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三個四肢發達的白痴竟然控制不住一個十七歲的丫頭?」
葛杰士在葛氏大宅的馬廄,難以置信地瞪著那三個互相支撐的大男人。
「不是我們的錯,先生。」艾斯洛是唯一還能站直的人,而今為他的同伴開口辯解。「都是
那只該死的狗,幾乎咬斷杰克的手臂;而且我們也沒料到路上還有持刀的男人。」他有些野蠻地說。「你沒告訴我們有守衛,杰士先生。芮德的肩膀被捅了一個大洞……對不起,先生。」
杰士那不可透、殘酷的眼神掠過面對他的男人,斯洛戰 地清清喉嚨,肩膀微微垮下。
「這位偉大的狙擊手用的是誰的刀?」杰士靜靜地質問。「別替自己的無能找藉口。這麼簡單的任務,還被你們搞吹了。」他轉身。
斯洛恐慌地注視他的同伴,然後再次開口︰「杰士先生……先生,我們的錢呢?你答應要給一個人一先令的。」
杰士轉過身來,那空白無情的眼神令他畏縮。「我是事情辦好才付接,不是花錢在三個無能的笨蛋。滾開我的地方。」
「可是先生……先生……芮德的肩傷使使他不能工作,而他還有小孩要養……六個小孩,生,還有一個在肚子里,快生出來了。」
「快滾,免得我放狗出來!」
「哦,杰士,這公平嗎?」一位裹著圍巾,站在一旁的婦人遲疑地問。
「你在質疑我的判斷力嗎?夫人。」
葛露絲少有的勇氣立即變得不翼而飛。「不……不,當然不是,先生。我不敢那麼做……只是——」她落人沉默。
「只是怎樣,親愛的?」
她搖搖頭。「沒事……沒事。」
「你在這里會著涼,親愛的。我確信你在屋晨還有事要忙。」他的聲音很溫柔,命令的意味十分清晰。露絲不敢看那三個人,匆匆雕開。
「仕平,你看著他們離開。」
「當然,先生。」
仕平目送繼父雕去,大步走進工具室。回來時帶著一條沉重的馬鞭。他眼中趣意盎然,望著三位綁架者跌跌撞撞、恐慌地沖向大門口。他懶懶地追過去,對著他們的腳跟揮皮鞭,直到他們抵達長長車道的盡頭,站在柱子之外。
「日安,各位先生。他嘲弄地一鞠躬,返身回頭,心不在焉地踢著傷者鮮血滴到的石頭。
他剛進屋,他的母親從陰影中走出來,塞給他一把錢幣,害怕地低語︰」仕平,你快拿去給那些人,芮德的妻子即臨盆,如果他不能工作,就沒食物……」
「別這樣心軟,母親。」仕平望著那一小撮錢幣,猜想母錢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從丈夫手里,以直接必要的理由、要求的生活費當中攢下這些金額。他握住她的手,將錢幣放在她的手掌里。「如果杰士先生發現你想插手干預——」
「仕平,你一定不能說!」她的雙手伸向凹陷的雙頰,驚恐地望著兒子。
仕平輕蔑地搖搖頭,大步走向早餐室,他的繼父在那里面。
露絲望著他的背影,試著回憶兒子還是可愛的小男孩時……當時他還不會從繼父那嚴苛、嘲笑的眼光中來看他母親,而且還不只是他母親,露絲心想,轉身上樓。不只是那些他們帶到地窖的女人,似乎針對所有的女性。可憐的筱嵐,即使她母親長年臥病在床和到她的忽視,她卻一直是個活潑的孩子。還要多久,杰士和仕平也將毀了她?
露絲一點也沒想到,她的丈夫和兒子對貝絲女兒的計劃會失敗。一次的失敗絕對阻撓不了士的決心和針謀。
「原來狗回來了。」山姆拿開熱騰騰的鍋子時,宇修正好走進廚房。從後門灑進來的陽光亮得令字修畏縮卻步。「她在哪里?」
「小姐帶她出去散步。」
宇修詛咒地走向門口。「她沒有一點常識嗎?過了昨晚,今天還敢在鄉間游蕩!」
「我猜她不會走遠,」山姆攪拌咖啡。「畢竟她是穿睡衣,打赤腳。」他倒了一杯濃濃的黑咖啡。「昨晚怎麼了?」
宇修沒有立刻回答,氣沖沖地質問︰「你不是在告訴我她又穿睡衣出門?」
「狗很急著出去。」山姆解釋道,將咖啡推到他面前。
宇修雙又手捧住那杯溫暖,深深吸進它的芳香,清清大腦。「昨天我去曼徹斯特,有陌生人來過嗎?」
山姆點點頭。「有個家伙想打零工,修理雞舍……手藝還不錯。」
「會不會是他把狗帶走?」
山姆眼光一閃。「大概吧,當時比利正在吃午餐。」
宇修描述昨晚的經過,直說到他把筱嵐和‘丹尼’安全帶進門。「筱嵐以為他們要的是狗,但我不認為有那麼單純。」他下結論。他猶豫著要不要說出自己對杰士的懷疑,可是如此一來,就得泄露部分往日糾纏不清的過去,而他無法去面封。
「在我下決定之前,她必須有人盯著……但是別太過火,我不想令她有不必要的警戒。」
山姆尖銳的目光沒有動搖,他听得出來有太多隱瞞,但他早已習慣宇修的秘密,知道不要去探索。
宇修走回門口,不耐地望著廚房的花園,‘丹尼’搖著尾巴跑過來,筱嵐跟在後面,長長的
外套下擺拖在草地上。至少她記得不能穿薄睡衣四處游蕩。字修的目光移向她的赤腳,美麗、修長而縴細,連腳都十全十美。他的頭昏昏的,無論如何,他必須忘記昨夜恍惚之間發生的一切;更必須強迫筱嵐忘記……或者至少拋在腦後,當成是一夜的興奮和迷惑之中的月兌軌行為。那件事永遠不會再發生,而他能為她做的最大服務是除去她心中任何等待澆灌的激情蓓蕾。
「過來,你沒有隨從,不能到外面去。」他啐道,側站讓她進門。「事實上,沒有我的允許,稱不得踏出中庭,一個人在鄉間游蕩太不合宜,你又不是擠牛女乃的女僕。」
她原有的招呼之意全梗在嘴里,眸中那痛苦的脆弱令他的心翻攪。他仍以相同的嚴厲說下去︰「既然那該死的狗會惹麻煩,你要時時帶著它。如果無法控制,它就得滾蛋,懂了嗎?」她眼中充滿受傷和迷惑,然後突然代之以叛逆和怒火。「真是反覆無常,宇修先生,不過昨
天你還禁止它進門,或者是我也要被關在馬廊里面?」
「如果你再用這種態度,孩子,你會發現我絕不容忍傲慢無禮。」他以令筱嵐警覺到危險的輕柔語氣說。
「‘丹尼’需要運動。」她不退縮。「兩歲的狗不能無止盡地關在屋里頭。」
「山姆或比利可以每天帶她出去溜一溜。」宇修轉過身去,那輕視的態度令她生氣又受傷。
「我也需要運勤,不能只在中庭散步。」她怒沖沖地頂回去。
他猛地轉過頭來,眯起眼楮。「既然如此,我建議你守在房子里。你對屋里的清潔狀況多所批評,我想你會很樂意一舉兩得,我確定刷洗和磨地將是足夠的運動量。」
「我相信這種工作不適合一位八萬鎊的女繼承人。」她反駁,聲音氣得發抖。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成為眾矢之的,一如她不了解昨夜為什麼會發生,然而這種不公平令她反抗,此刻她到她的監護人的感覺只有討厭。
「你最好讓自己有用一些。」他聳聳肩。
筱嵐盲目地拾起最近的物品——正巧是和面板,連著面包一起丟出去。
宇修側身閃過,飛彈砰地撞上牆壁,面包掉在‘丹尼’的鼻子面前,他嗅了嗅,伸出舌頭去舌忝。筱嵐沖出門,‘丹尼’舍去它的意外獎品,跟在她後面,門砰然關上。
山姆俯身拾起面包。「你對姑娘真嚴厲,不是嗎?」他用圍裙撢去面包的灰塵。「她做了什麼招致這種待遇?」
「別愛管閑事,該死的你!」宇修砰地放下馬克杯。「只要確定那條狗時時保護著她,注意她的安危。」他大步踏出廚房。
山姆皺著眉,搔搔鼻子。過去十四年,他和莫宇修在槍林彈雨、炮火之下並肩作戰,看著這個二十歲的男孩蛻變成聰明成熟,膀利的指揮官。每次上岸休假,他也陪著他度過酒後暗的絕望,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但也察覺到那是出于內在深深的自責。
他冷靜地接受他的情緒變化,深信宇修這種特質和能力的年輕人無法永遠活在這種苦澀、自我輕視的詛咒之下,有一天,一定會有某些事發生,來修補他靈魂的傷痕。
然而回到丹森宅邸後,那股絕望越加地頻繁和強烈,山姆再次不明所以,卻猜想是和過去的事有關——以及宇修目前的生活缺乏目標。而且是藉酒消愁愁更愁。山姆再次耐心地陪在身旁,深信一定會發生什麼事來更正這種狀況。
然後女孩出現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年輕小東西,獨立有決心,需要堅定引導。山姆私心希望她能使字修的思緒轉離心中的困擾。而今山姆開始懷疑葛小姐不只如此而已,至于這是好是壤猶未可知,而在此刻似乎對宇修先生的脾氣毫無助益。
宇修從地窖拿了一瓶酒到書房,為自己倒了一杯。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唯有更多的白蘭地可以麻痹疼痛。他走向窗邊,眺望過度生長的花園,玫瑰迎鳳錠放,筱嵐那獨特的香氣似乎在空氣中彌漫,那迷人的回憶鮮明如真實。
他咕咕地詛咒,轉過身來,目光落在沙發椅上。血的污漬有如陰沉的責備,怒目瞪著他。
天啊!萬一她懷了孩子呢?他怎會允許這種事發生?怎麼會如此盲目,不顧後果,醉得沒想到采取最基本的避孕措施呢?
有些事可以用來扭轉這樣的後果,不過那是娼妓和交際花的方法——她們游戲人間不帶感情,心中沒有疑慮,任性地欺騙情人和丈夫,一心尋歡作樂。
要讓筱嵐用那種方法,將會使她歸人和那些女人同類……把她和他那纏繞不去,苦澀的過去連在一起。不過他又有什麼抉擇呢?既已奪走她的純真——那是混蛋的行為,滿足了私欲,而今他能再像個無賴似的逃之夭夭,留下她承擔那股沖動的後果?他徑自去馬廄找他的坐騎。
筱嵐在廚房里面,毫無食欲地吃早餐。書房的門開了,她立即坐直,眸中滿是希望和期待。但是側門砰地一聲,她垮下肩膀,眼中的光芒倏地熄滅「別在意他,」山姆粗聲地說。「一旦他陷人這種情緒,誰都奈何不了他。」
「可是我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筱嵐臉上有一抹淡淡的紅潮。她猜得到問題在哪里,只是不知道原因,而她當然不能向這位水手承認。
「別管他,」山姆建義。「這種時候最好別靠近他。」
「可是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容忍。」筱嵐推開盤子。「他莫名其妙的攻擊我太不公平,丹尼’走失不是我的錯。」
山姆聳聳肩,似乎不再對此話題感興趣,他意欲按照指示,盯著女孩,並且閉上嘴巴。「櫥子里有豬肝,可以給貓吃。」
筱嵐微笑致謝,漫步走到中庭,坐在角落的桶子上,仰臉迎向陽光,‘丹尼’吐口氣,趴在她腳邊。陽光溫暖地照在她閉著的眼瞼,筱嵐試著理清心中受的傷害和迷惑。她很享受書房發生的一切,歡愉中沒有後悔和罪惡感,仿佛第一次面對敞開的另一個世界,跨過一道分隔少女生涯和成人經驗的門檻。可是字修為什麼如此懊惱呢?即使缺乏經驗,她卻也知道他明顯地和自己一樣的喜歡,這份認知擴大她的歡愉,自禁忌中釋放出來,獻出自己,沒有一點保留或尷尬的恐懼。
然而激情過後,他的怨毒使她的歡愉蒙上污點。她倉皇逃離書房,輾轉反側,納悶他為什麼滿是輕蔑。今天早上他更以最嚴厲監護人姿態,權威苛刻的和她說話……啊!筱嵐猛然睜開眼楮,迷霧中似乎有一絲曙光出現。只因為她不感到罪惡感,並不意味著
宇修亦然。畢竟他身為監護人人,或許有一些如何對被監護人的行為準則。當她建議運用她的錢,兩人互蒙其利時,他變得相當道貌岸然。或許他不明白,筱嵐對未來自有計劃,可不打算被動地坐著等待。昨夜發生的事多是出于她,她才應該負責,他的自責真是荒廖。
筱嵐突然愉快許多,走到馬廄去探視羅絲安娜,那匹馬毫無起色,還是很糟。「我想給它一顆子彈是最仁慈的了。」比利搖頭說道。
「或許。」筱嵐說。「如果過幾天還是沒起色,我會請宇修先生了結她的苦難。」她伸手模模那瘦得可憐的肋骨,嘴唇抿繁。「我知道誰最應該吃子彈!」然後她抬頭望著比利,隨意問道。「咿,你知道字修先生去哪里麼?。」他搖頭以對。「只說馬要上鞍。」
「沒有說要去多久?」
比利再次搖頭。「沒有,不干我的事,他沒理由告訴我。」
「我想也是。」筱嵐沉思地離開馬廄。看來似乎得由她來解鈴。她必須安慰宇修,說服他,
他們倆沒做錯什麼,事實上最好的方法是再讓它發生。
她懷疑這種事不只是昨夜那樣而已,想到未來的實驗,不禁令她滿心期待。
在寢室內,她檢視羅夫人推薦的衣裳。那天早上她沒多想,就套上棕色的斗篷——反正這是個相當棕色的早上而今陽光似乎再在她血管中奔流,她盤算作戰策略,那件細棉布禮服似乎迷人多了……不過當然比不上孔雀藍的那一件。然而眼前再去想輸了的戰役也于事無補。
她套上藍色線帶的禮服,房里沒鏡子,她只好跑到另一個有鏡子的房間,拉載窗簾,讓陽光驅走久無人居的霉味,然而鏡子又太高,只能看見一部分,她只好搬個小凳子站上去,才能看見腰部以下的模樣。
原本配棕色制服的小短靴而今顯得好可笑,然而昨天沒空逛鞋店。筱嵐踢掉靴子、襪子,對鏡蠕動腳趾,赤腳的效果相富吸引人,她心想,倒像個牧羊女或擠牛女乃的少女,希望她的監護人也會覺得這副模樣很誘人。
她看看自己的臉,然後嘗試各德發型,最後決定任由秀發披在肩上更有牧羊女的嫵媚,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載始梳頭發,在梳到發亮。
‘霍斯’偏著頭,獨眼定定地盯著那把梳子,‘翠西’躺在窗抬上曬太陽,‘丹尼’則期待
地直搖尾巴。
「不知你們對倫敦做何感想,」筱嵐盤上發帶,心不在焉地說。「要等到你斷女乃才能去,‘翠西’。」貓兒豎起耳朵,‘丹尼’重重地吁口氣趴在地上,顯然認為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不過我想也要那麼久才能說服字修先生,同意做所有必要的安排。」她冥思地說,坐在窗前,小心不弄皺衣裳。
一小時之後,車道才出現騎士的身影。筱嵐一躍而出,堅決地關住失望的丹尼,奔向樓梯頂。從那里俯視大廳。字修把鞭子丟在桌上,雙手扒過頭發,拇指按摩太陽穴,那撞姿勢筱嵐開始覺得熟悉,其中透露出她渴望去撫平的疲倦,想辦法帶給他寧靜。睡不著究竟是什麼感覺?
宇修突然抬起頭,看見她。「下來到書房去。」他平板地說。
他的語氣令筱嵐的樂觀和肯定有些動搖,遲疑一下。
「現在!」
她驚喘一聲,匆匆下樓,好像背後有人拿皮鞭趕她,而他已經轉向廚房。
「去書房等我。」他指示。
筱嵐早先的信心一掃而空。他似乎沒有好好看她一眼,也沒意到她的外觀。她站在門口環顧發生這麼多事的房間。現在它似乎陰暗又不友善,一如她第一次走進來找律師的信一般此刻字修一手端著杯子走進來,看見她坐在沙發上,內心又涌起新的自責。筱嵐焦慮地睜大眼楮。「我只是……我只是……」她結結巴巴。
「我要你喝這個。」他不肯看她眼楮,把杯子遞給她。
筱嵐接過去,看看那混混的液體,皺皺鼻子。「這是什麼?」
「喝下去。」
「可是……可是這究竟是什麼?」她困惑地望著他。「為什麼你不肯說?」
「它可以確保昨夜的事不會有後果。」他的聲音冷靜而平板。「喝。」
「什麼後果?我不懂。」她的唇顫抖,哀求地微笑。「求求你,宇修。」她的手伸向他的臂膀,他有如被燙到似的震開。
「天真的傻瓜!」他吶喊。「我無法相信你不知道!」他倒了一杯白蘭地,仰頭灌下去,月復中的暖意使他的手不再打顫。他深深呼吸,轉身面對她。
「懷孕,那就是後果,你或許已懷了孩子,杯子里的束西可以確保那不會發生。」
「唔。」她表情變得凝重。「我早該想到,我不是有意這麼單純。」她仰頭灌下,那不好喝的味道令她閉上眼楮。「有效嗎?」
「是的。」他走向窗邊。
他在地窖中第一次知道有這種藥方時,還深受別人的嘲笑。而今過了十四年,那草藥師仍然住在同樣的小屋,即使地了十四年,她仍然認得他,在他看來,她也沒變多少,或許蒼老的臉再多幾條皺紋,灰發更稀少更蓬亂。然而她的眼神還是一樣的尖銳,要價也是一樣的高。
筱嵐放下杯子,走向宇修。她深深吸口氣,伸手輕觸他的臉。「字修,我——」
他轉過身來,用力拍掉她的手,力氣大得令她痛呼出聲。「別踫我!」他啐道。「再也下要踫我,你听到了嗎?
她模模手,愕然無語地瞪著地。
他握住她的肩,搖晃她。「你懂了嗎?」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喊。「過了昨天晚上,你還問為什麼?」
「可是……可是我很喜歡,感覺真美妙。如果你覺得有罪惡感,那根本不必。」她熱烈的說,眼楮灼灼發亮。「你沒有理由感覺不安,沒有好後悔的——」
「你這個放肆的女孩子!」他叫嚷著。「你還有膽子告訴我應不應該後悔!你現在听我說,好好听清楚。」他抓緊她的肩膀,令她痛得瑟縮,然而她移動不了,目光也移不開他那刺人的眼神。
「昨天晚上發生那一切,是因為我喝醉了。如果我是清醒的,就根本不會發生。你想我會瘋得認為一位幼稚的女學生不可抗拒嗎?」他再次用力搖晃她。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殘酷無情地說下去。從現在開始,你會離我離得遠遠的,除非我叫你。而且我以我死去的母親發誓,如果你再對我使出那些引誘的把戲,那將會是你生命當中最悲慘的一天。」
他突兀地放開她的肩膀,用力推開。「現在快滾出去。」
筱嵐跌跌撞撞地跑出書房,太麻木而流不出眼淚。她似乎無法呼吸,仿佛被推進冰冷的湖水里。
她站在大廳,強迫空氣進人肺部,直到肋骨底下刺人心肺的痛苦緩和為止,然後她本能地走向敞開的門口,企求中庭的溫暖和陽光,來她冰冷的身軀,將生氣送人她冰涼的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