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之,你要把糖果拿好不準偷吃,要是我去嗯嗯,回來沒瞧見我的草莓軟糖,我會好好的揍你一頓。」
小小的拳頭揮舞著,粉雕玉琢的五歲小女娃甩著兩條小辮子,一副「我是老大」的模樣命令同齡的小男孩捧好老師剛分的糖果,自己則神氣十足的走向教室外的廁所,下巴仰得高高的。
這是一間擁有千名幼兒的幼稚園,包括托育的滿周歲小貝比。
這些小孩大多是來自附近鄉鎮的小朋友,因為幼稚園的設備和口碑更勝于一般雙語教育的明星學校,而且學費便宜了一大半。
佔地好幾甲的公立幼稚園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相當難得,听說這間幼稚園背後有大財團予以金錢上的資助,因此入學的學生幾乎是一些知名集團或「幫派」的子弟。
只有少部分的學生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完全天真無邪,不帶一絲早熟的防備。
但是,總會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意外,一個盛氣凌人的小女孩就這樣闖進小男孩的世界,造就他日後排斥女子親近的心態,活像修行中的憎侶。
她是偵二隊警官大人的獨生女,志向是要當女警——合法的施暴者,她父親對她橫行的「暴力」所下的評語。
打從她滿周歲抓周一把抓住她父親腰際的警棍開始,四年來的輝煌事跡不勝枚舉,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有人挨她的小拳?頭。
大人們挨一拳不痛不癢一笑置之,頂多模模她的頭說句好活潑的小孩,拿塊餅干打發她去玩。
可是其他小朋友被打了可就眼淚汪汪,撫著腫了一塊的額頭回家哭訴她的惡行,再隨父母上門「展示」傷勢,然後在隔天又挨上一記小拳,此後不敢再隨便告狀。
誰說警察的小孩就一定要循規蹈矩,她偏是其中的異數,專門欺壓她看不順眼的小男生,尤其是眼前這個正捧著她的糖果的單薄男孩。
同樣是五歲的小孩,有人生來霸道,有人生來膽怯,弱肉強食是未來大人世界的縮影,小女生的強勢只怕將來她的惡勢力會擴展到警界。
所謂三歲定終身,她的父母和師長的憂心可想而知,天天都處于水深火熱的頭痛中。
可她依然天真無邪的丸非作歹,吸收小班的小朋友成為「部下」,勇往直前的欺負中班、大班的小哥哥、小姐姐,然後命令所有人都要叫她一聲「大姐頭」,她才稍微收斂些少揍人。
總而言之,她就是縮小版的惡女範本,誰都不可招惹她就是。
「沈敬之,你不要理那個凶巴巴的臭女生,我們來玩游戲好不好?」打扮得像小公主的小女生拉拉他小手。
瘦瘦小小的小男生頓時如驚弓之鳥般的跳開。
「張艷艷你別踫我,薇薇會打我的。」
「你很奇怪吶!為什麼那麼怕常若薇,好像是她的奴才。」
向來被大人呵寵慣的張艷艷很生氣他甩開她的手。
「我就是怕她怎樣,你別弄捧我的糖果啦!」他小心翼翼的捧著,生怕少了一顆。
「膽小鬼,沈敬之膽小鬼,羞羞臉怕女生,我偏要搶你的糖果……」她很不高興他吼她,于是動手搶起糖果來,一邊吟唱似地說他是膽小鬼,兩人拉來扯去的互不退讓你搶我護的繞圈追逐著。
吵到最後小班的老師都出來勸阻,-手拉開蠻橫不講理的小女生,一手推著嘟著嘴的小男生。
誰知一個不慎撞上一旁看熱鬧的小朋友,沈敬之手中的糖果像仙女散花似地灑向四周,所有的同學都圍過來搶,你一顆我一顆的分著吃。
這下子不只是小男生一副快哭的表情,連資深的幼教老師都想哭了,她們都認識隻果班的小霸王,知道有人又要挨揍了。
「我的糖果……我的糖果……」薇薇一定會打死他,他會死的。
「沈敬之同學乖乖哦!你別哭,老師再拿很多糖果給你。」
真要命,這些小孩是怎麼了,老愛搶別人東西。
黃老師抱了一堆果凍和牛女乃糖給他,可是他看了一跟後哭得更大聲了。
「不是啦!不是這種,薇薇不愛吃果凍和牛女乃糖她只愛吃軟糖啦!」
「這……」這下她也沒轍了。
就在這個時候,綁著兩條長長辮子的小女生昂首闊步,以一副這條路就是我開的姿態走來,笑咪咪的表情像是剛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般。
但是當她一看見小男生空空的手心時,甜美的笑容頓時消失,活像天下人都欠了她似的手叉腰,三七步一跨,掄起拳頭就往小男生後背捶去。
「沈敬之,我的糖果呢?」
「薇……薇薇……」他哭嗆著比比不怕死的張艷艷。
「她搶糖果……」小晚娘面孔一沉,氣沖沖的走上前一推。
「你為什麼搶我的糖果?」
「誰說我搶了你的糖果,我是拿了沈敬之一顆糖果。」
不服氣的張艷艷也推了她一下。
這下不得了,黃老師緊張的站在兩人中間。
「你們不要吵架,快回坐位坐好。」
可是她的勸架無濟于事,常若薇小小的年紀已會「作弊」,故意朝自己的坐位走去然後趁老師松了一口氣,沒再留心之時折了回去。
小小的身子動作非常利落,懂得攻擊要害,只見她一手抓住張艷艷的頭發猛扯,將人整個推倒,自己再坐上的肚子猛捶,黃老師拉都拉不住地跑到隔壁班叫其他老師來幫忙。
等她打累了一起身,四、五個老師才沖進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像大人樣拍拍身上灰塵,一腳踩過哭得不成人形的小女生肚皮。
「常若薇——」園長的吼聲拜她所賜已近乎咆哮,不時在幼稚園的走廊響起。
當然,那些搶了她糖果的小朋友在事後也被她揍了一頓,不和不還她一顆軟糖,從此以後相安無事……呃,應該說沒人敢再惹她。
轟動幼稚園暴力事件終于落幕,在三年的戰戰兢兢中,飽受家長責備的老師們終于不用每天擔心受怕會掉了飯碗,因為小惡習女畢業了。
所有人都感動地落淚。
在外人眼中還以為是她們舍不得帶了三年的學生要離開,其實只有她們心里最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感動是因不用再瞧見幼兒暴力的發生,而她們無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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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敬之,你今天為什麼沒來上朝會,你知道我的書包很重嗎?」小學三年級的小男生肩縮了一下,一臉怕怕地接過常若薇自稱很重其實很輕的黃色小書包,還把人家送他的女乃油面包遞給她以緩和她的怒氣。
從幼稚園到小學,兩人六年來形影不離,因此他明白了一件事,只要她肚子餓就會生氣,而她一生氣就想打人,首當其沖倒霉的就是他,即使他也愛吃女乃油面包,也要忍痛割愛。
像是一場孽緣又像是認了命,明明一個住街頭一個住巷尾,怎麼也扯不上關聯的兩人,就此結下不解之緣。
該說是小男生的不幸或是小女生的蠻橫,總之比沈敬之高出五公分的常若薇就是吃定他的老實、怕生,待他宛如小跟班似的任意使喚。
在新生小學里只要見到常若薇就一定會看到小佣人沈敬之,這是全校師生的體認,也是拳頭下的教訓,一瞧見兩人到來立即閃避,驚惶的神色有如見到湘西趕尸隊,冥紙一揚,生人回避。
當然,她的輝煌暴力事跡也如火如荼的傳開,儼如新一代的古惑仔。
沒辦法,誰叫她有個警官爸爸當靠山,全台北市的警察叔叔和阿姨們是她的後盾,警察局長是她干爹,某某立法委員是她干媽,因此她能繼續的橫行霸道下去,仿佛無政府狀態地欺壓善良同學。
「喂!我在問你話怎麼不回答,你今天為什麼遲到?」要不是她賞糾察隊長一拳,他就要被罰掃廁所了。
「我……我去練拳……」他不敢明說自己是某黑幫的新進弟子,正在接受基礎訓練。
他也不懂自己為何會被那個看起來像小天使的「公主」挑上,只知走在路上吃冰,莫名其妙被點了點,然後就有兩個大人上門向他父親提出要求。
至今已兩年了,他並未再見到那位看似純真卻有點早熟的未來小主子,和他一同習武練拳的小朋友多數是他這個年紀,感覺很奇怪。
還有一點更叫人驚訝,只要入門學武的小孩都有「月薪」,比他爸爸工作一個月的薪水還多,有一萬塊耶!師父也說努力的弟子可以加薪,成為小組的組長再加五千元,因此他非常用功的求上進,希望能多賺一點錢孝順父母。
以及,還要孝敬一個人,他最畏懼的大姐頭——常若薇。
「練什麼拳,想打敗我好當老大嗎?」女寨主拳頭一揮,盛氣凌人的仰著鼻孔噴氣。
他連忙畏縮的搖搖頭。
「不……不是,是用來強身健體,爸爸說我身體太弱了。」
不管將來的成就如何,他已經先怕了她,以後要改也很難。
「好吧!允許你去練拳,你要給我變強一點哦!」這樣她帶出去才威風。
他一副得到太後施恩的小李子模樣,喜出望外地猛點頭。
「嗯!我會變強。」
「咱們去吃冰吧!今天爸爸有給我零用錢,我分你吃一半。」
她拿出一張皺皺的五元紙鈔炫耀著。
對九歲的小孩而言,五元起碼可以吃上十碗冰,身為不貪污警官的女兒,算是一筆大數目了。
「我……呃,不用了,我請你好了,你留下來買文具。」
現在他口袋里有一張百元大鈔,怎麼也不忍心看她花掉少少的五塊錢。
「沈敬之,你瞧不起我是不是?」難得大方一次卻遭拒,她自尊心受損的一瞪。
「不是啦!不是啦!」他趕緊搖手擺腦地解釋著,「因為我爸爸說不能讓喜歡的女生付錢,所以……所以……」他拗了個最整腳的借口。
「你喜歡我?」她表情古怪的看著他。
「是。」
他大聲一應,不敢不喜歡她。
常若薇豪爽地往他瘦弱的背一拍。
「我讓你請,我要加很多很多的紅豆和牛女乃哦!」
「好。」
他傻乎乎的笑了。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很快地小男生和小女生長大了一點,進入青澀的少年時期,開始有了暗戀的心情。
那年兩人十四歲,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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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敬之,你給我站住。」
已經長到一六五公分的大男生正急著去送便當,忽然兩旁的木麻黃樹後出現幾個三年級學生攔下他,來勢洶洶的不懷好意。
在經過七年的特殊訓練洗禮下,猶帶稚色的臉孔有抹超乎同齡男孩的謹慎和深沉,他小心的退了一步成防備姿態,不想與他們正面沖突。
籃球校隊的學長他是認識,但是彼此並無交情,頂多在校內擦身而過,他是不允許隨意和別人交談的。
「你們有什麼事,我很忙。」
要是遲到,有人就要遭殃了。
「你口氣很狂呀!見到學長不用打招呼嗎?」來人之一故意找碴。
「學長好。」
頭一點,沈敬之打算繞道而行。
可是對方不饒過他,形成一個小圈圈將他圍住。
「听說你拒絕校花的告白是不是?」
告白?!「誰是校花?」他根本不曉得校花是誰,他只認識一個常若薇。
「校花古月娥,我妹妹。」
還想裝蒜。
「她不是給你一封情書。」
「你是說長得像青蛙的那個小矮人呀?」他有點印象了,那女孩個子小小的,戴著一副滑稽的眼鏡。
「你說我妹妹像青蛙……」他眼楮長到哪去了。
沈敬之看看具有特殊功能的表,差點大叫的跳起來。
「我要趕著送便當給薇薇,你們不要擋路。」
「薇薇、薇薇,叫得多親熱呀!大眼辣妹常若薇是你一個人的嗎?」非常嫉妒的籃球隊隊長很想用球K他。
「真的要來不及了,她一餓可是會發脾氣的。」他警告著。
「我們就是不讓怎樣,你不可以獨佔她——個人。」他們也喜歡常若薇。
他明白了,心里有些不高興。
「薇薇不喜歡滿臉痘子的男生。」
「你……」伸出手一指的男孩突然慘叫一聲,手腕遭人折向後,痛得眼淚差點飆出來。
十分鐘後——
「你死到北極去買便當呀!看到我活得好好的你很不開心是吧?」受到眾人喜愛的常若薇沒啥形象地蹲在地上大口吃飯。
沈敬之走到她對面行日式坐姿,擋住她裙下的春光外泄。
「我遇到一群野狗叫。」
「下次帶根棍子去,給它們死。」
春天野狗多,放他一馬。
「好。」
他一笑地打開自己的便當盒。
「瘦肉給我,你吃肥的才長得高。」
一七O公分的常若薇還是一樣的惡霸。
「你要不要吃香腸?」不該說是縱容,而是習慣,任由她自行挾走愛吃的菜,然後接受她嗤之以鼻的食物。
「會不會很肥?」她死也不吃肥肉。
「有一點。」
他用筷子戳去肥膩的部分,撕下瘦肉挾到她的便當里。
就這樣,兩人兩小無猜地在大榕樹下吃著香噴噴的便當,沒人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木麻黃樹下幾個哀哀叫的大男生,一副悔不當初挑錯人干架的模樣。
那一年,所有人都對沈敬之的好身手投以詫異的眼光,只有常若薇依然故我的吆喝他,還不知道他變得很厲害,像她崇拜的張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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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敬之,你爸爸死了干嘛要移民,台灣沒有醫師了嗎?」分離的時刻到了。
沈家父母在一場意外中遭逢劫難,父親及幼妹當場身亡,母親重傷癱瘓,目前還在昏迷中尚未清醒。
身高已拉長到一八O公分的俊朗男孩一臉哀傷,他知道是自己的緣故才害得家人受牽連。
龍門,一個既神秘又充滿無限權力的黑道組織,升上分堂堂主的他雖然只有十六歲,可是已有多次杰出的表現,難免積下了些恩怨。
他相信以薇薇的身手足以自保,但他還是不放心,不想她像家人一樣的處于危險之中,所以他決定到美國,成為公主殿下的貼身侍從之一。
公主是現任門主的女兒,小他一歲,古靈精怪的整人手法令人防不勝防。
她是下一任門主,因此他的責任重大,疏忽不得。
為了薇薇的安全著想,離開她是萬不得已,只是日後要再見的機會微乎其微,他不敢想像少了她的生活會怎樣,因為他們一直都在一起。
十六年,扣掉牙牙學語的幼兒期,這些年來他們早已不分彼此地宛如連體嬰,如今要分割的痛是難以形容,比親眼目睹家人的遺體還要痛苦萬分。
她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也是他記憶的全部,他想自己永遠也無法忘懷她。
生命中第一次的純純愛戀,將來只怕找不到比她更讓他重視的女孩了。
「好嘛、好嘛!你要走就走,我一定會把你忘記,當作沒你這個人。」
裝什麼死樣子,真難看。
明知她說的是氣話,可心口仍像是扎了刺般難受。
「沒關系,忘了我也好。」
只要她過得開心就好,他無所謂。
「少給我說五四三的鬼話,干嘛一副要哭不哭的丑臉,舍不得就不要去,又沒有人拿槍逼你。」
他敢說沒關系試試看。
「薇薇,我不在你身邊要勤勞些,三餐記得吃,不要老找人打架……」驀地,他眼楮睜得好大,像是被百萬伏特的雷電擊中般呆若木雞。
「我警告你,沈敬之,我可以忘記你但你不可以忘記我,不然我會揍死你。」
她當真朝他小月復揮出一拳,全國女子組自由搏擊冠軍的重拳。
他根本是呆了,不知痛地撫撫唇。
「你……你吻我?」
「怎麼,你敢嫌棄我的初吻,是不是想去吻外國妞?」她的表情活像抓奸的大老婆,仔細檢查頭發的長短。
「薇薇……」他覺得眼眶好熱,不想與她分開。
「不許哭,我以後要當警察,你到了外國不準給我為非作歹,不然我一定去抓你歸案。」
男孩子哭什麼哭,沒志氣。
「我……」他想說龍門雖是黑社會大幫,但是絕不為非作歹,他們只懲戒壞人。
然而接下來,沒想到說不準哭、一向給人凶巴巴形象的常若薇居然抱著他太哭特哭起來,拳頭如淚水一樣全往他身上問候。
坐在飛往紐約的班機上,身邊是位出奇艷麗的少女,冷冰冰的感覺像他此刻的心情一片空洞,她叫朱心雀。
撫著胸前淚漬未干的濕意,他的心住進一位名叫常若薇的暴力女孩,伴著他度過日後無數血腥與黑暗的日子,不再容許其他人靠近。
他,沈敬之,未來的玄武堂堂主從此懼女成癖,有些自閉不愛與人來往,除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伙伴們。
年輕的歲月走人未知,離台灣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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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若薇,你給我死得好看些,別丟我們警察的臉好不好。」河東獅吼。
素有警界之花之稱的女警張艷艷用公事夾一拍,驚醒了四周昏昏欲睡的蒼蠅……呃,是同仁,口水一抹裝作忙碌的接听電話。
不是他們怠忽職守,而是前幾日掃黑組來調兵借將,埋伏了三日才抓到十大通緝要犯範金牛,因此大家才精神不濟的稍微打個盹。
他們沒有放假的權利,誰叫犯罪率節節升高,而犯罪年齡卻逐年下降,那個自動請求「降級」的少年隊隊長放著輕松高薪的工作不做,非要來此湊熱鬧,讓他們的「業務」無形中加重許多。
因為隊長的表現能力太杰出,不時有重案組、緝毒組、掃黑組、特別行動組的頭頭來串門子,順便把他們的隊長借出去幫忙揍人。
平時少年隊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自個隊員都忙得焦頭爛額,而她這個不修邊幅的美麗隊長,竟然還能忙里偷閑地抓他們出公差,去幫別組的同事抓通緝犯。
唉!破案獎金是人家在領,他們頂多分點小紅,喝杯涼茶就沒了,怎能不哀怨的趴在桌上小憩一會,誰知等會又有誰會來借人頭,他們真的快累垮了。
而這位把屬下當超人用卻不管他們死活的大姐可舒服了,悠閑地蹺高腳,躺在旋轉椅上呼呼大睡,完全听不進外界的咆哮……呃,要文雅點,是聲音。
畢竟少年隊的氣質實在是到了人人搖頭的地步,為了確保僅存的警界素養,兩百分貝以內都不算噪音。
「常若薇,你死了是不是?若死了請應一聲,我好替你收尸。」
該死,反射動作還真靈敏。
明明已記得保持距離,怎知睡到閻羅殿的粗暴女還踢得中她,還好幾年的警察不是白當,要是被她踢中骨盆,這下子別想生個討債鬼來玩。
「艷,保重呀!被牛踢到可會倒霉三年。」
她就是活生生的慘案。
不是外調就是要她扮雞,不然用她美美的小短腿去追公車,害她三天兩頭的大傷小傷不斷,實在是大才小用全警局最妖嬈的美女。
「少說廢話,有本事你來叫她。」
誰不曉得她超難喚醒,與死人無異。
「看我的。」
古月娥媚眼一拋地成立定姿態,忽地——「啊——抓賊呀!有人搶了我的皮包,夭壽哦!年紀輕輕不學好……」在全隊隊員的大笑中,如火車頭一彈的身影拔腿就追,點三八手槍飛快上膛,一跑到門口才覺得不對勁,打著哈欠地走丁回來。
像頭慵懶的睡獅仲伸懶腰,搶過屬下泡好正欲入口的咖啡,不理會對方目瞪口呆空空如也的手心,抓抓三天沒洗的頭連打五個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常大隊長睡醒了,要不要我幫你買杯百香果冰砂?」惡!還有眼屎。
「好,麻煩你了,我還要一份雞排。」
她倒是順口地點起餐來。
「好你的大頭鬼啦!你看看我是誰?」她居然把她當小妹使喚。
常若薇撐起一眼眼皮微眯。
「古月娥哦……」等等,古月娥?「你們掃黃組也要來借人呀!」一提起抓賊她就興致勃勃,所有的精、氣、神全活過來了,眼楮亮得看不出一絲萎靡。
「啐,有我這個大將在,用不著你出賣色相。」
當她的部門沒人才呀!「是我要找你。」
涂著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她眼前一晃,期望她分點心注意一下。
「是你,交際花。」
既然是她就真的「用不著」,她最厭惡和窮追不舍的媒體打交道。
張艷艷火大的一瞪眼。
「我是在公關部上班,別當我是酒廊小姐,還有請叫我雪莉。」
听起來像是酒廊小姐的花名,但她堅持比張艷艷好听。
自從某人消失後,應該算是青梅竹馬的張艷艷、古月娥和常若薇意外地在警官學校重逢。
不用說以常若薇的輝煌歷史和有力的人脈,考上警官學校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在打遍全校無敵手的情況下以第一名畢業。(因為沒人敢和她搶第一。)
然而在幼稚園慘遭修理、壯烈敗北的張艷艷在多年後越想越不甘心,發奮圖強的振作,因為她相信小惡女將來長大一定會變成監獄的常客,所以她要報仇當警察,抓她去關到頭發生虱子為止。
而在經過物理矯正視力後的古月娥則以危險標準吊車尾進入警校,連身高都剛剛好是及格邊緣,一五六點三公分。
同窗四年又分發在同一個單位,使得三人的「恩怨」繼續延續下去,雖然有短暫的外調他處,但沒多久又都回到第一分局,只是同在一幢大樓卻各處不同部門。
一個在少年隊,一個是掃黃組,而另一個是公共關系科——專門處理警方對外的發言。
天天見面卻也常常見不到面,正確說法是匆匆一見就各自趕著出任務,連聲嗨都來不及說。
「有事快說,沒事請別妨礙我補眠,待會還要去抓飆車砍人的青少年。」
非揍得他們沒力氣拿刀揮棍。
話一說完,全體隊員都發出垂死的哀號聲。
「叫什麼叫,吃太飽呀?」她好餓哦!一餓就想揍人出氣。
懶得和她生氣的張艷艷丟下一張精美小卡。
「喏!同學會,你負責通知沈敬之。」
沈敬之?」他是誰呀?」
兩個快吐血的妖嬈女警一個做出要掐死她的動作,另一個發出分貝二百五十的音量一吼。
「你去死啦!常若薇——」樓上的局長辦公室發出砰地聲響,常長敬鎮靜如常地拾起蹦蹦跳跳的小金魚放入鋼杯內。
明天得再去買個小魚缸了。
第二十一個爆裂物,以今年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