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確是常來。」封勒一口飲下杯中黃湯,才接續說話,「幾乎是天天上門。」
心,驀然地揪著,席媛望著他剛毅的側臉沐浴在月光下,那輪廓分明的面容有著溫柔,這是他談及席璟時才有的表情嗎?
「喔!你們的感情還真好。」席媛感覺喉頭有些干澀。
「嗯!」封勒嘴角扯起淺笑,又飲下一杯。
席媛差點就要陷入他溫和的笑容中,她急忙回過神,一口飲入手中的酒液。
當帶著桂花香味的酒緩緩滑入喉頭時,一陣芳香由她的嘴里擴散而出,「這酒真不錯,上哪買的?」
「是差人由家鄉帶來的,這酒是我娘釀的,據她所言,釀酒的方法是娘家祖傳。」封勒又再為席媛倒滿一杯。
「你娘親還真能干!」
聞言,封勒似笑非笑地勾起薄唇,「會釀酒就是能干?那普天之下會釀酒的人多如繁星,他們也都很能干了?」
「當然不是!」席媛怎麼覺得自己醺醺然的,什麼死都不願意月兌口的話就這樣毫無遮掩的說出口,「你娘除了會釀好酒,還生了個好兒子。」
封勒淺淺勾起嘴角,「感謝公主抬愛,只可惜在下並非是個好兒子。」
「怎麼會?你明明就權傾天下、學富五車,滿朝文武百官都得敬你三分,這樣的你怎麼不會是你娘親眼里的好兒子?」席媛擰著眉心不解。
況且,在不久的將來,封勒也許會憑著裙帶關系當上皇帝也說不定!
但是這句話,席媛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封勒扯起淺笑,在那淡然的笑容中,似乎多了些……失落!
「我爹娘是奉媒妁之言而成婚,我娘是鄉野農婦,至于我爹家境也好不到哪去,只不過比旁人多讀了點書,憑著才學考上秀才後決定上京赴考。」
席媛很認真地望著他,听他說話。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誠懇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心計,沒有絲毫想與姊姊比較的心情。
有的,只是想了解他這個人而已。
「我娘知道我爹要上京,便把祖傳的農地賣了,換盤纏給我爹。很幸運的是,我爹一舉中狀元,但他卻遲遲沒有打算接我娘過去共享富貴,幾年後,我爹總算是寄了一封家書回來,里頭寫著要將年幼的我接到京城教養外,還附上一封早已簽上名字要休了我娘的休書。」
「什麼?」席媛詫異地瞠大眼。
封勒一口飲盡杯中酒液,嘴角扯起淺笑,「我娘當時竟然收下休書,隔日便將我托付給前來送信的奴僕,要奴僕在這一路上好生照顧我。」
「這……你就這樣離開你娘了?」
「是呀!我就這樣離開了!」封勒嘴角勾起嘲諷笑容,譏嘲地說話,「幾個月後,我娘托人由鄉下帶來二十幾壇她親手釀的桂花釀送給我,當我接過酒壇以及她用淺白的字寫的一封信,我就知道我這一生再也看不見她了。」
「怎麼說?」
「她要我好好的听我爹的話,出人頭地,做個能讓封家驕傲的子孫。」封勒又再飲了一杯酒,「她在字字句句中都沒有要我捎個信給她,也沒有提到要我央求爹將她接來京城的話語。」
「然後呢?」席媛擰起眉,眼底泛著水霧。
她不曉得自己是為封勒自小缺乏母愛而傷感,還是因為他母親坎坷的一生而難過。
「然後?沒有然後了!」封勒輕扯嘴角,拇指拂過席媛白皙的小臉,將她臉上亟欲成形的淚花抹去,「我娘過世了,就在她寫了這封信給我的幾天後。」
之後的故事封勒不想提及,因為那沉痛的傷痕他並不願再揭開。
就像說書人口里的能共享貧窮卻無法共榮富貴的負心漢,封勒的父親與他母親的故事,就在男人娶了朝中大臣的女兒,一路平步青雲,而鄉下拙荊卻病死還苦無治喪費。
好在封勒自小聰明絕頂,新的母親肚皮不爭氣蹦不出一個子兒,所以封勒得到了父親所有的關愛與嚴格訓練,因此他自小出入宮廷,與席璟成了青梅竹馬的莫逆之交。
「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她就不會問了。
「公主,你說什麼?你根本沒有道歉的理由。」封勒望著她。
許多人都說過,羌族人向來重情重義,雖然他們十分熱愛搶奪與站上勝利高峰的滋味,但是只要他人對他們有恩,點滴必涌泉以報。
瞧席媛這陷入他過往傷痛的模樣,他才能漸漸體會羌族人的特質。
「如果不是我開口問你,你就不會想這些了!」說到這里,席媛又哽咽了。
「不想過去的人是懦夫,我從來就不避諱談過去。」
她明明就想在他身上得到什麼東西,但是現在看來,獵人似乎動了真情。
封勒站起身來到她身旁,高大身子蹲下來,輕輕地撫著她的柔順長發,「別哭,這沒什麼好哭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嗯!」在他的哄騙下,席媛漸漸緩和情緒。
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究竟怎麼了,明明是他的事,怎麼自己竟然會將這當成自己的事看待。
「我到里頭取條帕子給你擦臉。」瞧她不再哭泣了,封勒才放心地站起身。
席媛望著封勒高挺身影消失在眼前,口干舌燥的她舉起酒壺倒滿整杯酒。就一口飲下,接著再喝著第二杯、第三杯……
一直到封勒取來擰干的濕帕時,她已經將整壺酒喝個精光。
「怎麼喝這麼多?」封勒揚眉。
這酒雖名桂花釀。但是後勁十足,一不小心貪杯就容易醉。
席媛仰頭,蒙的視線里望見封勒輪廓分明的俊顏,嘴角綻起笑花,「好好喝!」
「就算好喝也不能這樣喝呀!」
席媛不把他的微慍看在眼底,雙手朝他高高舉起。
「抱我!」
「什麼?」她一定是醉了!
「我要你抱我!」席媛噘著粉唇,面容里頗有不悅。
封勒微蹙眉心,審盱著星眼迷蒙的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瞧她甜膩地笑著,就像一朵盛開在艷陽下的牡丹,搖曳生姿,令人無法將目光由她的面容移開一分。
雖然她現在的模樣讓他心旌搖曳,但並不表示他樂意成為其他男人的代替品,所以在有動作前,他得好好問問。
「我當然知道!」席媛咯咯笑了好幾聲。
「那你要說清楚我是誰,我才願意抱你。」
「真麻煩!」席媛癟著小嘴偏過頭,不消多久,粉唇勾起誘人的弧度,「你是勒哥哥!」
沒想到她竟然認得他!
封勒這回可滿意了,他彎子讓縴白藕臂攀在他的頸子上,健壯臂膀毫不費力地就將席媛攔腰抱起。
「我送你回房。」
「不!」席媛緊巴著封勒不放,「我要留在這里!」
「不成。」封勒斷然拒絕。
「人家不管,如果你敢把我抱離你的寢宮,我就會大吼大叫,把所有的禁衛軍都叫來你這里。」席媛眯著大眼,小嘴不懷好意地笑著。
「人都醉了還會耍任性。」封勒沒有選擇的余地,他嘆了口氣轉身回寢宮底端,將她輕放在自己的床鋪上。
席媛的可愛圓臀坐在床墊上,但是她的小手卻還是不肯離開。
「又怎麼了?」
「我要你陪我睡覺!」
「什麼?」封勒揚眉。
難不成她喝醉都會要男人陪她睡覺嗎?
封勒明白,羌族人性情豪放,就算女子與男人有過一夜之合,對他們而言,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然而席媛自小深受馬雅娘娘的影響,雖然她的外表與中原女子無異,但是骨子里卻是十足十的羌族人精神。
因此,那些繁文縟節席媛向來不放在眼底,所以傷透了一堆守舊的老臣的腦筋,直想趕緊找個理由,請女皇將席媛遠嫁他國,來個眼不見為淨。
「你快點過來呀!」席媛扯著他的手,蹙眉催促著。
封勒被動地靠近軟炕,坐在床沿,低首望著她白皙中帶著粉女敕的小臉,「公主,你喝醉了。」
「醉?」席媛冷哼了一聲,「本公主從來就不會醉!」
既然她都已經上了他的床,她才放心地松開囚錮他的小手,調整了位置,想舒舒服服地躺下。
她連醉了都愛逞強!
封勒嘴角扯起寵溺的淺笑,大掌環過她的後腦勺,拉過軟枕想讓她躺得舒服些。
他如此的貼近她,幾綹墨黑長發不听話地跑到身前,搔癢著她。
在空氣中,席媛可以聞到他身上融合酒香的特有麝香味,那是屬于成熟男人的味道,頓時,她感覺到好放松。
「你說!」席媛雙手猛然又環上他的頸子,讓他無法起身。
「說什麼?」
席媛迷蒙的瞳仁巡視著他好看的俊顏,才揚唇說話,「今天晚上我姊姊有沒有找你過去她那里?」
封勒挑眉,這下他全都懂了,「女皇今夜是有邀我過去小酌。」
原來姊姊真有邀他!
現下,封勒為了她留在這里,讓她的心透出一絲絲愉悅。
「那你怎麼沒去?女皇邀你過去,你竟然抗旨?」席媛明明心底開心,但她卻刻意要問個清楚。
因為她想知道,封勒留下來究竟是為了與她有約在先,還是因為她這個人?
「沒到抗旨這麼嚴重,只不過是好友聚首而已。」封勒的修長指尖輕輕拂過她迷人的小臉,將不听話的烏絲塞入她的耳後,「況且,在下與公主有約在先。」
「就只有這樣?」席媛的小臉垮了下來。
瞧她似乎心有不甘的可愛模樣,他讓溫柔笑容掛在臉上,「不只這樣……」
「那還有什麼原因?」席媛急著想探詢。
「因為我想陪在你身旁與你一同談天說地。」
他喑啞的嗓音迸出,讓席媛開心地笑著,環住他的雙手更是緊緊的摟著,「你這壞人,姊姊听到定會生氣的。」
「哦?那你說,女皇為什麼會生氣?」瞧這小妮子心口不一,讓封勒想笑。
她真是可愛極了,藏不住心底話的她,比爾虞我詐的後宮女子來得令人疼惜。
「你是明知故問。」哪有一個女人會願意看見心上人撇開自己,跟別的女子幽會呢?
封勒扯起嘴角,沒有回話的打算。
席媛瞧他似笑非笑的模樣,俊美得讓她想好好地……將他吃了!
她拉下他的身子,隨即用粉唇堵住他的薄唇,小小的舌尖生澀地探入大口之中,勾弄他的舌。
封勒沒有拒絕,他的雙手抵在她的側臉兩旁,定住身子讓她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一番逗弄後,芳舌緩緩由他的嘴里縮回,還不忘舌忝玩著他的薄唇弧度,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他。
「真好。」席媛放開他,粉舌舌忝著自己的上唇。笑望著他。
封勒淺淺地笑著,「真好什麼?」
「我是說吻著你的感覺真好。」她向來就不是小鼻子小眼楮的人,喜歡就喜歡,沒什麼好害臊的。
「哦?」她的誠實令封勒十分欣賞,「那……想再來一次嗎?」
席媛嬌媚地笑了,她瞅了他一眼,「我想再來一……」
她的話還未說完,封勒就如急著將獵物拆解入月復的狂獅,低首含住她微啟的粉唇,吸吮著她的所有甜美。
一改方才不溫不熱的淺吻,封勒的大舌竄入她的檀口之中,勾撩著她的小舌,舌尖掃過芳腔中的所有角落,連一處都不願意放過。
「唔……」香甜甘液在她來不及吞咽時緩緩滑下。她感覺到月復部底層竄出一絲絲麻癢,雖然她並不清楚這是什麼,但她卻愛極了這樣的感受。
封勒不斷轉換角度,仿佛永遠都要不夠她似的,想將她吞入肚內,化為自己的骨血。
席媛的小手爬上他寬薄的後腰,拉扯著他原先就不算整齊的衣袍,最後,他的上身因為她的杰作而完全。
當四片唇藕斷絲連地分開後,封勒用拇指抹去她嘴角的甘津,接著放入嘴中品嘗。
他的曖昧舉動讓席媛羞紅了雙頰,微微咬著唇嬌嗔著,「你真討厭。」
「討厭?我怎麼看不出來公主討厭在下?」
封勒的上身衣袍全滑落在手肘與後腰上頭,結實有力的月復肌與胸前凸起令席媛又是一陣嬌羞,使得原先就殷紅的雙頰更加緋紅。
瞧她不語,封勒知曉她是害臊了,背對她就要站起身時,卻發現一道小小力氣扯著他的衣袍。
「怎麼了?」封勒轉過身望向她。
「我要你。」
「要我?」封勒不解,揚眉望著她。
席媛在他的注視下,放開抓緊他衣袍的手,接著嬌女敕雙手來到入內後就一直未褪去的粉色外袍,將系在頸上的小結扯開,讓里頭的穿著顯露在他面前。
今夜,她穿著粉色的織花抹胸,外頭僅僅用幾乎要透光的薄紗遮掩,的勻稱雙腿若隱若現,令封勒倒抽口氣。
粉色的布料更加襯出她白皙中帶著粉女敕的肌膚,深深的溝壑與渾圓在她的一呼一吸中上下起伏著。
若非封勒有十萬分的定力,他鐵定會發狂地褪去她身上礙事的布料,將她的所有全落入他眼底。
「勒哥哥……我要你。」席媛微噘著小嘴,酡紅的小臉像朵桃花般令人愛憐。
這是她今夜的最終目的!
只要把自己給了封勒,她就不信席璟還能對她做任何處置。
從前她就明白,只要她失去了可以依靠的父母親後,流著一半外族血液的她必須就得再找個靠山,來確保她在宮中無可動搖的地位。
而封勒,就是她未來的靠山。
雖然她不想象菟絲花緊緊攀著男人過活,但是生在她毫無置喙余地的深宮之中,她別無他法。
況且,若是對象是封勒,她心底是無怨無悔。
「我要你今夜抱著我。」席媛半跪起身子,將嬌弱身軀倒在封勒的大腿上頭。
封勒低首望著她,遲遲說不上話。
「勒哥哥……」席媛柔若無骨的小手滑過他的側臉,最後停在他的薄唇之上,「小媛兒喜歡勒哥哥……」
「真的?」封勒的口吻里似乎有疑惑的成分。
「你不相信我?」席媛不悅地擰了他的側臉。
封勒淺笑不語。
對于她的心思,他這在官場上打滾許久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
至于他為何不點破?
因為他還想與她玩著獵人與獵物的游戲,畢竟一腳踏入官場後,他的角色永遠都是奸黠的獵人,現在,他倒是挺享受當個乖乖上鉤的獵物。
瞧他不說話,席媛的小嘴更是噘起不悅的高度。
「難道在勒哥哥的眼里,我是個工于心計的人嗎?要不然我的話你為何不信呢?」
難道他只是在陪她玩游戲?他的心一直都是向著席璟?
一抹不甘心的情緒在她的胸臆間擴散,夾雜著淡淡的苦澀,使她有種想哭泣的沖動。
「怎麼了?」封勒輕撫著她的小臉,擔憂地問話。
「少在這里惺惺作態了!」席媛揮開他的手,「你又不相信我說的話,干嘛又要關心我!」
她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出錯了,忘了今夜的最終目的,與他耍起性子來。
「在下又沒有說話。」封勒瞧她盛怒的美顏,嘴角扯起淺笑,「在下何時說過不相信公主所言了?」
她的惱怒代表了她是在乎他的沒錯吧?
思及此,封勒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這……」對呀!他又沒否認。
「我說公主,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很多事情都要學著放在心底不說,要不然在這深宮之中,靠著大刺刺的個性過活,絕對會吃悶虧。」
自小就靠著本事在宮中生活的封勒,對她有滿月復的擔憂,像她這樣想學著娘親算計別人,卻不到家的本事只會招來更多的白眼。
「所以你應該要學著點。」封勒用手背撫著她無瑕的嬌顏,「要不然就是……」
「就是什麼?」
「找個穩固的靠山,讓那個人罩著你。」封勒這話里似乎有了人選。
靠山?她現在就是正在拉攏靠山呀!
「我早已有了靠山的人選。」席媛得意宣布。
「是嗎?」封勒輕輕勾起嘴角,「那個人穩固嗎?」
他怎麼會不明白,這小妮子小小的肚子里在想些什麼。
「當然穩固了!他可是立于朝中不敗之地呢!」席媛萬分得意地夸贊。
奇怪了,封勒在朝廷呼風喚雨,她得意個什麼勁?
席媛猛然一驚,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像個小妻子般,封勒的成就竟會造就她的洋洋得意。
「是嗎?但是伴君如伴虎,女皇只要一個不高興,就算是平步青雲的人,也會一夕間落入谷底。」
雖然封勒知道席璟與他交情匪淺,他們倆互相幫助對方,因此過河拆橋這種戲碼,席璟是干不出來的。
「放心!你不會的!」席媛萬分愉悅。就連說錯話都不曉得。
「我?」這小妮子還是學不乖,什麼話都未在舌尖轉一圈,就急著月兌口而出。
「我……啊……不是啦!」席媛急忙捂住愛說溜嘴的粉唇。
天呀!她讓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就是在為未來鋪路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的嘴用針線縫起來,以防再亂說話,來破壞精心的布局。
封勒望著她著急的模樣,只覺得她實在可愛得讓他想緊緊抱在懷里疼惜。
「感謝公主抬愛,但是在下卻有一個更好的靠山人選。」
「咦?」席媛瞠大眼望著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想成為她的靠山嗎?
封勒將她的驚詫望入眼底,心底是更加篤定了。
薄唇彎起淺笑,那笑容是他唾手可得時才會有的笑容。
「女皇會是你這輩子最好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