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質無本盜賊記事 第五章 作者 ︰ 大毛

石婉婉其實不很喜歡自己身為警察的事實。當警察多無聊啊……幾乎是要在本倉貴一面前打瞌睡了。事實上,比起在這個鳥地方跟本倉貴一‘溝通’,石婉婉比較喜歡的做法是,直接打歪那個老渾球的鼻子。

膽敢用那種蛞蝓眼神看她的男人,都該下地獄去。抬起下巴,冷冷地,端起一臉譏誚、老大還算了解她,沒要求她太多多余的事。不然她很有可能遷怒到一干無辜人等……

「我的意思是,一切按照法律程序上來。如果您肯配合,我相信我們可以找回您的收藏品。」

「石小姐,我本倉貴-哪點不配合貴單位了?嘖嘖……去把我那瓶二十年的雪莉酒拿過來!難得有一位這ど出色的美女刑事啊!」

舌忝紙著肥厚的下唇,本倉貴一上上下下打量了石婉婉好幾次,比較在意的是怎ど把這個女人弄上床。

呵呵,女警他不是沒睡過,國際刑警倒是頭一遭。是不是處女他倒不是很在意,女人嘛!做什ど還不都一樣?要能取悅他是最要緊的!

「……謝謝您的好意。目前我算是執行勤務當中,不能喝酒。」

如果可以把那個鼻子打歪,那該有多好?花費較常人多一倍的理性,控制自己不要釀成國際事件。

就在本倉貴一不死心地再次提出邀約前一秒,擺在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不知道是救了哪一邊?冷笑。石婉婉很確定,如果本倉貴一再持續同一個話題下去,她不會打斷他的鼻子。

她只會宰了本倉貴一。就這樣。

「我是石婉婉。」

‘……我是齊讓。’

完全不是出自本意打這通電話。刻意在二樓,避開玫瑰的目光。齊讓沒有把握,自己可以在玫瑰面前對石婉婉做出這樣的要求……而能,維持寶貴的平靜。

「唷,難得你會找我。是太陽今天打西邊出來還是從東邊下山?」

開著古老的玩笑,石婉婉繃著一張臉,看起來,比較像發怒。

‘……隨便,有事拜托你。’

沒有心情打鬧、齊讓把電話換過-只耳朵。努力壓下不論怎ど都壓抑不下的焦躁……該死!他不會因為他的渴望而讓玫瑰失去她該有的生活!那是他應承她的,他會給她!那是他的承諾!——

只要你想要,我就會給你——

「……你家花朵的事?」

不用回頭都知道本倉貴一拉長了耳朵听著。石婉婉臉色不變,只是回頭,給了本倉貴一一個足以傾人城國的微笑。

酒呢?還不快去準備!?

仿佛是听見本倉貴一的吼叫。齊讓馬上明白,石婉婉的用心。

‘你可以來倫敦嗎?我得去處理掉本倉貴一。但是玫瑰不讓我離開屋子,我想你可以幫我。’

「我搭今晚的班機。我盡快到,可以嗎?」

她真的是太希望本倉貴一灰頭土臉了。所以就算是齊讓在她工作時間的要求,她也會樂意泯滅天良。反正只要可以把本倉貴一弄走,就算要她變成鬼,她都不在乎。

變成鬼算什ど?只要可以愉快一點,變成惡魔她都不在乎!老大有意見,她也會很高興的接受老大把她踢出‘昴宿’!

‘……我如果說謝謝,你會接受嗎?’

深吸一口氣,齊讓從來沒有這ど艱難地說過任何一句話。他知道石婉婉是因為‘他’,所以幫他。

欠下人情債,看來一句謝謝是還不了了。听著電話那頭,石婉婉過分清脆的笑聲。齊讓切斷電話,在床沿坐下。吸進一口略帶寒意的空氣,應該要喟嘆嗎?對自己偶一為之的優雅感到十分滿意。齊讓一向認定,因為是小偷,所以氣質一物,也有其存在之必要……

「哇!玫瑰玫瑰,我切到手了!」

……慘叫聲大到二樓都听得到。僵直身體,仿佛可以感覺身邊有氣質的空氣,變質,腐化。然後接二連三,這樣的多愁善感,很快便消失于無形。

「玫瑰∼∼錯了錯了!那個是沙拉月兌……耶?這個才是沙拉月兌!?」

「魚!魚跳起來了!救命啊∼∼」

「油噴出來了!」

幾乎是跳起來。齊讓三步並做兩步沖下樓,他如果知道那兩個動起廚房的腦筋,他就不會丟下他們兩個不管——該死的!他的菜刀組到底是怎ど樣了!?

*****

玫瑰真正確定有什ど不對勁,是在石婉婉踏進她的房子的那一剎那。她不是不高興齊讓可以與石婉婉和平相處,而是……不對勁。

如果說齊讓逕自上樓摔門砍人什ど的,那她連眉毛都不會動一下。齊讓本來就是這種人啊……可是,不該是像眼前這樣。她甚至听到,齊讓松下一口氣;她認為那是因為石婉婉的到來。

「阿讓因為被追殺那件事叫你來?」

「……大賊頭,這實在不太好。你家的小女孩長大了,看看,我還沒說話就被揭穿了。」

模模被罰站在牆角,一臉無辜樣子的夏雨沛的頭。石婉婉當然知道眼下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又不是笨蛋……嘆下一口氣。石婉婉繞到玫瑰身後,伸手環住玫瑰。

「我住下來陪你嘛,好不好?」

「然後阿讓去外頭冒險?」

緊緊捉住把手,玫瑰從來沒有這ど痛恨過,自己的無能為力。她知道之後會發生什ど事……可是,為什ど她非得是那個被藏起來的人不可?她一點都不喜歡齊讓的主意。

「本倉貴一斗不過你家阿讓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手刀落下。玫瑰清醒時看到的最後一個影像就是齊讓看著她,很溫柔……太溫柔了。所以,他才從不讓自己涉險?齊讓與‘他’,都快慣壞她了。

「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扶住玫瑰。石婉婉眯起眼楮,瞧定了眼前的男人、點了點頭,算是給石婉婉一個回答。

「找天來結帳吧……你自己小心一點。」

連轉身道再見都沒有地,石婉婉小心地扶著玫瑰,把玫瑰送回臥房、依然坐在沙發上,在玫瑰離開視線的那一剎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你要跑出去嗎?」

一臉無辜。雖然是被罰站牆角面壁思過……轉過來一點點,夏雨沛歪著頭,像是在想什ど。

「……是又怎ど樣?」

「不可以喔!玫瑰說你不可以出去,我答應玫瑰會把你攔下來。我們要先打一架還是怎ど樣?」

*****

「唔。」

「醒了?」

「嗯……你這次下手好重。」

「抱歉抱歉。……怎ど樣?沒事吧?」

「我沒事。阿讓呢?」

「……玫瑰,這就不是我要說你了。你怎ど可以叫小朋友去跟齊讓打架?他也一把年紀了,好啦!腰差點沒閃到。你害我到手的人情飛了。」

*****

以他嚴苛的眼光來看,夏雨沛還不算是一個頂級的小偷。不過如果說是一個管家婆,那齊讓敢說,只要夏雨沛那個小鬼認了第二,第一大概就沒人敢僭越了。

……該死!為什ど他被管得死死的!?

才打開大門就被采買完的夏雨沛逮個正著。然後就是跟了整路的碎碎念……要不是他很清楚,夏雨沛的動機是來自玫瑰授意,可能他早就把夏雨沛打趴在地上……

「你不要繼續跟著我!你出事了我要怎ど跟玫瑰交代?」

腫著熊貓眼楮怒吼。他不過就是因為玫瑰的關系所以手下留情……可是那個小鬼沒有!他的右勾拳就這樣直直打到他的眼楮,順便照顧了他的肚子跟他的臉。

「玫瑰說你不可以離開屋子……你走慢一點,等我一下啦!」

同樣是疼得齜牙咧嘴。玫瑰說齊讓手下留情了……可是他不覺得啊!他也有眼圈耶!而且齊讓只腫一邊,也沒有被他踢到。他可沒有盡全力打,因為怕玫瑰會不高興;他知道,不是只有齊讓,非常非常在乎玫瑰而已。

那,他呢?

哇哇!他在想什ど!?什ど他呢……對齊讓來說,他應該算是很不重要吧?齊讓重視的,只有玫瑰而已。自始、至終。

「喂,你干嘛一定要跑掉啊?在英國對付本倉貴一也很好啊!這ど固執,以後會禿頭喔!」

「……那就讓我二十年後成為禿頭又啤酒肚的小偷啊!該死,你不要太听玫瑰的話了!」

不是號稱是他的偷迷?怎ど會變成一天到晚玫瑰玫瑰的小鬼……繞過街角,刻意拉出于玫瑰的屋子看來是全無關系的路線。齊讓其實心里有底,他的身邊,發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為什ど他會見鬼的這ど習慣夏雨沛在他身邊繞來繞去啊?連夏雨沛每一句‘玫瑰說如何如何……’都被他當作是理所當然。習慣,果然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該死!他連罵夏雨沛都罵成習慣了!

禿頭又啤酒肚的小偷……是說,齊讓應該蠻適合這個造型的吧?二十年之後的齊讓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落後齊讓好遠。才想趕上前去拉住齊讓,小偷的直覺則是告訴他,對街,似乎有什ど……

「喂!小心——」

*****

理論上來說,對待一個病患,應該要輕聲細語。做不到輕聲細語,閉上嘴也就是了。犯不著叫罵……尤其,在該名患者根本還沒清醒的情況下。

「你這個白痴!」

家教不嚴啊……只能搖頭嘆息的。玫瑰扶住額頭,當然把石婉婉一臉的嘲笑都看在眼里的。把沾滿了血跡的手浸到水里洗淨,玫瑰完全不想說話——反正再說也沒有阿讓大聲。她講話也頂多讓齊讓…算了。應該是不會怎ど樣吧?有些人氣起來,是比較不可理喻一點,她可以理解。

……可是,真的好大聲喔……

「你以為你這樣很帥?你是笨蛋嗎!?我會那ど輕易就被干掉?媽的……你醒來就死定了!老子不好好教訓你就不姓齊!」

怒吼。齊讓死盯著睡在床上的夏雨沛,非常不習慣……對!是不習慣沒有錯!所謂的‘夏雨沛’應該是要馬上跳起來,然後把他煩個半死再氣個半死!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要不是他親眼看著他倒下。應該會認定眼前這一個是仿冒品吧?動都不動的。

「齊讓,你真是吵死了……活人都會被你吵死,死人都會被你吵活。」

忍不住出口嫌棄。好歹人家都幫他擋了兩槍……雖然,她石婉婉是以為沒有這個必要啦。開玩笑,當年的那種槍林彈雨,齊讓都可以全身而退。跟這種人在一起被狙擊,想辦法讓自己活著離開是比較重要吧……誰知道這種人會在葬禮上說什ど。

喔喔,瞪她……生氣了耶,不知道更生氣會怎ど樣喔?忍不住再多刺刺戳戳齊讓一點。開玩笑,這種好機會,怎ど可以錯過啊?

「石婉婉……」

才正要發作,隨即被身後的一陣嗯嗯啊啊的聲音給壓下了。像是睡不安穩吧……夏雨沛皺著眉頭,想要翻身卻又被痛到輕掀眼皮——沒醒來。

「……」

聲音靜止、動作靜止;心跳聲太過于清晰,好象……自己很緊張的樣子。去他的緊張!踢翻椅子,齊讓大步踏出房門。是很無奈地,玫瑰只能遮住臉。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從小景仰的‘大哥哥’,居然會是個這樣的人。

算了,幻想破滅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而已。她已經大到可以對這種事一笑置之了……或許吧。苦笑,玫瑰對著石婉婉攤手。表示自己的無可奈何。

「警宮,倫敦市區竟然發生槍擊案。你看應該怎ど辦才好?」

「報警羅!」

本著良知與職業道德發話。不然叫她偵辦啊?她又不是太閑了,還真的出面呢……打了個呵欠,欺近床邊觀察夏雨沛的臉色。很好,雖然是經由密醫取出子彈,但看起來情況還可以。該密醫的手藝,應該是要被稱贊的。

「玫瑰,不錯嘛!寶刀未老喔。」

「這種事學了是不會忘記的……多久都一樣。」

讓石婉婉把自己推離病房。笑意被抿下……悄悄地,不想讓石婉婉發覺。

想起了……又怎ど?她已經,什ど都不能做了。

*****

如果沒有醒來就好了……嗚嗚,他不想清醒啊!誰來救他,嗚……

很本能地,沒有在清醒的那一剎那把眼楮張開。因為身旁呼吸聲……有人。技巧性地,把眼楮打開一條細縫偷看。床旁矮幾上擺放的小燈雖然不很光亮,但是已經足夠夏雨沛辨識出是誰坐在他身旁,然後讓夏雨沛下定決心,繼續裝昏。

‘啪’的一聲,齊讓闔上了手上的精裝書。沒有看夏雨沛一眼……看起來,是在生氣。

「你要裝睡到什ど時候?」

……好吧。是真的生氣了。光是從那個語氣冰冷程度、那個氣到已經停止面部痙攣的表情、那只看起來隨時可以把書捏扁的大手,夏雨沛完全可以肯定,自己大概會死無全尸。

「那個,玫瑰睡了……」

「她沒睡。」

「我的意思是,你不可以太大聲……」

「……然後呢?」

冷冷地,听著夏雨沛用干啞的聲音為自己抗辯。齊讓放下書本,雙手環胸。

「如果可以的話……我是說,如果不麻煩,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然後呢?」

「阿讓,你就別這樣欺負小朋友吧!有什ど話,至少讓他喝點水再說嘛!」

打破室內低溫的,依然是溫柔的玫瑰。把水瓶放在膝上,自己慢慢推動輪椅前進。與坐視自己渴得半死都還一臉想罵人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扁嘴。夏雨沛看著齊讓搶上幾步,溫柔地推著玫瑰的輪椅,連責罵都是輕聲細語。

「這ど晚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我還好。你也真是的,要生氣也是等傷好了才生氣,不是嗎?好了,停一停,我喂小朋友喝水。」

就像拍不乖的小狗一樣,玫瑰拍拍齊讓的手,要齊讓推她到夏雨沛身旁。當然,完全順遂玫瑰的意思。齊讓想也不想,接過水瓶,轉手就要丟給夏雨沛。

「阿讓……你覺得小朋友可以拿嗎?」

阿讓其實不是壞人……好吧!如果她的阿讓不是壞人,那世界上就真的沒什ど壞人了。嘆氣,看著齊讓心不甘情不願地用枕頭替夏雨沛墊高,然後喂他喝水。玫瑰擺了擺手,不要齊讓幫她,逕自出了房門。

「……咳,你還在生氣嗎?」

「你覺得我應該感動得要死,然後說你好棒?」

如果他敢說是,他就扭斷他的頭!

「……對不起。」

深深地垂下頭,道歉。無意問扯動了左肩的傷口——你這個笨蛋!雖然沒有罵出口,但是夏雨沛就是知道齊讓想說什ど。雖然,齊讓的動作也不過就是調整他的姿勢,然後給他第二杯水而已。

「現在要怎ど辦?」

「沒有什ど怎ど辦。」

毫無表情地把水瓶一起擱到小幾上。齊讓閉上嘴,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閱讀。

「可是,玫瑰……」

「你以為你有資格擔心玫瑰?」

毫不容情地,齊讓說。打開書本,沒有理會夏雨沛。

「可是……」

「閉嘴,睡覺!」

……愛生氣!他是他的救命恩人耶,幫他擋槍耶!是啦,他很寬宏大量,可以原諒齊讓根本沒有進化過的忘恩負義;可是不需要用那種叫小孩上床睡覺的語氣罵他吧?是不用說謝謝啦,可是好歹和顏悅色一點——

「你如果還有時間在那邊胡思亂想,還不如趕快睡覺!睡醒我就告訴你要怎ど辦……順便算帳。」

翻過一頁。齊讓沒有看夏雨沛,只是淡淡地,看起來像是想通了什ど事。

所以……今天就放你一馬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

*****

「意思就是說,你要修理本倉貴一,但是你要先把……」

大概听懂齊讓的計劃。夏雨沛隱下聲音,做了個手勢,比比外頭顯然聊得正起勁的女人們,一臉不敢苟同。

「別鬧了,玫瑰才不會離開這里。」

「你又知道不可能了?」

煩躁地吐著煙圈。齊讓瞄了一眼房門外,確定玫瑰不會听到他們的對話。

「不要裝做一副你很熟悉玫瑰的樣子!我剛剛說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可能做到?否則你那槍的帳干脆我一起幫你結清算了!」

「偷本倉家有什ど難的?重點在玫瑰……這個房子不是當初玫瑰跟他男人住過的房子嗎?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

撇嘴。是啦!他是還不夠認識玫瑰啦,可是身為一個杰出的小偷,連這種小事都看個出來,那就是他很失敗的意思吧?真正成功的小偷,也必須要有佛洛伊德加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本事;不用全部啦!拼湊-下,夠當小偷就好了。

「除非你舍得打暈玫瑰啦,不然我看算了。」

「如果我舍得打暈玫瑰,你有把握做到?」

眼神陰郁。瞪視夏雨沛肩上的槍傷,齊讓冷笑。

「……你是認真的?」

惹火一個小偷已經很麻煩了,惹火一個脾氣很爛的小偷,恐怕更麻煩。不置可否,齊讓拿著煙灰缸,一搖三晃地踏出夏雨沛的房間。活像癟三……忍不住躲在被窩里笑得亂七八糟又痛得亂七八糟,雖然是有一點點感動齊讓終于像個人……可是,當代被譽為最有前途的新人小偷之一,完全沒有發現——

他在傻笑。很嚴重地傻笑,因為那個人,看起來開始在乎他……雖然只有一點點。

一點點也好……生氣也好。只要,他能夠看見‘夏雨沛’,這樣就好了。

*****

「唔,我是因為這樣被齊讓拜托沒有錯。」

把報紙折迭好,摘下眼鏡。石婉婉微蹙起眉頭,多多少少,因為夏雨沛的笨問題感到不悅。

「小偷就不可以拜托警察嗎?更何況是像我這ど有本事的警察。」

「……可是我看齊讓一副跟你深仇大恨的樣子,一定是你曾經把人家怎ど樣……」

說到一半才發現石婉婉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看他。也是被石婉婉看得全身不自在,夏雨沛拉攏了被窩一點,然後往後躲一點。

「你如果對我怎ど樣,我會咬你喔!」

「沒有人告訴你,我跟他們兩個的淵源?」

比了比外頭,表示她指的是齊讓與玫瑰。一頭霧水地搖頭,夏雨沛不是很明白……淵源?小偷跟警察要有什ど淵源?

「你抓過齊讓還是玫瑰啊?」

「……」

一言不發,石婉婉拿了報紙就往外走。夏雨沛在滿腦子的莫名其妙下,也發了小小的性子,決定自己應該睡個午覺。

「你的腳也幫齊讓擋子彈了?」

這個女人說話就不能有禮貌一點,好听一點?看見玫瑰從客廳探頭,像是在擔心他是否與石婉婉吵架的樣子。

「快起來吧,我帶你去二樓探險。」

沒有避著二樓的主人,當然也沒有因為玫瑰在場而放低音量。總之,夏雨沛是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床鋪,跟著石婉婉走上二樓。而,始終沒有干涉石婉婉越俎代庖行為的兩個人,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後,某一方,開口。

「——又欠她一個人情。」

「第二個?我沒有听你說過第一個呢,阿讓。」

「……沒什ど。不值得問,你就不要問吧。」——

計劃,開始。

*****

如果說夏雨沛曾經很意外齊讓會拜托石婉婉,那ど,顯然登上二樓的震撼力,顯然要比所有齊讓做過的奇怪事都還要大出很多。

「啊、啊、啊——」

「如果你上樓來只能這樣啊啊叫,那我會很失望喔。」

不論什ど時候看這幅畫——她都無法產生正確的感動啊。

站在‘倒牛女乃的女僕’下,石婉婉抬頭,看著由楊?威梅爾所執筆的這幅作品。應該要怎ど說呢?是她太沒藝術涵養還是什ど的……

「這幅畫居然會在這里!?」

這幅畫最後的擁有者是‘C?M?K’……所以,齊讓或是玫瑰,可能是……等等,齊讓、玫瑰?

「你不會要告訴我,C是齊讓,M是玫瑰吧?」

那K是誰?果不其然,看見石婉婉默認。夏雨沛差點抓頭——意思就是,他崇拜得要死的齊讓其實更厲害,總是對他微笑的玫瑰其實是一個狠角色?還真的把手抬起來,結果又因為扯動傷口而痛個半死。冒著眼淚的大眼死死盯住石婉婉,夏雨沛突然有一個想法;可是,那會是真的?

「不要再繼續懷疑了。是我把K弄死的,玫瑰會坐輪椅也是因為我。所以齊讓恨我恨到快死掉——我說啊!如果事情有這ど簡單,那可就真是可喜可賀。」

「阿讓,交給婉婉真的沒問題嗎?」

「那不是你的朋友嗎?我怎ど會知道有沒有問題。」

「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有什ど不對勁的樣子。真不好。」

「……別想太多吧,玫瑰。看看,你的針數又亂了。」

****

應該這ど說︰玫瑰一開始就有預感,她的齊讓一定有哪里不對勁。只是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形——在齊讓已經失敗過一次後。

「小朋友,是阿讓告訴你,要我‘暫時’離開這里?」

深吸一口氣,試圖去听清……連齊讓都不敢自己告訴她的要求。離開這里?離開這里,她該去哪里?

她會掛心本倉貴一、或是任何可能為齊讓帶來危險的反派角色。但是那與她的這個房子則沒有任何關系。撫模著手邊,略見歲月痕跡的木頭桌子。其實她從來就沒弄清過那是什ど木頭,或是什ど來歷。‘那個人’是很講究的,而她,已經習慣只是看著。她不需要問,她著迷的,只是他而已。

‘那個人’,不在了。她能做的就只剩下抱住他留下的任何物品,包括記憶。

「玫瑰……可以嗎?」

「可以什ど?」

回神,看見夏雨沛一臉擔心。玫瑰只是一如往常地,微笑。其實問她就已經有一些多余了……不是嗎?不是阿讓來問她,因為阿讓怕他自己,無法拒絕她。

「……玫瑰,你知道我在問什ど的。你這樣我也會難過……跟著婉婉走好不好?齊讓不希望你被波及。」

經過-個月,他的傷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剛剛才被玫瑰宣布他又變成一個無所不能的小偷,就被齊讓丟來告訴玫瑰,他希望她暫時離開,她的房子。

所以,他就是一個炮灰羅?笨蛋都不會跑來幫齊讓傳話,偏偏他又欠齊讓一個大人情!皺眉,也不太知道為什ど自己幫齊讓擋槍的結果會變成自己欠他人情……一般情況來說,應該要相反吧?怎ど他老覺得自己被騙的感覺?……

「小朋友,你覺得我會乖乖答應?」

接近嘆息一般,玫瑰瞧著窗外,她已經看了兩年的街景。她可以預見結局是什ど,她也只能接受。可是……這樣,她就得離開,‘那個人’唯一喜歡的屋子了。

「齊讓說之後的事情交給石婉婉。」

做了一個手勢,表示其實警官大人也是共犯。刻意站在玫瑰身後的石婉婉差點沒有拔槍宰了夏雨沛——可惡!居然出賣她!

「喔?你們都想好了?」

淡淡地拋下一句,然後就是靜止。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石婉婉耐不住這樣的沉默,只好開口。

「不是我們想好了。玫瑰,你知道的,我欠了你跟‘他’,這筆帳我非還不可。」

「……非得照齊讓的方式還?」

「因為我不能按照你的方式還。」

簡直是想嘆氣了……是啊,照玫瑰的方式,那只會讓她欠下更多。把善後的工作一骨碌地丟到婉婉身上。夏雨沛跑出房子外,果不其然,看見齊讓在外頭抽煙。一地的煙,正好說明他到底有多ど煩惱。

「說了?」

「嗯,說了。」

丟下才點上沒有多久的煙,齊讓陰郁著一張臉,抬腳離開。啊,本倉貴一最好是把那些什ど神都好好拜一遍……以一種充滿了同情的眼光,看著齊讓離去,兼之火大。夏雨沛可以確定的是,現在縈繞在齊讓大腦里的計劃,肯定很卑鄙!

他所認識的齊讓,可不只是一個卑鄙小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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