受盡量的敷衍語句。」
八月十五一定要見到人。
餓得受不了的常若薇才不管兩張喋喋不休的嘴,推開那些礙事的家伙往外走,心里想著中午要吃飯好還是大碗的牛肉面,7一ELKVE的蛋包飯正在特價。
不過涮涮鍋也不錯,好久沒吃日式料理了,上回的壽司吃得蠻過癮的,可是太貴了,吃蒲燒鰻便當吧!奢侈一次不為過……砰!咦?怎麼有堵牆,哪個混蛋把門堵住妨礙進出,真是死不足惜。
一拳揮過去想打碎牆壁,誰知牆壁竟有嘴,居然吃掉她的手,還開口說了句人話。
「你的脾氣怎麼老不改,不分青紅皂白先賞一拳再說。」
她抬頭一望,看見一張陌生的男人臉孔,月兌口而出的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