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星光滿天的黑夜!
在一處懸掛著靈蛇石雕的宮殿內,正透露著翻騰的挑逗氣味--
「嗯,我親愛的賽希洛--」一位穿著透明薄紗的波斯女子,正跪在地毯上,用她那擦著紅色蔻丹的指甲,對著躺椅上那位半果男子的結實胸膛,輕輕地來回滑著。
「薩吉兒,我--」賽希洛斜躺在躺椅上,一臉空洞,欲語還休。
「不要說話,」薩吉兒一躍,就跳上了躺椅,整個人就坐在賽希洛的大腿上,「你好久沒來看我了,今晚,我會讓你終身難忘的。」說罷,她就獻上了她的朱唇--
她主動的吸吮著他的舌,挑逗地以她的舌與他的相互交纏;感到他的冷然,她轉移陣地,開始舌忝舐他的耳垂,企圖逼出他的激情。
她的柔荑大膽地撫觸著他的胸膛,她那柔軟的縴縴玉指沿著他的胸膛一路悠游而下,來到他的腰際,倏地,解開了賽希洛腰間的帶子……
「不!不要--」賽希洛突然一把將她推開,坐起了身,一臉歉疚地對她說道︰「對不起,薩吉兒,我完全沒有任何念頭--」
約莫幾分鐘,薩吉兒才頹廢地坐在一角,用手捂著臉,掩飾著她的尷尬與失望。
「你該清楚,我的心早已成了一座死海,起不了任何波瀾……」賽希洛緩緩地將衣服穿戴完畢,然後,再用一貫佣懶低沉的嗓音,訴說著他的心情。
「你還在想她,是不是?」薩吉兒抬起了淨是失望的眼,直直地看著他那落拓而憂郁的臉龐。
「沒有,我連她都不想了。」他搖搖頭,踱步到了窗前。
「你別騙我了,我們三個人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我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可是,事情都已經過了三十年,難道,你要為了她真永遠這樣折磨自己?」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我是無計可施啊!」他側過臉說話,窗外的月光,把他那沉郁的臉照得更加悲傷。
「賽希洛,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你是整個尼雅王朝的君王,你有別人盼不到的富貴榮華,還行後宮佳麗無數,你……還有我啊!你怎麼會--」雖然這樣的話,她已說過不下數百回了,但是,此時此刻,她依舊激動異常。
「薩吉兒,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不過,你不懂我--」說罷,賽希洛在她的額頭上輕啄一下,便逕自轉身走出了宮門口。
「不!我不是你的好朋友,我是你尼雅王的妃子,我是你賽希洛的妻啊!」薩吉兒只能在他的背後,含著淚眼不斷地抗議著。
而她的苦,不,該說全後宮所有嬪妃的苦,賽希洛又何嘗不知道?打從三十年前那場意外,讓他失去了她之後,他這個新登基不過才三十年的尼雅王,便開始過著一種食如嚼蠟的生活,生命中突然喪失了所有可以讓他快樂的基因,連王室為他遴選的數十位各族美女,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陛下,馬已備妥,可以回宮去了。」一旁的侍衛,恭敬地說著。
「不!我想走走,想一個人安靜地走回宮。」賽希洛用手將圍巾重新甩上肩頭,然後,伴著星光迎著冷風,飄著一身黑色的長袍,走在空無一人的樹林中。
照理說,能出生在這個國度的人,生命本身就是一種榮寵,更何況是身為一國之君的他,怎麼說都不該是如此的消極、憂愁。
雖然,尼雅王國的版幅不大,但,它卻不同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國度,因為,它是存在于帕米爾高原與敦煌月牙泉之間,另一度空間中的世外桃源。出生在這里的人,與生俱來就有三樣特別的特權︰一是,資源豐沛,生活不虞匱乏;二是,大限歲壽是三百歲,並且自成年後,老化就極為遲緩;三是,有出去外面世界的自由意志。不過,一旦決定出去,上述的特權也就喪失,終身不得再回此世外桃源。
所以,在他一百歲的這些年里,都未曾听過有人想離開這里,只有「她」,只有他唯一在乎的「她」,竟然動了出走的凡心……
「唉!」嘆氣已成了他近年來最常做的事情,然而,他在不自覺嘆完氣後,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佇足在這座刻著月牙石雕的宮門前。
「陛下,要進去嗎?」侍衛上前問著。
「這三十年來,你看見我進去過嗎?」賽希洛仰著頭,凝望著那冰冷的石雕,心里卻記掛起一個月後的選後事宜。
「兒子啊!雖然這兩千多年以來,我們塔吉兒族大都選維吾爾族女子為後,但是,自從三十年前的丑事發生後,我想,就不必勉強了,其實,波斯族也不錯,薩吉兒是有資格成為國後的。」這是賽希洛的父親給他的建議。
在尼雅王朝的傳承中,是以當年活躍在帕米爾高原上,有摘星獵人封號的塔吉兒族為尊,再配上向來以掌理月牙泉的維吾爾族為後,星月交輝,這樣的完美結合已經延續了兩千多年,始終讓第三勢力的波斯族無機可乘。
「芙蘿,我能選你嗎?不,我不能!雖然,你是維吾爾族人,但,你是她的女兒,你是頂替她來嫁我的。」賽希洛心煩地喃喃自語著,臉上有難掩的憂,一雙碧藍的眼瞳映著月牙石雕的灰蒙,他下意識地用手撥了撥那一頭黑褐色的長發,想藉此甩掉一些哀愁。
「陛下,您當真不進去?」侍衛又問了一次。
「這里是我的禁區,我是不會踏進半步的--」他說的是事實,因為,打從「她」離開月牙宮之後,他就不曾踏進過這里。即使維吾爾的長老們拿芙蘿來代替「她」原本的角色,但,遺憾是無法被取代的,他內心的感受也不能說轉就轉……
他的皇後,一直為「她」而保留、然而,當一切煙消雲散之後,他反而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中。就理而言,他對薩吉兒有情誼上的尊重;但,就情來說,他該念在「她」臨終對他的請托,立維吾爾族的芙蘿為後,以替她保全芙蘿的性命,免遭「她」任性妄為帶來的池魚之禍……
「哈哈哈!他們說我什麼都有,而我,到底有什麼?我連自己要的皇後都沒有--」賽希洛仰望滿天的星光閃爍,卻發現能懂他的,只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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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宮,向來都是尼雅皇城中,最冷清、最安靜的角落。
但是,這幾天卻暗潮洶涌。因為,住在月牙宮的王妃不見了,還突然冒出個陌生的女子來,搞得大家慌亂失措。
「什麼!?你再說清楚一點!」應鴻雁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掉進井裹的那個夢。
已經三天了,她仍在神智不清的昏沉中,隱隱約約地听見了身旁嘈雜的人聲、走動,而他們像是一直在重復一個疑問︰你是誰!?芙蘿小姐去哪里了!?
誰是芙蘿!?她恍惚中,還這麼自問著。
直到今天,她睜開眼楮的那一刻,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堆打扮得很傳統的維吾爾族人,還有懸在牆上的那一幅巨大的人像畫--是她!?這不就是她在井里看見的女子!?井!?她突然想起風暴席卷的那一剎那,她不就正要救那女子上來嗎?結果卻--
「好啦!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芙蘿小姐到底在哪里?」一名中年婦女走近她的床邊,寒著一張臉,冷著一雙眼珠子,盯得她渾身覺得不對勁。
「你指的是她嗎?」應鴻雁指著牆上的人像說道︰「奇怪了,那並不是深不見底嗎?不可能會有人躲進那里的……絕不可能!」她幾近喃喃自語,才發現自己事先怎麼沒想這麼仔細。
「什麼井!?小彤,你到底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這婦人威嚴地轉而質問著一旁的丫頭。
「嬤嬤,是小彤的疏忽、是小彤沒把小姐看好!」這丫頭驚慌地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道︰「您也知道,芙蘿小姐為了立後的事,壓力很重,她經常一個人躲在房里一整天,什麼事都不做,只是哭,還常常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這婦人插著話。
「她說她不想當皇後、也不想再待在宮中,她說她想出去,想到外頭的世界重新過生活。」
「她明知這是不可能的!長老們絕不會放她走。」這婦人有點心軟的搖頭。
「就因為她知道,她才會崩潰。那一天,她就是在哭完一頓後,突然想不開地拿起刀子,往自己的手腕割--當我們要去搶下刀子的時候,不知怎地,這床帳上方竟然出現了一口井,井中還起了漩渦,就這麼莫名奇妙地將小姐卷了上去,我急忙伸手一拉,卻……卻拉下這位陌生人!」小彤一臉的淚痕。
「等等、等等,我不過是救個人,你們跟我說什麼電影情節啊!?」應鴻雁是有听沒有懂,還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人,想討個結果。
不過,全室鴉雀無聲,淨盯著她全身,好似她是外星人般的奇特。最後,那位他們喚她為嬤嬤的婦女,板著撲克臉瞄了她一眼後,才若有所思地往門邊走去。
「喂、喂,你還沒告訴我,這里是哪里?能不能借個電話給我?我叫人來接我。」應鴻雁喊著,卻發現沒人應聲,還一臉詭異地望著她。
「那……那至少告訴我怎麼走回市區。」她退而求其次地說。
「你還不能走。」那嬤嬤連頭都沒回地說︰「小彤,你替我看住她,在還沒找出救小姐回來的方法前,她要先留在宮中。還有,把尼雅王朝的事仔仔細細地跟她說,讓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腦袋可是要搬家的。」
「她恐嚇我!?」應鴻雁一听到「腦袋搬家」這四個字,頓時清醒了許多。
「她沒有恐嚇你,而是你該知道事態的嚴重……」小彤潤潤喉嚨,開始訴說。
尼雅王朝起源于兩千多年大戈壁上的尼雅城。它位于古中國絲路的中點站,來往于西方與東方的商賈都會匯集在此處,因此,城內一片熱絡繁榮。直到某一年發生超級大沙暴,地殼震動,將三分之二的尼雅城淹沒在流沙中,正當所有的人性命危急之際,一位塔吉兒族的摘星獵人,從星宿海摘下一顆星遍照四方,開拓出了他們現在所處的空間,然後再引來月牙泉水延續生命,自此後,尼雅王朝都尊塔吉兒族人--也就是唐朝時期的大食民族為王,共同與當年陷入此處的十余個民族,在此安居樂業、繁衍後代。
原來,尼雅遺址就是這麼來的!應鴻雁開始拿出了考古學家的腦袋思考。
「可是,為什麼我會來這里呢?難道跟那口井有關?」應鴻雁訥訥地問道。
「據我所知,應該不是吧!像三十年前誤闖的那個人,就是從流沙里陷進來的--」小彤話一月兌口,才驚覺失言。
「三十年前?你指的是不是--」應鴻雁差一點沒跳起來。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應鴻雁再笨,也發現了,這位維吾爾族的小女孩,似乎被迫隱瞞一些事件,而且,還是跟她老爸失蹤的事件有關。
「不過,有進就該有出啊!應該有出口才對--」有了老爸的前車之鑒,反教她放心了些。
「沒錯!凡是我們這里的人要出去外面世界,都得經過月牙泉,不過,自從月牙公主交出鑰匙後,月牙泉就由維吾爾族的長老們在掌理,要是讓他們知道小姐不見了,那可就糟糕透頂!再說,這里的規矩是,一旦出去了,就終身不能再回來這里,還好小姐並非是從月牙泉出走的,她是不小心被卷丟的,等嬤嬤想出辦法,或許她還有機會再回來的。」
「照你這麼說,這月牙泉算是你們的海關,那芙蘿跟我,就是偷渡的?」應鴻雁好不容易理出一點頭緒。
「沒錯!所以你若要出去,除了要有陛下的星宿令外,照我們維吾爾族的族規,還得附上月牙泉的通行證才行,當然,其他族群則不在此規定內。」小彤說著說著,也看出了應鴻雁心底打的主意,于是,她索性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不過,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因為你救走的是陛下的貴妃,是維吾爾族寄予厚望的儲後人選,這禍闖大了,你自己小心點吧!」小彤面露同情。
這是什麼跟什麼呀?應鴻雁發現自己無端地被困在這里,心中是又急又氣,硬是在房間中踱步不停,還順手拿起擱在一旁的馬鞭,咻咻地甩著出氣。而就在她慌亂無措之際,她突然從窗口看見了懸在宮牆外的月牙石雕,頓時,她的心中不禁一悸--
「月牙!?月牙公主!?」對了,她剛才似乎听見小彤提到這四個字。不知怎地,她像是獲得了某種感應,仿彿告訴她,這延宕了三十年的疑團就在這里。
「看來,今年的考古成就勛章,非我應鴻雁莫屬!」她想著想著,突然想起她最愛的那部探險電影「法櫃奇兵」,還有那甩著皮鞭的瓊斯博士……她閃著烏溜溜的大眼珠,瞄了下自己手中的鞭子,然後,神秘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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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斯族的靈蛇宮殿內,正傳來熱鬧的歌舞、音樂。
今天是薩吉兒滿一百歲的生日會,幾乎所有王室中的貴族、嬪妃們,都攜著禮物來赴宴。
「陛下,這樣好嗎?」侍衛面露擔憂地將剛借來的粗棉袍子遞給賽希洛。
「要換上這粗服,我才能走出這里,否則讓那些嬪妃一纏上,我光是走出那花園,天就黑了--」賽希洛最怕這種熱鬧場面,因為,他在這樣的歡樂中,非但不能感染快樂的一面,反倒還更對比出自己那份深沉的疏離與落寞,所以,除了必要的慶典外,他難得會出現在大庭廣眾之前。
不過,今天是薩吉兒一百歲的生日,對于這位陪了他近一百年的摯友,他說什麼都不能推卻的。是的,摯友,他怎樣都無法將她歸類為妻子。
「陛下,要不要先跟薩妃告別?」侍衛盡職到像個管家婆似的。
「不用了,她現在正忙著接待客人呢!而且,在剛剛我跟她開完舞、送完禮後,她就知道我一定會先溜--」賽希洛將身上原本的華服換下來,改穿那一套不起眼的袍子,然後再盤超他的長發,戴上了塔吉兒族慣有的帽子。
「實在是陛下長得太瀟灑了,才要如此大費周張的--」侍衛的夸證一點也不假。
因為,身為塔吉兒族的賽希洛,完全就是一副西方人的長相,不但五官突出、臉上線條清楚,更讓人著迷的是,他那濃眉下的綠眼眸,低垂時,有憂郁的落拓;怔仲時,有令人心疼的迷蒙;但,當他坐在宮殿指揮群臣時,又有一種讓人懾服的威嚴與俐落。據說,當他睜開眼,專注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就無法不被他的凝視所撼動。
不過,傳說歸傳說,因為,從沒有任何女子能印證,賽希洛那帶電的綠眼眸。
「你看,這樣能過關嗎?」賽希洛打量一下自己,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還得再加上這個,」侍衛拿出了一只墨鏡,替他戴上去。「陛下如果沒了這個,就算扮成農夫都會教人一眼就認出。」
「我就說嘛!缺的就是這個。」賽希洛露出淺淺笑容,然後滿意地逕自走出房門。
「陛下,我護送您從後花園走吧!那里比較沒人。」
「不用了,你留在這里吃喝玩樂,我一個人比較不會被發現。」說罷,他又習慣性地甩著肩上的披風,然後朝著安靜的後院走去。
不過,他才剛走進院里的椰林中,就讓前方矮樹叢傳來的動靜給止了步,豎起耳朵……
是薩吉兒的貓嗎?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接著,是一個人影晃動,出其不意地就從樹叢中跳了出來,還躡手躡腳、鬼鬼祟祟地,直朝著院邊的牆移動--
「她在干什麼?」賽希洛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就目不轉楮地盯著那位女孩,研究著她那像老鼠又像猴子的動作,到底是為了什麼?
「奇怪--小彤說是這里呀?怎麼沒听見半點動靜?」應鴻雁滿頭大汗地喘著氣,還不忘躲進一旁的灌木林中,注意著四下的動靜。
打從她在芙蘿床上醒來的那天起,她就迫不及待地想開始她的探險之旅。只不過,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順利,因為,那位月牙宮的總管嬤嬤很小氣,處處限制她的行動,不但平常逼著她要穿戴「整齊」,還不準她出月牙宮到外頭的地方探探風情。
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在經過一個星期與小彤的朝夕相處後,這位新疆小姑娘的心就被她收買了,常與她一唱一和地,還告訴她許多事情。
而今天,就是她不經意套來的消息,據小彤說,薩吉兒是位道地的波斯美女,整座後宮也只有她一人能獲得陛下的信任與寵幸,不像芙蘿,打從十歲進宮後,就沒盼到陛下的來臨,因此,大家都預測這一次的選後一定非薩吉兒莫屬了。
「哼!我就不信,咱們維吾爾族的女孩會比不上波斯族的!」基于同仇敵愾的心情,應鴻雁決定要來此處看個究竟。
所以,她乘機溜出了宮,照著小彤給她的指示,在這一大片的後宮殿中轉上幾個小時,才終于找到了這里。
「哇!光看這些各族的建築、花園,我就不虛此行了。」應鴻雁攀著白色的牆壁,伸長了脖子,發現了牆內的富麗堂皇。「既然來了,說什麼也得混進去--」于是,心意一定,她二話不說,退到了十公尺的距離,接著,撩起她那維吾爾的大圓裙,擺起了跳高選手的架式,就這麼往前沖向那堵牆壁--
砰地一聲巨響,「哎呀!」她牆沒翻過,倒是跌成狗吃屎。
「哈哈!嗯。」一直躲在暗處的賽希洛,突然讓她的滑稽逗出了笑意,只不過,他還想繼續看下去,所以,他硬是捂住嘴巴,想知道這女孩在玩什麼把戲?
「怎麼搞得?人家電影不是雙腳一蹬就上去了?哎呀!」痛歸痛,但是,一代考古女俠怎能就此打退堂鼓?于是,在「三跳」不過之後,她覺得用爬樹的方式可能會比較容易達到目的。
「不會吧!?」賽希洛看得已經有點慘不忍睹了,本想她也該放棄了,不料,她竟然中意上那株大樹,正歪著她那頂朵帕小帽,咬緊牙根地往上爬著--
真倔的維吾爾姑娘啊!多像當年的「她」。他偷偷地摘下遮住他眼眸的墨鏡,用一種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注視著她的身影。
「加油、加油!你是勇敢的維吾爾女俠,你是任誰都打不敗的女俠,就連何偉群都沒辦法將你擊倒。是嘛!我就是要看看迷惑男人的狐狸精,是不是都長一個樣--」她覺得芙蘿跟她倒有點同病相憐的味道,不過,她比較好,至少,她還能向他討回一點公道。
「喔!這女孩一定很聒噪,連爬個樹嘴都停不了。」賽希洛又笑了起來,然後,不自覺地向她的方向走去--
「哇,到了、到了。」她終于爬上了靠牆邊的樹梢上,正想伸長腳踩過去,卻突然讓個不速之客給嚇傻了!
是只從天而降的大飛鼠,足足有一公尺高,亮著一雙會發光的眼珠子,就站在應鴻雁面前的牆上,直直地盯著她瞧--
一秒、兩秒,「啊--」她這一嚇,松了手,就這麼往下掉--
完了、完了,這下子要客死異鄉了!她閉起眼,只能這麼想著。
突然,她覺得身體跌落在一處柔軟、有溫度的地方,將她預期的疼痛轉換成被呵護的溫暖。于是,她睜開眼眸,用一種驚悸未定的眼光,望著出現在她眼前的一顆像星星的胎記--星星!?怎麼這一幕好眼熟!?她一時想不起。
「你怕飛鼠?它很通人性的--」賽希洛用強壯的手臂,及時地捧住了她的「降臨」,而肩上的披風落了地,讓他的手臂露出了他與眾不同的胎記。
「啊!」是個男人!還是個戴墨鏡,像極了角頭大哥的男人。她又嚇了一跳,倏地一個翻身翻出他的臂彎。
「啊!」她發出更慘烈的聲音,整個人頓時跳了起來。
她又在干嘛?賽希洛不明白,讓他抱一下有啥了不得?得如此激動異常。
「哎呀!痛死我啦!這下子開花了!」原來,她一個重心不穩,好死不死地坐上了仙人掌。
「哈哈哈!嗯嗯……咳咳--」賽希洛笑得彎下了腰,連淚都泛出了眼角。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沒人教過你見人跌倒不得訕笑嗎?真是沒禮貌!」應鴻雁氣呼呼地怒視著他,口氣不甚好。
「對、對不起,實在是……哈哈哈--」賽希洛還是說不成句。
就這樣,鼓著腮幫子的她,與笑得人仰馬翻的他,形成了一幅奇怪的畫面。當然,她是驚魂未定,一時間腦袋全成空白,除了看他笑,她也不知要干嘛!
「你、你是月牙宮的小宮女吧?」笑夠了,他喘口氣正色問著。
「你怎麼知道?」應鴻雁月兌口問著,卻一個低頭,發現了自己身上穿的服飾,她頓時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想進去瞧一瞧?」賽希洛想,她一定是剛進宮,好奇宮中的熱鬧。
「那你又干嘛?躲在這里鬼鬼祟祟的--」她是惡人先告狀。
「我!?我路過。」賽希洛隨便找個借口搪塞她。
「嘿嘿--老兄,你別晃我了,這里是人家的後花園,你會路過這兒?」應鴻雁這時才開始打量著他的穿著,「你這是哪一族的打扮哪?要把臉包得密不通風?呵!還有墨鏡呢!」她還擰著眉,露出不以為然的眼光。
「我是塔吉兒族的,不過,這不是傳統服裝,之所以會穿成這樣,是因為--我不想被人發現。」他可是句句實話。
「喔,早說嘛!」應鴻雁突然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放心吧!一切有我就搞定了。」說罷,她便使個眼色,示意要他跟在她的後方。
賽希洛不知怎地,也沒戳破她,反倒興致盎然地隨著她,像是玩游戲的心情。當然,身為尼雅王的他,已經好久、好久沒這等心情了。
「喂,過來。」應鴻雁壓低聲音喊他。
「你又要爬樹?」賽希洛也學她放低聲音。
「廢話!不爬樹怎麼進去?」應鴻雁瞪了他一下。
「從門進去啊!」賽希洛用手指著牆邊,理所當然地說。
「哇,這里有門,你也不早說!」應鴻雁看歪了,她以為他指的是牆邊的那個大洞,說著說著,她就打算一頭鑽過--
「這里才是。」賽希洛一把抓著她的手,直接推著與牆同色的木門,快步地走進了靈蛇宮。
「小心哪!噓,腳步輕一點,你要拉我去哪兒啊?」應鴻雁就這樣被他一路拖著走,還緊張兮兮地注意四周。
最後,賽希洛將她帶到靈蛇宮頂樓的一處陽台角落,讓她可以居高臨下,將所有的宴會情景看個夠。
「哇塞!真是不可思議啊!」應鴻雁從來只能在古書中,想像這些邊疆民族的宮庭儀典,「原來,古代的絲路也有這般繁榮--」她喃喃自語。
「不!雖然這里是源于絲路,但是,卻是一個道地的現代時空,無論是資源或風光,都要比古代文明得多。」賽希洛陪著她,看著一樓露天宴會場中的談笑風生。
「對了,你怎麼對這里這麼熟?你……在這里工作?」她這時才問著。
「算是吧!」他只能這麼說。
「那就是她吧?」突然,應鴻雁的眼光全轉向另一個方向,她似乎找到了她的目標。
是頭戴金色靈蛇頭箍的薩吉兒。
「你要找她?」賽希洛看著樓下飄逸嫵媚的薩吉兒,好奇地問道。
「我是想瞧瞧,她有哪一點比芙蘿好?」她的口氣有不服氣的味道。
「你認為呢?」賽希洛倒想知道,因為,芙蘿長什麼樣,他可是從來都不知道。
「老實說,她還滿漂亮的。」應鴻雁對薩吉兒的長相,也有不差的評價,「不過,她看起來好像老了點、滄桑了些,沒有芙蘿的天真無邪。」想到上一回的「井」底相會,應鴻雁對芙蘿的出塵之美印象頗深,她猜想,芙蘿最多才二十出頭一點。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嘛!薩吉兒都一百歲了,芙蘿不過剛滿二十九歲。」賽希洛淨是笑著,沒發覺一旁的應鴻雁正一臉狐疑地盯著他的臉。
「怎麼你們這里的人都這麼夸張?」當小彤告訴她,她其實與她同年,都是二十六歲時,鴻雁還以為她只是不想叫她一聲姊姊……
而他竟然說,芙蘿已經二十九歲了?而那位看起來不超過三十五歲的薩吉兒已經一百歲了?簡直是沒知識的笑話,沒水準的幽默嘛!
「什麼夸張?」賽希洛不懂她的指責。
「算了,沒什麼,」她根本不把這事放在心頭,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在薩吉兒的身上,然後開始喃喃自語地說︰「真悲哀啊!為了一個臭男人,個個爭破頭--」
「臭男人?你在罵我?」賽希洛覺得這句話有點刺耳。
「當然不是,我罵的是風流皇帝。哼!真他媽的大男人豬玀!」
「你還用髒話罵我?」賽希洛從沒听過如此震撼的侮辱。
「老兄,我不是罵你。」鴻雁轉過頭,笑著拍拍他的肩頭。「你是我來這里交到的第二個朋友,所以啦!以後我想請你當我的導游,陪我四處走走。」當然,她是有點巴結的心態,因為,她的探險之旅可能得靠他大力幫忙了。
「沒問題!你還想去哪里?」賽希洛當然知道她肚子里的鬼主意,不過,他仍是一口答應,因為,他發現這女孩實在很特別、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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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愉悅的心情回到宮里,應鴻雁迫不及待地把今天的事二地跟小彤說仔細。
「真的?那男人明晚要帶你混進星宿宮?不太可能吧!」大家都清楚,星宿宮里住的是當朝的皇帝,怎會讓人自由來去?
「他是這麼說的啊!他說,他就住在星宿宮里,我猜,他不是侍衛就是個打雜的吧!反正,不是公公就行。」最後一句是她的自言自語,因為,小彤說過,尼雅王朝絕沒有太監這回事的。
夜深人靜!夜探星宿宮的刺激,讓應鴻雁老早就心神不寧!
應鴻雁依著小彤的指示,舍正殿的宮門不走,轉而繞著月牙宮後山的一扇小門,那是為平常敲磚種樹的工人留的通道,僅有管事階層的宮女才會知曉,當然,這里一旦入了夜就沒人把守,僅用一把大鎖拴上。
「當真是治安好!我家的鎖都比這好呢!」應鴻雁當真是見識到何謂「世外桃源」,大家生活沒煩惱,哪來殺盜婬妄?
這下子,她還擔憂什麼?本來,她還怕今晚的「皇宮」之旅,教她單身女子獨走暗夜,萬一遇到劫財劫色還得了。
「這里的人都是含著金銀珠寶來投胎的,劫財?免了。至于劫色?你那一頭短發就讓人倒足胃口了!」這是小彤給她的結論,她是有點不服氣,不過,誰教她留了那一頭跟人唱反調的短發,民風不同,美人也成了丑八怪。
「嗚嗚……嗚嗚……」突然,在她身旁樹林里,傳來幾陣女人的哭聲。
「不會吧!」她對「井」中奇遇已經是心有余悸,但是,她那好奇心,像是打不死的貓咪,頻頻催著她往樹林走去--
「嗚嗚……鳴嗚……」哭聲回蕩在風裹,更讓人戰栗不已。
「不行啊!我今晚要去皇宮,那人還在等我,這改天再說吧!」她退卻了,趕緊找個理由,讓自己盡速逃離這片驚悚。
「喂、喂,老兄,你在哪里呀?」趕到星宿宮外的她,四下尋覓著。
「我在這兒。」賽希洛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的背後。
「啊!你嚇死我了!」她發現這男人的臉還是蒙著的。
「你帶著鞭子做什麼?」他發現了她腰間的馬鞭。
「萬一被人發現了,我可以掩護。」她還真當自己是俠女呢!
「放心吧!主人今晚另有節目了,不在殿中。」賽希洛笑說著,然後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神態自若地走進他的寢宮。
當然,所有的侍衛都接到了賽希洛的命令,全都回避到他看不見的角落,不準打攪他今晚的行動。
「這星宿宮好像是阿拉伯式的建築喔!」應鴻雁透著星光,欣賞著眼前的富麗堂皇。
「當然,塔吉兒人本來就是大食民族的後代,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阿拉伯人,」賽希洛一邊走、一邊解說︰「這里是獵星殿,平常皇帝都在這里與大臣議事……這間是國宴廳……這里是御膳房……這是選嬪殿……」
「這間是什麼?」在看完十幾個主要的地點後,最後,應鴻雁來到一間鏤著星月的銅門前,滿是好奇地問著。
「這是星河殿。」他用力將門一推而入,然後緩步地走進房間中,「是他每日失眠的寢宮。」他語氣沉重,但黑夜的籠罩,讓人看不清他的憂容。
「他?他是誰?」這話才一出口,應鴻雁就發現了掛在床頭的一個銅鑄星斗。「是尼雅王?這是他的寢宮?」她听過小彤的描述,說「星星」是尼雅王的標幟。「哇塞!還真是豪華。」她忍不住伸出手就模著那巨大的床面,上頭鋪著是軟綿舒適的氈毯,四周還懸著五顏六色的布簾垂在地上,隨著窗外吹來的風緩緩飄動……
「這麼好的房間,怎麼會失眠呢?」應鴻雁索性趴上了床,申吟地說著。
賽希洛一直看著她的表情、行為,帶著一些好奇、一些趣味,還有一份他從來沒經歷過的感受。那像是一種擴散效應,她雖是個不起眼的小石子,扔進湖中,就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這漣漪,在他心中。
「對了,我都忘了問你叫什麼?」應鴻雁慵懶的問著。
「我……我叫阿洛。」他很珍惜這種沒有階級的友誼,有他意想不到的快樂。
「阿洛?」應鴻雁噗哧一笑,她想,他一定沒有阿諾的肌肉。
「那你呢?」賽希洛走近她,拿起了桌上的水果,一人一個。
「叫我……月牙兒吧!我挺喜歡這名字的。」她咬著水果,坐起身與他談天說地。
賽希洛安靜地听著她的笑聲和言語,他這才發現,眼前的女孩有一種令人著迷的魔力,她是如此的自然灑月兌,沒有忸怩、沒有矯作,大口咬著水果、大聲笑著,不論是什麼表情,在她的臉上一出現,怎麼看都美麗。
「這水果好甜喔!」她真誠地贊不絕口。
「甜?真羨慕你,我已經好久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了。」賽希洛溫柔的眼光中,閃過了一絲的痛。
「不會吧!你們住在這種地方,不是每天都像在過年?」應鴻雁想,她要是能出生在這兒,鐵定每天快樂似神仙。
「這里什麼都有,可是,如果沒人可以跟你分享,又有什麼滋味呢?」他近乎喃喃自語地說著。
他這一席話,頓時挑起了應鴻雁的傷口,她突然想起,何偉群也從來不願意去「分享」她的喜怒哀樂,他只是任性地在她的身邊來來去去,他總是說︰鴻雁,你應該要了解我。這算什麼?她頓時領略到自己的優柔。
「走吧!我送你回月牙宮。」賽希洛對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于是,在回月牙宮的一路上,他都顯得異常沉默。
「已經到了,你該走了。」應鴻雁站在宮門口,突然覺得,他高得像是可以伸手摘到天上的星斗。「你好像摘星獵人喔!」她幽默地想打破沉默。
「什麼!?」賽希洛心頭一驚,以為她知道了什麼。
「我本以為星星是尼雅王的專有,就像我們……像中國古時候的龍,只允許皇上有。不過,我看見你手臂上也有星星的記號,原來,是塔吉兒族的人都有。」她不知道自己干嘛找這些話題來說。
「喔!」他明顯地松了一口氣,然後溫柔地說︰「進去吧!天冷了。」
「阿洛,」應鴻雁在進去之前,又轉回身問道︰「能不能拉開臉上的布,讓我知道我的朋友長得是帥是丑?」她故意打趣地說。
「原諒我,這布一拆下,恐怕,你就不敢再像現在這樣接近我了。」在愣了一晌後,賽希洛還是拒絕了她的要求,因為,他以為他只要露出真面目,就會拆穿他的所有,殊不知,應鴻雁根本不是尼雅王朝的人,什麼天王老子的,她是一概沒見過。
「你……真那麼丑?」應鴻雁想岔了,心里頓時替他難過,「不過,沒關系,我們是以心靈相交的朋友,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分享』時,找我……」應鴻雁說罷,便上前兩步,張開雙手,用著她那直接的誠懇,擁抱著他,然後,才微笑地走進宮。
賽希洛渾身動彈不得!他感覺到體內有某種東西被撼動了。那是一種排山倒海的洶涌,翻騰在他死寂的胸口,這是什麼?這算什麼?
他輕輕地扯下臉上的布巾,仰望著滿天的星斗。好個月牙兒啊!有你,我就不寂寞!賽希洛一路感動地走回寢宮,而今晚,他將不敢入夢。因為,他害怕夢醒之後,一切轉眼成空……就如同三十年前那一夜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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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不好了、不好了!」一大清早,就見宮女們亂成一團地喳呼著。
「發生什麼事了?」管家嬤嬤還在應鴻雁的房間中,不,該說是芙蘿的房間,板著後娘的臉色,教訓她前一晚的偷溜行動。
「月牙長老進宮了,說是要見芙蘿小姐啊!」宮女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糟了!這還了得!他們在哪兒了?快去攔著。」她這話才說出口,房間的門便讓人一把推開,幾位怒氣沖沖的老者,就這麼闖了進來--
「芙蘿,你搞什麼鬼啊?」這些人二話不說,全逼近了應鴻雁惺忪的睡臉前。
「干什麼?」應鴻雁嚇得退到了床角里面。
「長老,這是怎麼回事啊?」管家嬤嬤試著用身體擋住他們的視線。
「你還敢問?沙若,這幾年你瞞了我們什麼?」長老們轉而質問她。
「我……我……」原來,這叫沙若的嬤嬤是紙老虎,一戳就破功。
「你呀!」長老們指著她的鼻子說︰「唉,你怎麼沒告訴我們,芙蘿進宮那麼久,竟然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虧你還當過月牙公主的侍者,竟然不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沙若的錯!我想盡辦法,就是無法讓皇上進月牙宮。」沙若咚地一聲跪了下來,讓一旁的應鴻雁都愣呆了。
「還有你!」糟了,這些人將手指轉向她這邊來了。
「關我什麼事啊?」她縮著頭,在嘴里嘟囔著。
「你看看你,把頭發搞成這樣子?難怪皇上懶得理你……」怪哉?這些人淨數落著,卻沒人發現她並非芙蘿。
「不是她的錯!芙蘿小姐已經盡力了。」沙若說歸說,但,她的神色卻閃著一絲疑惑。
「盡力?她整天躲在宮里算是盡力?她怎麼不學學人家薩吉兒,皇上不來,她也能厚著臉皮主動上星宿宮去。」
「薩吉兒跟皇上交情不同。」沙若不服氣地說。
「有什麼不同?不就是男人和女人嗎?現在外面的人都在傳說,下個月的選後,鐵定是薩吉兒榮登後座。」
「當皇後有什麼好的?也不過是個大老婆。」應鴻雁不屑地月兌口說著。
「你說什麼?」不料,她這一說,卻引來眾人凶狠的瞪視,「你搞清楚耶!當初就是要讓你頂替你母親,來替我們爭取後位的,否則,當年我們就不會留下你這個活口了。」
「長老息怒,小姐不是這個意思的。」沙若忙不迭上前。
想不到沙若還幫她說話呢!
「最好不是!別忘了,你是月牙公主的女兒,這是你的責任。」長老們在訓完應鴻雁一頓後,才悻悻然地打算轉身離開。「只剩一個月了,到時候若是爭不到後位,我們對你是莫可奈何。不過,布沙若,你就準備進月牙塔蹲吧!」
此話一出,沙若的臉瞬間發紫,整個人就這麼砰地一聲,昏倒在地。
月牙塔是哪里?應鴻雁雖不知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很嚇人。
自從這天起,應鴻雁與沙若之間就不再有劍拔弩張的情形。因為沙若的話少了,臉上經常是一片陰雨,自然也沒空去管她的事情。
這一日,應鴻雁正想偷偷地溜出宮去,卻一個轉身,發現沙若就站在那里--
「我……我……」她想不出該說什麼。
「我還沒謝你,那一天你幫我保住了小姐失蹤的秘密,」沙若今天看她的眼神很怪異,像是在打量什麼似地,「難怪他們沒認出你--我竟然沒發現,你跟芙蘿小姐還真有幾分神似……」
原來,自芙蘿進宮後,那些長老們就沒來看過她了,因此,對芙蘿的印象,還是停留在當年小女孩的樣子,所以,當他們看見同樣是維吾爾族的應鴻雁時,自然也毫無懷疑。
「芙蘿是月牙公主的女兒?」應鴻雁早就想問了。
「沒錯!這是她的宿命,誰都無法改變的。」沙若哀傷地搖頭。
「那……月牙公主呢?」她終于問出重點了。
「死了!在生下芙蘿的那一天就死了。」
沙若的解答,頓時教鴻雁覺得難受,因為,那像是一道謎快解開了,卻無端被打落,永無知道真相的時候。不過,唯一可以釋懷的,是沙若不再限制她的行動。
「真的?我去哪里都行?」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你都能當芙蘿妃子了,哪里不能走?」她神秘地笑著說。
能自由地出宮,讓應鴻雁快樂得不知該說些什麼。于是,她忙著到處游走,目不暇給地欣賞著皇城中各民族的萬種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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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希洛從來不知道,這樣也能讓她樂在其中。
打從那一日,與她夜游星宿宮之後,想念她,成了他生活里最美的享受。
雖然,他始終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但,每當他坐在床上時,他總會不自覺地,輕輕撫著她那一天曾經躺過的地方,感受著她那佣懶的性戚與特別的笑容……而他的桌上,還堅持留下她最愛的那盤水果--那是尼雅王朝里才有的品種,而且只能栽種于星宿宮。可是以往,他從不覺得它美味芬芳,直到那一日以後,他總愛將它拿在嘴邊輕咬慢嚼的,獨自沉浸回憶她甜美的姿態……
就這樣,堂堂一國之君的賽希洛,每天總會那一身神秘打扮,躲在月牙宮前的樹林中,等待著他的月牙兒再度出現。
「陛下,你要找誰?我進去傳就是了,何必……」貼身侍衛不懂他的苦衷。
「你回去吧!我自有我的理由。」他是恨不能就這麼進去找他的月牙兒,但是,月牙宮是他的禁區,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只有等,耐心地等著。
終于,在等了幾天後,他真的看見了朝思暮想的她走出月牙宮。她依舊是一臉的燦爛笑容,轉著維吾爾族的美麗圓裙,像個孩子似地,快樂地探著皇宮的每個角落。
「她應該很年輕吧!」賽希洛安靜地跟隨在她的背後,與她隔著些許的距離,想好好欣賞著她自然活潑的舉動。
她跟「她」還是不同,一個像白天的太陽,熱情有勁;另一個則是夜晚的月亮,內斂含蓄,而他對「她」是崇拜與珍惜,但是她呢!?賽希洛笑了笑,一股無來由的電流,倏地竄上他的心窩……
「哇!這里是哪里啊?竟然有這麼美的一條溪流。」應鴻雁一高興,立刻月兌下鞋子,踩進水中,玩得不亦樂乎。
真沒想到!她才不過來這里沒幾天,就忘了先前所有的煩憂,不但將考古隊拋在腦後,就連她的未婚夫何偉群,她都忘得清潔溜溜……一想起何偉群,她還是掃了興地上了岸,若有所思地想著以前的種種。
「月牙兒。」賽希洛輕聲地走到她的背後。
「是你?」應鴻雁顯得有些訝異,「好巧喔!你怎麼也來這兒?」
賽希洛笑了笑,然後坐在她身旁,「你在想什麼?」他語氣溫柔地說。
「沒什麼,只不過,有些事讓我很迷惑,」應鴻雁屈起腿,撐超雙手托起腮幫子,眼光迷蒙地說:「阿洛,你曾經戀愛過嗎?你相信世上會有永恆不變的愛情嗎?」
「你考倒我了,」他搖著頭,情緒也掉進了有「她」的深淵中。「我曾經愛過一位女孩,而我也以為我可以永遠跟她白頭偕老--」
「結果呢?」應鴻雁轉過頭問著。
「結果在我將娶她的前一晚,她打算跟別的男人私奔--我才驚覺到,這就是我所謂的愛情,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事實卻是,她不愛我,雖然她早已與我訂了婚約,但是,她真的不愛我。」雖然事隔三十年,至今想起他仍有傷痛在心頭,但是,痛似乎沒那麼深、心也不再那麼沉重。
「怎麼會這樣?怎麼你的遭遇比我還慘?」應鴻雁頓時升起了同病相憐的激動,「我就說嘛!什麼愛情都是騙人的,幾年的感情與承諾,可以說丟就丟,竟然還會有人相信一見鐘情,說什麼看一眼就生死相約,說什麼渾身發燙,像是電流通過……更夸張的還是當兩人四目相接的時候,什麼天地為之逆轉,世界停止轉動……然後,就什麼都懂--」她說得口沫橫飛兼比手畫腳,然後,轉過頭去看看一旁的賽希洛,對她的話可有贊同的附和。
不過,賽希洛卻出乎意外地緘默,因為,她剛剛形容的,不就是他近幾天來不解的感受?而她說,那叫一見鐘情?她說,那是人們對愛情降臨時的撼動?
「喂,你干嘛這種臉色?該不會--你也相信那些無聊夸張的傳說?」應鴻雁白了他一眼,卻愕然地感覺到他的心思。「你……相信?」她再問了一遍。
「我相信!」賽希洛透過墨鏡,盯著應鴻雁的鵝蛋臉,溫柔地說道︰「我經歷過……」他知道,眼前的傻女孩不就是「元凶」嗎?
這天起,應鴻雁與賽希洛成了無話下談的好朋友,他們以一種自然又快樂的方式,逐步地纏系著兩人心的歸所。
「阿洛,今天帶我上哪兒啊?」應鴻雁每天一早,總會來到與他相約的樹林中,然後興奮地隨著他,游走在尼雅王國的市鎮中。
不知不覺的,應鴻雁愛上了與他相處的時刻,雖然,他還是堅持蒙著臉、戴著墨鏡,但,她依舊能在他的言行中,感受出他的氣度與溫柔。而他總習慣牽著她的手,溫柔細心地對她說︰「小心!別摔跤了,這里路不好走……」
「謝謝。」雖然,應鴻雁嘴里只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但無可否認的,她的心卻每次都泛起漣漪朵朵,因為,何偉群從來沒對她如此溫柔……
原來,她跟何偉群之間,連當好朋友都說不上!好朋友?她有時偷偷瞄著身旁的他,卻對這樣的字眼恍惚迷蒙……
「嘿!你看我帶什麼來了?喝喝看,很香醇喔!」這一日,賽希洛領著她來到了他的另一處行宮,當然,他是事先摒退了所有的人,才請她進宮。
「杏花茶?哇,好香喔!」應鴻雁一把就搶過來,喝了好幾口,「阿洛,說真的,能交上你這個朋友真是我的幸運,虧你這麼神通廣大的,竟然連皇上的行宮都能進來。」應鴻雁不疑有他的贊不絕口,因為,賽希洛告訴她,他是尼雅王的一品侍衛,可以自由地在殿前游走。
「慢慢喝,別嗆著了。」賽希洛凝望著她,布巾下有幸福的笑容。
「對了,你看過尼雅王,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一個老……老先生?」她本來想講老頭。
「老先生?」賽希洛愣了一晌,才忍著笑說︰「是誰告訴你,尼雅王是位老先生的?」
「想也知道嘛!听說他已經一百歲了,天哪!年紀都這麼大了,還得伺候那些年輕嬪妃們,難怪整天不在星宿宮。」
應鴻雁最大的遺憾,就是至今尚未見過尼雅王。打從她住進月牙宮,耳邊就經常听見宮女們對尼雅王的形容,不過,听歸听,她總覺得她們說得都太離譜,把尼雅王形容得跟個神似的。
「他絕不是去嬪妃們的寢宮,他對她們根本提不起興趣。」
「嗯?他……也有性功能障礙的問題?」
「咳咳!咳咳……」賽希洛被剛入口的杏花茶嗆到。
「唉!也難怪啦!這問題好像是全世界男人心口的痛。」她自以為是的說著︰「那些宮女果真是瞎說,每個人都把尼雅王當成神似的,說他不但眼楮能攝人心思,還有一種與天俱來的神秘力量,會隨著他的感覺影響到花草樹木的開落--天哪!她們神話故事看太多了!」她不以為然地認為著。
但,這卻是賽希洛天生的一種力量,他的心靈存在著某種超宇宙的電波,能對一些事物投射出強大的波動,所以,他的憂郁,讓星宿宮從來沒開出什麼花朵;所以,三十年前的那一晚,向來氣候不錯的尼雅王國,竟然雷電交加,大雨整整下了一個星期方休。
「走吧!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宮了。」賽希洛替她輕擦著嘴角的茶渣殘留,再拉著她的小手,緩緩地走出行宮,散步在滿天的霞光中……
他們不自覺地握緊手,一切似乎都盡在不言中。只是在這等的情境中,應鴻雁突然發覺了周遭的不同--
「奇怪!我們剛剛來的時候,這里還是枯枝散落,怎麼才一個下午,花就開成這個樣子?阿洛,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她一頭霧水地問。
不過,賽希洛沒有回答她的疑惑,他只是再用力地握了她的手,像是一種宣言,從此她歸他尼雅王所有……
賽希洛對應鴻雁的情感有他想像不出的深重。
那像是一種宿命的牽系,讓他看一眼,從此無法自拔。所以,向來內斂沉郁的他,開始用著他從未有的柔情來呵護著她,他狂烈的愛火化為心疼,以千古的深情來守候著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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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啾--」應鴻雁不斷地打著噴嚏,全身冷得發抖。
「都是我不好,不該提議帶你來爬這個摘星坡的。」賽希洛升著火,滿臉歉疚地說。
「不是你的錯!誰知道會突然下這場大雨?把我們倆都淋成落湯雞了!」
「你……信不信我?」突然,賽希洛神色嚴肅地對著她說。
「嗯,什麼信不信的?哈啾--」應鴻雁覺得自己很不舒服了。
「我替你指壓按摩,驅走寒氣。」賽希洛也有靦腆的時候,「不過,我們都要月兌下濕衣服,讓火烤干才行。」
「嗯,月兌衣服?你會按摩?」不知怎地,應鴻雁一听就心跳加速。
「為免尷尬,你……你閉起眼楮,不要看我,而我也盡量--」
「好吧!現在嗎?」應鴻雁不等他說罷,就動手解著自己的衣裳。
當然,賽希洛早就紅了耳根,不過,他還是鎮定地背過身子,等應鴻雁月兌除完畢,趴在他鋪好的干草堆上時,他這才解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晾上了火邊上的竹竿,緩緩地蹲到了應鴻雁的身旁。
「我……要開始了。」他先打聲招呼,然後,用他那厚實溫暖的雙手,輕輕地在應鴻雁的背上來回壓按著。
火光明滅閃動,而應鴻雁在他細心的調理下,身子逐漸暖和。她感受著他那游栘的雙手,在她每一處的神經末梢挑動,不論是輕是柔,她都忍不住地想申吟出心底一觸即發的悸動。不過,賽希洛的狀態更為嚴重,他已經感受到體內一股力量正在蓄勢待發,他極力隱忍,怕會嚇著他的月牙兒……
「當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一應鴻雁咕噥地說。
「你高估我了!」他將身子頓下,靠近她的後腦勺,用手輕揉著她的太陽穴,語氣低沉沙啞地對著她的耳朵說。
「以前我會高估自己、高估愛情,總以為任何事都是唾手可得,嗯--」她不自覺地申吟著,「可是,對我而言,你是個神奇的男子,總讓我感受到許多以前從末有過的快樂--」
「我讓你快樂嗎?」賽希洛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耳朵。
「嗯,你再這樣下去,我怕會愛上你了!」她的心中起了一陣陣地顫抖。
「你會愛上我嗎?」他撫著她的背脊,眼中有渴望的愛意。
然而,他此話一出口,應鴻雁突然像被什麼打了一拳似地,立刻僵直了身子,半天沒有話說。
她怎能愛他?不僅僅是因為何偉群那個死沒良心的,更是因為--她不屬于這里,總有一天,她還得回到她的世界中。而屆時,她付出的愛,該如何回收?
不過,她的苦衷,賽希洛不懂,他從她冗長的沉默中,黯然地低下頭。
外面的大雨終于停了!賽希洛與應鴻雁在彼此尷尬的情境中,穿好衣裳,準備下山去了。
「阿洛,我……」她想說些什麼來解除這樣的沉默。
「來吧!我背你下去,你還虛弱,我不想你太累了。」他仍堅持著對她的溫柔,于是,他將應鴻雁背在背後,然後一步穩住一步地,朝著山下走。
幾百個台階下來,讓他好不容易烘干的布巾又濕了,他的汗水散發著他這個男人的溫柔氣味。
應鴻雁將臉貼上他的背,閉起眼,心中不斷涌出澎湃的感覺。「喔!阿洛,我的理智要我別愛上你,可是,我的心卻不听話了……」她喃喃自言著。
賽希洛一怔,臉上露出了感動的笑容,好個月牙兒啊!他心底暖暖的、眼光亮亮的、滿山的花都開了……
「奇怪了?剛剛下的是雨還是肥料?怎麼一轉眼,嗯?連仙人掌都開花了?」應鴻雁一直想不透,為何這陣子,她老是覺得這些花草都開得莫名奇妙?如同她的心思一般起落不定。
這一晚,應鴻雁輾轉反側,整個腦袋全是白天里他對她的體貼溫柔。
「怎麼回事?我們認識沒多久,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還不清楚,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的!」照她的理論來說,感情是需要時間來培養的,而她也從來沒有這樣子過。
「或許是我水土不服吧?也或許是我想太多……」她獨坐在窗口,仰著頭,跟夜空的星星討論著。
新疆約夜空美得動人,襯著她那泛著紅暈的臉龐,與充滿愛意的雙眸,像是一種無言的電波,就這麼傳進了感應力極強的賽希洛的心頭。
「月牙兒,睡吧!我的愛將陪著你入夢……」賽希洛閉起眼,想像著自己心口滿溢的愛,透著星月,直接傳送到她的月牙宮……
而她果然睡得很香、很濃,她在朦朧中,接收到一份屬于他的溫柔,撫著她的發絲,暖著她的心口,讓她擁著滿溢的幸福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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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的這個時節,有著最美麗的棉花田。像一片雪,覆蓋在整片農田中。
不過,應鴻雁今天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因為,在今天早晨夢醒後,她突然想見見他的臉。那像是一種模糊的曖昧,總讓她覺得浮浮的,沒有踏實的感覺。
「你又在想什麼了?」賽希洛總能輕而易舉地感覺她的心思。
「我在想,這巾底的你,會是什麼面容?」她走近他,眼中有些許緊張閃動。
「我的月牙兒……」他伸出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頰,但語氣中有她听得見的憂。
「阿洛,這幾天的相處,你應該知道我,我不會為了你的容貌為何,而改變我們之間的美好情誼。」她眼中有萬般渴求。
「月牙兒。原諒我,我有我的理由。」他沉重地再度拒絕著。
「除非,你根本不在乎我……」應鴻雁頓時升起了一種錯覺,她想,或許他對她的呵護,並非是她想像的那一種情衷……
「月牙兒,有些事你不懂!」他挫折地不知該怎麼說。
「不!我懂、我懂。」她凝望著他,不禁往後退了好幾步,「我想,我搞錯了!對不起!對不……」她失落地轉過身,倉皇地奔向了那一片棉花田中。
她就知道,她的戀愛學分需要重修。原來,她的未婚夫說她不解風情,一點兒都沒錯,她真的什麼都不懂,連單純的一段友誼,她都會表錯情、想出岔錯。
她闖進了白花花的棉花田中,想掩飾她的難堪與心痛。是啊!心痛,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陷入了那麼多……
「月牙兒、月牙兒--」賽希洛尾隨地奔進棉花田中,一把就抓住她,將她攔腰抱在懷中。
「放開我,你還追來干什麼?反正我遲早都要走……」她情急之下,差一點說溜了嘴。索性坐在地上,耍賴著。
「月牙兒,我不準你走。在看過我的臉後,你再也不許走。」說罷,他緩緩地將臉上的面巾扯下,露出了他性感的唇、下巴的胡碴……他慢慢地拿下了鼻梁上約墨鏡,讓他那雙可以攝魂勾心的綠眼眸,就這麼呈現在應鴻雁驚愕的神情中……
過了好久、好久,應鴻雁還無法從他的眼眸中逃月兌。
是的,就是那雙深情的綠眼眸,像是一道強大的電流,就這麼讓她在毫無防備的狀態里,攻進了她全身所有的細胞、血液中。她渾身被電得不停地顫抖,腦筋一片空白,無法言語。
就在這時,晴空中打了幾聲乾雷,轟隆隆地,霎時打醒了她的痴迷--
「是的!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天雷勾動地火--」她還是渾身地顫抖。
「你相信了?你相信了!?」一股天地間無法抵擋的磁力,將他倆緊緊地愈拉愈緊繃。
「我信、我信了,他們沒騙我!」說罷,她撲向賽希洛敞開的胸膛中。
他緊緊地擁著她,火熱的唇兜上了她的,她只覺得口里、心里全是他的氣息包圍著,她快要室息了。
當他那帶有探索意味的唇瓣接收到她口中的甜美時,他內心的激昂熱情全給進了出來!他的舌尖在她口里攪弄著、撥動著,讓她狂亂的心緒更加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