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不知道人心可以險惡成這樣子,我救了他,他竟然還想殺我!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當」的一聲,一把刀從我身後伸過來,幫我擋住了那足可致命的攻擊!
是誰?是誰救了我?還有誰藏在這里嗎?我還處在發呆的情況下,被人拎了起來,拖離那黑心的斷腿人。
「你是誰?外幫的人?怎麼會在這兒?」救我的是剛才決斗中的那個勝利者,那個最好的金子來!雖然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什麼叫金子來,但我只好這樣稱呼他。
他的表情很冷厲,像是在審問囚犯。我還心有余悸,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瞪著無辜的大眼楮茫然的望著他。「你是怎樣進來的?為什麼要救他?」他一臉好奇的說著,「憑你一個女子是不可能進得來的!」
我指著江邊的蘆葦,「我是從那里來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那兒。我見他很可憐,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所以就去救他,我不知道他會殺我!」我不知這男人會否相信我的話,因為只要是個稍為正常的人都不會相信有人是來自蘆葦的!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沒有再問話,拖著我離開江邊,任憑那斷腿人在我們身後大嚎。這時候的我己不再同情他了,我最擔心的是自己的處境啊!
「可以送我回成都嗎?」我小聲的問著。「你來自成都?」他終于回頭打量著我,從頭到腳很認真的打量,「你不像是來這兒當土娼的女子。」「土娼?」我失聲的大叫道,「我不是土娼啊,你要帶我去哪?你想對我怎麼樣?」
這時候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處境有多麼的危險。我可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失身當妓女啊!
我知道什麼是土娼,以前听老爸說過。在民初戰亂的時候,工地里的廉價妓女,她們沒有選擇是否接客的權利,任人糟蹋,與二戰時的慰安婦很相似。
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拖著我向前方有人煙的地方走去。我被拖到了一個很大的廣場,那兒早已聚了很多人,有男有女,個個都在歡呼。男的都很粗獷,像建築民工。女的都穿得很俗,大紅大綠的,臉上還化了很濃的妝,花枝招展的樣子。
這金子來把我扔到那堆女人之中,然後就朝最前端走去,那兒早已有十三個人站著台上。他走到之處都有人向他歡呼「最好的金子來」,場面比最紅的歌星開演唱會還轟動!
身邊一個女子道︰「君姐,這次你一定會飛上枝頭變鳳凰,不用再當土娼了。」另一個女子很媚的笑了一聲,「承你貴言。」
我回頭看那個「君姐」,嘩,果然是個大美女,明眸流轉,唇紅齒白,身材凹凸有致,樣子出色之極,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目之間帶著的致命的性感!美中不足之處就是打扮得很俗氣,而且眼晴很不純。眼是靈魂之窗,心邪則眼不純,這是老爸教我的。
「請問,這兒是哪兒?還有,什麼是金子來?」我把心中疑問說了出來。那兩個女人像是看白痴似的看著我。「你是剛從成都來的?」那君姐哼著氣問我。我點頭算是回答。我對她的態度很不滿,但是初來乍到還寄人籬下,不便發作。
「還算有幾分姿色,應該能賺到些金子回鄉。樣子還挺純的,你還是處女吧?」她答非所問的說。「啊?」我被她那麼直接的問句嚇著了。
「誰都知道來這金沙江的人都是為了黃澄澄的金子,這兒有三大幫,分別是鷹煞幫,外幫,與我們哥老會。三幫都想得到這兒的淘金權,于是規定每三年決斗一次,勝出的那方得到未來三年這兒的淘金權。」說到這兒,她的神情倏地興奮起來。
「而這次勝出的就是我們哥老會,因為我們有最好的金子來——張拾來。金子來就是每幫派出去負責決斗的殺手。每幫派二十人,每次決斗的六十人之中只能有一個人勝出生還。而這一次勝出的是拾來哥。」
我知道她口中的「張拾來」就是救我的那個金子來。慢著,每場決斗只能有一個人生還?「他們會同伴相殘嗎?」我不禁問道,因為剛才我所看到的那六十個黑衣人根本分不清敵我,見人就殺。
「哈哈,」她很不屑地說,「哪兒還會有同伴?!只要被選為金子來的人,他們之間都不準有任何來往,只能各自苦練,力求在決斗中勝出!」「很殘忍……」我不禁低嘆道。怪不得那張拾來眼里殺氣那麼重,表情那麼冷!
「我叫寧芷君,我們算是同鄉吧,我也是從成都來的。我在這兒打滾好幾年了,算是有點人面。以後有什麼事就找我吧。對了,你怎麼稱呼啊?」這時候我發現這個叫君姐的還有點江湖兒女的豪氣,不像剛開始那樣的討厭了。
「君姐何止有人面啊,君姐是我們這兒最漂亮的女人,龍頭與拾來哥都是他的常客呢!這一次拾來哥挑戰利品鐵定是挑你啦!」另一女人馬上不失時機的討好道。「戰利品?」我疑惑的問道。
「這是習俗,勝利歸來的金子來可以從幫中挑出任何一個他喜歡的女人做他的戰利品,那女人以後就只屬于他一個人所有。誰都知道勝出的金子來將得到很多金子,當他的女人當然也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了。君姐,你以後要多照顧我們呢!到底都是姐妹多年嘛。」「放心,我不會那麼沒義氣的。以後有好吃的我一定會分給你們!」君姐豪氣干雲的許諾著。
「請問,我以後會成為……」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吞吞吐吐的說著。對著一群土娼說「土娼」好像很不敬。「土娼嘛,」君姐很不以為然的道,「當然,不然你來金沙江干嘛?」這時候她定著眼認真的從頭到腳仔細打量我,像看一件貨物是否值錢似的,「瓜子臉,大眼楮,瘦是瘦了點,但樣子還挺討男人喜歡的,很多男人就喜歡你這種清純的調調!」
「我不是來當土娼的,請問怎麼可以出去,我要回成都啊!」我被看到發毛了,不想再待在這個可怕的地方!「出不去的,這兒所有路口都有人把守,防止有人偷金外逃。偷走的人只有死路一條!」君姐的話徹底地寒了我的心。
「電話呢?」我突然想起救星,只要打電話找到老爸老媽,他們定能救我出去。「不是吧,電話?你以為這兒是大帥府啊?!怎麼會有哪東西?」大帥?這不是中國戰亂時候的軍閥的稱呼嗎?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兒非常的不對勁了,他們的衣著,習俗都不像現代人。
「請問現在是什麼年代啊?」我抱著一絲希望問道。老天,千萬不要讓我像那些老套的小說那樣穿梭時空回到古代。看小說是一回事,要是自己回去就不好玩了,特別是在這種見不到我白馬王子還可能要當土娼的地方!
「民國二十一年。」
我的希望被徹底打破了。天啊!我竟然真的回到了古代!雖然不算很遠古,但這個時代的人命很不值錢,這是誰都知道的。我很可能隨時會在這兒送命!一想到這點,手也發抖了,我還要再見到爸媽呢,不想這麼早死!
在我與君姐談話的時候,台上的人已經說了很多話,都是些慶祝之類的。這時台上一個三十歲上下很有氣概的男子站了出來,舉起手中的杯向場上所有人敬酒。「這就是我們的龍頭。」君姐知道我是初來的什麼也不懂,向我解釋道。
我想龍頭應該就是這兒的老大吧,這個稱謂現今的黑社會還沿用著。這個老大挺年輕的,長得也不錯。可能以我們現代人的審美觀,身材挺拔的男子只要樣子不是太可怕都可以叫做好看。不過龍頭的身上真的有一股混然天成的霸氣,很是迷人!
「這次拾來為我們爭得了淘金權,大家再敬他一杯。」龍頭豪氣萬千。「拾來,」他轉頭微笑著向那個金子來道︰「是時候挑選你的戰利品了。」張拾來沒有發聲,只是恭敬地點了點頭,然後向我們這邊的女人堆走來。
這時候,我心里真是很不爭氣地希望他會挑上我。雖然明知這可能性不大。論漂亮與性感,我怎麼也及不上那個君姐,更何況君姐與他早有「奸情」,他們是老相好啊!
但是,如果他不挑上我的話,我只有兩條路可走了。要麼自盡,要麼在這兒當土娼。我知道我會選前者!我想就算他是個SM愛好者也好,什麼也好,當一個人的女人,總比當這兒成千上萬民工的女人好吧!
他一步一步向我們這邊走來,我只能用力瞪著他,我看到的是死神一步一步向我走來!他來到我們跟前,周圍的女人都用最媚的眼神與姿態吸引他。我不知道我現在的表情是怎麼樣的,應該是視死如歸吧!
可能是因為我的表情怪異,也可能是其它原因,他也很專注的瞪著我,像是想看穿我心里想什麼似的。有那麼一剎那,我有一種觸電的感覺,那電是從他專注的眼里傳來。我呆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十幾秒吧。他牽起我的手,拖著我走向台上,場內一陣嘩然!
「怎麼會這樣?」,
「這女娃是誰啊,從來沒見過的。」
「這女的不及蛇腰君漂亮啊,難道她的床上功夫比蛇腰君還好?」
各種各樣的問題也有……
連我自己也不禁小聲的問了句︰「怎麼會是我?」可是他只是淡淡的望了我一眼,沒有回答。像是一切都那麼的理所當然,沒有疑問。
原來美夢成真的感覺是茫然的,就像我現在這樣……
接著做了些什麼,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好像跟張拾來在台上對飲了杯酒,就像新人飲交杯酒那樣。我唯一最深印象的是張拾來的眼楮,與君姐怨恨的目光。就在這樣的茫然中,我進了張拾來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