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查克都過得充實而忙碌。
由于他不是個專業舞者,為了增加表演的可看性,吳永光特地聘請專業舞者來指導查克的肢體表演及舞台動作,一連串的密集訓練讓他每天行程都排得滿滿的,差點沒讓他喘不過氣來,幸好,他的小保姆瑾琛每天都非常盡職地跟前跟後,將他照顧得好好的,讓他在忙碌中還能得到一絲絲溫暖。
夠了,為了這點,所有的汗水都沒有白流。
查克將自己打扮得體體面面的,因為待會兒要見瑾琛,他希望能保持好心情以會佳人。
瑾琛一通電話叫他趕去俱樂部,不知道有什麼事?
每次瑾琛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他多想捏捏她的臉,讓她的臉部曲線變柔和,最好是能和她來次浪漫的燭光晚餐,但是瑾琛設下的雷池那麼難跨,叫他想一親芳澤也難。
興沖沖地趕到俱樂部,他不斷地听見有人喊他,也不斷地看到許多雙充滿愛慕的眼楮,明哲保身,他沿路向俱樂部的眾女將微笑點頭,並用手指指手表,表示他在趕時間,然後便直奔四樓會議室。
時代變了,女人也可以向男人主動示好。只是她們在看他時暖昧的眼神,好象他正袒身露體的,令他很不自在。
他越來越覺得,還是他的「珠子」好。
在會議室門口,和他想著的瑾琛遇著,他發覺她的神色有異,好象怕被人看到似的。
「噓……」她做了個暗示,查克立即會意。
他不懂她的用意,反正照她的話做準沒錯。
將他推入會議室,她左右張望後確定沒人在附近走動,才確實地關門、上鎖。
「你在做什麼?」查克壓著聲音,他不確定現在是否可以恢復正常音量。
「我要驗收。」她的聲音也是輕輕的,引來秀亞她們可就不妙了。
「驗收什麼?」他氣定神閑的坐下。
「你接受了密集訓練,我今天就是要來驗收成果。」是老板的命令,她不敢違抗;老板信任她,認為她一個人就可以決定他是否可以登台表演了。
他霍然站起,撞倒了椅子。「現在,這里?」
她扶起椅子,緊張地說︰「你小聲一點。」若是引來秀亞她們,一定也會爭著要看,怕查克緊張還是其次,只怕他會被她們剝了一層皮。
他沉思。驗收,那不等于是要他在瑾琛面前表演?
經過多日的訓練,他相信他應該能做好表演,只是要他在她面前隨音樂擺動,然後將衣服一件件褪下,只剩下一件小褲褲,乖乖女瑾琛就算不被嚇跑,他怕自己也會把持不住而變成尷尬場面。
這,該如何是好呢?
瑾琛沒瞧見他怪異的神情,徑自從一袋衣服找到一套牛仔衣,遞給查克。「別發呆了,快去換衣服。」
「去哪里換?」他愁苦著臉,會議室的門被她鎖上了,而且也沒有洗手間或更衣室,叫他怎麼換呢?真傷腦筋。
真是個問題,當時怎麼沒想到,瑾琛也很苦惱。
她皺皺鼻,又模模鼻子。「這樣好了,我轉過去,你就在這里換。」這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我保證絕不會偷看。」
果真她一轉過身背對著他,就將眼楮緊緊閉上,生怕會有一絲春光偷溜入她眼底。
這就是瑾琛,可愛又羞澀。
看這情形,瑾琛誓必要當他第一個鑒定者。
既然如此,好,絕不令她失望。
默默更衣,他才發現到,衣服和小褲褲是一套的,而且都有加流蘇,他難以接受這種裝扮,但……哎,硬著頭皮上了。
「好了。」他將換下來的衣服先放置一旁。
瑾琛轉過身,頻頻打量戴著牛仔帽的查克,一番考核下,她對他的外表給了滿分。
好看,精心設計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真是好看,該有的效果全都有了,俊俏的臉孔、完美的胸肌,還有健碩的大腿……啊,她看錯地方了,不過也來不及了。趕緊將凝住的視線收回來,掛上個笑容以遮掩尷尬。
「一級棒-!查克,你穿這套衣服真適合。」
說是一套衣服,未免太多了些,事實上,他只戴著一頂牛仔帽,穿著牛仔背心和小褲子,就這麼多,如何能稱為一套?
他尤其討厭累贅的流蘇,衣服、褲子都有,還好布料顏色是咖啡色,不是藍色的,靴子是他自己的,穿起來也舒服點。
「查克,把我當作一般客人,拿出你的本事來給我瞧瞧。」說著,瑾琛就拉了把椅子坐下,開始驗收成果。
這個傻女孩,她究竟知不知道眼前的情勢,她難道沒有嗅出些奇怪、不尋常的氣氛啊!
不過話說回來,應該是他要感到別扭才對,畢竟是他穿的衣服比較少。
「不要害羞,查克,開始你的表演吧!」啊!沒音樂,叫他怎麼表演。難怪他遲遲沒有動作,她起身按下錄音機的開關,並將音量調小,因為除了她和吳永光,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今天查克要驗收成果。
等一下是誰會害羞還不知道哩!
她竟然滿不在乎,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還叫他別害羞。
試試看吧!好戲才正要上演呢!
他一躍而上會議桌,擺好姿勢,等待音樂開始,他暗地調整呼吸頻率,他的「處女秀」務必要達到盡善盡美。
「你干什麼?」她大驚,由下往上看的景觀實在是……
驚心動魄,哎喲!不會講啦!怎麼會這樣!
反應慢半拍的瑾琛這時才察覺到,她把這項任務想得太簡單了。
「這樣才逼真。」他莊嚴地說,快到前奏了,他絕不能分心,會影響表演品質的。
當音樂聲一奏下,本來是扶牛仔帽、立正站好頭低垂的查克,忽然右腳往前跨出一大步,頭一抬,並將牛仔帽迅速月兌下,往她的方向扔去,嚇得她連忙頭一閃,將椅子往後移一步。
西部音樂輕快的旋律伴隨他的舞姿流瀉在會議廳內,他忘了是哪一部西部電影的主題曲,但他也沒空去思索,他賣力地跳好這套排練過的曲子。
隨著音樂聲,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大,不只是他跳得滿身大汗,連在觀賞的瑾琛的額頭上也沁出幾顆汗珠。
她研讀過月兌衣舞男的資料,也看過錄像帶,但那些都只是虛幻的,但這次可是身歷其境,她生平第一次看月兌衣舞男表演,第一次看穿得這麼少的男人,尤其又是在這麼近的距離、奇怪的角度。
查克隨著每一個音符揮舞手臂、擺動臀部,他精準地抓住每個節拍,將整套舞蹈表演出來。西部音樂豪邁奔放,他的肢體動作也是充滿陽剛氣。
接著他將牛仔背心月兌掉,扔在會議桌上,繼續接下來的動作。
瑾琛的眼楮瞪得如銅鈴,她將椅子再往後退一大步,後面已經是牆壁了,她想再退後,卻已經無路可退。被困在窄小的空間,她像個可憐蟲似的,半強迫地將他的表演全看進心里。
查克賣力的舞著,月兌去背心,胸肌的震動更明顯,一上一下配合樂曲起伏著。
他的汗水滴滴答答的流,濕了頭發,滑過臉龐、溜過線條優美的胸肌,一直往下滴落,會議桌上留下他滴的汗水,滴滴都是他賣力的證據。
她終于認同「流汗的男人最有魅力」這句話了,專注的眼神顯示他並不是以游戲的心情來看待這件事,驗收就有這麼好的表現,到正式演出,他的表現一定更是嘎嘎叫。
她早知道他並非排骨雞,但她設想到他的身體這麼有誘惑力,性感的金黃色胸毛沿著他的胸、月復部,然後往下延伸至……
哇!又不小心看到了,一口唾液急急咽進喉嚨,心一驚,頭部一個反射動作便向後仰,後腦勺結結實實地撞在牆上,叩出一個聲響,也撞得她腦中一片渾沌。
不知道的查克依然跳得起勁,而她的情緒則是越來越高昂,他每次一擺動,她的心跳也跟著多跳一拍,她的心跳得好快,每分鐘沒有一百五十下,也有一百二十下。
她的心髒一向健康得很,現在她卻考慮找個時間去檢查心髒是否有毛病,她覺得一顆心仿佛都快要脹破了。
所幸,一場牛仔月兌衣舞秀,在音樂聲停止時也結束了,她考慮下次將背景音樂弄短些,不要重復太多遍,否則台上查克跳得筋疲力盡,台下觀眾看得呼吸困難,那可不好。
查克靈巧地躍下會議桌,拿起瑾琛為他準備的大毛巾擦擦臉上的汗水。「一點掌聲也沒有,我表演得很壞嗎?珠子。」他猶仍氣喘吁吁,所以他的字句都是急速而短促的。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讓查克也緊張了起來。「我不及格是嗎?」
「你表演得很精彩。」她說得有氣無力,因為出問題的是她。
「我還以為我表現得太差,你在生氣。」他笑得好誘人。
「沒有這種事,你的表現真的很好。」事實上,她也是第一次看月兌衣舞的表演,卻說得很老練。
「我想增加一些道具,比如說,可以配一條寬皮帶、放兩把玩具槍,結束時,我可以拿著槍,像荒野大鏢客那樣,不然,也可以增加一條繩索,捕野牛的那種。珠子,你看這樣好不好?」他說得口沫橫飛,臉頰紅通通的,頭發也濕淋淋的,他靠在會議桌的邊緣,由于他是站著的,而瑾琛是坐在椅子上,她的目光所及,是那一片被汗水浸濕的黃色草原,這時,查克用大毛巾一抹身上的汗水,那片黃色草原猶如被非洲象肆虐過後的殘敗凌亂。
瑾琛蒼白著臉,頭低低地避著不看他的臉,就這樣低垂著臉,起身往門口移動。「我去向老板報告驗收通過了,你換上你的衣服再去淋浴,不要穿著身上那套衣服到處亂跑。」她還有理智警告他別穿著表演服走出去,否則他可能會被生吞活剝,到時候,她也救不了他。
丟下幾句話,她拉開門便沖出去。
不是被他的表演嚇到了吧!還是太喜歡他的表演呢?他揣測她的心理狀況。
他忍不住答案是後者。
***
太熱了。
真的太熱了。
瑾琛打開水龍頭,水嘩啦啦的流下,她用手接起一些水,往臉上潑去。
潑、潑、潑,潑掉她的迷惑、潑掉她的寡廉鮮恥。
冰涼涼的清水潑在勻淨的臉上,絲絲涼意滲進毛細孔,竄進大腦、才讓她恢復了些理性。
你完了,潘瑾琛,被一個男人的搞得理智盡失,真是罪孽深重,她對著鏡中滿臉水花的自己數落著。
忘了身為女性該有的矜持、忘了她本來的任務,查克扭腰擺臀個十分鐘,她竟然差點迷失了本性,沉淪在感官的享樂中。
不該是這樣,查克只是個和她沒關系的男人,看到他的身體竟讓她臉紅心跳、腦中一片空白,甚至想尖叫,真是不應該,這種種反應應該是她未來的丈夫給她的,不應該是查克。
她揉自己的臉像揉面團似的,看到查克的身體就讓她整個人走樣,那麼其它的男人是否也做得到這樣,如果答案是可,那麼自己豈不是個荒婬、無恥、不知檢點的女人。
我是這種女人嗎?
想著想著,她又對著化妝鏡發呆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這樣的女人。她猛搖頭將這個想法逐出腦海。
剛才的事只是出了點狀況的小意外,別在意,它困擾不了你,沒事的,別放在心上,別讓它干擾你的工作情緒,你做得到的,她嘴里念念有詞的替自己找了許多個打氣鼓勵的短語。
對,沒錯,就是這樣,就照著自己想的去做就沒錯。再打開水龍頭,再次讓冷水清醒她的大腦,也順便讓剛才心底的悸動隨著清水流走,消失在她眼前。
抽出張擦手紙,輕輕擦干臉上的水漬,看著鏡中一張素淨的臉,她實在無法不誠實──
其實她也並不是很不喜歡查克的表演。
意識到這個想法,她甩著頭發,一頭青絲都被她甩亂了,她才深深的吸口氣,恢復精神。
天啊!現在她這個樣子被頭散發的,活像個小瘋女,她還沒去見吳永光,報告查克的情形,她只是先到洗手間洗個臉,讓自己清醒點,結果卻把自己弄得像從瘋人院出來的。
還要見老板呢!還是先回辦公室梳梳頭發、整理儀容吧!
她匆忙走出洗手間,邊走還邊用手扒扒亂七八糟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