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為難她,的她相處的時間越久,越發現她的個性實在是拘謹得緊,他百般小心的捧著她的腳,去掉鞋襪後的金蘭玉足真是小巧得可愛,光潔圓潤的腳背、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腳指甲,捧在手中,圓圓胖胖的,觸感真不錯。「忍一忍喔,可能會有點痛。」他倒了一些藥在她的腳踝上,然後輕柔地替她按摩。
他的動作雖然很溫柔,但那種疼痛還是免不了的。她緊閉雙眼,咬著下唇不讓痛苦的申吟聲逸出喉嚨。
「疼的話,就出聲,不要強忍疼痛。」他懷疑她會听他的。
她當然是不會听他的,她強前顏歡笑地說︰「沒關系,還不全很疼。」
他敢說,只要他手勁稍微加重些,包準她眼淚滾滾落不來,但他不會這麼狠心,他只是細心地替她按摩,並盡可能地不要讓她覺得太難受。
小小的腳掌,他一只手就可以完全包住,他記介曾經看過一本書介紹中國古代婦女的纏腳習俗,就他看來,她的腳只怕比三寸金蓮大不了多少,依她的身高比例看來,她實在有重心不穩的憂慮。
俱樂部的老板是你的親戚?「他又倒了一些藥。」啊……不是。「她不太好意思承認他的推拿讓她覺得疼痛漸失,通體舒暢的感覺讓她的反應變得遲緩。
那你為什麼那麼賣命,他又不是你的什麼人,你有必要這麼努力嗎?腳都扭傷了。」他口氣里有一絲的苛責。
「這是我的工作,我理當認真做好,腳步扭傷是我自已不小心。」她也有她的理由。
「你對任何事都是這麼認真嗎?」
「不認真怎麼做好事情呢?」她一張臉變得好嚴肅。
「是我的錯,對不起。」她的語氣讓她覺得對她失敬。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只希望你能再多考慮個十分鐘。」查克結束推拿,因為怕疼,所以她是踮著腳尖的。
被她那股努力不懈的精神感動允許自已多听听她想說的話,于是他舉手示意她說下去。
得到他的允許,她大喜,「你知道嗎?為了這次的新企劃,我和其他幾位同事每天都在街上物色合適人選,但都被老板打回票,直到有一天我看見你從我面前走過,我想你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年輕帥氣又有新鮮感。」
他撥弄直發,他沒有任何印象何年何月何日曾的這個「小茶包」照過面。「然後呢?」
「我跟蹤你,拍你的照片,然後讓老板過目,原來你真的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我想可能因為你是個外國人,又會講中文,新鮮感夠吧!」她俯子撫著略腫的腳踝。
由她的動作,他也順藤模瓜勢往下看她的腳,這次讓他想到她的腳看起不定期不協調的地方在哪里,原來她的腳拇趾和其他腳趾相比,比例實在相差太大了,又圓又腫的像個蘑菇頭,或許更像個玻璃珠。
「如果那天你沒看見我,現在什麼事也沒有。」
「倒不如說是我們有緣,而且如果你不要長得這麼帥,我也不會對你印象深刻。」
她說得倒也有理。
他啼笑皆非,這年頭,已不再是女人大喊難道美麗也是錯誤的處代,男人一樣也會被人評頭論足的。「那麼你想怎樣?」
「為了這種難得的緣分,我建議你不妨答應到我們俱樂部客串演出一個月,你想想,被刷下這麼多人,我們只要你喲,這是種榮耀啊!」
「這個理由,我不接受。」他直接了當的說。
「那麼,錢呢?我可以跟老板商量一下,多付你一些酬勞。」她天真地以為他是嫌錢少。
「我不缺錢,這個理由不成立,換個能讓我心動的理由。」他搖頭否決。
趁她在思索的同時,他也仔細地將這個「茶包女」看個清楚。說句老實話,縱橫人世間情場十世紀,他看遍了無數美女,環肥燕瘦、東方西方的,只是單純、漂亮女圭女圭的美國微軟公司女是無法吸引他的,而這個「茶包女」潘瑾琛就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絕對不是外表的魅力,所以他才忘了曾幾何時和她有一面之緣。
說名對她父母抱歉的話,他們的女兒實在稱不上是個美女,她的眼楮不夠大、鼻子不夠挺、嘴巴不夠小,但湊成一張臉,看久了,也有一種耐人尋味的味道。
雖然她不像桑彤靈如百荷,千雪嬌媚如玫瑰,但她卻像蒲公英般的自然。百合動人、玫瑰迷人,然而蒲公英也有其獨特之美。百荷、玫瑰、蒲公英都是花,花香味兒皆迷人,端看你欣賞哪一種。
看她低頭沉思的認真模樣,然後又無法得到突破的苦惱表情,一波蕩漾春水正自他心谷逐漸化開。
最後,她只能想到一個理由,雖然有點唐突,她還是決定試一試,她囁嚅地開口︰「為了我,你答應嗎?」
這是什麼怪理由?他愣了一下,「說來听听。」
「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很想做好它,社會新鮮人找工作並不容易,如果我不能說服你加入我們俱樂部,我可能就要‘自動辭職’了,你忍心讓一個剛踏出校門不久的女生遭受挫折,我可能因此就對未來失去信心。你真的願意這樣嗎?」晶瑩清亮的眼神直盯他,頗讓他招架不住。
查克從一開始就告訴自已,絕對不能讓任何事左右他的心意,絕不能因為她的一字一句而心軟,可是當他听到她誠實的告白後,心中的鋼鐵柵欄逐漸毀壞了。
這個年輕女孩子只是在為她的前途奮斗,而他竟是搗壞她自信心的劊子手,這種事他做不來。
或許是她言語中那份直言的坦率,天真可愛又不造假,他不敢置信接下來的話。「如果你讓我叫你‘珠子’的話。」
珠子就珠子,就是叫豬子也可以,只要他答應,其它事就好辦了。她不禁喜上眉梢。
「這麼說你答應了,太好了!」忘了腳痛,她興奮得全身顫抖。
他僵硬地點點頭,他發誓他是在無意識狀態下點頭,只是話也說了、頭也點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除非割了他的舌頭、砍了他的頭。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終于看到她笑得如此開懷。
遠遠的,查克就看見在「凱薩琳皇後」俱樂部前拉拉扯扯的一對男女。女的是瑾琛,男的……他並不認識。
瑾琛似乎屈居下風,查克第一個反應便是加快腳步,替她趕走討厭鬼。「你來做什麼?你不知道我正在上班嗎?」她很想展開笑顏對他說聲哈-,可是她做不到,她無法對拋棄她的男人好聲好氣的。
「好久沒見到你了,你又不肯接我的電話,我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斯文白靜的唐本烈很少這樣對人低聲下氣的。
「你看到了,我很好。」想起好友秀亞之言,要讓他知道沒有他,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她給他一個自信的笑容。
「可是我不好。」唐本烈想博取同情。「別對我殘忍。」
「那是你的事,我無能為;力。」她哀哀怨怨地瞅他一眼。殘忍、不怕遭天譴,是他不要她,另投別個女孩子的懷抱。半夜哭得枕頭都是淚水的不是他,形影消瘦的也不是他,他憑什麼說她殘忍,他又何曾憐惜過她?
查克走過來了。「哈羅,珠子,我依約前來了。」瑾琛的煩惱來自這個斯文的男人,連帶的,查克對他也沒好感。
珠子!他憑什麼這樣叫瑾琛,唐本烈橫眉堅眼地瞪著這個衣著體面、高帥挺拔又一口標準國語的外國男人。
「瑾琛,不介紹一下,人家以為我們中國人不好客又沒禮貌。」酸不拉嘰的語氣又引來瑾琛的反感。
「你好,我是查克,我也很喜歡結交朋友,只是不知道如何稱呼?」查克不露痕跡地代瑾琛回答。
「我是唐本烈。」他握住查克伸出的手掌,兩人暗中較勁一番,查克加重力道,他額上青筋冒出好幾條。「我是瑾琛的……」
「他是我大學時的學長。」她簡單地介紹。
「幸會。」暗中替瑾琛修理完唐本烈,查克適可而止地放開手,轉頭提醒她︰「我們該進去了吧!你老板等著我簽約呢!」
差點忘了正事,沒和唐本烈說聲再見,她便引查克走進俱樂部,她是希望永遠不要再和他相見了吧!
太沒面子了,換作以前,她是絕對不敢這樣對他的。
情勢的丕變讓唐本烈心生難堪,他邊甩動被查克握提好痛的右手,邊立下心願,絕對要將今天的悶虧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吳永光終于放他走了,查克疲憊地由吳永光護送出辦公室,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還有一場更艱辛的仗要打。
「你就是阿琛找回來的查克。」一群女性同胞分別從各個角落冒出來將他團團圍住。
怪怪,看來吳永光喜歡雇用女性員工,他只看到幾個在遠處冷眼旁觀的男性同胞。
眾女性開始對查克評頭論足,從閑到鞋子全不放過。一陣討論後,得到的結論是,查克來當月兌衣舞男,真是適合極了。
年紀稍長的便先行退下,查克的本尊面目看過了,對他的好奇心已沒有原先的多。而剩下的都是些年輕又未婚的女孩子,開始第二波更為細微的品鑒。
「查克,你的頭發好漂亮,用什麼牌子的洗發精喲!」秀亞帶頭發出第一個問題,他漂亮柔順的頭發真令她嫉妒。
回答完第一個問題,第二、第三個問題又接踵而來,令查克應接不暇。
原來溫柔的包圍是如此難以招架。
「你們,非禮勿動,只準看不準模。」失蹤許久的瑾琛從吳永光的辦公室沖出來。
「查克是我們的強打,請各位小心愛護他,想想你們的年終獎金吧!」一句年終獎金成功地嚇阻了眾位女性。
查克松了口氣,他還以為瑾琛只負責將他帶來俱樂部,然後就不管他的死活了。他還以為自已踩進了蜘蛛洞呢!
「我還小心輕放呢!」秀亞對她眨眨眼楮,「好了好了,以後多的是時間問查克,現在大家先回去工作吧!」一聲喲喝,大家都不情不願地賴著不走。「老板逮到你們偷懶是你們的事喔!我要走了,不管你們了」。老板的名號比什麼法寶都有用,這次大家都心甘情願的解散了。
「珠子,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他整整弄皺的襯衫。
「老板叫我做你的保姆兼聯絡人,我就要擔負照顧你的責任,下過以後若要避免有太多像剛才的情形出現,我建議你下要太賣弄你的姿色。」瑾琛真覺得頭大,以後再的這種情形出現,叫她一個小女子職何應付。?看來要多買幾盒撒隆巴斯,才夠貼因推擠而瘀青的地方。
查克感到委屈萬分,珠子今天怎麼搞的,火這麼大,他也只是站著就遭受無妄之災,他又沒有刻意去引誘她們。
他暗忖,應是剛才那個小子惹提她心情不佳,連帶地也受到波及。
「現在我帶你去參觀一下我們的俱樂部,認識一下環境。」
查克無異議地跟著走,他的月兌衣舞男生涯自此展開。
後悔也來下及,是他自已答應的,做人下能言而無信。
走一步算一步,前頭的路下見得都是崎嶇下平的。
對于向導的工作,瑾琛甚為稱職。
瑾琛帶著查克在俱樂部里東繞西逛,裝璜得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的俱樂部,分成五個樓面,除了一樓是大廳,四、五樓是吳永光的辦公室、瑾琛他們的辦分室,另外還有一個會議廳,二、三樓就是餐廳、健身房,另外還有一個馬蹄形的表演台,換言之,「凱薩琳皇後」俱樂部是一個綜合性的休閑俱樂部。
瑾琛詳盡的介紹了俱樂部每一樓層的用途、特色。「這個舞台就是你將來表演的地方。」她帶他來到了表演廳四處晃了一圈,因為這個時間尚未對外開放,所以只有幾盞壁燈亮著。別看現在這般寂靜,一到正式演出時,又是另一促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
查克開始在腦中模擬他站在這個舞台上的情形,是會得到一陣噓聲加酒瓶,要他滾下台呢,這是大受歡迎、成功地擄獲每一位客人的心呢?
一切都是未知數。
「我們這里除了新推出的月兌衣舞男企劃,其它也有現場演唱、樂隊演奏,並且不固定地穿插魔術、雜技表演,所以我們的表演內容是多元化的,客人的階層也不全是女性。也有不少男性來我們俱樂部。」瑾琛的解說讓查克的疑慮一掃而空,他本來還以為「凱薩琳皇後」俱樂部都是不正當的營業場所;光听店名,他沒法控制自已不想入非非。
也走得倦了,本克索性拉了把椅子坐下歇歇腿。「累了,休息一下。」
他是俱樂部的一塊寶,怠慢不得,瑾琛也跟著坐在他對面。「對我們俱樂部的印象如何?跟你原先所想的有沒有一樣,有沒有後悔?」她滿心期待地希望他能說一句好話。
「我答應來俱樂部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不想讓你因此而被開除,我對俱樂部的印象是好是壞都無所謂。」他拿起特制的煙灰缸,在手上把玩。
這是他答應來俱樂部的原因,真沒料到,瑾琛心中一陣惶恐、一陣甜蜜,他如此待她,她無以為報,但至少,她在兼任他保姆的期限間,肯定、絕對會將他照顧提無微不至。
「今天天氣不錯。」他忽然改變話題,卻令她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略微遲疑了一會兒,今天的確不冷不熱,也沒下雨。「是不錯啊!」
「可是天氣好象沒能帶給你好心情。」他意有所指。
瑾琛臉色微微一變,咬住下唇才讓自已冷靜下來。
他知道,他只看到她和唐本烈講幾句話,就能猜出他們之間有些隱藏的秘密。是他敏銳的觀察力,還是她太不會隱藏情緒了,所以焦躁不安全寫在臉上?
她有些難堪地用手模模自已的臉頰。
「我沒有惡意,只是一個大晴天不該配上一個下雨女圭女圭的臉孔。」他聳聳肩,將煙灰缸放回原處。
下雨女圭女圭?他豈不是拐著彎說她此刻的臉色難看極了,為了挽回顏面,瑾琛故作堅強地對他綻開一個笑靨。
又失敗了,她知道,因為她的臉部肌肉還是僵硬的,怎笑得自然呢!
他無奈的搖搖頭,心情不好就該哭一哭,任由淚水宣泄出來以抒發悲傷,強忍晴緒的起伏實在是不人道的。
「我只是暫時性的情緒低潮,一會就沒事了,明天你再看到我,仍是一個有笑容又精神飽滿的潘瑾琛。」她如此說,刀認為自已一定做提到,她不需要別人來為她的落寞擔心,她是個大人了。
「我相信你。」對她的倔強,他不知道如何開化,但他又很想拉她一把,只是目前的時機不對,她是不全對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傾訴心事的。
「該走了吧,還有其它地方要看呢!」她起身結束談話,還有好多事要辦呢!要更加努力,難得老板這麼重視她,她可要做出點成績才行。
「等一下,」查克抽出花瓶里那朵仍然嬌艷還未枯萎的玫瑰,快步追上她,將花兒遞給她。「藉這朵玫瑰花,希望讓你接下來的時間心情都很好。」
查克挑眉又綻出他熱力四放的笑容,令瑾琛一陣目眩。
不管送花的人是誰,女孩子收到花總是滿心歡欣的,那份優越感正緩緩自她心底最深處擴散開來。
所以,不管那朵玫瑰的花瓣邊緣有一點枯掉的卷曲,這個小小的瑕疵影響不了瑾琛的想法。
就算它不是最美麗的花,但它的作用還是挺大的,因為瑾琛的臉上開始出現淺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