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成親日,常如楓的心情越是矛盾。
在發現世間情愛原是如此甜蜜後,要她再過往日無情無欲的日子,是太殘忍了。
可她亦知,人一日有了情,便難免產生私心,身為一名撰史人,若不能做到完全的公正無私,所撰述的歷史豈具公信力?
她不想毀了鴻鵠書齋的威名,但要她斷情絕愛,重新回到未遇匡雲中前的無私無我……偏頭偷覷一眼他俊逸飛揚的側臉,舍不下啊!這麼一個為她無趣的生命帶來光彩的特出男子,早已深深打動她的心。
「我的俊美無儔終于將你給迷倒了嗎?」匡雲中吐舌皺眉,回她一記淘氣的笑。
「又說渾話了!」她嗔道,不似生氣,倒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兒。
「噢!不準說渾話,那說點兒正經的吧?你那姑姑怎地跟你長得半分不像?」今晨,她終于帶他拜見常家里她唯一尊敬的長輩,琉璃夫人。他嚇了一跳,打出生至今,沒見過綠眼楮的人,那雙眼兒好惑人,瞧著、瞧著,神魂兒都要給吸進去了,真是個柔媚蝕骨的可怕尤物。只是他懷疑,琉璃夫人那副明顯外族人的容貌,哪一點像常家人?
「姑姑不是爺爺女乃女乃親生的,她是爺爺在外頭買來準備給爹做媳婦兒的童養媳,後來因為出了些問題,姑姑和爹不能成親,爺爺和女乃女乃就收姑姑做義女,又給爹另娶一房媳婦兒。」
「為什麼要買童養媳?憑你常家的聲名威望,要什麼女人沒有?何苦用買的?」他想起自己亦是被她買進來的,心里便覺怪異。
「常家人不能隨意嫁娶。」說一字、嘆一聲,她暗暗扭著自己的衣袖。「自三國創立以來,鴻鵠書齋便擔起記載歷史沿革的責任;試想,我們若與三國中人通婚,另兩國人會再信任常家的公正嗎?因此常家人只能嫁娶本族之人、或者與三國毫無關系的外族人。當然,能買到那些打出生便被丟棄,沒有國籍、無父無母的孤兒更好。」
「買?」天下人皆知常家為了維護祖先留下來的基業,訂定了十分嚴格的家規,但苛求到這等地步,匡雲中著實難以置信。「敢情你家買夫、買妻的風俗由來已久?」
「是啊!」她用力一頷首。
「呃!」他開開玩笑而已,怎麼真說中了?
「可是你姑姑既是外族人,又是你爺爺買回來的,應該十分符合你常家選妻的條件,為何後來又變卦了?」
「姑姑不能生育。」常如楓搖頭一嘆。「其實當年爺爺買回來的是一對姊妹,後來姊姊先嫁予伯伯,成親三年,一無所出,爺爺請大夫來看,發現伯母無法生育,爺爺氣壞了,立刻叫大夫也順便檢查姑姑,結果發現兩姊妹的狀況相同;可常家一定要有後人,爺爺本來要把姑姑趕出去,叫爹另行選妻,是爹跪求了爺爺三天三夜,姑姑才被以義女的身分留下來,但他們卻無法再成親了。爹最後娶了娘,生下我,又過五年,娘去世,姑姑代替娘撫養我,因此我幾乎是姑姑養大的。」
「你爹肯為了你姑姑跪求父親三天三夜,可見他是喜歡你姑姑的。」見她難過,他溫柔地拉起她的手。「但若換成我,不論妻子能不能生育,我都不會另娶。」
她黯下雙眸。「那也是逼不得已的。」因此,她能理解爹娘的相敬如「冰」,可在遇見匡雲中後,她知道自己不想要那種婚姻。
「逼不得已嗎?」匡雲中低喃,腦海中浮起今晨拜見琉璃夫人的畫面,那寸步不離她身邊、殷勤伺候著的年邁老僕,他的身影好熟悉啊!像極了那老在府里神出鬼沒、使得一手爛暗器的黑衣人。
一股不安乍起心頭,匡雲中將心比心,他若是琉璃夫人,被常家如此對待,還能無怨無悔地為常家付出嗎?會不會最恨常家、最希望常如楓死的就是她?
「你在說什麼?」常如楓扯了扯匡雲中的衣袖,他說得太小聲了,她听不清楚。
「我說,那你伯伯不就沒孩子了?」
「嗯!所以伯伯才會被取消繼承權,改由爹成為鴻鵠書齋第三十五代傳人。」
「只因妻子無法生育就被取消繼承權?」嘩,原來常家人不只對一些外在規矩要求嚴格,連對自家人亦同樣嚴苛無情;可怕!
「沒辦法啊!常家不準納妾,也不準休妻另娶,怕被說沉迷,有虧德守。不過伯伯的例子是很特殊的,數百年來就這麼一例,因此伯伯才會特別不服氣,想盡辦法要將繼承權搶回去。」
「我可以了解他的想法。」常家的作法太苛了,根本失了人性,難怪樹敵那麼多。
「我也覺得伯伯很可憐,可是他帶江彬來欺負我就太過分了;他以為藉由江彬控制住我便能一手掌握常家,我才不會讓他如願。」一想起江彬那晚的夜襲,她就生氣。
「我都幫你出過氣啦!你還惱啊?」他笑著摟摟她的肩。「不過,你愛生氣也沒關系,就是別在外人面前發火,知道嗎?」
「為什麼?」
「因為你一生氣就特別漂亮,我怕別的男人會愛上你,同我來搶你,屆時我只好將你拱手讓人。」他說得好像已準備將她出讓似的。
她氣得粉頰更紅。「你又說渾話了。」
「可我真的怕你被搶走嘛!」他扮委屈地直眨眼。
「難道我是這麼沒用的女人,讓人隨便搶就搶走了?」氣他胡言亂語,更惱他壓根兒沒想過使力搶她,她……心頭一陣酸,懷疑他根本不喜歡她。
「問你一個問題好不?」他忽地將視線投向不知名的遠方。「萬一……我是說萬一,我的身分將害你被取消繼承權,如同你伯伯那樣,你會怎麼做?」
話題幾時轉到這地方來啦?她茫然地眨了兩下眼。「你無緣無故說這個做什麼?」
「回答我。」他沉道。
那嘎啞嚴肅的音調重重地震撼了常如楓的心弦。「我……我不知道,也許會生氣吧!或者也會傷心。」
「倘若真有那麼一天,你會原諒我嗎?」
她怔仲,想點頭,也想搖頭,好半晌拿不定主意。
匡雲中也不逼她,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她低垂螓首。他的好、與對常家的責任在她心底交戰,真有那麼一天,她能原諒他嗎?她不知道。抬眼偷覷他,見到他如水般溫柔的眸子,一股激情倏然沖擊那顆旁惶的心,答案出現了。「可能……會吧!」她說得很小聲,卻是心里最沉重的決定。
夠了!她能將自己與鴻鵠書齋放在同等地位,匡雲中已覺滿足。「如楓!」他伸手,將她微亂的鬢發撥回腦後,順道模了下她柔軟的耳垂。
「嗯?」總覺得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她的心微亂。
「我剛才說要將你拱手讓出的那些話,全是渾話。」他低頭,溫柔地吻上她白皙的額。「旁人想從我身邊搶走你,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殺了我。」話落,他給了她一記輕如鴻羽的頰吻,而後靜靜地走開。
她呆了,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痴望著他的背影遠去。他說要以性命護她呢!他是真的喜歡她……
心頭又是一陣酸,他的維護讓她感動得再度濕了眼眶。「雲中!」她對著他的背影喊。
「哦,對了,方才我忘記提醒你。」他突然停下腳步、轉回頭。「小心你的腳下,有狗屎。」
同時,噗地,她听到一聲奇怪的悶響,眸光下意識往地面移,她美麗的繡花鞋正踏在一堆黃黃爛爛的東西上。
「唉!怎麼這麼不小心?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他續放馬後炮。
她身子不自然地輕顫起來。「匡雲中——」
「哎!沒洗干淨前別靠近我,好臭呢!」
「匡雲中!」這個混帳王八蛋,她要宰了他。
「別過來啊!」他狼狽而逃。
「你給我站住。」她追在他身後,滿腔的激烈情緒,說不準是喜還是怒,總之這家伙……老天!他一天不搞怪會死嗎?「你還跑,站住。」這回她絕不再輕饒他了。
「喂,你好歹是個姑娘家,追男人追這麼緊會被人笑的!」
「你少羅嗦。」
「好吧!你愛追便追,追得到,哥哥就給你一文錢買糖吃。」他大笑。
「省省你的一文錢吧!等我追到你,就要你把這只繡花鞋吃掉。」她決定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懲罰。
「我比較喜歡吃鞋子的主人。」
「你吃泥去啦!」實在跑不過他,她索性跳起來、整個人朝他撲了過去。
「哇,你怎麼玩這招?」舍不得掉疼她,他只好回身將她抱了個正著。
「你跑不掉了吧?」她終于追到他了,終于——
「少爺,你今晚不出去找‘上古異志’的缺漏部分嗎?」自進常府後,匡雲中幾乎每夜外出,因此難得有一晚留守西廂,讓順公公疑惑得眼都眯起來了。
「今晚不去。」匡雲中坐在長榻上,手里拿著一本書。「我在等一個人。」
「有客人嗎?需不需要老奴準備什麼東西以便待客?」
「我等的是江彬,你確定要款待他?」
順公公雪白的眉皺了起來。「他來干什麼?又想欺負人嗎?」
「听你的口氣,好像對他的印象很不好喔?」匡雲中放下書,笑出了一口白牙。
「那個人有任何優點值得人家對他擁有好印象嗎?」順公公輕碎一聲。「少爺,江彬是個大壞蛋,我們避之都唯恐不及了,你又請他來做什麼?」
「我沒請他啊!是他自己要來找我的。」
「那老奴去叫他不必來了,咱們這兒不歡迎他。」說著,順公公作勢往外走。
「我怕你勸不住他。」匡雲中像想起什麼似地笑得又賊又壤。「你想,若有一個人,無端端地一腳將你踹成了太監,難道你不會去找他算帳?」
順公公愣了下。「少爺,你……」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夜,我在書齋發現江彬企圖欺負常小姐,一怒之下,便封了他下半身所有袕道,估計一年內,江小烏龜是干定太監了。」
「這麼說來,江彬是來報仇的嘍?!」
「如果他沒笨到連自個兒是這誰暗算都不知道的話。」
「那你怎麼還坐在這里?」順公公瞬間急得有如一只熱鍋上的螞蟻。「江彬就要來找麻煩了,我們應該趕快準備迎敵之策才對。」
匡雲中頓感啼笑皆非。「你能肯定他今晚一定會來嗎?」等在房里是以防萬一,他想過了,就等江彬三天,江彬若不來,便換他主動出擊,給江彬一頓好瞧的。
「那……他什麼時候會來?」
「嗤!」匡雲中忍不住笑,順公公居然問他這種蠢問題!「我也不大確定,那算算看好了。」他開玩笑地重新執起書、隨手一翻。「三十一。」
「什麼?江彬要三十一天後才會來?」
「太久了喔,我也這麼覺得,那再算一次好了。」匡雲中頷首,這回他故意輕輕一捻,只翻一頁。「哇!太好了,翻到‘一’耶!」
「一?那不就是今天了?」順公公又開始著急。
「是啊、是啊!」匡雲中樂得像撿到寶似地,又叫又笑。
這兩主僕都瘋了,可是……
「咚咚咚……」房門突然傳來敲擊聲。
匡雲中和順公公齊皆一楞。
「難道剛才的‘一’指的不是一天,而是一會兒?」匡雲中說。
同時,砰地一聲巨響,廂房大門給人硬生生地踹成兩半,江彬帶著五名打手沖了進來。
「啊!」順公公驚叫。
匡雲中袍袖輕卷,將順公公送入內室暫避後,才裝模作樣、一步一嘆地走了出來。「唉!為何要如此粗魯呢?難道不知無禮之徒是不受歡迎的?」
「哇!」六名不速之客在破碎的門邊又叫又跳。原來匡雲中早料到江彬尋仇的動作必不會太斯文,因此在門後扔了幾十顆鐵華子,以便賞那些混帳家伙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匡雲中,你這個小人!」誤中暗算,江彬抱著腳,痛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是‘小人’?不會吧!我可比你江公子還高上個兩寸耶!我若是小人,你不成了女乃娃兒?」匡雲中撤嘴。
「我的小人不是那種意思!!」江彬怒吼。
「那你是什麼意思?」匡雲中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江彬張大嘴,罵人的辭兒他說得多啦!可誰會要你解釋那罵辭中的真意?
「總之,我說你是小人,你就是小人。」不知如何辯駁的他,最後也只能這麼說。
匡雲中一臉憐憫地望著他。「奇怪,你傷的明明是腳啊!怎麼壞的卻是腦袋?」
江彬本來就不大聰明,匡雲中那種指桑罵槐的話,他怎可能听得懂,只能呆呆地回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少爺,他是在罵你笨啊!」江彬帶來的打手還比較聰明,能夠領會匡雲中的話意,進而提醒江彬。
「匡雲中,你敢罵我?來人啊!給我打。」江彬吼。
可惜沒人理他,所有人都傷得雙腳鮮血淋灕了,還怎麼打?
匡雲中毫不在乎地開口。「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刺傷你們腳的鐵葉子是有毒的,你們再不想法子解毒,恐怕……」
沒有說全的威脅是最恐怖,當下嚇得江彬與五名打手全身發抖。
「匡雲中,解藥拿來!」江彬啞著聲音叫。
「沒有。」匡雲中干脆地說。
江彬面孔煞白、渾身一顫,居然尿褲子了。
砰砰砰……其余五名打手不約而同把膝一彎,跪在地上,對著匡雲中磕起頭來。「公子饒命,我們只是拿人錢財,沒心害公子性命的,請你饒了我們吧!」
「可是我真的沒有解藥啊!」匡雲中把手一攤。
「怎麼這樣?」晴天霹靂將六人打得抱頭痛哭成一團。
「你們哭什麼哭?我話又還沒說完,我是沒有鐵子的解藥,但馬房里有啊!」覺得玩夠了的匡雲中,終于仁慈地賜予他們一條生路。「那毒很容易解的,中毒者只須全身浸泡在馬尿內三天三夜,毒素自清……」
匡雲中話還沒說完,江彬連同他五名手下已爭先恐後搶出房門,準備奪馬尿去了。
臨走前,江彬尚不忘對匡雲中撂下狠話。「走著瞧,姓匡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知道了,我會等你的,要趕快來喔!」匡雲中對他招著手,擠眉弄眼的,還真像個送恩客出門的妓女——
江彬等六人跑開後,另一人隨之步入西廂。
常如楓其實一直很擔心江彬找匡雲中麻煩,因此密切注意著江彬的行動,獲知他今晚找了打手欲尋匡雲中晦氣後,她立即跑來跟匡雲中示警,豈料竟看見江彬落荒而逃的景象。
匡雲中一見她,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旁了。「小姐夜訪西廂,是欲與小生來段月下纏綿嗎?」
常如楓睨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經點兒嗎?」
「唔……」他慎重思考片刻。「我盡量,但恐怕很難。」
「你還說!」常如楓真給他氣死了。「我擔心得要死,你卻在這里給我嘻皮笑臉!」
「擔心我斗不過江彬?」他大掌一伸,摟住她的腰。
「江彬是個小人,我怕你會中計。」困在他懷里,她忍不住又紅了臉。
「江彬若是小人,我便是千年老狐狸,他一輩子也別想斗得過我。」他信心滿滿。
「自大!」她喧道,心底卻是認同的,匡雲中絕對比江彬聰明一百倍。
「事實證明一切。」他緊了緊抱她的手。「況且,你不是都看到了?」
「嘻!」想起江彬的狼狽相,她不禁笑意盈唇。「想不到你會對他下那種要泡馬尿才能化解的毒。」
「誰說我對他下毒了?」他搖頭。「我匡雲中這輩子最不屑下毒暗算這等事兒了。」
「可你不是說……」見著他賊邪的笑臉,她恍然大悟。「你撒謊騙人!」
「不這樣,怎能替你和備受他欺凌的順公公報仇?」他說得一派正義凜然的樣子。
「你好壞喔!」真是整死人不償命。
「我本來想叫他泡一個月馬尿的。」匡雲中覺得自己已算仁慈。「直到我們成親前這段日子,都不讓他有機會搗亂。」
泡一個月馬尿!常如楓只覺一陣嗯心。「怎麼辦?我禁不住要同情起你的敵人了,你的報復手段實在可怕。」
「可是我愛人的方法卻更甜蜜喔!」他忽爾湊近她耳畔,輕咬她耳垂。「你要不要也順便羨慕一下我的愛人?」
「啊!」她張口結舌,為他濕熱的親吻弄亂了心跳。
匡雲中瞧著她紅艷艷的小嘴在他眼前大大地張開著,粉紅丁香微吐微露,捺不住一時惡作劇心起,湊上前去,伸出舌頭在她唇上輕輕一恬。「好甜哪。」
兩團焰火轟地澆上她粉頰。「你怎麼……」
常如楓還來不及說完,匡雲中已然低頭,雙唇密密合合堵住她驚訝的檀口。
「唔……」他不是第一次挑逗她,但如此刻般激情火熱的吻卻是頭一回,她呆了,無法反應,只能圓睜著兩只晶亮的秋瞳定定地望著他。
他正在對她眨眼,眨完右眼、換眨左眼,眨得兩只眼楮像怞筋。
怎麼回事兒?她心頭微懍,受驚迷失的神智逐漸回籠。
他繼續眨眼,而且越眨越急。
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病了?
目睹她眼底的焦慮,他知道她想歪了,一時著急,大掌放開她的腰,往下挪移到她婰部,輕輕掐了一下。
「唔!」她倒吸口氣,秋瞳眯起,小手也不客氣地在他胸前擰了一把。
他停止眨眼,棕眸瞪得比牛鈴還要大,手指續移到她另一邊婰部,又掐一下。
她登時惱紅了嬌顏,手指更添三分力道,扭擰他胸膛。
該死,她怎麼就是不懂他的暗示呢?怒從心生,他手指輪流掐著她兩片婰瓣。
不過她更狠,手下一次比一次用力,卻始終擰在他同一個部位上。
兩個人就這樣維持著表面的熱吻,手底下卻不停地互相掐來擰去,直到……
一陣細細的怞氣聲揭開了謎底。常如楓眼底抹著恍然,原來是有人偷窺,所以他才……歉疚的眼對他眨了兩下。
他也回她一記眨眼,表示既往不究。
她接收到他的暗示,細心留意起偷窺者的喘息聲,發現那被刻意壓低的呼吸有越來越濃濁的趨勢,她心底掩息的火山再度爆發。
該死的!還以為府里的下人都已改過向善,不再收受賄賂,監視主人,想不到……哼!早知道狗永遠改不了吃屎。
如此想來,他毫無預警地熱吻她,純粹是為了作戲給那些偷窺者看,以證明他們是未婚夫妻的事實嘍?
好!那她也來配合他,最好叫那偷窺者看到噴鼻血。
輕敵朱唇,她小巧的丁香怯生生地吐出,踫了他的唇一下,又飛快縮了回去。
匡雲中的心跳登時失了控制,忘記演戲,他雙眸直勾勾望向她,讀到了她眼底的逞強與不服輸。不會吧?他原先只想逗逗屋外的偷窺者,沒想要與她假戲真做的;但……
她突然又掐了他的胸膛一下,似在嫌他的戲演得不夠逼真,需要更投入些。
好吧!有豆腐不吃非男人也,她都這麼主動了,他難道還要客氣?張開嘴,他靈活的舌追著她逃跑的丁香直闖入她芳郁、濕熱的唇腔中,汲取到陣陣甘美的汁液,心頭欲火頓燃。他迫不及待吸吮著她的丁香小舌,貪婪得像要將它啃食入月復。
她的味道好生迷人,勾引得他情不自禁越吻越深,大掌更忘形地探入她前襟,撥開礙事的衣物,露出她白皙的胸脯;霎時間,一股超絕塵寰的美麗光暈險些迷昏他的神智。
「好美!」他迫不及待低頭吻下。
「啊!」她自鼻間發出一陣甜膩的聲吟,身子骨都酥軟了。
「天啊,你快把我給燒化了。」他親吻膜拜著她雪白的酥胸,大掌焦急撕扯她的衣物。
她在他懷里燃燒、融化,眼看著意外點燃的火花就要失控成燎原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