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赤風這麼做,不是擺明他在追求她?
但當初他們不是說好,不能把他們私下的交易給公開嗎?
可現在,一會兒是花店送來一大束玫瑰,一會兒又是高級精品店送來的名貴珠飾,一會兒又是一封封燙金的邀請函,這種種的舉動,皆透露著不尋常的意味。
當然,這些東西根本送不到她手里,就被二叔給一一退貨。
她不曉得赤風究竟意欲為何,但他的明目張膽卻讓她被二叔看得更緊。
只是,百密總有一疏,這天,二叔因一通緊急電話而匆匆出門,下一刻,管家一個疏漏,竟讓送貨人員得以進入主屋,湊巧的是,正好就被人在客廳的她給撞見。
那是一個長長的紙箱,若她沒料錯,紙箱內所裝的,應該是畫框之類的東西,基于好奇心,紙箱最後被送進她的房間。
而當水藍拆開它,乍見其中一角時,‘啊!’她不自覺叫出聲,瞠大的圓眸直勾勾瞪住它。
居然是那幅油畫!赤風竟然把這幅畫轉贈給她!
不過,最近被退件的次數大概太多了,所以這回的寄件人並沒有寫上殷赤風三個大字,換言之,也許畫根本就不是赤風送的。
為厘清心中疑竇,水藍立刻沖出房想追回送貨人,不料方要下樓,卻驚見客廳里,一身瀟灑裝扮卻不掩貴氣的殷赤風就悠然坐在沙發上,而管家就站在他身俊,微帶戒備地看著他。
‘收到畫了嗎?水藍。’殷赤風瞥見站在二樓樓梯口的水藍,嘴角一勾,揚聲笑問。
他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完全不像她這幾天過得……水藍暗自苦笑。
二叔看得緊,連她的私人手機都沒收了,所以赤風根本聯絡不到她。起先,她還很怕他會生氣,但現在看來,他似乎過得比她還要好。
‘畫是你送的?’水藍步下樓,神情復雜地問。
‘不然你以為會是誰送的?’殷赤風起身,嘴角掛著神秘微笑走向她,再伸手挽住她倏僵的藕臂,將她帶往長沙發上,親匿地落坐。
‘為什麼要送我?’管家正在監看他們。水藍微微往旁邊挪動,不敢跟他坐得太近。
‘這還用問?當然是因為你喜歡呀!’殷赤風一哂,似在取笑她的欲蓋彌彰。
‘你不是曾經將這幅畫給貶得一文不值?’她覷他一眼。
‘但是你喜歡。’他再強調一次。
‘我好像沒說過我喜歡它!’她眼神閃爍。
‘你喜不喜歡,我一看便知道。’唉!畫有什麼好討論的?他現在真正想做的是……他好久沒踫她了!
‘你……管家,麻煩你端杯熱茶來。’殷赤風忽爾迸出的眼神教水藍惶惶地別開眼,趕緊支開管家。
‘都已經在一起了,又何必這麼害臊?’殷赤風挑了挑兩道俊逸的濃眉,滿臉戲謔。
‘你……你送來這麼多東西,到底是何用意?’她刻意忽略雙頰所泛起的薄薄酌紅,認真的問他。
‘你說呢?’
‘我就是不懂才要問你。赤風,難道你不覺得你這種作法分明就是想……追求我嗎?’
‘是呀!我的確是在追求你沒錯。’他大方承認。
水藍錯愕,下一秒鐘,嫣紅情不自禁地再度氾濫。
難道赤風真有意化消對成家的敵意,認真的和她交往?如果是的話,那她……
‘呵!你知不知道你這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很可笑?’殷赤風嘲笑的黑眸,毫不留情地襲向一張霍然失溫的雪顏。
原來,她真的高興得太早!
‘雖然我們已經做過很多遍,但我總不能讓你太難堪,所以我就使出這一招,好讓成介誤以為你還是個清純無邪的大小姐。’
無血色的唇顫動得厲害,水藍緊緊咬住下唇,硬是忍住不回擊。
‘當然,成介有沒有看出,那就得看你的表現!’殷赤風雙肩一聳,笑得好生曖昧。
‘赤風,你……’
‘坐過來一點,難道你想讓佣人听到我們之間的對話?’
水藍強捺下心頭的酸楚,慢慢移過去,突地,她低呼一聲,瞬間被他強拉進懷里,僵硬地坐在他雙腿上。
‘這樣會被人看見的。’她快要被他反覆無常的態度,給弄到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放心,即使被看見,諒他們也會睜只眼閉只眼,除非,他們不把你這位成家大小姐看在眼里。’殷赤風說話的同時,邪惡大掌竟探進她的長裙內,恣意地撫模起她的大腿內側。
水藍驚呆,被他大膽的放肆行徑及充滿婬意的揉捏,給嚇得險些放聲尖叫。
‘不要……’她顫巍巍地抓住他的手臂,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逸出難堪的申吟。
‘水藍,如果你想讓佣人欣賞你那甜美動听的婬叫聲,你可以再大膽一點。’她該乖乖配合,而不是阻止他。
驚覺到他的警告,水藍抑制不住挫敗地縮回抓住他手臂的一雙小手。
‘很乖,來,把雙腿張開一點,讓我好好疼愛你。’
水藍簡直快哭了。
難道,他真的從來沒有愛過她?
一定沒有!否則他怎麼忍心用這種極度羞辱人的方式來對待她!
‘怎麼哭了?是太興奮?還是……’
‘你不要再說了……’水藍哽聲。
見她委屈地掉下淚,原本想蓄意折磨她的殷赤風臉色卻突然沉了下來。
她哭什麼?他根本還沒真正出手教訓他們成氏一家,更何況,是她自願讓他玩弄,所以,她是最沒資格哭泣的人。
該死的!原本的好心情都被她這一哭給玩完了。
殷赤風重重一哼,抽回在她私密間戲玩的大掌,再胡亂拉下她的長裙,順勢將她拉起來。
‘你……你要帶我去哪里?’被他強拉著往大門口走去的水藍,勉強地拉回心神,惶惶地問他。
難道他又想帶她去飯店,好方便對她為所欲為?
‘醫院。’殷赤風冷冷地丟下話。
‘去醫院做什麼?’這意外的答案讓她怔住。
殷赤風頓步,回首冷睇她,涼颼颼地諷道︰
‘雖然你在床上的表現挺不錯,但突然昏厥的次數實在過多,所以我打算把你的毛病趕緊治療好,省得你哪天又在半途丟下我,這樣不就太掃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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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他近來的生活還真是過得精采萬分呀!
以往,他只會為了尋求靈感以及充實自己而四處游走,不讓自己有閑下來的一刻,但曾幾何時,他為了讓成水藍及成家得到一個難以忘懷的教訓,犧牲寶貴時間,奉獻豐沛情感,與他們祖孫倆大玩一場游戲。
不過,先不談成兢,水藍她早就成了他的囊中物,即便他知道成介老是出面阻撓她,但只要他一通電話,水藍還是會想辦法出來和他見面。
他也知道水藍大可逃離他,甚至躲在成家的保護傘下,但是,水藍大概是愛慘他了,所以根本離不開他。
反觀他呢?
他無法否認,他是喜歡她的,否則他根本不會對她提出這種交易,因為他不可能跟一個他厭惡的女人。
當然,他也在等,等成老頭下一個動作,只要他感受到成老頭的誠意,他或許就會立刻結束這場交易。
但是,結束歸結束,這次成老頭做得太超過,他非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不可。
而報復成兢最快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他最疼愛的孫女給收歸已有了。
‘赤風,你在想什麼?’水藍偷偷盯住他很久了,尤其在看見他嘴角所揚起的那抹詭笑後,不禁訥訥地問出聲。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餐廳喝下午茶,前半段,她就發現他沉默的時間變多了,且看她的眼神也透著怪異,到了後來,他們甚至沒再開過口。
‘你想知道嗎?’
‘我……還是別知道的好。’她搖搖頭,不敢再多問,以免又被他逮到什麼話柄。
‘可是我想告訴你。’
水藍一怔,察覺今天的他確實有些不一樣。
‘是關于成介的。’
水藍詫異,‘我二叔他只是關心我,請你別針對他。’她也怕他把氣出在二叔身上。
‘你先前不是懷疑是他下的手?’他冷不防冒出這句。
‘你怎麼知道?’她好震驚地瞪他。
‘亂猜的。’殷赤風訕笑。
‘亂猜也能說中。’她不記得她有露過口風。
‘這根本不難猜。’拜她之賜,他最近對成氏家族有了進一步的認識,而讓他印象較為深刻的,就只有成介這位二太子,畢竟他的能力確實在成宗男之上,為了得到繼承人的位子,他是最有可能傷害水藍的。
水藍默然。
‘怎麼?不是他嗎?’他眉眼一挑。
‘嗯,我跟二叔已經講開了。’他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件事?而且他上次還特地帶她去醫院做精密的檢查,現在吃了藥後,她的身體果真好很多。
只是,這份關心的背後,是不是有潛藏著什麼?
‘那就傷腦筋嘍!’他的指節有規律地敲打桌面。
‘你好像很遺憾不是我二叔做的?’他是想見他們成家內斗嗎?
殷赤風黑眸迸出譏笑。
‘你不能怪我這麼想。’水藍被他盯到渾身不自在。
‘也難怪你會這麼想,因為我本來就對你們成家很感冒,巴不得看你們成家四分五裂。’
然而,他這一嘆竟讓她的心都揪痛起來。
怎麼辦?她是不是誤會他了?
‘對不起。’
‘你不必道歉,因為你根本沒說錯。’
‘我……’
‘好了好了,你這副模樣我好像多欺負你似的。’
你本來就是!但這句話她只敢在心里講。
殷赤風也知道她在抗議,要笑不笑地接道︰‘我方才所以說傷腦筋,是因為在排除你二叔的嫌疑後,要追查起來恐怕就得多花一些時間。’
他曾吩咐過殷氏的安全部門替他追蹤調查,但成家結仇的能力顯然超乎他的預期,在敵暗我明下,要揪出凶手的困難度便增加了。
‘你在……’為我擔心嗎?‘我二叔已經在積極追查了,相信再過不久,就會有答案。’
‘可是我覺得你二叔追查我的時間,好像比追凶手還要多!’瞧!就算他們已經在台北市區繞了好幾圈,最後還是被跟蹤。
殷赤風瞟了眼就在他們桌位左前方,一名低頭灌咖啡的男子。
成介,你這麼做真的是毫無意義,我就不信你會看不出,水藍的心早就遺落在我身上了。
聞言,水藍已經尷尬到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除了二叔的緊迫盯人外,就連祖父也對她提出告誡,要她跟殷家斷的干干淨淨。但是,現在的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成介的事我才懶得跟他計較,倒是那位李安娜小姐,她經常出入你們成家嗎?’
‘怎麼會突然問起她來?’她眉心微顰。
‘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咦?難道赤風是在懷疑安娜?
‘不可能是安娜的,她跟齊堂哥的感情已經很穩定,而且為了堂哥,她還特地飛來台灣相聚,雖然我以前對她……’水藍忽然頓住。
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安娜時,的確因為對她的印象不佳,而跟齊堂哥提過安娜並不適合他,但堂哥顯然很喜歡她,頻頻為她說好話,所以她後來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印象不太好?’
‘你怎麼知道?’水藍詫異。
‘看你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你對她的評價不高。’
水藍牽了牽唇角,不否認也不承認。
‘防人之心不可無,在事情還沒水落石出前,你必須……’
鈴——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殷赤風的後話。
‘喂!’殷赤風接起手機。
然後,接下來的氣氛有了巨大的轉變,因為殷赤風的臉色竟然在瞬間變得黑煞難看,甚至到了後來,水藍還強烈感受到他轉厲的眼神,似乎是想將她整個人給撕裂成塊。
為什麼要這樣看她?她又做錯什麼了?
她听到自己跳得劇烈的心跳聲,腦中亦開始出現一種沉甸甸的暈眩戚。
當他猝然合上機子的剎那,她的心也仿佛被重重槌打了一記。她怔望他,看著他猛然起身,臉上的表情不再是黑煞,而是猙獰。
‘赤風,你……’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好像錯了。’他唯一的寶貝妹子竟然落入鷹會手里,可想而知,鷹會是打算逼迫大哥出面,以換回妹妹的人身安全。
所以他說自己錯了,以為這段期間的相安無事,就是代表成兢已經不再走旁門,誰知……哼!
‘赤風,你是怎麼了?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探你隱私,但你看起來真的很生氣。’水藍強作鎮定地自椅上慢慢站起,但她撐住桌緣的一雙手卻因為抖得太厲害,而泄露她的驚慌。
殷赤風眯起眼,眸心所泛出的是教水藍心悸的寒芒。
拂袖而去,抑或是直接將怒火發泄在水藍身上,都對事情毫無幫助,所以他必須先忍住,不過,待他把妹妹救回後,他鐵定要成兢還有成水藍付出代價。
‘赤風……’她瞠著慌亂的眼兒,凝視他眸心那抹不減反增的冷噬。
水藍應該不是共犯吧?她最好不是。
‘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探手,以輕到不能再輕的力量握住他的手肘。
可下一瞬間,她的手被他甩開來。
水藍瞬間刷白臉,被拒的小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成水藍,你讓我太失望了。’虧他先前還听信她的說詞,誰知……哼!他早該了解成兢這只老狐狸根本沒這麼好說話。
‘不……我又沒有做過什麼事,你不能這樣說我……’赤風異常可怖的表情重重打擊了水藍。
‘你是沒做過什麼,不過,我就是因為太相信你才會……’厲斥的話驀然中斷,殷赤風下巴一抽,雙唇抿得死緊。
太相信她?難不成又是祖父他……
‘不會的,祖父他明明答應過我的。’她的喉嚨變得好干澀,以致出口的聲音競顯得沙啞無比。
‘不擇手段向來是成兢的座右銘。’殷赤風眸光惡寒。
‘可是我祖父他……’
‘你不必向我解釋,有什麼話,你回去問成兢吧!’多說無益,現在他必須立刻趕回美國。
殷赤風不屑地丟下話,隨即跨大步離去,留下軟軟地坐回椅上,難掩落寞及神傷的水藍。
結束了嗎?
真的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