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小冬不耐煩地環抱著雙臂,皺眉盯著面前已經哭了兩個時辰、打扮得千嬌百媚的少婦。
她勸了兩個時辰,勸得口干舌燥,真想落跑到街尾買碗生津解渴的酸梅湯喝喝,也勸得心頭火起,直想掄起底下的椅子狠狠地敲她腦袋,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些。
「莊少女乃女乃,大仙我有沒有跟-說過,當男人開始在外頭洗得香噴噴再回家,晚上接到神秘的飛鴿傳書就立刻緊張兮兮地說要趕工看帳本,十天里有八天要同往來生意的客人應酬,這就表示他外頭早已有人了?」她索性卷起袖子,傾身向前激動地訓斥道,「我有沒有說?啊?」
「嗚嗚嗚……有。」莊少女乃女乃哭得妝都花了,不斷怞噎打嗝。
「大仙我是不是有跟-說過,不要信他!不要信他!不要信他!」她激動地揮舞著手勢,「有嘛──大仙我都有講嘛,-有沒有在听?-沒有在听嘛!」
「哇……」莊少女乃女乃哭得更淒慘大聲了。
「好了,現在-還問大仙我該怎麼辦?就說了,本領高的讓-上天堂,本領爛的就直接帶-住茅房。這事不是沒法子解決,但是-千千萬萬要記住一點,要有錢。」
重點來了!
「啊?」莊少女乃女乃哭糊了的臉上一片茫然。
「-,就是-,還看別人?-待會兒回去後就要開始抓緊金庫鑰匙和帳本,女人一定要有錢,把男人的錢統統抓在掌心里以後,就不怕男人有錢多作怪了。」她一臉奸狡地冷笑,「尤其是對付-丈夫那種狗膽包天、色膽無邊的家伙,記住!千萬別心軟,知道嗎?」
「知、知道。」莊少女乃女乃雖然還是怞怞答答的,眼兒卻已經亮了起來。
「孺子可教也。」小冬滿意地點點頭。
「多謝大仙指點,小女子明白了,統統明白了。」莊少女乃女乃千感激萬道謝地掏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遞給她,「這是小女子的一點心意,大仙您一定要收下。」
「呵呵呵,貪財貪財!」小冬湊近她面前,再一次叮嚀道︰「還有,千萬別再為了他哭,一旦-掌了錢,就輪到他哭了。」
「承大仙金言貴口,小女子一定不負您厚望的。」莊少女乃女乃對人生又充滿了信心,拿著手絹擦干眼淚,巧笑倩兮。
「一定要給男人好看!」她滿臉猙獰地笑道。
「我會的!」莊少女乃女乃信心滿滿地起身離去。
「絕對要給男人……阿飛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小冬一臉的獰笑在瞥見那抹英偉的身形時,霎時化成了滿滿的柔情蜜意與嫣然笑靨,迫不及待地撲入他的懷里,手腳巴住他不放。「你是送飯來給我吃的嗎?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又渴又餓?我就知道我的阿飛哥哥最體貼了!」
「-呀,才一進客棧就一溜煙地不見人影,讓我一陣好找。」莫飛輕敲了下她的腦袋,另一手牢牢地抱住她的小,免得攀在他胸前的她摔了下去。「又這樣打扮,-又想偽裝大仙騙人家錢了嗎?」
「才不是呢,我是做慈善事業的,坐在這兒花時間費精神听他們吐苦水,順道指點個兩句,就這樣。」她甜甜笑得一臉無害。
他懷疑。「是嗎?」
「我快餓扁了,你沒有幫我帶顆饅頭或點心?」她撒嬌著,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只要往城里最熱鬧的街道從頭到尾巡一回,就可以找到。」她的德行和習性,他還不知道嗎?
「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冬,我跟-說真格的,還是不要再行這種偷蒙拐騙的勾當了,這樣有損品德,而且萬一給人發現了怎麼辦?」他憂心忡忡地盯著她。
「不會的啦!」她自信滿滿,「我做這行可是高手,安啦!不會有人發現我在騙人的。」
「我就發現了。」他冷冷地提醒她。
小冬一怔,連忙燦笑如花。「喲!阿飛哥哥,像那種尋常人物泛泛之輩,他們怎能跟你比呢?你的英明神武也算是一時無兩,舉世無雙,若硬是拿他們同你比評,這不是對他們太不公平了嗎?」
莫飛攢緊的眉頭神奇地松了開來,嘴巴也咧笑得大大的,真是怎麼听怎麼爽快呀!
「呵呵呵,那倒是。」他顧盼自得,洋洋得意。
這個小冬,最大的優點就是說話中肯實在,中听啊!
見莫飛笑得合不攏嘴,渾然忘卻追究,她暗暗抿唇一笑,小手更加攬緊他的頸項,「阿飛哥哥,我真的餓慘了,都沒力氣了……」
「哎呀,我怎麼給忘了?」他連忙抱好她,邊叨念邊急著要帶她回客棧。
「等等!我的板凳和布巾!」
「啊,對。」他動作迅速地一手撈起板凳和布巾,另一手還是將她抱個滿懷。「走吧!」
「等會兒,我把招牌布巾卷起來,免得招人非議。」她不忘把兩道胡須小心翼翼地摘下來,和布巾卷在一起揣在懷里。
「行了嗎?」他一手抱著她,一手拎著板凳問。
「行了。」她抬頭嫣然笑道。
他們倆也不覺得這樣太肉麻又礙手礙腳,反而就這麼一路走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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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埋頭大吃。
「慢點吃,慢點吃。」莫飛看得心驚肉跳,急忙伸手拍拍她的背。「就算肚子餓也不能吃得這麼急哪,噎著可就不好了-呀,怎麼每次都吃得這麼急呢?」
「我又餓又渴,連口水都沒得喝,可口水卻不知用掉幾斤了。」她喝了一口面筋鹵筍片湯,夾了一箸的刀削面放入口中,再大大啃了一口饅頭。
他倒杯熱茶遞給她,心疼又生氣。「-呀,就是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這樣教我怎麼放得下心呢?」
「那阿飛哥哥就一輩子都擔心我好了。」她抬頭甜甜一笑,小嘴油膩膩的。
他拿過帕子替她擦嘴。「-喲,想得美。」
「呵呵呵。」她咽下饅頭,再夾一箸麻辣肚絲。「對了,阿飛哥哥,待會兒咱們去布莊挑布找裁縫好不好?」
「為什麼?」他納悶地替她夾些紅燒魚肉放進她碗里。
「當然是去裁制些衣裳穿哪。」她想當然耳地道,隨即啊地一聲想起了什麼,連忙放下筷子,解下了沉重鼓鼓的錢袋。「你瞧,我今兒個掙了不少銀子,足足有七、八十兩,很厲害吧?」
他瞠目結舌。
「-……業績還挺好的。」他忍不住贊嘆,隨即驚覺不對。「等等,-是說就這麼一個晌午,-就騙了這麼多銀子?那些找-算命的人腦子沒壞吧?」
「阿飛哥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小冬有些遭受打擊,一顆心微微揪疼起來。「我可是正正當當掙來的錢,就算是有那麼一點油嘴滑舌、天花亂墜吧,起碼每個人都是愁眉苦臉的來,眉開眼笑的回去,這也是做功德呀!」
「-……可是……」他一時語塞,「可是騙人就是不對。」
「這『騙』字奧妙無窮,又不獨我會,你瞧街上賣瓜果的,哪個不是猛說自家的瓜最甜?還有賣花的說自家花最香,賣豆腐的說自家的豆腐最女敕,當官的個個說自己兩袖清風鞠躬盡粹死而後已,當皇帝的愛听人家三呼萬歲萬歲萬萬歲,他們不一樣全是在唬弄人嗎?」她一臉倔強,「沒理由他們可以,我就不可以。」
莫飛被她的話搞得頭暈腦脹,要反駁,她的話听來也有那麼些道理,可不反駁又有點說不過去。
「-──強辭奪理。」最後他只得擠出這句話。
「說到底,你還是認為我錯,我壞。」她喉頭有些哽住,心酸酸地叫道。
「那當然!」他濃眉緊蹙,滿腦子都是讀過的聖賢書大道理,「聖人說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不足以信也,何況做人首重誠字信字,-這樣成天騙人家的錢,難道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小冬想高聲駁斥卻心痛如絞,什麼話都被霎時涌上的酸楚給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她並不是一點良知都沒有,可是她在騙人的過程中還是帶點真心的,她很認真提供自己的想法,去安撫每一個蚤動不安的靈魂,若真要說錯,就是錯在她不該收錢……
可是不收錢她要怎麼過活呢?正所謂慈善事業也是要有商業行為輔助呀,何況那些富有人家根本不在乎那一點銀兩,而且就算她再拐再騙也會適可而止,至少也給人家留些盤纏回家。
比起有些心狠手辣的吸血同行,她已經很有良心的了。
她以為他懂得她的,以為他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誤解她、蔑視她,可是……
小冬的眼圈迅速紅了,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左手拿著饅頭,右手端湯,轉身就走向另外一張空著的桌子,砰地坐下。
莫飛不解地看著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那間也忘了要繼續碎碎念。
「小冬,-、-這是在做什麼?」
「哼!」她打鼻子哼出氣來,小臉鐵青不爽。
他登時慌了,一顆心七上八下卜通驚跳起來,「小冬,別賭氣了,快過來,乖乖坐下來吃。」
「不勞費心。」她冷冷地回了一句,大口啃著饅頭。
「小冬,-該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
她這回連話都不說了,只白了他一眼就繼續啃饅頭配湯。
「小冬?小冬?」莫飛嚇得微微發白,怕她當真從此再也不理會自己了,「小冬?」
她喝了一口湯,咽下香辣的湯的同時,也咽下滿喉的苦澀,對他的頻頻呼喚置若罔聞。
她的心陣陣疼痛,就算他叫喚得那般溫柔討好,還是難消她心頭之痛。
她騙別人的錢,又干他什麼事?如果嫌她壞,就離她遠遠的就好了,何必要對她搬出一堆大道理,還用那種痛心疾首的輕蔑眼神看她?
她曹小冬就算再會騙人,又不偷不搶,而是哄得人家心甘情願奉上銀兩,難道這樣又招惹了誰了?
假若她今日流落街頭,餓得半死,光靠那些勞什子聖人說的話就能填飽肚子嗎?
她滿臉氣憤,對悄悄捱近身邊摩蹭來摩蹭去的他,連理都不理。
慘了,小冬真的生氣了!
他恨不能狠狠踢自己的,為什麼要自以為是地出口傷人呢?不管怎麼說,小冬本性仍不失為一個善良可愛的好姑娘,只不過是油腔滑調了點,奸詐狡猾了點,古靈精怪了點……
想起她這段日子來全心全意地待他好,莫飛覺得自己方才簡直就跟個惡劣欠揍的大混球沒兩樣!
「小冬……小冬……」他的心都快被一波又一波的自責和內疚絞碎了,捱在她身邊低聲下氣道︰「我剛剛……是在放屁,-就別同我一般見識了,好不好?」
放屁?虧他想得出。
小冬緊繃著的小臉險險失控笑出來,又急忙咬牙忍住。
哼,短短三言兩語就想撫平她受傷的心靈,他想得美!
「小冬……-想穿漂亮的新衣裳是不是?待會兒阿飛哥哥統統買給-,-就別再生我的氣了,拜托、拜托。」他的大手試探地搭上她的肩頭,想將那張冷淡不悅的小臉扳過來。
「士可殺,不可辱,幾件衣裳就想收買人心,你當我曹小冬真這麼隨便?」她忿忿地白了他一眼,賭氣地狠狠咬了口饅頭。
見她大口啃著饅頭的模樣,彷佛在啃咬他的肉一般,莫飛不禁打了個寒顫。
唉,小冬會這麼氣惱也是他惹出來的,他又能怪誰呢?
「小冬……」他滿臉陪笑,「那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的不是呢?只要-說得出,我什麼都願意,好不好?好啦、好啦,我知道小冬待我最好了。」
「好什麼好?」她真的不想就這麼簡單放過他,偏偏一遇到他就沒了骨氣,尤其見他這麼好聲好氣地討好著她,害她就算有天大的怒氣也只能記在牆壁上了。「也不知是不是真心的,哼!」
莫飛豈會听不出她的態度已經軟化,口氣也已放軟,頓時又驚又喜,忙順著竿子往上爬,自背後輕輕地將她攬入他寬大溫暖的懷里。「對-,字字都是真,絕無半點虛假。」
這個可惡的阿飛哥哥……她心頭甜絲絲了起來,通身上下都酥麻軟醉在他溫柔的甜言蜜語里。
唉,為什麼她這樣精明,偏偏會被這個老實頭給克得死死的呢?
果真是天生萬物一物克一物啊!她曹小冬這一生注定和他莫飛緊緊系在一塊,風吹不散、雨打不開了。
「下次不準再把我說得那麼壞。」她咬了咬下唇,最後還是原諒他了,轉過身幽怨地瞅著他,「你明知我雖然是個死愛錢的,可還算有一點良心,我不準你連這一點都抹煞。」
「-豈止有點良心呢?是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良心,還有溫柔心、慈悲心、歡喜心、自在心……」莫飛大大的松了口氣,將她擁得更緊,「像-這樣劫富濟貧的好姑娘,我真該頒一塊金字牌匾給-,上頭寫著……寫著……」
「寫著什麼?」她側著頭,眼兒亮晶晶,愛嬌地望著他。
「有女行騙天下!」他靈光一閃。
「什麼有女行騙天下?」她好氣又好笑,又有些懊惱,忍不住雙手捏住他兩頰拚命往外拉。「難听死了!一點誠意都沒有,爛透了,換!」
「痛痛痛……」他英俊的臉被她拉得變形,連連痛嘶慘叫。「饒命呀!大仙!我換、我換……」
「說點中听的。」她微微松手,-起雙眼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如果再不說點阿諛奉承的話來听听,休想她今日會手下留人。
「是是是。」莫飛強忍柔柔酸痛雙頰的沖動,滿面堆歡的說︰「我想想,寫個字中字謎中謎,這樣既暗喻-的身分,又可歌頌-的高明技藝,如何?」
「好呀、好呀。」她興奮極了,一雙丹鳳眼亮了起來,充滿期待。
「就寫……」他悄悄地放開她,不著痕跡地微側過身,左腳在前右腳在後,準備腳底抹油。「馬上被扁!」
溜!
馬上被扁,跟她有什麼關系?馬……扁……騙?!
爛透了,真真是爛透了!
「好你個莫阿飛,給我站住!」小冬會過意來,隨即氣急敗壞地追打上去。「居然敢耍我?馬上扁得你變豬頭!」
「救命啊,哈哈哈……」他邊逃邊大笑,總算又見到她生氣盎然活蹦亂跳的樣子了。
雖然他也很懷疑自己干嘛這麼想不開欠人扁?要逗她開心也用不著犧牲皮肉啊!
可是當他故意放慢腳步被她跳上背,攀住就是一陣猛-時,她得意又快樂的銀鈴般笑聲回蕩在客棧大堂里,听在他耳里卻是那般可愛動人。
她的笑聲在他心頭激蕩起一股溫暖又幸福的感覺。
為了她的笑,就算被-成內傷他也甘願……
客棧里其他的客人看得羨慕不已,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喲,外地人就是比較敢一點!」
「呵呵呵,觀念比較開放嘛!」
「唉,我那死鬼要是也這樣待我,老娘就算為他做牛做馬一輩子也快活呀!」
「碗均表妹,待會兒我們回家也來試試……」
「嗯……表哥,你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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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噢……不要……不要……嗯……痛……」
當晚,莫飛趴在床上發出了淒慘不忍聞卻又曖昧到極點的聲吟叫聲。
小冬旋開他自備的跌打損傷膏罐子,挖出一大酡清涼的藥膏,小臉紅紅地抹在他青紫交錯的寬肩厚背上。
「不要再叫了啦,很難听耶!」也不想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上半身又光溜溜的,結實的肌肉引人口水快流滿地,她已經夠害羞夠不好意思了,他還叫得跟被「怎麼」了一樣。
「小冬,看不出-瘦瘦弱弱的,怎麼拳頭力氣這麼大?」莫飛疼得齜牙咧嘴的。
「咦,我沒跟你說過我小時候在員外家當丫頭的時候,是負責挑大便的嗎?」她驚訝地看著他。
他額上登時降下三道粗粗的黑線。「-、沒、說。」
難怪她會力大如牛,幸好他武功高強身子硬朗,還算頂得住。
「是嗎?噢,下次我會記得先告訴你的。」她甜甜地道,小手繼續將藥在他背脊上柔開來。
「好舒服,吁……」可是柔著柔著,他突然發覺不對勁了。
她的手除了將清涼的藥膏自他背上柔開來外,那柔軟如凝脂的指月復掌心也逐漸在他身上柔開了一簇簇灼熱悸動的火焰。
他的下月復有抹熟悉的滾燙醒覺了過來!
「啊……嗯……不行!」他連忙驚醒,急急大叫道︰「我是說,我、我不痛了,-、-不用再幫我柔了!」
「可是我才剛剛開始……」她一臉迷惑。
莫飛勉強吞咽了口口水,強忍下周身狂竄的激昂欲火。
該死的!他是發癲了嗎?怎麼可以對小冬生起呢?尤其她只不過用手,就讓他足以失控……太危險,太危險了!
「不──用。」他的面色古怪,額上熱汗大顆大顆沁了出來,憋著聲道︰「真的不用了,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不好,他一點都不好!
她軟軟的小手還貼在他背肌上,她淡淡的香氣還飄蕩在他鼻間,他整個人都快被激狂的熊熊烈焰燃燒得幾乎無法自制……
他想要了她,此刻,現在!
可是他該死的不能對一個呵護在他羽翼下的弱女子伸出魔爪……那他莫飛還算是人嗎?
如果他控制不了自己,硬生生將她撲倒,那他還對得起孔子、孟子等歷代先賢嗎?
再說,他心里真正想要的愛妻形象是個德容兼備的書香世家小姐,不是面前這個偷蒙拐騙無所不來的小女人呀!
「阿飛哥哥,你發燒了嗎?臉怎麼紅得這麼厲害?」小冬擔心起來,連忙往門口走去,「我趕緊去幫你找大夫……」
她小手的溫暖和通身的幽香一離開了他,莫飛霎時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失落和惆悵,可是又不禁大松了口氣。
「小冬,我真的沒事,應該是累了。」他趁她回過頭的空檔,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包括那依舊脹疼難解的地方。
「真的嗎?」她焦急關懷地跑回來,小手慌張地模了模他的額頭。「不是發燒嗎?」
「不是。」他運起內力,強迫將「火氣」全數壓抑下,面色這才恢復如常。「我真的只是想睡了。時候不早,-也該回去歇息了。」
「你不要我在這兒照顧你嗎?」她痴痴望著他。
他心里一熱,差點就要月兌口而出「我想!」,可是理智又及時拉住了他。
「-別忘了我是習武之人,我的身子很好的。」他勉強一笑,柔聲催促道︰「好了,快去睡吧,明兒個晌午我們就到老牌坊那兒湊熱鬧,可是-一定得睡飽飽養足精神,我才要帶-去。」
「湊熱鬧?什麼熱鬧?有錢賺嗎?」她眼楮當地亮了起來。
「-呀!」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輕點了點她的俏鼻頭。「滿腦子都是錢,就不能有一點詩情畫意的念頭嗎?」
「有錢才能感受詩情畫意,沒錢光是肚子餓就火冒三丈,又哪來的詩情畫意?」
「-總是有一肚子歪理。」他寵溺地柔了柔她的頭發,眼神溫暖的看著她,「好了、好了,快去睡吧,是什麼熱鬧明兒個-就知道了。」
「好吧。」小冬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在離去前不忘再模模他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你也早點歇著喔!」
「我會的。」他心下微微震蕩,怦然悸動地望著她輕輕關上門的身影。
他突然有點搞不懂自己的心思了。
明明小冬不是他想要的,賢淑優雅、德容兼備的女子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忽然發現他不想要他想要的,卻很想要他不想要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