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客離開了?」
魏兢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嚇得苗春執的心險些從嘴里跳出來。
「相公,你……怎麼進來的?」苗春執拍撫著胸口,驚魂未定,覺得她被嚇得有些頭昏。
魏兢淡淡地回答,「走進來的。」
他的神情態度和平日並無不同,卻又令人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絲異樣。
「門不是已經上了閂?」苗春執當然知道他是走進來的,她轉頭看了一眼房門上的閂子,仍好端端的橫在閂架上,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又被嚇了一跳。
額際隱隱抽痛著,她發覺自己不能再受到驚嚇,否則就要去道觀找道士替她作法收驚了,唉,那不曉得要喝多少符水哩。
「怎麼了?」魏兢一派優閑的問。
「沒……沒什ど。」苗春執像真的背著丈夫紅杏出牆的婦人一樣緊張,不斷在裙上擦去手心里的汗。
魏兢慢慢地拈起她因汗濕而貼在頰上的一綹發絲,往她耳後撥,她覺得他停留在她耳上的指尖有些熱,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正冒著冷汗的關系。
兩人都不言不語,他輕撫著她小巧的耳廓,她則繼續在裙上偷偷擦去手心里的汗水。
最後,苗春執終究按捺不住地先開了口,「你都听見了?」
魏兢噙著笑,淡淡地道︰「是都听見了。」
她小心翼翼的解釋著,「呃……二柱子是和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玩伴。」但他不斷輕觸她臉頰的手指足以擾亂她的思緒。
「嗯。」他以指節來回輕滑過她因緊張而冒汗的臉頰,很喜歡讓她的汗水沾濕指尖的感覺。
她忍不住輕顫,覺得太過親昵了。她眼神迷蒙地望進他漆黑的瞳眸,「我請他替我向哥哥嫂嫂報平安。」
她說的是實話,可是她為什麼仍然感到緊張?或許是因為他越是惜言如金,就越顯得他心里還有許多話沒說出來吧。
「嗯。」他眼瞳里流光閃動。
「我……你……」為什麼一直模她的臉?苗春執原本想將未說完的話說完,但她發現自己已被他的黑眸牢牢吸引住,很難集中精神。
「想家了,」他以目光撫過她的眉、眼、鼻、唇,只是,在唇上流連的時間稍微久了些。
提起家,苗春執的心頭一酸,她老實地回答,「嗯,我想念哥哥嫂嫂,也想念街坊鄰居。」
「想回南隅村?」魏兢臉上仍帶著笑,但語氣中含有一絲緊繃。
「呃?」苗春執不明白他的意思。
魏兢接著又問︰「回去和村長成親,當村長夫人?」他的態度很輕松,眼神卻透著認真。
「啊?」他為什ど這麼問呢?苗春執納悶著,不過她相信魏兢確實將二柱子與她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
他原本撫著她臉頰的長指突然伸到她耳後,以掌心捧著她的後頸。
「是不是?」他追問。
「不……」
她懷疑自己在說出這個字的同時,看見他眼里閃動安心的光芒。
他輕輕地將她的臉靠近他,她疑惑地抬頭,正好迎向他的鼻息。他溫熱的鼻息輕拂在她鼻尖,她不禁一陣哆嗦,不曉得是因為害羞或緊張所引起的。
「你要做什……唔……」
他抵著她的唇,以極小的音量說︰「別回去……」
一股莫名的嫉妒情緒控制了他的理智,強力地驅使著他要得到她的保證。
「好……」她被他下了蠱似的,迷迷糊糊地答應。
她根本來不及細想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是為了什ど,鼻息間便瞬間充滿了他好聞的男子氣味,也隱隱約約地知道自己的氣息必定也包圍著他。
他的唇先是輕輕滑過她的,緊接著便溫柔地誘拐她啟口,但他並不急著侵入,而是勾引她的舌尖探入他唇內,繼而密密地吮吻、糾纏。
她的膝頭發軟,迫使她必須緊抓住他的衣袖,以免站不穩。她的舉動鼓舞了他,手不自覺地滑至她的腰際,牢牢地箍住她的縴了。
她的頸子很酸,腰肢很疼,但她無暇思考,所以也不曉得她的雙腳已經騰空,完全地貼在他身上,兩人的身軀密合得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顫抖忽然襲來,她開始因為他的激越感到害怕,可是她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他,反倒是他察覺到她正顫抖,于是放過她的唇,在她的唇邊輕吮,籍以平息喘息以及想更進一步的沖動。
在兩人喘息交織中,她竟感到有點失落。
「不回去?」他邊輕咬著她的下唇邊再度要求保證,像是她的回答將決定他一生的幸與不幸一般。
即使他十分堅強,此刻他的內心卻不禁感到脆弱無力。
「嗯,不回去……」回答時,她在不自覺中也輕咬他的唇。
以這種方式得到她的允諾,他知道極不君子,但他一時之間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暗嘆一聲,不得不承認,「嫉妒」果然是最強力的催情聖藥,那藥效強烈得不容他繼續否認,他對她確實存在著不軌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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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女乃女乃有當孫抱才肯給賞?那還不簡單,你們就快點懷個孩子嘛!」
申屠嫵從小碟子里拈起一塊米糕放進嘴里,嚼了兩下,馬上呸的一聲吐掉,「嗯!甜的?」
「沒人叫你吃。」魏兢沒好氣地說。
「嫵姑娘,你怎ど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嘛!」由于申屠嫵常來找她聊天,苗春執面對她時已不再像當初那般緊張。
「你們懷孩子我要負什ど責任?」申屠嫵繼續拈另一只碟子里的點心入口,「呸,又是甜的?」
「嫵姑娘,這些點心都是甜的。」苗春執不好意思說是因為她喜歡吃甜點,所以貧為她準備的點心全是甜膩口味的?br/>
她想,既然申屠嫵三天兩頭就會跑來,那她是不是該請僅兒每天多為申屠嫵備上一份咸的點心?
「我恨甜食!」立即灌下一大口茶水沖淡嘴里的膩味,申屠嫵的俏臉皺成一團,一副所有人都欺侮她一個似的可磷兮兮。
苗春執不得不在心里同意魏兢剛剛說過的話,唉,的確是沒人叫她吃呀!
「申屠嫵,你到底想做什麼?」魏兢微微擰眉,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
以前他對申屠嫵會不會不請自來無所謂,但自從他發現與苗春執獨處的時光老是遭到干擾,他就沒有辦法再給她好臉色看。
「我想做什麼?還不就是要玉佩!」申屠嫵回答得理所當然,接著,她擺出挑釁的嘴臉道︰「魏兢,我知道你討厭見到我,但只要你一天不把玉佩交給我,我就天天跑來這兒,讓你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瞎攪蠻纏她可是在行得很呢!她暗暗得意著,認為如此一來魏兢必定會因受不了她的騷擾而早點幫她拿到玉佩。
「天天來,是來看我們怎麼懷孩子嗎?」魏兢以正經的表情說出最不正經的話語,他是真的氣極了申屠嫵三天兩頭的不請自來。
「啊!」
苗春執雙手捂住小嘴,因吃驚和羞窘,兩眼瞪得比銅鈐還大!她不敢相信魏兢竟會說出那種話。
「喲!這並無不可哦,嘿嘿……」她申屠嫵可不是被嚇唬大的!她半點難為情的神色都沒有,甚至站起身找來一盞燭台點上,「點上燭火才亮些,也可以看得仔細些。
好啦,你們可以開始啦!」
「春執,來。」魏兢向苗春執伸出手。
「什ど?!」苗春執當魏兢像突然長了滿瞼麻子一樣地看著他。
「嗯哼,我正等著看呢。」申屠嫵舉高亮晃晃的燭台,滿臉「我就不信你真的敢」的譏諷神情。
魏兢仍是一派氣定神閑,起身就握住苗春執的手將她拉起。
「相公,你瘋了!」
他輕輕一扯,她的胸口已貼進他懷里,她不知該羞還是該怒,完全不知所措。
抬起苗春執的臉,魏兢低頭吻住她嚇得微張的小嘴。
「哇!來真的呀?」
申屠嫵見狀不禁睜大了眼,連蠟淚滴在手背上都不自覺,不過她的表情顯示出她看得津津有味,她甚至想捧著熱茶、嗑著瓜子看。
魏兢將苗春執緊緊環在雙臂中。
他嫌兩個人黏著還不夠似的,開始對苗春執上下其手,讓她愣得忘記眨眼,也忘了換氣,傻傻地接受這一切。
「喂……不會吧?」
申屠嫵努力地告訴自己非禮勿視,她該閉上眼轉過頭去的,可是又舍不得,所以她最後決定目不轉楮的看下去,連眼都不眨。
魏兢吮吻著苗春執柔女敕的粉唇,感覺到她氣喘吁吁,他抵著她的唇角微笑,忽地一個動作便將她攔腰抱起轉身往床榻走去。
「可……可以了,你們可以停了,我……我……」申屠嫵連忙喊道,她也不是真的害羞,只是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尷尬。
床上突然丟來一雙繡花鞋,不偏不倚的打中申屠嫵的頭。
她先是傻傻的被繡鞋打中頭,然後才抗議的叫著,「魏兢,你是故意的喔!」可是她的眼楮還是沒眨。
她話才說完,又飛來一條苗春執的腰帶,覆在她的頭上。
申屠嫵終于放棄似的嚷嚷,「不行、不行,你們再繼續下去,我……我受不了啦!!」再怎麼說,她仍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呀!
燭台往桌上一擺,申屠嫵幾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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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嫵姑娘應該離開了。」苗春執被魏兢輕壓在身下,面紅耳赤的看著他,好不容易才穩住氣息發出聲音。她明白他方才的舉動是想逼走申屠嫵,只是這方法實在是嚇壞她了。
「我知道。」魏兢以一臂扶住自己的頭以支撐上半身,但大部分的身軀仍覆在苗春執身上,另一只手的指節輕撫她的臉龐。
「那你是不是該起來……」苗舂執發覺自己竟沒因羞窘而瘋掉,真是天大的奇跡。
「我知道。」他的指月復沿著她的耳廓來回游走,再輕捏她小巧的耳垂,感覺到她連耳垂都熱辣辣地發燙。
「知道就該……」陣陣的輕顫由她的背脊流竄至全身,他此時的舉動,讓她覺得比方才的唇舌交纏還來得親昵。
「但是我不想。」滑行的手指到達她霞紅一片的玉頸,他老實地回答。
「相公——」軟聲軟語地喚了他一聲,她擰住秀氣的眉,想避開那令人頭昏的觸踫。
「嗯?」
她的鎖骨因衣襟敞開而呈現在他眼前,她急促的呼吸導致鎖骨亦不住起伏,他的指尖自此順著馨軟的隆起慢慢往下滑動。
他輕柔的解開她的胸衣,小巧的渾圓乍現,粉女敕雪白,令他的雙眼發直,直感周身上下血液奔騰,當他的雙手欲移上他目光投注的美景時,她忽然開口。
「你是不是在玩弄我?」她喜歡他,甚至愛他,但並不代表他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他痛苦地將目光由她美麗的胸前移向她的雙眼,在她眼底看到了痛苦。
他完全不懂她彎彎曲曲的心思。她不會知道,她剛剛的話雖暫時阻斷了他對她的,但也差點讓他死去,那感覺比練功時走火入魔還讓他懊惱。
他逸出苦笑,她不由自主看呆了,覺得自己其是該死,竟那般沉迷于他的「男色」,以至于願意推翻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暗暗地哀悼自己沒出息,「反正我對你……唔……」
她未說完喪氣話,嘴立刻讓他既熱且燙的手掌捂住。他閉眼收攝心神片刻,再張眼看著她時,黑眸里已是一片平靜,「是我不對。」
魏兢自苗春執身上移開,並將她扶起身,動作溫柔但迅速地拉攏她的衣襟,也撫順她散亂的長發。
「你真可惡!」她有些惱羞成怒的喊。
「哦?怎ど說?」魏兢失笑,神色間洋溢著溫柔。
「你為什麼不干脆真的是個大壞蛋,害我心頭老是不上不下的,要恨你也不成,要不……也不成。」簡直像是貓兒逗著耗子玩嘛!他就是這樣讓她越陷越深,真是糟糕透了!苗春執又氣又惱。
「要不什ど也不成?你再說大聲些。」魏兢正經地要求著。
「不要。」她雖然把那兩個字說得很小聲,但她認為他其實是听見了的。
他好聲好氣地說︰「我沒听清楚你剛才說了什麼,你就再說一遍吧。」他的確是極想听她將話再說一遍,即使是一萬遍他也愛听。
「真的?」她懷疑的看著他。
「真的。」他的表情充滿真誠。
「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想再說一遍了。」心情和氣氛都不一樣了,她怎還能說得出口呢?
皺緊眉心,他清朗的臉龐蒙上淡淡的苦惱,「每當有話只听了一半,被人吊足胃口,我心里總是不太舒服,會一莧記掛著。」他明白當自己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時,有多麼地令人無法拒絕。
「嗯,我也是呢。」她話一說完,就發現自己跳進他話里的陷阱,她嘟著嘴抱怨,「你想用話套我?」哼,她才沒那麼笨呢!
「怎麼會?我只是說出心里的感覺而已。」他的眼神透露出無辜。
啊,她誤會他了,她其是壞心眼!
就是說嘛,他也不像是會說謊騙人的那種人……
苗春執邊暗暗責怪自己,也對魏兢感到抱歉,所以便卸下心防說︰「其實我剛剛也沒說什麼啦,只不過是說……是說……」她的聲音越來越細。
「說什麼呢?」魏兢的音量極低,以溫柔的語調鼓勵她說出口。他的長相看起來溫文,並不是他的錯,所以若有人錯認他是個忠厚老實的男人,他也樂得接受。
她的目光左瞟瞟、右瞅瞅,就是不肯定在他臉上,遲疑了好半晌,她才以蚊鳴般的音量說︰「喜……喜歡……」
「喜歡什麼呢?」他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他就一定要這樣逼她?
「喜歡你啦!」承認一直深藏在心里的真正感覺,讓苗春執不羞反怒,凶巴巴的瞪著魏兢。
「哦,原來你方才是在說這件事呀。」魏兢一臉恍然大悟,不過這神態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明白。
她的眼楮瞪得圓圓的,「那又怎麼樣?」
他的表情很平靜,甚至連眉毛都沒有揚高,「沒什麼,我早就知道了。」
「哇!」他怎ど可以說這種話?她好想當場死掉,「你……為什麼要故意說出這種讓人難堪的話來?」
原本是想羞答答地表明心意,結果竟是這般景況,她真的好苦命啊!
「有關系嗎?」魏兢神情正經,絲毫不像是在說笑。
「當然有關系。」她好想哭,可是難過的程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讓她欲哭無淚,「你這樣讓一個姑娘家沒面子,是會逼姑娘家去尋死的,你最少也裝出一點點受寵若驚的樣子嘛!」
她多麼希望他是在同她開玩笑,可惜他不是。
他點點頭道︰「我的確是受寵若驚。」
「根本看不出來!」苗春執牢牢地握緊雙拳,免得自己伸手模扯魏兢那毫無吃驚表情的俊臉。她驚愕地想,失了尊嚴的女人,要由愛生恨原來這麼快、這麼容易,不過,她只是胡亂想想而已,因為她還是舍不得恨他……
他淡淡地補上一句,「在知道的那個時候。」
「什麼時候?」天哪,這男人為什ど總是這樣,話都不一口氣說完!
「你來到我的宅院,第一次睜開眼見到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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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呢?也喜歡她嗎?
應該有一點吧?否則他怎麼會那般親她、抱她、模她呢?
哎呀,想起來就羞死人了!
可是,會不會只要對方是姑娘,他都會那樣親熱的……會嗎?不會吧?
「唉!」
苗春執向來不習慣嘆氣,但自從明白自己戀上魏兢之後,她就逐漸地變了。
待在這兒沒紗可紡,無布可織,她只好向貧索來布匹、刀剪和針線,縫制些衣裳、鞋面?br/>
自從她恢復記憶之後,魏兢派遣到這兒服侍她的婢女增加了,變得熱鬧了些,但是大部分的時間,她都讓貧及其它婢女們去忙她們的事,免得長時間和她在一塊兒,東說西聊中她會露了口風,說出還不能讓下人們知道的事情?br/>
今天貧為苗春執帶來一雙魏兢的舊鞋,好讓她可以依鞋子大小縫制新鞋。她將裁好的新鞋底拿起來打量,也思考著該縫制什麼樣式才適合他穿?br/>
「-絢?」
她是不是又听見了什麼不該听見的聲音?
上回嚇壞她的是二柱子,可這回是喚著死去的人的名字……是那個董-絢沒乖乖去陰司報到,所以來拘她去抵嗎?
苗春執頭皮一陣發麻,強迫自己得縝定,別出聲回應也別回頭去看。她死命地瞪著手里的鞋底,想要假裝什麼都沒听見。
「-絢!我知道是你,你回頭看看我。」
真沒道理,光天化日哪!也不等天黑再來,哪有人……呃,「那個東西」是這麼無法無天的?
苗春執為了要證明自己的確什麼異聲都沒听見,拿起針線就開始縫制起鞋面,她的模樣很努力,像是不趕緊縫好就會沒命似的。
「-絢……」
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覆在她的肩頭上,她張嘴想要發出驚叫,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她嚇得忘了怎ど出聲了。
這會兒苗春執已不得不回過頭去,當她臉色青白地迎向對方的目光時,又嚇了一跳。那是一雙哀愁至極的眼眸。
啊,他是個……人吧?
苗春執直覺眼前的人對她並無惡意。她穩了穩氣息,輕聲地開口問︰「請問你是?」
「看來你真的受傷了,你瘦得連臉形都變了。」男子俊逸的臉上有著一絲釋然,但更加哀傷,「你忘了我?」
苗春執心想,這人和董-絢是相識的,連他也覺得她們是同一個人,那麼她和董-絢究竟有多麼相像呢?她好想親眼看看董-絢喔,咦?不對!她已經坐著白鶴飛到西天去了,呸呸呸!她才不要看到她呢!
「我撞傷了頭,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她想,認識董-絢的人都不知道她已死,因此決定先暫時隱瞞事實再打算。她試著讓對方了解,她不記得他是因為記憶受損的關系。
「你怎麼可以忘了我?如果你死了,我無話可說,可是,你竟然忘了我。」男子額頭上的青筋因激動而浮起,「我不會原諒你忘了我!」
「這……這位公子,你先別生氣。」什麼死了沒關系,忘了他就不行?這人簡直是無理取鬧嘛!而且還說變臉就變臉。苗春執瞪大眼,開始有不安的感覺,「我會忘了過去的一切,也不是我自己願意的……」
糟糕,董-絢和這男子是仇家還是有什麼特殊關系嗎?他會不會把舊帳都算在她頭上呢?哇,那她不是很倒霉嗎?
她該不該趕緊放聲大喊救命?
相公,救命啊!
苗春執心思千迥百轉,卻強逼著自己露出微笑,「請問公子,你和她……呃,我是說我,以前是不是有什ど糾紛?」如果是欠債,那倒好解決,反正魏兢多得是銀子,如數給這人就是了。
男子先是充滿怨氣地直瞪著苗春執好半晌,然後幽幽地嘆了口氣,說︰「你曾對我說過,這輩子永遠只屬于我一個人,就算要你去死,你也不會改變愛我的初衷。」
啊?他是-滂絢的情人!
那ど她嫁來魏家的途中停轎投河,就是為了他守節?
苗春執腦子里夭旋地轉,努力地想著該怎麼對董-絢的情人解釋。
她能直接對他說,其實他的情人早已自盡身亡了嗎?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把她給宰了?
她張口想告訴他實情,卻又找不著切入點,正當她傷透腦筋地扭著手指時,男子竟然道︰「你不是她。」
「呃,你看出來了?」
苗春執又驚又喜,她都還沒說些什麼他就自己看出來了,她不用再為該怎麼開口傷腦筋了。
「-絢不知所措的時候扭的不是手指,而是衣帶。」男子又說︰「她笑的時候左頰上會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她的眼角是上揚的,她的嘴形比你的更好看,她比你美麗……」想起情人,他的眼神變得迷蒙,充滿愛意。
情人眼里出西施,苗春執能夠理解,可是听人當著她的面這麼說,她心里仍有點不高興。
倏地,男子緊捏住苗春執的肩,神情轉為陰狠,「說,你們把-絢怎麼了?她現在人在哪?」
苗春執被他突然變得凶惡的表情震懾住了,她懷疑自己若是說出董-絢已香消玉殞,這個男子會不會發狂?
「快說!」男子的表情開始顯得猙獰。
「啊,好痛!」
施于她肩頭的力道更重幾分,苗春執痛得皺緊小臉。她想逃月兌他的掌控,卻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
「你再不說,我就卸下你一只胳膊!」他五根長指像鋼鐵鑄成的鷹爪,彷佛深深地陷入她的皮肉。
她肩部的骨頭嘎嘎作響,似乎已快斷裂。
「嗚……」苗春執疼得眼冒金星,不禁輕泣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