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莎從偷窺的小洞中,只能隱約看到人影在火炬下閃爍,還能听到馬匹微微的嘶鳴聲。她看不見馬匹
,但是可以看到人影正卸下馬背上的貨物。
這個密道的入口在吊橋下方,是蓓莎在幾天前意外發現的。那里很窄,只能勉強容下一個人的身子。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她依稀可以看到康吉爾的身影,他似乎在監督指揮其他人。
沒有人知道她在這里,連莉薇也不知道。事實上,莉薇現在應該已經上床睡覺了。但這是蓓莎的習慣。每到一個陌生之處,她總是會探查一下環境,而這樣的工作只能在夜晚進行。
「你和我有一些相同之處。」那個該死的男人!他為什麼一直出現在她的思緒中呢?蓓莎忍不住在心
中咒罵著。不過他說得沒錯。她正在窺探,就像狄瑞夫所做的一樣。在這寂靜的深夜,她悄悄地探視著這
個讓她感到格格不入的環境。她不屬于這里,而為了保護自己,她不得不做出這樣偷偷模模的事。然而,
這卻使她和狄瑞夫同流合一污。
今晚是這個星期以來,第三次她這樣窺探了。通常馬匹會在午夜到來,城堡中立刻有人出來接手。卸
貨的動作很快,就像此刻,最後一個人已經拿著燈籠,悄悄地回到城堡中去了。
所以,她到底看到了什麼?在夜深人靜的午夜,有一些貨物被送到城堡中。這項行動的隱密,顯然表
示城堡中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當然更不可能讓狄瑞夫知道了。然而,根據過去所發生的事來判斷,葛氏城
堡中似乎沒有什麼事是狄瑞夫不知道的。
蓓莎打了個呵欠。他在城堡中有間諜嗎?也許此刻,他也和她一樣,正在窺探這里的情形。蓓莎發覺
自己似乎很想再見到他。
她悄悄地循著原路回到自己的臥房。她月兌下外衣爬上了床。她今天早上找了一些干的柴火,所以房間
已經不像過去那樣陰冷。但她還是顫抖了好一會兒。
她躺在床上,思索著葛氏城堡中的謎團。她猜想,她所看到的情景,應該和葛爵士的戰事計劃有關。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起來了。她下了床梳洗一番,然後換上衣服走到隔壁的育嬰室去幫忙珍妮。
過了一會兒,莉薇敲門走了進來。「父親想知道,為什麼你今天早上沒有去吃早——早餐,蓓莎。」
正在為嬰兒換尿布的蓓莎驚訝地抬起頭說道︰「可是我每天都在廚房用早餐啊!」
「父親不知道這點。」
蓓莎扮了個鬼臉。「而我猜想,葛夫人大概沒有告訴他,這是她的主意吧。」自從她來到葛氏城堡之
後,除了第一天之外,她很少看到葛爵士。他似乎經常不在家。就算他在,也很少出現在起居室中。因此
,對于黛娜的一切規定,他恐怕一無所知。
莉薇搖搖頭。「你要來嗎?」
「當然。」蓓莎把寶寶抱給珍妮,然後就和莉薇手挽著手出去了。
莉薇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這麼快樂是什麼時候了。蓓莎就像陽光一樣,她經常如此想道。她像
溫暖的朝陽,照耀著陰暗的葛氏城堡,用她的朝氣將那里的陰冷趕走。甚至連僕人都不一樣了。每次蓓莎
走向他們,僕人們似乎都會立刻主動地對她微笑,並且十分友善。過去一向被教導把僕人當作下人的莉薇
,現在有了不同的想法。她不再把僕人當成服侍她的下人。她听他們訴說自己的家人、煩惱,以及分享他
們的喜悅。
她們一起走進早餐室。凱托看到自己女兒臉上的光彩,不禁感到十分驚訝。那讓他想起,莉薇過去曾
經是個相當快樂的小女孩。他皺起眉頭,心想,自己為什麼如此驚訝看到她的笑容。
莉薇鞠了個躬,然後坐在她的椅子上。蓓莎也照做了。
黛娜嫌惡地望著她。這個女孩看起來太骯髒了。那張蒼白的臉,和臉上的那些雀斑,以及那雙銳利的
綠眼楮,看了實在令她感到很不舒服。然而,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活力與朝氣,同時令黛娜感到深受威脅。她知道這樣的念頭很荒謬。一個貧窮的私生女,會對她的生活造成什麼威脅呢?不過,自從這個溫蓓莎
來到陰沉的葛氏城堡之後,這里似乎有了一些轉變。當然,葛爵士的換盟不能怪在蓓莎頭上,但在黛娜的
心中,她總覺得想找個代罪羔羊。
「什麼事讓您這麼高興啊,莉薇?」她嘲諷地說道。「在公眾場合這樣偷笑是很不禮貌的。蓓莎或許
不知道這點,但你應該很清楚。」
莉薇的笑容消失了。她喃喃說道︰「沒有什麼事,夫人。」
「是嗎?那你一直在笑什麼呢?」黛娜逼問道。「請你告拆我們。」
「是寶寶。今天她露出了第一個微笑。」蓓莎說道,將女乃油涂在一片稞麥面包上。「我們兩個都覺得
很可愛。」
莉薇抬起頭,看到蓓莎對她神秘地眨了眨眼。她想要笑出聲來,但想到討厭的黛娜,又忍住了笑意。
她取了一些蘑菇放在盤子中,喝了一口麥茶,靜靜地用著早餐。
凱托很喜歡他的兩個小女兒,但他實在太忙碌,很少有時間去看她們。但他明白小嬰兒的第一個微笑
對女人的影響力。
他吃了一口牛排,微笑地說道︰「我相信你應該越來越習慣葛氏城堡的生活了吧,蓓莎?」
「是的。我很感激您的慷慨,爵爺。」蓓莎回答道。
「我相信你應該過得很愉快嘍?」
蓓莎瞥了黛娜一眼。然後才說道︰「相當愉快,爵爺。」
「很好……很好……」他說道。然後他從口袋中拿出幾封信。「你父親寫了信來,親愛的。」他對黛
娜說道。「你妹妹菲碧也寫了一封信給莉薇。」他微笑著將信拿給他女兒。莉薇看到菲碧的信,立刻展開
了笑顏。
蓓莎看著莉薇讀著信,好奇地等待著。印象中的菲碧是個微胖、心直口快的女孩。她有著一張溫柔美
麗的臉龐,淡藍色的眼眸,以及如夏日稻麥般的金發。不知道三年來她是否有所改變。
凱托打開他的信,一邊讀著,一邊皺起了眉頭。那是他的繼子莫布萊寫來的。布萊是凱托第一任妻子
的兒子。當時她是個寡婦,比凱托年長九歲。那是一椿為利益而結合的婚姻,而麗莎帶著一個十歲的兒子
嫁給了他。
那椿婚姻只維持了六個月,麗莎就患了傷寒死去。在他母親死後,布萊便被他父親的家族接走。從此
之後,凱托便沒有再見過他。直到幾年以前,他在牛津欠下一筆龐大的賭債,被他父親的家族趕了出去,
這個年輕人于是來到葛氏城堡,向他的繼父尋求協助。
凱托並不喜歡莫布萊。這個年輕人表面上看起來很親切、友善、風趣,而且對所有貴族的活動十分在
行。但凱托總覺得他骨子里有些不老實。
布萊在信中告訴他的繼父,他要到北方來,為國王的軍隊辦一點事,想順便拜訪一下葛氏城堡。他顯
然沒有听說,他的繼父已經不再支持國王了
凱托將信摺起來,抬起了頭來。黛娜的臉色略微蒼白,她拿著她父親的信,手指微微地顫抖著。
「怎麼了,親愛的?你父親還好嗎?」
「我不知道。」黛娜回答道。
「我可以看你的信嗎?」他伸出手,黛娜將信遞給他。他靜靜地讀著。他的岳父似乎也開始對國王感
到不滿。雖然他還沒有宣布支持國會,但他已經不再出入宮廷。可憐的黛娜,她對查理國王和瑪麗皇後的
宮廷一向忠心耿耿,而在她受丈夫背棄國王的刺激之後,現在連她自己的父親也要這麼做了。
凱托默默地將信遞給黛娜,然後就道︰「菲碧怎麼樣了,莉薇?」
莉薇將信遞給她父親。凱托看了一眼之後說道︰「不太容易讀。不過看樣子,菲碧似乎很高興離開牛
津和宮廷生活。」
「我妹妹在宮廷的表現一向很笨拙。」黛娜說道。「她沒有大腦。舉止粗俗,也一向不知感恩……不
知道自己有多幸運。」黛娜站起身來。「很抱歉,爵爺,我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
他點點頭,故意不去注意她的沮喪。黛娜走出早餐室,砰一聲地關上了門。
蓓莎讀著菲碧的信,潦草凌亂的字跡讓她想起粗枝大葉的菲碧。莉薇正經地坐在椅子上,黑色的大眼
楮盯著她的父親。
「莉薇,你記得布萊吧?」凱托說道。「他好像又要來拜訪我們了……至少他信上是這麼寫的。等到
他發現葛氏城堡已經換盟了之後,或許他會改變主意。我不知道……」他停頓下來,驚訝地看著他的女兒。「怎麼了,莉薇?」
「沒有,爵爺。」莉薇臉上的表情空洞。她推開她的椅子。「失陪了,爵爺。」
凱托看起來不太高興,但他只是點點頭,繼續讀著布萊的信。
莉薇望了蓓莎一眼,然後匆匆走了出去。
蓓莎也匆忙地站起身。凱托無奈地對她說道︰「你最好去找她。她看起來不太對勁。我不知道她是怎
麼回事。」
蓓莎離開了。凱托不悅地看著懷盤狼藉的餐桌。
莉薇不在她的隊房。蓓莎站在門口,心想,不知她跑到哪里去了。她的斗篷依然掛在門後的鉤子上,
她的手套也扔在窗邊的一張椅子上,因此她應該沒有出去。蓓莎轉身準備離開時,听到壁爐後方傳來一個
聲音,彷佛像是小老鼠的哀泣聲。
「莉薇?」她走向壁爐。莉薇蜷縮在一個角落中,她別過頭,將雙手放在牆壁上。
蓓莎走到她身邊。「莉薇,這個叫布萊的家伙,為什麼讓你這麼不高興呢?」蓓莎愉悅地問道,將一
只手搭在莉薇肩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莉薇抬起頭來望著蓓莎,但她依然蜷縮在角落中。
「這很容易。」蓓莎說道。「前一分鐘你還高高興興地吃著早餐,然後,當你父親一提到這個莫先生
,你就像听到魔鬼的名字般地逃開了。」
「他——他的確是個魔鬼。」莉薇嫌惡地說道。她的身體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他做了什麼?」
莉薇靜默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我不能告訴你,我——我不曉得。」
蓓莎噘起了唇,試圖听懂她的話。「你是說你不記得嗎?」
莉薇點點頭。「每次我想到他,我就覺得好——好糟糕。」
「哦。」蓓莎說道。「我也認識幾個男人,讓我有同樣的感覺。既討厭又邪惡。」
「對!」莉薇坐直身子。「就是那種感覺。他像一只既討厭又邪惡的毒蛇。」然後她又蜷縮回角落,
細聲說道︰「如——如果他來這里,我——我一定無法忍受的。」
「可是你有我在你身邊啊!」蓓莎安慰地說道。「我有幾個秘密招數,能夠讓毒蛇也投降的。」
莉薇勉強一笑。「我——我真不知道沒有你該怎麼辦,蓓莎。我以——以前從來沒有任何朋友。」
「嗯,現在你有啦!」蓓莎微笑說道。她站起身來。「來吧。」她建議道。「我們去溜冰。外面太陽
很大。鴨子們一定都餓了。這樣的好天氣,窩在室內太可惜了。」
莉薇站起身來。或許布萊根本不會來。她父親認為這是有可能的。也許他不會來。不會來。她不斷在
心中這樣告訴自己,直到她的恐懼全部消失。
「我們最好偷偷溜出去,免得被黛娜逮到。她的心情不好。如果她看到我,一定免不了要我做些討厭
的事。」
「如果你借給我一件斗篷,這樣我就不用回到我自己的房間去,那麼也就不會踫到珍妮了。」蓓莎走
到門口,夸張地探頭出去張望,讓莉薇忍不住笑出聲來。
「穿這一件吧。」莉薇將掛在門上的斗篷拿給她。「我可以穿另一件。」她從衣中拿出另一件斗篷
,並且戴上手套。
「好了嗎?」蓓莎穿上斗篷。
莉薇點點頭。
她們悄悄地從城堡旁邊的石階溜了出去。外面的庭院中很忙碌,軍人們忙著卸下篷車上的貨物,包括
許多桶的麥酒和紅酒。
「為什麼我父——父親要采購這麼多的存貨呢?」莉薇問道。
「或許是在為圍城做準備吧。」她們走進馬廄里,去拿她們的溜冰鞋,以及喂鴨子的飼料。「現在是
冬天,所以不會有太多戰事。但等到春天一來可就熱鬧了。葛氏城堡是個大堡壘,你父親又養了一批軍隊。這里將會成為敵方圍城的好對象……讓你父親和他的軍隊動彈不得。」
「哦。」莉薇說道。她從來沒有想過戰爭的事。住在保護周詳的城堡中,她只知道自己不能隨意出門
,甚至無法去拜訪附近的村落。不過,現在是嚴寒的冬天,她也不太想出門。
她們爬下吊橋的梯子,來到橋下結冰的水面上,蓓莎溜到吊橋下方,盯著那個密道的入口。如果今晚
沒有人送貨的話。或許她可以溜出來一探究竟——
「她們在那里,就和昨天一樣。」喬治指著吊橋下方說道。他和他的兩個同伴躲在葛氏城堡外的樹叢
中。
「可是我們要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那個丫頭綁走呢?」一個滿臉胡須的男人說道。
喬治微笑地說道︰「如果她們和昨天一樣的話,等一下就會溜到小島旁去喂鴨子。在小島的另一頭,
守衛台的警衛看不見她們。到時我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人綁走了。」
「目標是哪一個?」
「那個穿藍斗篷的丫頭。主人上次到葛氏城堡來時看過她……啊,她們溜過去了。快行動吧!」
三個狄家村的男人在樹叢中移動身子,跟隨著兩個溜冰的女孩。
喬治和他的手下來到小島旁的樹叢。蓓莎和莉薇也溜了過來。她們高興地喂著鴨子,絲毫沒有注意到
身旁的動靜。突然間蓓莎警覺了起來。當她回過頭時,一條厚重的毯子罩住了她,緊緊裹住她的身子。她
听到莉薇尖叫的聲音,然後感覺自己被抬走。她奮力掙扎著,但卻無法掙月兌。她試圖尖叫出聲,但她的嘴
中似乎塞滿了毯子上的棉絮。她幾乎無法呼吸,听到樹枝被踩斷的聲音。然後一個人將她像包裹一般地抱
上馬。
她驚恐地掙扎著,想不出為何自己會被綁架。在葛氏城堡之外,她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她實在不明
白這其中的道理。
而且她快昏倒了。終于,她勉強轉動了頭,大口地隔著毯子呼吸著空氣。馬匹飛奔著爬上山丘,她還
听見其他幾匹馬的蹄聲。
「放輕松,小姐。」一個粗啞的聲音說道。「我們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如果你答應我會乖乖地安靜
坐著,或許我會讓你坐起身來。」
蓓莎做了一個點頭的動作。那個男人將她的身子扶正,並且讓她露出頭來。雖然她的身體和手臂依然
纏在毯子中,但至少她現在的坐姿比較舒服,而且可以看得見東西。綁架她的那個男人有一張紅潤的臉,
而且似乎十分和善。另外還有兩個男人騎在他們身旁。
「你是誰?」她問道。
「不關你的事,小姐。」那個男人柔聲回答道。
「當然關我的事,當然關我的事!」她憤怒地抗議道。「我有權知道自己被誰綁架了。」
「坐好。」他用同樣友善的聲音說道。「等一下自然有人會向你解釋。所以我建議你,乖乖坐好不要
說話,順便欣賞一下風景。」
蓓莎閉上了嘴。片刻之後她又問道︰「至少你可以松開我的手臂,這樣我可以把嘴巴里的東西拿出來。」
「什麼東西?」他好奇地問道。
「就是毯子上骯髒的棉絮嘛!」蓓莎不悅地說道。
「等一下。」他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把你的舌頭伸出來。」
「讓我自己來。」
他聳聳肩,準備將小刀收起來。蓓莎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將舌頭伸出,讓他替她把棉絮取出來。然後
他又拿了一個水壺湊到她唇邊。
蓓莎坐在馬背上,眼楮不停地左右張望,尋找逃走的機會。然而,可能性似乎不大。就算她沒有被毯
子纏住,要從飛奔的馬匹跳下去,簡直是自殺的行為。不過,她還是沒有放棄希望。
果然,機會來了。馬匹為了閃躲荊棘叢,不小心跌入一個壕溝中。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拉住馬韁,試圖
控制馬匹,也因此放開了蓓莎。她立刻掙月兌開來,跳下馬背,綁起的雙腿像美入魚般跳了開來。
「嘿,抓住她!」那個男人對他的同伴喊道。
蓓莎勉強將身上的毯子掙月兌開,然後使勁地向前跑去。當她沖進樹叢中時,才發現這是一個錯誤。荊
棘的樹枝刺破了她的斗篷,割破了她的臉。她的手套和衣服都已被割成碎片,她的臉流著血。最糟的是,
她知道自己無法逃出這個荊棘叢。
她听見那些男人從她身後趕來,用他們的劍砍著樹枝。她自己的小刀太小,無法切斷荊
棘。但她依然將刀子拿在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天啊!」喬治喊道。「你們看!那個丫頭竟然有刀。把刀子給我,小姐。」他伸出手。
「你抵不過我們三個人的。」
蓓莎知道自己輸了。她彎子,將小刀放回靴子中,然後聳聳肩,做出投降的手勢。
「天啊,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喬治說道。「全身都流血割傷了。來吧。」
他走向她,將她一把抱起扛在肩上。
「你那麼做真是太傻了,小姐。」他說道,扛著她走向馬匹。「我很抱歉,不過現在我必須把你綁起
來。」
蓓莎想要開口抗議,甚至請求,但自尊卻讓她閉上了嘴,讓那個男人緊緊地將她裹在毯子中,側坐在
馬鞍上。
他們繼續向前出發。那三個男人偶爾會開談,但從他們的談話中,蓓莎實在猜不出他們的去向及
身份。他們走過一片荒蕪的原野。她看到幾頭羊和幾匹小馬,但卻沒有任何人煙。
終于她實在忍不住了。她急著想上廁所,于是不得不開口說道︰「我需要到樹叢後方去一下。」
「對不起,小姐,不過我們就快到了。」喬治友善地說道。「你看到前方的火堆了嗎?」
蓓莎抬起頭。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依然有太陽,但她可以看到山頂上冒出的一縷輕煙。
「我們要去那里嗎?」
「是的。」
「我覺得我等不及了。」
他望著她蒼白的面孔。「你可以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