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國恩雖然真的忙得頭暈眼花,但是好朋友的身影可絕對不會錯認。
這可稀奇了!
「認識這麼久,我怎麼不知道你如此少不了我,想我想到常上醫院?」
上次來不及喊住,所以蘇國恩這次手腳很快,撐起精神,大力拍他一下背部。
秋致悅轉頭,一臉的笑意,「你這個紅牌醫生比我還不得了,每次想找你喝茶恰巧踫到你有手術要做。」
「真的假的?」
前後不過只有兩次,所以蘇國恩是說著玩的,沒想到被他蒙對了,可見秋致悅最近是醫院常客。他不由得擔心的推推鼻梁上的眼鏡,「你身體哪里不適?」不然,那麼忙的人哪有這等閑工夫?
「我看起來像嗎?」
蘇國恩端詳半晌,「不像。」反而喜氣洋洋似的,這他就不懂了,「公司發了?還是你凡心大動,打算結婚了?」
「不愧是老朋友,默契仍在。」
「別開玩笑……你真的要結婚了?不是才說你沒機會、沒時間、沒對象?我今天精神體力嚴重透支,你別尋我開心。」他只是胡扯,又非鐵口直斷。
秋致悅笑得眼楮都眯起來,從來沒看過他這副「發情的蠢樣」的蘇國恩,不由的信了幾分,前後想了一遭。
「未來大嫂是醫院的同事?」
「我看你腦筋依舊犀利,哪有不支的現象。」換言之,承認了。一想到憂藍,神情不禁又添了溫柔。
「誰?」蘇國恩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好哥兒們,再猜猜看。」
「新進來的井老師。」不用猜了,蘇國恩平鋪直述,感到些許失落。想想真是姻緣天定,要不是那次自己強邀秋致悅留下觀禮,他們還沒機會相識呢!
同樣的,秋致悅有由他臉色覷得一分半分。
「希望這不會有損于我們的友誼。」
蘇國恩緊抿的嘴角釋懷的扯開,但仍不掩苦笑。
「說什麼話,朋友妻,不可戲,難得有個女子讓你動心,我祝福你們。」
「謠傳你對小藍照顧有加,我先謝了。」秋致悅同樣了解他的不輕易心動。
「嘿,起碼沒白費工夫。」蘇國恩一語雙關,雖然花兒不是落在自家門里。
「對不起,」很有誠意,秋致悅搭他肩說道︰「讓我捷足先登了。」
長吁短嘆後,「誰教你動作那麼快,談生意是這樣,連談感情也不相讓。我才有點意思,可是礙于工作上的不便,結果稍一猶豫,未來的對象就飛了。」
「所以說嘍,奉勸你下次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秋致悅滿面春風,可得意了,「不過小藍只中意我這個人,我們的緣分是注定好了。」言下之意,就是告訴他想追也追不上。
「你真讓人想恨恨揍一拳。」
「剛好讓我可以光明正大找她檢查、上藥去。」
「怎麼?吃閉門羹了?」蘇國恩逮到機會盡量奚落。
秋致悅抱怨連連。來接人時才曉得她必須接替兩位請假同事的班。
「你沒事排她那麼多工作干麼?人力資源不夠,多聘些員工進來嘛!」
「這可是你說的哦,不要簽呈到人事處那邊又被打回來。」
「你說了算,我想以後不會有人敢不買你的帳。」秋致悅若有所指的道。
蘇國恩一听,有些確定,「決定了嗎?」
「對,人事命令下個月會正式頒布,蘇院長。」
「投票是幾比幾?」
「七比六,你險勝。」
各方意見雖有爭執,當中自然有秋致悅的強力介入,他有他的優先考量,所以大家一見大老板的態度很明顯,很少會再唱反調。不過這些無須讓蘇國恩知道,這小子有時很性格,耍起脾氣來誰都不管。
事既已定,蘇國恩沒多矯情推卻。七比六,不管如何,能看趾高氣揚的孫志鎬吃癟也是一大樂趣。
「有關新春年度,醫院會送兩名表現優良的新進人員到美國參加研討,井醫師也在考核的名單中。」
到美國?
「小藍的可能性多高?」
「她幾乎是其中一個內定人選,不僅聰慧用功,而且深受病人的喜愛。」
這下子,蘇國恩竊笑得很明目張膽,根本就像沒安好心的黃鼠狼。熱戀的情侶要分隔老遠大半年……嘿!
以秋致悅的身份,他可以干涉,但是他不能讓憂藍失望,她一直視翟博士為偶像,這次難得的機會……
「哼!我自有法子。」
秋致悅狠瞪幸災樂禍的他。
「國外可是最容易滋生羅曼史的溫床,兵變算什麼!哪有人在異鄉那麼脆弱孤獨,最能讓-勤的男士打動芳心,嘿……」
「如果你還想保持你這張騙人臉完整無缺的話,我勸你最好收斂一下那惡心的笑容。」
了不起,他也飛到美國不就得了。
***************
「不對,如果病人體內產生排斥作用,那不表示移植手術失敗,我們必須進一步觀察以及控制,抽血取樣,詳實記錄脈搏……」
劉醫師教的是正經八百,但手腳不太規矩,牧夕芬站在他旁邊,可以感覺到他逐漸的貼靠過來。
「量是量病人的血壓、心跳,我就不必了。」
她不動聲色的略移半步。
劉醫師裝作听不懂,跟著寸步不離的緊靠,頭從她頸後探過去,存心輕薄。
「沒關系呀,讓我這個名醫師幫你作健康檢查,包你青春美麗,前途無量。」
那意思很清楚了,牧夕芬並非听不出來。
「劉醫師,請不要這樣……」
「夕芬啊,我看你挺聰明的,這次競爭的醫生很多,你要不專心跟著我學,怎麼會有勝出的機會呢?」
他的手擱在她肩膀,長指似無意的拂過她胸前。
牧夕芬一凜,但這消息更吸引她注意力。
「已經有侯選名單出爐了?」
一看有機可乘,他色心大起,手掌更肆無忌憚的抓向她的豐滿,另一手則在她臀後作怪。
「劉醫師!」
她大駭,扭身掙扎。
「共有四個還在評量……」不知怎麼的,她一動反而逗弄得他心癢癢的,所以存心刁她,話不一次干脆將完。
牧夕芬一靜下來,他正好為所欲為,大力捏弄她,下半身頂著她擺搖,繼而興奮的喘個不停。
「然後呢?」她不是呆子,白讓人吃豆腐。
「性致」大發,被吊在半空中的劉醫師,只能趕快上手,並不在意泄漏點消息。
「對,你也是其中之一,和另外三人競選兩個名額。」
「有誰?」任憑他把玩她的胸部,夕芬眼中閃過精明。
雙指夾弄已然突起的,他伸舌舌忝吸她耳垂,模糊不清說道︰「說起來你們幾個能力都不錯,跟你同期的井憂藍、原綸,你們三個就佔了四分之三的名額,另外一個是心髒科的莊永泰,多了半年資歷。」
打听到消息,牧夕芬眼尖看到門外有人經過,技術的往前走一步,留出距離。
「你……」
劉醫師惱怒的威脅還沒說出口,她已經示意後面有觀眾。好在從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站的位置,來人並看不出任何曖昧。
「Miss呂,你來得正好,隔壁房的病房需要量血壓,順便換藥。」牧夕芬迎前飛快的交代。
後面跟上來的兩位醫師正好來會合,于是牧夕芬和劉醫師繼續巡房,走在旁邊可以看出他臉色不善。
為免以後徒生麻煩,她刻意壓低聲音對劉醫師說道︰「別不高興,總有機會的。」
意欲不明的暗示,留給劉醫師無盡的想像空間,暗爽不已。
「你說到要做到,否則,哼……啊!」
前頭走來秋致悅和蘇國恩,劉醫師丟開眾人,大步前去打招呼。
「秋總裁你好,今天怎麼有空大駕光臨?」
說罷才簡單的向蘇國恩點頭示意。
「順路來看看,劉醫師還在忙?」
秋致悅沒了和好友打趣的輕松神情,換上商場上的嚴肅面孔。
「哪里,我的病人多也是沒辦法。」
劉醫師是孫志鎬那邊的人,抓著機會當然連帶力捧孫主任,無視一旁尷尬的蘇國恩。
幾個小醫師打完招呼就等在後面,只有牧夕芬自信十足的踏前,專業架勢很夠的點頭微笑。
「好久不見,總裁。」然後,「嗨,蘇主任。」
「是你。」秋致悅有印象,她是小藍的朋友,曾一起吃過飯。
不過,也僅只于此,秋致悅隨即和蘇國恩一起離開,沒讓興致勃勃的牧夕芬有時間閑扯淡。
「你何時有幸攀交總裁的?」劉醫師反過來追問。
「剛進公司不久,我和幾個同事讓總裁在西華請吃飯。」
嘴里說得簡單,可是她就是擺著副神氣樣,好像有多了不起的交情,但她自己心里頭明白,秋致悅連她姓啥名誰都沒曾搞清楚過。
「真的啊?」其他醫師很是羨慕。
「沒什麼啦。」
女人的虛榮讓她免不了驕傲萬分,劉醫師在耳邊輕微的一聲冷哼,打醒她美夢。
「據我所知,蘇主任較看重另一位井醫師,你最好不要自以為是,以為能和總裁吃頓飯就多了不起,最後後悔莫及了,哭天喊地也沒用。」
他說中了牧夕芬長久來的心結。既生瑜,何生亮?再好的友誼也無法眼睜睜看對方樣樣贏過自己,何況這次的競爭事關個人未來前途,她無論如何不能忍受自己的冀望再次被剝奪。
「我當然是希望劉醫師能盡量幫我嘍。」語帶撒嬌的,牧夕芬心思百轉,哄得劉醫師心花怒放。
這次……
她不能再失去她要的,絕對不能!任何人都不能阻擋她。
***************
夜深人靜,醫院顯得異常冷颼。
本來應該值到隔天清晨的,但休假的醫生臨時趕回,憂藍和前來接班的醫師針對幾個特殊病患作重點說明後,整理好檔案準備回家了。
時間那麼晚了,憂藍不想讓秋致悅再跑一趟,打算自個兒叫計程車回家,猛一回頭,身後的人影嚇她一大跳。
「對不起,我不曉得你沒注意到我。」牧夕芬不斷道歉。
「有事嗎?」傷害太深,憂藍冷淡問。
「可以邊走邊談嗎?」
周遭仍有護士們來來去去,因此她們一起朝走廊外走去。
腳步聲單調、清晰,沉默許久,牧夕芬才緩緩開口--
「憂藍,我特地來向你道歉的。」
見憂藍沒反應,夕芬于是又說道︰「就是那天在廁所的事,當時那麼多人言之鑿鑿,我實在不得不產生懷疑,換成是你,難道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嗎?」
說實在話,相交多年,牧夕芬也很難看出憂藍面無表情底下,內心在想什麼。畢竟理虧的是自己,所以憂藍沒應聲,她就又快又急的解釋下去。
「你想想,哪有這麼湊巧的事?你和蘇主任同時休假,也沒人知道你們去哪里。不瞞你說,我有打電話給伯父求證過,想替你向大家證明,結果……」
連井南儀都被瞞了,難怪夕芬會信心動搖。
「你告訴我爸了?」
「沒有,伯父身體不好,我哪敢泄密。憂藍,就是這樣,我才沒辦法理直氣壯跟所有嚼舌根的人辯駁,因此也誤會你了。」
「算了,我不想煩那些空穴來風的無稽之談,反正我行得端坐得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累了一天,想早點回家。」
整整工作十八個小時,憂藍不太有多余的精神理會。
牧夕芬可不管,拉著她嘀咕︰「最近幾天,我越想越難過,我們那麼久的朋友沒好好聊天說地,所以今天我是賴定你了。」
「今天真的不行,我再不回家就慘了。」
「那好吧,不過我還是要跟你一起回家,能聊多久算多久嘛,就這樣說定嘍。」
確定她不是疏冷,而是真的疲累了,牧夕芬一到醫院外面,就伸手攔輛計程車,兩人一起上車。
夜半回到家。怕吵醒井南儀,她們手輕腳輕的盥洗,憂藍真是上下眼皮都快要連成一線了,沒聊幾句就分別回房休息。
沒想到還有遲歸外加沒公德心的人,一開門,吵死人的嗓音-啷整串,還帶發瘋唱情歌。
井憂藍心底憂嘆,可是無力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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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就是那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狐狸精的女兒--李嵐心了。」急性子的牧夕芬可不像憂藍忍氣吞聲,她生平最討厭搶人不該搶的破壞者。
大學時看憂藍愁眉苦臉,幾次要她帶她去找狐狸精討公道,都達不到目的,今天剛好給她點教訓,替天行道。
李嵐心透過酒意微醺的雙眸看去。
「你憑什麼在這里大呼小叫的,我叫警察來捉小偷。」凡是有點姿色的女人她都不屑。
「警察要捉也是先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第三者。怎麼?看井家的人好欺負,走了個風騷老媽,你這個拖油瓶也不要臉賴到井家來了,真不知道你們姓李的有沒有羞恥心!」
「你老幾跟我說這些廢話,想趕我走,你試試看啊!」挺著偉大的34F胸部,李嵐心故意鬧得雞犬不寧。
憂藍趕緊到客廳拜-兩人聲量放小,要是吵醒爸爸,他一整晚又睡不好了。
「憂藍,你干麼姑息這種垃圾?」
夕芬氣不過想動手。以為胸部大有看頭啊,百分之百胸大無腦的花瓶。
李嵐心醉意醺然,嗓門越吵越大︰「有膽你再指著我一次,我怕了誰來著?搞清楚,是誰欠誰,我媽命都沒了,井南儀和井憂藍也別想拋下我,關起門來自己過好日子。」
「你們要吵明天到外面吵,行不行?」筋疲力盡的憂藍真想和她們一樣尖叫發泄。
「憂藍,你就是……」
夕芬數落的話剛下,李嵐心便囂張的狠狠推了沒注意的憂藍一把,害她差點跌倒。
「你少擺那副臭臉,以為我怕你嗎?盡管罵啊,我不信井南儀會讓你趕我出門。」
「是嗎?如果我告訴我爸這些年你故意睡跑我多少個男同學、男朋友,你認為我爸還會一心維護你嗎?不管怎樣,我相信我這個女兒在他心里面的份量重些。」
冷下臉的憂藍,自有股氣勢,李嵐心雖然發酒瘋,多少仍有些忌諱。
「哼!」氣沖沖的側過臉,李嵐心轉頭罵牧夕芬︰「我會記住你的,下次別讓我撞見你。」
這才驚天動地飆回房間。
「怕你嗎?」
牧夕芬揮舞著拳頭,凶歷猙獰得可怖。
「這麼晚了,看在我爸睡了的分上,你不要跟她計較了。」
累得頻打呵欠,見戰爭平定,憂藍于是放心的回房睡覺。這一晚噩夢連連,夢里充滿尖銳惡意的笑聲。
***************
隔天,憂藍仍值早班,所以沒睡幾小時又沖沖趕回去工作,夕芬本周則輪午班,差不多到中午方起床盥洗。
「夕芬,你醒啦?快過來吃午飯好去上班。」
井南儀已坐在餐桌旁用著旺嫂準備的飯菜。
「井伯伯,許久沒來看你了,您精神還是這麼好,老當益壯喔!」
「哪有,像你和憂藍才是年輕真好,醫院上班習慣嗎?」
牧夕芬陪他聊了幾句,才進去換衣服。再出來時,昨晚吵過架的李嵐心也衣衫不整頹靡的晃了出來。
顧慮井南儀,牧夕芬忍著氣沒發,說也巧合,李嵐心才在客廳沒多久,他就離開到書房。
牧夕芬沒想到那麼多,一等伯父進去書房,馬上跳到李嵐心面前冷眼鄙視。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狐狸精的女兒果然一樣低賤,哼!想不通伯父干麼好心收留你,簡直是敗壞井家的水準嘛!」
李嵐心怒跳三尺,剛才的慵懶媚態全消失無蹤,狠戾的表情一點也不輸給牧夕芬。
「我哪里礙著你了,三番兩次針對我!」郁積了一大堆老鼠冤沒處發作,來的正好。「呦,我曉得了,你是妒忌我天生麗質,可是人長得差點,也要裝個有氣質的譜擺擺,嘖嘖……」
「你眼楮瞄哪里?給我放干淨點,看你這惡心的德性,你才是真的比上大大不足,比下也沾不到邊吧!憂藍不但人長得美,工作也有聲有色,也許不久後還可以到美國深造,一回國,醫院工作馬上就會連生三級。至于你喔,繼續窩在發霉的角落爛到生蛆吧。」
說到這個她就氣,李嵐心自認魅力無人能擋,何況男人本是色欲的動物,圖鮮圖刺激,她有哪一次釣不到的,還玩弄在手掌心予取予求。
若非井憂藍母女的緣故,她和媽媽早可以安安穩穩進井家過舒服日子,怎會流落到今天剩她孤零零落魄至此,只得委曲求全留在這里陪著個半身不遂的丑男人?井南儀早非昔日風光的人物,她越想越嘔。
不讓井憂藍好過是李嵐心的人生目標,所有受過的罪都源自于她,每次拐走她男人的勝利滋味足以讓她雀躍好幾天,偏偏這次就踢到鐵板。
那個開高級轎車的體面帥哥,李嵐心隔天便打听出是堂堂秋氏總裁,老天睜眼總算讓她踫上個金龜,她眼里心里全都浮上數不盡$。不僅純為讓井憂藍傷心,也是為自己圖個長期金飯票。
誰知秋致悅每次接送井憂藍,兩人都甜甜蜜蜜不分離,害李嵐心找不到機會下手。
連著幾日,李嵐心守在他辦公大樓外,「踫巧」來個不期而遇,都讓他三言兩語打發走。她看得出來,秋致悅不是寡情,只是礙于他真的很忙碌,旁邊又隨時都圍著秘書、特助一大堆人,她實在無計可施。
最好的辦法是要制造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到時李嵐心有自信,一定能迷得他如中蠱一樣,逃不出她的掌握。
機會、機會!現在等的就是機會,但李嵐心快要沒耐心了……
「美國深造?哼!男朋友就是老板,她到底是靠哪種能力好才可以去,天知道喔。」
這消息正好振奮李嵐心。井憂藍一去美國的話……哈哈!那秋致悅不就寂寞難耐了嗎?哈哈……
「你是說秋總裁?」
牧夕芬反而嚇了一跳。憂藍保密得真好,沒想到秋致悅果然看上她了……
沉醉在自己計劃中的李嵐心,綻露出即將狩獵的勃勃野心,那冶艷的笑容宛如美麗的捕繩草,即將張開大口吞噬獵物……
***************
「放開……放開我……」
萬里無雲的好天氣,甫談妥數億元資金的合作案,,宇儀企業的董事長、總經理及一干高級主管,圍著秋致悅與其特助、律師等,-勤送行直出大樓外。
「秋總裁真的不留下一起去慶祝?」
「下次吧。」接憂藍的時間快到了,秋致悅忍不住又抬起腕表看時間,「我還有約,你們請留步。」
「放開……救命啊……」
「好吧,那等我們兩家公司計劃實行時,再正式辦個酒會,屆時秋總裁一定要記得賞光。」
因為剛完成一項重要企劃,大家都處于非常亢奮的情緒中,鬧哄哄的交談,似乎沒人注意到那頻頻呼救的聲音。
秋致悅凝神听了一下,面不改色繼續交談,好一會兒,宇儀的人才意猶未盡回公司。
「放開……救命啊……」
聲嘶力竭的求救此時更清晰。
「應該在那邊。」莊律師指向紅綠燈轉角。
秋致悅看了一下時間,「你們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他急著趕赴未來老婆約,可是李嵐心狠狠的身影阻斷他快速離去的腳步。
「怎麼回事?」
在秋致悅示意下,特助和律師雙雙跑過去制止兩、三個壯漢毆打的拳頭落在女人身上。
「干!這賤女人歉揍,我警告你們最好少管閑事。」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伙人一臉凶戾,絕對是在道上混的流氓,善于打架、鬧事、殺人不眨眼。
被困在人家拳頭下的李嵐心,抱頭保護她美麗的臉部,听到有人見義勇為,馬上半睜開眼偷瞧,一看是秋致悅,馬上哀哀哭泣。
她本是整天跟蹤秋致悅,伺機等待「偶遇」,阿明這伙人會半路堵她,實是始料未及。
上個包養她的姘頭于雄寬因為和擎天幫搶地盤失敗,連續一年被追殺,東躲西藏像過街老鼠,簡直和以前不可一世的老大威風截然不同。
李嵐心願意跟著于雄寬也是看在他出手大方,可以給她吃香喝辣,外加穿金帶銀的,一旦他不能再呼風喚雨,那她干麼要讓自己可憐兮兮的見不得人,過著提心吊膽的鬼日子?
只不過她忽略了一點,大哥雖然落魄了,總有幾個死忠的屬下兄弟,阿明就是其中一個,如果讓他們抓回去,以于雄寬以牙還牙的噬血手段,她一定死得很難看。
還以為這下子凶多吉少了,沒想到這次阿明的出現剛好瞎打誤幢,這樣正好,她苦于沒有機會和秋致悅搭上。李嵐心嘴唇劃過一抹狐媚精算的線條。
「拜-你,救救我。」
她眼眶帶淚,充滿無助。
秋致悅確定了眼前的女人是憂藍的姐姐,別說她此刻的情況令人同情,換作其他時候有困難,他都應該出手相助。
「放開她,有什麼事情找我談。」
莊律師基于職業的警覺,想勸秋先生三思而行,不過被他悍然的揮手拒絕。
「x你娘的!給我扁。」
本來二對二,特助的身份多少帶有保鏢的成分在內,以前又是警校出身,所以拳腳利落,沒多久就讓對方慘叫連連。
箝制李嵐心的阿明見情況不對,狠狠將她摔到牆角,變成三對二的局面,不過也沒撐多久,全部受傷慘重,抱頭鼠竄而逃。
秋致悅下巴微揚,莊律師點下頭,跟在那些人後面。
「唉……」
「那些人怎麼會找上你?」
秋致悅蹲下查看她的傷勢。
李嵐心只是哀哀低泣,秋致悅一靠近,便抓緊著他衣領發抖。
「沒事了,你慢慢說。」他只得拍拍她肩膀安慰。女人家踫到這種事總會嚇壞了。
「真抱歉,害你惹上麻煩,那些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嵐心全身乏力,靠在他身上緩緩站起,沒一下子,突然踉蹌跌倒,剛好倒入秋致悅的懷里。
「可能腳踝扭傷了,頭好像也有點暈暈的。」緊蹙的眉頭表明了她的嬌弱、不堪負荷。
「最好到醫院檢查看看。」
然後特助叫來司機,三人匆匆上車。
寬敞的後座只有秋致悅和李嵐心,她偏偏緊靠在他身上。
事情處理了一段落,秋致悅最掛心的是怕憂藍等不到人會焦急,于是撥手機號碼。
「嘿,小藍嗎?」秋致悅臉上布滿和心上人講話的甜蜜。
李嵐心嘔的半死。又是井憂藍這個程咬金,難道她比不上一個冷淡無趣的女人?
彼端,憂藍皺眉的問秋致悅怎麼延誤了。他一向最準時的,不然也會預先通知,表示重視。
「對不起……」
秋致悅剛要解釋原委,李嵐心在一旁無聲懇求他不要泄露發生的事。頓了一下,他馬上轉口︰「臨時有要緊事,今天你自己搭車回家,小心些。」
「讓我來說。」
「那是誰的聲音?」電話里,憂藍疑心問。
李嵐心不由分說的拿過秋致悅的行動電話,嬌弱弱的說道︰「憂藍嗎?是我嵐心啦!不好意思,借一下你男朋友,我們會盡快回家的……」
尋常的幾句話,秋致悅沒多注意,只有憂藍和李嵐心兩人知道其中玄虛--李嵐心所謂的「借一下你男朋友」,便表示魚兒上鉤了……
秋致悅也敵不過李嵐心的誘惑?!
青天霹靂,憂藍一時不知該怎麼想,渾愕的掛下電話。
露出竊笑的李嵐心,知道打擊到她痛處了。呵呵……沒有男人能逃得過她的媚惑。
***************
雖然另一頭早收了線,李嵐心仍握著手機,神情哀戚。
「憂藍說什麼?」秋致悅觀察後問道。
「沒有。」李嵐心落寞的別開臉。
越是如此,秋致悅越是起疑,于是拿回手機听,已經掛斷的「嘟、嘟」聲有節奏的不停響著。
「憂藍生氣了嗎?」他應該先打電話的,都晚了半小時,難怪她會擔心。
李嵐心黯然的搖搖頭,欲言又止。
「不想說沒關系,先安心養傷。」等見到了憂藍,他再問她也無妨。「不過……你為什麼不讓憂藍知道有流氓找你麻煩?」
「說了也沒用,我不想她加深對我的不諒解。」
「不諒解?」秋致悅懷疑道。
哀怨的飛快瞅他一眼,訴盡無限委屈。「……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正和憂藍交往,還是少知道一點比較好。」
「是這樣嗎?」
秋致悅即使滿心疑惑,也不急著追問。憂藍向來不太談家里的事,他希望是她因為信任而對他傾吐。
這笨蛋怎麼不問下去呢?李嵐心可急了。他不問就沒戲唱了。
車子很快到醫院,沒想到司機繞來繞去竟是到了自家的天城醫院,秋致悅第一個動作當然是想找憂藍,然而李嵐心無力柔弱的身軀倚向他。
「漢強,」秋致悅將李嵐心轉給特助,「你帶她去檢查,交代醫生好好照顧。」
在李嵐心不甘願的頻頻喊痛哼唉中,秋致悅由小藍同事轉告她已經下班回家了,猶豫了下,還是一起走進醫院。醫生檢查時,他允許特助先回家休息,只讓司機在外面等。
其實李嵐心傷得不重,不過有些人比較怕痛,醫生因為是病患是總裁帶來的人,刻意小心謹慎,她稍微哇哇大叫就滿頭大汗,搞得敷藥的過程拖得冗長。
「真對不起,那醫生粗手粗腳的,弄得我好疼。」李嵐心坐回車上時表示。
秋致悅不預置評,只當她是驚嚇過度又怕疼,所以脾氣嬌蠻些。
「你可以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嗎?」
「我……我……」
「很難起口?但是這樣我無法幫上忙,萬一那些人又來找麻煩……」他不願意憂藍他們踫上任何危險。
李嵐心本意也是要靠秋致悅罩她,躲過于雄寬這關,否則以她對他的認識,她自知會死得很難看。
秋致悅是她唯一的救星,更是她夢寐以求的金飯碗。
編好的劇碼,眸光微轉,楚楚可憐的姿態一擺,李嵐心低頭抽噎了幾聲。
「你上次去家里也瞧見了,憂藍對我很有敵意,我相信她絕對沒跟你提過。」
見秋致悅沒有異議,她續道︰「唉,說來話長,我並非是憂藍的親姐姐,其實她也沒錯,家里突然來個陌生人,分享了父親對她的關注,換成是我也會忌妒、排擠。
後來情況有點好轉,可惜命運弄人,家里發生大火,燒死井伯母,井伯父也燒成殘廢,從此癱坐在輪椅上,需要人照顧。」
因為秋致悅從旁約略知道井家大火的事,所以李嵐心刻意隱瞞部分事實的說法,我無從置疑。
「後來呢?」
「憂藍還在-書,她的志願一直都是醫學院,因此今伯父的醫藥費、她的學雜費、一家子的生活費全都要靠我張羅,最後我無計可施之下,剛好有個男人非常好心願意提供幫助,沒想到人心隔肚皮,我被迫在酒家上班。好不容易捱了這麼多年,一切都漸入佳境,我萌生離開酒色場所的念頭,可是那些人不肯放過我……」李嵐心哀哀淒淒,痛苦不已。「最讓我難過的是……憂藍她不能諒解我曾是酒小姐,認為我玷污了她家的名聲……」
「憂藍不是這種人,你們也許有誤會。」
李嵐心悲苦的眼神,「或許吧。」很明顯的言不由衷。
「小藍外表雖然冷漠,可是她心地很柔軟善良,我了解她,所以這其中可能有對彼此的誤解……」見李嵐心控訴的看著他,似是指責他偏私不公正,秋致悅只好先擱下這個勸解的話題。「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這次,她是真的痛苦失聲。于雄寬和阿明那票人對付背叛者的殘忍手段,她是見識過的,「你……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
「于情于理,我都該幫,可是你必須清楚的告訴我,你和那些人所有的過節,包括金錢方面。」
「沒……沒有,他們不過是想多控制一棵搖錢樹幫忙賺錢,那些錢都是我努力賺來的。」
「即然如此,剩下的交給我,他們不會再來騷擾你們的。」
「真的?」
李嵐心兩眼閃動崇拜的動人光芒,微噘紅唇有意的勾引著,一副「隨便你怎樣」的姿態,凡人很難克制住蠢蠢欲動。
詫見下,秋致悅是個男人,免不了大飽眼福,欣賞美色,不過他不至于腦袋空空,忘了她是憂藍的姐姐。
「不需要這麼客套,我就快和憂藍結婚了,理應幫忙的。」
這絕對不是李嵐心所預期的發展,她甚至有些怨怪他的不解風情,難道她的魅力減退了?
可是她不敢表現地太過明顯,反正機會以後還有,倒是井憂藍那里得加把勁破壞。
「有件事請你務必守口如瓶。」
她一說,秋致悅就知道所指為何了。「不想讓憂藍知道?」
「嗯,她對我的印象已經很差了,要是再知道我把你牽扯進酒家的麻煩,她會更恨我的。」哼!就怕她不怨恨,李嵐心發誓要她沒太平日子過。
井家到了,在陪她走進去時,秋致悅點點頭,表示想和憂藍獨處些時候。
「小聲些,他們大概都睡了,不要吵醒他們。」
進門前,襯著窗後的黑影,李嵐心別有用心的故意傾倒向秋致悅。
「傷口痛嗎?」夜雖未深,不過一般上班族的確都早睡,秋致悅降低嗓門關心道。
「嗯。」
李嵐心當然沒讓機會白白溜走,曖昧的在他胸膛前磨蹭幾下,方被他扶正。
瞧見里面的那道人影不見了,李嵐心狡猾的和秋致悅慢吞吞走進大廳。
「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不必招呼我,我想去看看憂藍……」
李嵐心拉住他,「她可能睡了,你進去不太好吧?」
「沒關系,我沒看見她會沒辦法安心,你受傷早點休息,別等門,我讓憂藍送我出去。」
也不等李嵐心再有什麼反對理由,他逕自走到憂藍房間去。
沒看見氣黑臉的李嵐心,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狠咒了多少遍「三字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