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們就搭機飛往德州。
曲月趴在窗前,稀奇地大叫︰「若商,你看!好漂亮的景色。」
「窗內的『風景』美多了。」他另有所指,欣賞地看著她今天的打扮。鮮黃色的襯衫搭配牛仔褲,頸間還系了條同色系的飄逸領巾,襯得曲月愈發嬌艷可人。
「嗯哼!就知道空姐美呆了,令人舍不得移開視線。」她會錯意地皺皺鼻子,嗤哼道。
「我指的是妳。」他執起她的小手吻了一下,微笑道,「小腦袋瓜不要亂想一通。」
「你也是『美』得令人舍不得不看哪!」她捉弄的回他一句,「空姐就為此來了好幾趟,直問你有什麼『需要』。」
「又讓我逮到妳吃醋了。」他輕點她的悄鼻。
她扮了個鬼臉,「逮到又怎麼樣?你咬我啊?」
「我可舍不得咬。」他邪邪地一笑,「不過做別的舉動我完全不介意,例如︰吻啦、恬啦……等等。」
她雙頰迅速飛紅,嗔道︰「思想齪齪的家伙。」
他哈哈大笑,心情頓時開懷了不少,面對她根少有笑不出來的時候,他喜歡極了這種感覺。
「我們到德州後該怎麼做?」曲月問。
若商側著頭思索道︰「我們佯裝是普通的觀光客,對伊比族有相當的好奇和興趣,然後漫慢由族人中探听,最重要的是千萬別讓人知道我們是為崔維斯而來。」
「了解。」她點頭,嚴肅地允諾著。
他驀地莞爾一笑,「放輕松些,就當我們是一對情侶同游得克薩斯。」
「就當我們是?」她故意睨了他一眼,「我們本來不是嗎?」
若商笑了,他甜美的小妻子反應和詞鋒真是敏捷,這使得他的生活充滿了刺激和樂趣。「我們當然不是。我們是對夫妻,妳忘了嗎?」
「沒忘,只是我們忘了結婚了。」她睨他一眼,「你忘了呀?」
「我可不敢忘。」他調皮的舉手作發誓狀,「這是我唯一掛念的,等事情結束後,我們馬上回台北把這件『忘了』的事解決掉。」
「我並不是在向你逼婚哦。」她聲明。
他笑,飛快地偷了個一香吻,「我知道妳很想,所以我替妳說了。」
「哈!」她硬是捶了他好幾下。把她說成是垂涎他男色的女狂啊!實在太過分了。
其它乘客望著這對親昵調笑的東方男女都帶著一絲羨慕,在他倆臉上看到的幸福色彩是濃烈奔放的。
德州中西部有別于東部的現代摩登,它仍舊是個富有五○年代濃厚牛仔氣息的沙漠城市。
他們下飛機後租了一輛跑車,按照地圖前往位于沙漠某綠洲的伊比族。
「據地圖上標示大概得開三小時的車才會到達,」她指出,「我們現在在十號州際公路上,前面那座山就是阿帕契山。」
若商看曲月像個認真的導游似地,忍不住笑了。「以後妳可以帶團來德州玩了,看妳這麼專業的模樣。」
曲月這才從地圖上抬起頭,「我研究了老半天,沒拿出一點成績出來,你會以為我在模魚。」
「豈敢。」他哈哈一笑。跑車飛馳在柏油大道上,他專注于面前廣闊無垠的黃沙公路,天藍得像剛剛洗刷過樣,萬里無雲,是德州典型的好天氣。
「你餓不餓?要不要買個東西吃?」曲月關心地問。
「也好,再過半個鐘頭我們會經過萬宏鎮(VanHorn),屆時可以休息一會兒吃個午餐。」他微笑道。
「你怎麼那麼熟?」曲月記得地圖可是被自己抓著猛瞧,若商從頭到尾連瞄都瞄不一到眼。
「我以前來過。」
「那你不早說,害我路上像個呆瓜似的報導路況。」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原來閣下已是德州通了。」
「哪裹,一點點啦!不過妳還是提供了很好的服務,一路上听著妳的鶯聲燕語,開車都不會感覺疲累。」他巧妙地甜言蜜語兩句。
「你當我是『康貝特』啊?」她皺皺鼻子。
「無論如何,我們是得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他愛憐地瞄了瞄她,「今早我們一路馬不停蹄的,妳一定餓了。」
「面對你的體貼,我該怎麼說?」
「以身相許?」他提議。
「你到底要我相許幾次?」她嬌嗔道。「我都已經『被迫』做你的未婚妻了。」
「嗯哼!沒有套上結婚戒指把妳牢牢的圈住,我可不放心。」他打趣著,「我以後打算一輩子守著妳。」
「獨裁!我好後悔屈服在惡勢力下。」她佯裝萬般後悔的模樣,「看來決定嫁你是一大錯誤。」
「老婆,妳該相信自己的決定。」
兩人沿路斗嘴,萬宏鎮不知不覺已出現在他們眼前。和這一路上的荒涼比起來,這兒林立的加油站、旅舍和快餐餐廳宛若沙漠上的綠洲。
他們將車停在一家頗窗明幾淨的餐館前,相偕走人。
「嗨!吃點什麼?」白胡子老公公和老婦人親切地招呼他們,「今天的烤牛肉三明治很不錯喲!」
「來兩份,再加兩杯冰茶。」若商躁著流利的英語點餐。
白胡子老板微訝地抬了拾老花眼鏡,「你的英語說得很好。你是日本人?」
「不,我們是台灣人。」
「哦,最近也有許多台灣來的旅游團經過這兒呢!」白胡子老板端上兩杯冰荼,「你們是來玩的?」
「是,度蜜月。」曲月別了若商一眼笑答。
白胡子老板熱情爽朗,頗有典型德州人好客樂天的本色,只見他眉飛色舞地口沬橫飛,「真浪慢,想當年我們兩個老夫妻也曾這麼甜蜜愉快,像瘋了般開車到墨西哥去度蜜月。」
「愛情的魔力,」若商笑著應和,「總是無法抵檔。」
曲月本能一怔。愛情?他對她的感覺中應沒有這項,他只是覺得她幽默風趣,會是個好伴侶,壓根就沒有「愛情」這成分存在!不過自己不是早看開了?可是為何每每思及此,就有股心痛茫然的悸動?唉!
「曲月,妳在想什麼?」若商輕輕推了推她,「老板要請我們吃他太太拿手的覆盆子派,妳的意思呢?」
「哦!呃,謝謝。」她回過神,甩掉瑣思,抬頭朝老關甜甜一笑。
「不客氣。」白胡子老板笑咪咪的,「請喚我錢寧就可以了。我太太美莉。」他介紹正端出三明治的老婦人。
「錢寧先生,美莉大太。」
也許是若商的魅力無法擋,老夫婦根決就和他親近,大談油田、牛仔。
曲月吃著可口多汁的烤牛肉三明治,邊看著他們談天。餐廳內沒有其它客人,只有他們熱絡的談話聲。
她幾乎是著迷地瞅著若商的俊臉,他說話的樣子神釆飛揚又翩翩謙懷,令人為之神魂顛倒。
完美的男人。她輕喟。雖然他有點專制,但她了解那全是為了她而設想,得夫如此,她又有什麼好挑剔的?但是正因為他太完美了,使得她覺得自己匹配不上他。
「妳又發呆了。」他有些擔憂的輕拍了拍她,「妳在煩惱些偶麼?」
「你。」她沖口而出。
「我?」他不解。
「沒事。」她忙搖頭,大口咬掉最後幾口,「我們是不是該上路了?」
「不等吃完覆盆子派了嗎?」
「如果你們趕著上路,那我們把派包起來讓你們在路上吃。」錢寧夫婦連忙道。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不用客氣,祝你們一路順風。」
跑車又復起程,奔馳過這片綠洲。
兩個小時後,他們駛人熱鬧的塔塔市也就是與伊比族相鄰的城鎮,住進市內的觀光大飯店。
在洗過熱呼呼的澡後,曲月輕松地趴在柔軟的大床上。
「很累?」隨後洗好澡,顯得神清氣爽的若商坐在她身畔關壞地問。
「很久沒有坐這麼久的車了,全身每一根骨頭都在抗議。」她翻過身來,「嗯,說正經的,我們幾時開車到伊比族?」
「妳先休息再說。」
「別想甩下我,自己去沖鋒陷陣。」她瞪眼。
他輕笑,「我懷疑我可以從妳眼皮下逃開。」
「過獎了,射擊&搏擊雙料冠軍!」她甜甜道,「小女子被你這一夸獎,實在太不敢當。」
「看來妳並不很累嘛!戰斗力絲毫無損。」他想她可真是個亳不退卻的小妮子哪!
「當然,要和你匹配得上呀!」她努力坐起,眨眨眼楮,「我們可以開始了。」
若商故意大大地打了一聲呵欠,倒在床上躺平,「對,開始準備睡覺了。」
「嘎,」曲月不明所以。
「養精蓄銳。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明天我們可有一大段路要奮斗呢。」他閉上眼楮。
「你真的假的?」
突然,閉著眸子的若商飛快地將曲月也拉躺了下來,引起她的一聲驚呼︰「干嘛?」
他迅速睜開眼,將她的身子壓在身下,柔情似水的深情眸光網住了她,「現在是靜音時間。」
她才要出聲,馬上就被他溫熱深情的唇吻住了……
此時,果然是無聲勝有聲。
「未必……」老板明顯的猶豫,似乎有話想說又不知該不該透露,看樣子是想乘機敲他一筆。
「你有什麼好提議?」若商怞出一張鈔票遞給他。
「令牌目前是在族內。」他貪婪地收下那張十元美鈔。
「那太好了。你可知在誰手上?」
「裘里長老,不過他絕不會賣的。」
「或許我能說服他割愛。」
老板收好錢後,小心翼翼地叮嚀,「這件事你千萬別讓人知道是我告訴你的,否則我可會倒大楣的。」
「當然,你放心。」若商保證道,「我只想買好東西做好交易,並不想惹麻煩。」
出了店門後,曲月高興地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就查到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若商深思著,「我相信他說的全是真話,因為那些凶手並不知道有人在追查這柄令牌和崔維斯的事。」
「對他們而言,解決掉崔維斯就等于解決掉一切了。」曲月有些憤慨,「殺了他就好比只是推倒路旁一塊妨礙他們尋寶的大石頭,他們根本完全不當一回事。」
「他們很快就會後悔自己這麼做。」他深邃的眸子冷然地望向遠方。
一切才正要開始呢!
裘里.比特煩躁的在土堡內踱步,一張如狐狸般狡詐的臉龐此刻布滿探沉的怒氣。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研究令牌,試圖想找出指引寶藏所在處的任何蛛絲馬跡,可是他失敗了。現在他不得不懷疑族內流傳下來的傳說也許只是個虛無的謊言,但是他又不甘心。
「長……長老。」一個遲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麼事?」他瞪向來人,滿腔的怒氣似乎就要爆發在這個出氣筒身上。
「族長召喚您。」
裘里一凜,「族長從西雅圖回來了?」
「是的。」
「該不會是有什麼流言傳人他耳中吧?」裘里指的是令牌已被他奪回一事。
一早他們便起床了,梳洗過後即驅車前往伊比族。
事實上,伊比族落居處的風光非常美,緊鄰著山脈和森林更增添粗獷傳奇的風情,每日均有許多觀光客涌人,一探伊比族人傳統的文化和生活方式。
他們和一般的觀光客沒兩樣,一開始就是逛著掛滿圖騰和當地文物的商店,甚至還在街上遇到了來自台灣的觀光團。
「這是蝦米?」一躁著台語的歐里桑好奇地頻頻詢問導游各種店內東西的用途。
曲月突然輕笑出聲。
「怎麼?」若商問。
「我發現台灣的觀光客真是行萬里路四處都有他們的游跡。」
「足見台灣近年來的生活富裕,大家都想出來外面看看,增廣見聞。」
「難怪白氏在國際上享有如此盛名,單是台灣觀光客就光顧不少了吧?」她打趣著,「肥水盡落自家田。」
「嗯哼!妳真該看看實際情況,大部分白氏的飯店可都是歐美人士的第一選擇。」他面露傲色,「我們的顧客是國際化的,豈止台灣客?未免太小看白氏了。」
「是是是,在伯父的領導下當然杰出冠絕。」她贊道。
「那我呢?」他輕皺眉頭,「何不夸我幾句?」
「你用不著人家夸,這麼有自信,再夸你就做上天了。」
「這句話的意思,可以解釋成妳相當以我為傲嗎?」他挑眉追問。
「你想哦!」
他們輕松自在地斗嘴,根本就不需假裝是對情人,除非瞎子才看不出他們之問濃厚的愛意。
稍後,他們走進一間專賣仿令牌和假頂冠的老有商店,若商嚴肅地盯著那一排排放置整齊的展示品。
「老板,這是什麼?」他假裝好奇的游客問。
黝黑瘦削的老關用不太標準的英文熱切地介紹,「這是令牌,是伊比族最高權力的象征。」
「這些都是仿的。」曲月順口接道,拿起一柄端詳著。
「當然,真正的令牌在族長手上。不過這雖然是仿制品,可是制作得很像,全是用綠崗石雕出來的,盡管比不上真正松綠打那麼值錢,但這是很漂亮的紀念品,而且價格並不貴,三塊美元一柄。」老板極力推銷。
「若有可能的話,我倒很想買到真正的令牌,畢竟美麗且歷史悠久的古物總是讓人由衷地欣賞喜愛,我有一些朋友就是喜歡收集這些奇珍異寶。」若商不經意地隨口問道︰「不知道你們的族長可願出售?」
老板突然神秘兮兮地放低聲音道︰「族長不會賣的,不過據說他曾將令牌送給個紐約客讓他帶走……」
若商和曲月心動,相覷一眼,看來這件事已在伊比族內傳開了,也許他們能再從這老板口中探出更多的消息,例如令牌是否又重回伊比族。
若商故意語含惋借的說︰「那太可惜了,我們錯失了機會。」
「呃……應該沒有。」屬下渾身抖顫地答稱。
可是他們兩個彼此心中都明白,族長並不是盞省油的燈,他的精銳果決是有目共睹的,這件事能瞞得了他嗎?尤其族中多數人都相當擁戴效忠于這個年輕有為的族長……
裘里深吸口氣,他知道他此去必須說出一套「合理」的謊言安撫族長。
「備車。」他下令。
「接下來我們要干嘛?」曲月坐在床上問。「不要告訴我又要『養精蓄銳』。」
「妳不喜歡我們昨晚的『休息』方式嗎?」若商壞壞地笑著。
她雙頰煞紅,趕忙出口,「思想齷齪的家伙,誰跟你提那個。」
若商愛死了她臉紅的樣予。「難道妳對我昨晚的服務不滿意?」
「你到底要不要談嘛?」她嬌嗔道。
他遞給她一杯茶,也替自己斟了一杯,才慢條斯理地說︰「崔維斯曾對我提過,伊比族的族長是個公正不阿且有所為的人,也許他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他有可能為了外人而處罰族人嗎?」
「像他如此力求改革、想將族人帶人現代富庶社會的人,最無法接受的就是害之馬,我想他會很願意幫我們。」苦商分析著。
「希望你猜對了。」
「我極少出錯。」他傲然一笑。
又來了!曲月大翻白眼,真是令人受不了的自信。不過她知道苦商的向此是有所依恃的,並非盲目夸大。
「你想去見族長嗎?」
「我待會兒就動身。」
曲月皺眉,「『我』?不是我們嗎?」
「妳在飯店內等我回來,我怕萬一有情況發生,對妳而言太危險。」他委婉的解釋,企圖安撫她,「所以……」
「所以你要我晾在飯店裹數手指頭?」曲月微怒地打斷他,「然後提心吊膽地猜想你不曉得會不會有危險?是不是被抓起來熬湯?」
「伊比族不是食人族。」他提醒她,「妳可以放心。」
「我怎麼能放心?不行,我要一起去。」
「曲月,」他無奈的繼續勸說,「讓我獨自應付這件事好嗎?我答應等族長允諾與我們合作後,馬上帶妳一起行動。」
「不行。」
「給個面子嘛!」他深邃的眸子溫柔地凝視她,「好不好,我知道妳最體貼我了。」
曲月被他性感迷人的雙眸啾得芳心亂跳,這個男人的確有勾人心魂的本事,令她不由自主地訥訥道︰「好吧!」
若商深探地吻住她,「不愧是我可人的小妻子。」說完即快步離去。
待他出門後,曲月才自醺醺然的濃情蜜意中驚醒過來。
「老天!他怎麼可以對我用色誘這招?」
曲月愈想愈不對,似乎被他給騙了。不行,她一定要來個「絕地大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