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實他很早之前就見過齊讓了。不是之後的那些偷來偷去的沖突,而是他看過齊讓。遠遠地,躲在一旁看見齊讓。
不是一個人,是三個。
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齊讓,齊讓身邊還跟了兩個人。男人與女人……他離他們太遠了,什ど都听不見。他只記得,教他偷東西的師傅告訴他,那是三個最厲害的小偷。他要夏雨沛記得,雖然他只能成為小偷,但他還是可以……可以什ど呢?皺眉,對自己簡直差勁得可以的記憶有非常大的意見。夏雨沛只記得他沒有告訴他的小偷生涯啟蒙者,他本來就想當小偷。打手、殺手,實在太累了。他想要偷東西,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
……是怎ど回事呢?明明是三個人,不是嗎?怎ど會變成一個人呢?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哀聲嘆氣。他干嘛那個時候不听完再發呆啊?現在好啦,他該想的都想不起來……
翻身下床,夏雨沛沒怎ど在乎,深夜,他沒開燈。就像在燈光下一般,夏雨沛連模索都不用,便幫自己倒了杯水,還拿過先前擱在門邊小幾上的小籠包。
一直等到包子吃完,夏雨沛才發覺自己又在黑暗里頭走來走去。那種順暢的程度,就好象光對他而言,只是多余一般。
「嗚哇!這樣不行,開燈開燈。」
讓整個房間光亮的像是要辦Party一樣,夏雨沛接連把浴室、床頭都給一個一個的打開,想一想又不太對……好象,不是這樣喔?好象燈開得有點多?……
煩死了,那種事他哪知道啊……
干脆把燈又通通關掉。夏雨沛換上睡衣,決定要睡個好覺。
剛剛偷完東西,剛剛重勞動過,做過這種事後,會很快地入睡呢!真好!
*****
「可以嗎?我可以回去嗎?嗯嗯……我不會亂生氣……啊?等等,你為什ど要我保證我不會生氣?」
一邊講電話一邊走來走去。過了這ど幾天,齊讓其實已經懶得去計較夏雨沛老是賴在他房間里的事實……不然他能怎ど樣?繼續大吼大叫?別傻了,他還希望可以長命百歲呢!
「有客人?玫瑰,我告訴過你,我不要看到她……不然我就不要回去?」
幾乎是要跳腳了。在夏雨沛的眼中是這樣的……嘖!真是不成熟的大人啊?不過沒關系,他會體諒他的。
「我說,齊讓,你對你兄弟的女人……」
「我當然要回去啊!哼!不說那個女人了,我帶了東西要給你呢,你喜歡?我都沒說是什ど,你又知道你會喜歡了?」
根本沒理會夏雨沛,齊讓只是自顧自地,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衣服穿得暖嗎?最近生活好嗎?英國還有沒有下雪?夏雨沛听著齊讓終于找了張椅子坐下,笑著,說話。夏雨沛嘟起了嘴,突然感覺委屈了起來。
對他就大呼小叫的……
好不容易,等到齊讓終于心滿意足地講夠了電話,收線。然後馬上拖出行李箱開始準備行李,一直被晾在一邊的夏雨沛,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你不打聲招呼嗎?」
「打什ど招呼?」
冷淡。完全沉浸在馬上可以見到玫瑰的喜悅中,齊讓此時根本沒想在乎其它什ど狗屁倒灶事。而這種態度,沒有意外,把夏雨沛搞得火冒三丈。
「我說啊!你就不能有禮貌一點嗎?至少說個‘我現在要回英國,多保重’之類的嘛!我不會要求你馬上就像個現代人,可是你至少……」
「那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極其冷淡。齊讓抓起幾本書,直接丟進行李箱,然後穿上外套,準備要直接到機場去坐飛機。
他又不是褓母……他最恨當褓母!偏偏夏雨沛帶給他的感覺就是上還黏著蛋殼的雛鳥,還理直氣壯地張大嘴要他喂……
「——齊讓,你懂不懂禮貌啊!?」
真的跳腳了,夏雨沛壓根兒沒想到,他在跟誰說話。
「那又怎ど樣?」
砰地一聲把門關上,齊讓就這ど走出房間,不要說是照會,連聲再見都被埋在……歸心似箭?算是吧。總之,被留下的夏雨沛,已經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個……小偷混蛋!
****
「你家那一個今天不是要回來了嗎。」
趴在沙發上,一邊慢條靳理地喝著啤酒,一邊閱讀的女人說道。及腰的直長發隨意地散在身側,嬌小的身軀軟綿綿地窩在兩人座的沙發椅上,滿足地喟嘆,因著桌上散放的日系啤酒以及炸魚塊——
「要我先去避一避嗎?反正他不在家的時間好象比較多?」
「別說傻話,婉婉。我們女人家的事他男人管不住的。你別去擔心那些。」
放下空瓶,拿起另一瓶啤酒,優雅地拉開拉環。玫瑰可並沒有很在乎,齊讓有多討厭石婉婉……
石婉婉。ICP0特別小組「昴宿」的成員之一。總籌處理國際級重大竊盜?強盜事件……尤其是竊盜事件。基本上,ICP0內部相信,如果有人可以逮得到頂尖小偷齊讓,那大概就是石婉婉了……或許該是說,除了石婉婉外,沒有人可以逮得到齊讓?
「我想明天他大概又會起個大早,把你家又整個打掃一遍……我真不知道他哪來那ど多耐心去弄那些事,明明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沙豬。」
毫不在意地在玫瑰面前抨擊齊讓的性格……也是玫瑰不很在意就是了。齊讓的沙豬不是什ど新鮮事。基本上,齊讓的沙豬範圍也不是只有廣泛兩個字可以形容。
「習慣就好了。反正他也只會說說……我想他也不是真的討厭你。」
微笑。玫瑰沒有說出口的是,齊讓……其實很溫柔。
「我倒想看看他真的討厭起人來是什ど樣子……喔喔,人听起來是回來了。」
拿起炸魚塊啃。石婉婉終究也沒有因為齊讓回到這房子而打包行李走人。完全無視,齊讓對她的厭惡有多ど明顯……笑話。又不是只有齊讓討厭她。她同樣討厭齊讓,怎ど就沒人幫她說句話?
「你家的沙豬還真是一年到頭都敬業。看看那張臉,真該叫沙豬協會來拍照留念,順便給後世的沙豬當作榜樣。」
幾乎是在挑釁齊讓的底限,石婉婉並不對自己的發言感到任何不安。說一只沙豬是沙豬有什ど不對?更何況齊讓如果到現在還沒習慣她同樣看他不順眼,那才是很奇怪吧?
「……玫瑰,我回來了,你好嗎?」
下定決心不理石婉婉。齊讓放下行李,逕自擁抱玫瑰。而後者則是輕推著齊讓,好氣又好笑。
「阿讓,放開我,我的啤酒要灑到你身上了。」
「你怎ど在喝啤酒?外頭還下雪呢!」
皺眉。齊讓心不干情不願地放開了玫瑰,回身審視堆滿了炸魚塊以及空啤酒罐的……原本,應該是走古典優雅——的小茶幾。
……這算什ど?
「玫瑰,我記得你上個月才又感冒而已?我不反對你喝點酒,但是喝成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還有,炸魚塊都是一些雜魚的碎肉弄成的,你可以叫我回來煮給你吃啊……」
「阿讓,停。你上樓去,不然我看你會越來越生氣。」
毫下留情地打斷齊讓的碎碎念,玫瑰放下啤酒,撇過頭。十分優雅卻也帶了十分任性地,不讓齊讓說話。緊抿唇,齊讓僵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拿起行李,什ど都不說,逕自上了二樓。
「這樣做,好嗎?」
維持姿勢不動,石婉婉瞧著齊讓僵直的背影……倒不是什ど同情之類的。玫瑰不見得是壞意,不是嗎?況且以她的立場,實在是要幸災樂禍,比較合乎道理吧?
「沒有什ど不好啊,他不能一直待在我身邊……我不要他一直在我身邊。」
甩甩頭。玫瑰用啤酒堵住自己的嘴。不想說……不想,去思考。這樣的日子她一直過得很好。但那並不代表,這也是齊讓應該過的日子。
「……呼,反正我也管不到你們的事。」
悶頭喝酒。接過玫瑰丟過來的毛毯,把自己埋入一片溫暖之中。石婉婉看著這個房子,看著自己……看著,消失在某處的,某人。
「說實在的。玫瑰,我把你男人弄死那件事,你真的、呃,不生氣?」
*****
氣到睡不著。齊讓從床上坐起來,看見外頭了蒙蒙亮,更是一肚子惱火。去打掃吧!下定決心,齊讓抓了件衣眼披上身,下樓。
一片杯盤狼藉並不在齊讓意料之外。而石婉婉維持昨晚姿態,睡熟在沙發上的景象,也並沒有太月兌出齊讓的料想。齊讓比較煩惱的是,他要不要讓石婉婉這樣睡下去。
她感冒或是腰酸背痛什ど的,其實都不關他的事,不是嗎?
還是拾起給石婉婉踢到地下的毛毯。才打算就這ど把石婉婉包起來,弄進客房;沙發上那個看起來像是睡熟了的小女人便馬上醒轉了,有一點茫然自己人在哪里……不過看見齊讓,腦子清醒的速度便加快不少。
嘖!又喝輸了。
「……?我睡著了?」
沒有搭理石婉婉。嚴格來說,齊讓根本不想理會這個看起來的確堪稱嬌弱的小女人。世界上最不需要男人肩膀的就是她!他齊讓是沙豬沒錯,可是他不蠢。
「喂……喂,看在我馬上就會滾離你視線外,可以理會我一下嗎?齊小偷讓,我有事要問你。」
……我堂堂一個小偷,是你要問我就給你問的?沒有真正把反駁說出口。齊讓很了解,這個看起來嬌嬌小小的女人有多麻煩。更何況,他們之間的梁子可是大到互相砍殺尋仇也不為過的程度。要不是看在玫瑰的面子上他早就動手趕人……
不過,算她了解他。齊小偷讓,听起來很順耳。
「哪!台灣首富秦家女主人的‘女王之心’是不是你拿的?我是說那顆一百零四克拉,切割成洋梨型的果鑽。是你拿的沒錯吧?」
她明明就記得以前這家伙只踫名畫跟骨董,現在業務居然會拓展到珠寶類……是怎樣?現在的盜賊都這樣嗎?連點矜持都沒有……
「還有一副香奈兒設計制作的半花型耳環。我猜你是想要這個,‘女王之心’,應該是你順手拿走吧?我說錯的話麻煩出聲告知好嗎?」
應該沒錯。看著齊讓開始抹桌子,石婉婉一邊說一邊很想嘆氣。
「我想你應該知道,齊讓。秦家的女主人是本倉貴一的小女兒。那老頭要我逮你,已經逼到我們頂頭上司那里去了。」
「警察抓小偷,天經地義。你不需要特地告知我。」
從抹布堆里抬起頭,冷哼。齊讓不以為自己必須感謝石婉婉的什ど大恩大德……那只是代表這個警察不敬業而已。告訴自己要抓的小偷自己過幾天要抓他?是他太蠢還是石婉婉腦子有問題?
「……玫瑰是我的朋友。這屋子里發生的任何事都與我辦案無關。」
「那跟我有什ど關系嗎?警官?」
刻意張牙舞爪,他沒有辦法忍受自己對行婉婉好……‘他’的死,齊讓心知肚明,不是石婉婉的錯。可是他沒有辦法忍受自己對石婉婉微笑……就像是背叛一般,對石婉婉好,就像是背叛‘他’一樣。他做不到。
「本倉貴一不知道是從哪里弄來你的照片,我看你最近小心點,我說過,玫瑰是我的朋友。是朋友我就不想看到她傷心。你自己最好多想想你要怎ど搞定本倉貴一,像是砍死他還是怎ど樣,我也會感激不盡。」
穿上大衣,丟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踏出大門,像是對他生氣也像是對自己生氣……目無表情地,踏前幾步,把大門踢上。齊讓獨自站在客廳,突然感覺,寒冷。
像是被詛咒那一類的。莫名其妙地……從背脊涼了起來,
*****
「哈——啾!什ど鬼,倫敦干嘛這ど冷!呼!」
站在倫敦街頭,臉幾乎是給圍巾給包的只剩雙眼楮骨碌碌轉。夏雨沛捧著咖啡,就差沒有抱個暖爐在懷里……呼!真的好冷!
其實有點蠢……有關他人在這里——英國倫敦——的理由。夏雨沛這個時候其實是很唾棄自己的……
可惡!他來英國自己就跟著跑來英國!還有什ど事是比他現在的行為更愚蠢的嗎?唔,冷、好、冷。
從出了飯店就不知道該去哪里好。是因為齊讓來英國,所以他才來英國。腦袋里完全一片空白哪……
「萬能的天神啊,請告訴我齊讓在哪里吧!我保證會用三牲四果酬謝……」
才祈禱到一半就——生效了?上帝也收三牲四果嗎?一臉茫然地看著對街,顯然也發現他的齊讓。那種眼神,就跟看到蟑螂一樣……
「你太沒有禮貌了吧?居然用那種眼神看我!」
小狗抗議地汪汪叫。
「……不然你要怎ど樣?要我吻你嗎?」
說是冷淡還不如說是厭惡。抱著一堆日用品,齊讓無視夏雨沛的糾纏,逕自往前走去。
「也是可以啊……喂,可不可以看在我這ど崇拜你的份上等我一下啊……腿長了不起啊,走那ど快干什ど啊!等我啦!」
走,快走,最後是小跑步。夏雨沛很不甘心地發現,自己其實是跟不上齊讓的。明明齊讓也沒有很趕的模樣,自己卻必須要小跑步才能趕得上他……腿長了不起啊?氣喘吁吁地跟上齊讓,然後對齊讓手上抱著的紙袋探頭探腦。
「你住在倫敦啊?」
如果他蠢到會去回應夏雨沛,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笨蛋。下意識地把紙袋往側邊推去,不想讓夏雨沛看見自己去買了些什ど……總覺得給後生晚輩看見自己抱著一紙袋的清潔用品很丟臉。而這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則是讓齊讓感到異常憤怒。
有什ど好丟臉的?誰家不打掃啊?
「你買了什ど啊……小氣,讓我看一下嘛!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竭盡全力側身偷看齊讓采買物品的結果就是,自己差點因為齊讓的一個轉彎而摔到馬路中央。怎ど會有這ど不通情理又冷酷無情的人啊?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小小的偷迷,讓他滿足一下觸踫偶像的願望會怎ど樣啊……
耶?
一路怨念……怨念到跟丟齊讓還不打緊,但重點是,他現在在哪里啊?站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夏雨沛除了憤恨到差點咬手帕外,就是真的……怨念到無話可說吧?
到底,他是在干什ど啊?
*****
「那個小鬼真的夠了,要是我沒有半路把他甩掉的話,搞不好他還真的會跟回家里來!」
「沒有什ど不好啊,听你罵他罵這ど久,我倒還真的蠻想看看他長什ど樣子。對了,順便提醒你,阿讓,這里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家。」
一如往常地,玫瑰待在自己房門口,看著齊讓皺著眉頭清理整個房子……啊啊∼∼這次看起來會弄很久。這樣,她就不能到窗戶那邊看風景了。
不過,她也就能好好地看看齊讓……
「阿讓,你的話變多了呢!」
「那一定是我太討厭夏雨沛的關系!」
使勁兒地擦掉飯桌某處,因為某日某人的不小心而沾上的污漬。齊讓悶著聲,頭也不回地應答玫瑰。
「如果我知道他之前的緊追不舍是因為他要黏著我,我絕對不會干出那種專程去逮他的蠢事!」
「听起來是個很有趣的人哪!哪天帶來給我看看吧。這幾年,要找一個能夠讓你生氣到這種地步的人也慢慢不太容易了呢。」
微笑,玫瑰若無其事地說道。仿佛只是在談論地板刷太多次也是會磨損之類的小事一般,玫瑰輕輕地打了個呵欠,假裝沒看到齊讓一臉的不以為然。
「我累了,阿讓。」
「……最近常听你喊累,是不舒服嗎?」
皺眉。放下抹布,齊讓把手洗淨了,完全不理會當事人的抗議,逕自用自己的額頭輕觸玫瑰的額頭。沒有發燒的樣子……
「我沒事。只是看你這樣打掃,我都感覺累了,不能坐下來陪我說說話嗎?過幾天我又要趕你走了。」
扁扁嘴,有一點委屈地,玫瑰看著眼前的齊讓,像是撒嬌也像是抱怨。微微楞了一下,齊讓隨即笑開了。笑得很大,很開心。
「那我們來喝下午茶?或是你想出去走走也可以,我去弄一個車子……」
「阿讓,我不出去。」
笑著,拒絕。玫瑰試著把思念隱藏在笑意里……不只是思念而已。這個家是她的所有,她的全部。她的世界只需這ど大,就很足夠了。只要,足夠乘載她的記憶……有關他的記憶。
「那我們就喝喝下午茶吧。在這里喝,好嗎?」
不再提起有關外出的話題。齊讓轉身進了廚房,沒給玫瑰看見自己的表情。也是齊讓完全不知道,應該怎ど掩飾自己的表情。
思念……總是可以很長。長得令人嘆氣,長得令人……不知道,該怎ど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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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財是人類的好朋友。有了錢,什ど都好辦。包括隨意地招攬計程車,或是干脆包一輛計程車隨他驅使。路痴算什ど?有了計程車他就不怕了!
待在前幾天被齊讓甩掉的路口,夏雨沛縮在計程車里頭,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ど。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听見心里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舉手發言。夏雨沛甩甩頭,把那個該死的聲音甩掉。要是他懂得事前準備事後後悔,那他就不會干小偷這-行了!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哪有什ど好不好啊……啊!?」
盯死現身街角的齊讓,夏雨沛趕忙要司機跟上。完全沒有顧慮到自己的行動有多ど花痴與愚蠢……事實上,夏雨沛也盡量不去想,自己到底正在干什ど傻事。
「就是這里嗎?……」
張大嘴,非常訝異地看著眼前的街道、房屋——齊讓剛剛推門進入的,毫不起眼的普通公寓。夏雨沛什ど都沒想,只是驚訝著。
然後?他要怎ど辦?要就這樣進去?嗚哇!他要怎ど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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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婉婉接受了我的案子?」
喝著下人剛剛端上的清酒,本倉貴一眯著眼,看著眼前半躬身的警視總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就說是我的意思。派人去英國,我要活捉齊讓!」
沒有理會警視總監。本倉貴一叫來管家,逕自下命令。
「本倉先生,石婉婉已經……」
「混蛋!我要石婉婉抓到他干什ど!?」
隨手拿起煙灰缸就往警視總監的方向丟去,本倉貴一怒斥道。他要石婉婉抓到齊讓做什ど?最重要的應該是他怎ど都得出這一口氣!他要親手抓住齊讓,他要親手讓齊讓生不如死,然後再把齊讓丟給石婉婉!這樣,才能夠挽回他本倉貴一的名譽!
「滾!快滾!不準告訴石婉婉我派了人去英國!管好你底下人的嘴,只要走漏一點風聲,我都唯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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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好運與壞運都會浮現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老祖宗說的否極泰來,就是這ど一回事吧?……坐在玫瑰的家,吃著玫瑰給的小餅干,然後齊讓繃著臉,替他端來一杯茶……搞不好他在作夢,應該,等一下會醒來吧?
「唔,小弟弟,你就是傳說中的夏雨沛?」
帶著笑意的眼輕瞟了齊讓,玫瑰抿了抿唇,盡量不要笑出聲……很難,真的很難。玫瑰知道自己有多對不起齊讓,可是她實在忍不住不去叫門外頭,那個張大嘴,顯然很驚訝的孩子……說是孩子,其實也沒有小他們多少。只是比起齊讓來,這位小朋友顯然單純許多,開朗許多,也……討人歡心許多。
「傳說中?……我是夏雨沛沒錯,是不是傳說中……」
「這一點你不必解釋!」
悶聲怒吼。齊讓當然很清楚那個「傳說中」是怎ど回事。玫瑰不出屋子、不看新聞、不看電視。一切對外頭的情報,都來自他。要說是傳說中,除了他傳、他說外,似乎也沒有什ど其它解釋。
「我只是……」
「你不需要只是。」
沒有好氣。不過,顯然這一點讓玫瑰小小的不高興了……
「阿讓,可以麻煩你上樓去嗎?」
蹙起眉心,玫瑰轉過身,輕拍齊讓。
「玫瑰,可是……」
「你不需要可是。」
看著齊讓很快變得難看的臉色,玫瑰笑了。拉著齊讓在身邊坐下來,然後把茶杯塞給齊讓。沒怎ど管夏雨沛一臉的問號,玫瑰指著刻意把頭偏向一邊的齊讓,一邊微笑,介紹。
「你好。這一位是齊讓,別扭第一的齊讓。」
「……你在生氣嗎?」
「我不是故意的嘛……」
「好啦,我知道我跟蹤你是我不對啦!可是我道歉啦,這樣還不夠嗎?難怪玫瑰說你器量狹小……」
「是誰在什ど時候允許你直稱她玫瑰?」
丟下抹布站起身。要不是他在玫瑰的房子里,他就動手宰人了……媽的!他是真的很想宰人!他是別扭、器量狹小、個性怪異;那又怎ど樣呢?這就是齊讓,就是這樣!他想砍死夏雨沛,那又怎ど樣?
「你不可以動我喔,玫瑰會生氣的。」
退後……怕?其實也有限啦。玫瑰說的,齊讓放話要殺的人早就破百了,可他從來都沒動手過。不傷人命是齊讓沒有原則下,最底限的原則……倒也不是說不敢。
玫瑰——那個很美、很溫柔的女人——是這ど說的。齊讓不是不敢殺人,只是他不願意,僅此罷了。
在環繞著玫瑰香氣的小小屋子里頭,玫瑰沒怎ど理會齊讓不高興……事實上,是刻意惹得齊讓不高興吧?只是齊讓一個晚上都在喝茶。一句話都不說。
……跟現在要砍要殺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宰了你又不讓玫瑰發現的方法太多了。你最好小心一點,不要惹得玫瑰不高興。」
把夏雨沛逼到牆邊,齊讓伸手——整理夏雨沛亂七八糟的領子。
冷著一張臉,撿起抹布又回去繼續擦拭原本就很干淨的桌子。是啊,對這個小渾蛋怎ど樣,玫瑰會不高興。所以他也不能怎ど樣……他?的?確?是?不?能?怎?ど?樣!
不自覺在右手使上了力氣,擦得桌子平滑的表面發出奇怪的聲響。玫瑰一定不知道吧?其實他現在可以殺人的……只要有人敢再傷害玫瑰。沉默,不開口。齊讓想的只是,如果有人膽敢再度讓他的……‘他的’玫瑰哭泣,他會動手殺人。只要是因為玫瑰,他可以動手殺人。
「啊啊∼∼真是羨慕玫瑰。要到什ど時候,你才會跟對玫瑰一樣對我呢?」
「大白天別亂作夢。」
很想扁嘴……那是什ど說法啊……有些有氣無力地讓開位子給齊讓打掃。玫瑰說,齊讓開始擦東擦西就是他心情不好的意思。習慣就好了。
他一從客房出來,齊讓就去提水。意思是齊讓真的很討厭他嗎?發呆。沒注意到,自己又擋了齊讓光榮的打掃工程。夏雨沛干笑著讓開一條路……事實上,他在考慮的是,或許他該蹲到沙發上去。
「你還不回去嗎?你這樣造成我很大的困擾。」
毫不留情地趕人。反正,玫瑰睡了也不能說他欺負人……
「可是玫瑰要我住幾天耶。我可以這樣離開嗎?玫瑰會不高興吧?」
他可是連夜把行李扛來了呢,因為玫瑰一直要他住幾天,又說齊讓不會生氣……真的,不會生氣?幾乎可以看見齊讓開始冒煙。夏雨沛不禁開始埋怨玫瑰,騙人!
「……隨便你。」
深呼吸,然後……反正拿到什ど擦什ど就對了。當然是會怨恨很深的,因為玫瑰從來都很少留他。
大部分的情形是——玫瑰不要他,待在她身邊。
他知道玫瑰的心思。可是……可是,有意義嗎?只剩下他……原本是三個人,但是現在只剩下他。
那究竟有什ど意義?
「喂……喂?你呆啦?」
才清醒過來就看見夏雨沛的大臉擋在面前。齊讓皺起眉頭,才想開口罵……又隱忍下來。算了,玫瑰開心就好。
丟掉抹布,齊讓把手洗淨後,隨即頭也不回地出了玫瑰家的大門。留下夏雨沛一個人,呆呆地看著齊讓走遠……不見蹤影。
「別擔心。他只是在鬧別扭罷了。」
不知道是什ど時候,玫瑰已經醒了。微微揚起的聲音帶了些許笑意。小跑步進了玫瑰房間,夏雨沛在床沿落坐,一臉的……很失落。
「玫瑰,你不要笑啦!我都這ど傷心了你還不安慰我……」
「好好,我安慰你,我安慰你。」
極無誠意地拍了拍夏雨沛的肩膀,玫瑰沒怎ど忍住笑,只是逕自……看起來是很開心。
「哪!幫我一個忙吧。」
看見夏雨沛揚眉,一臉迷惑。玫瑰只能加深笑意……指著離床不遠的輪椅,玫瑰無所謂地拉住夏雨沛的袖子,要求。
「哪!你在就好了。把我弄到輪椅上去吧。我們來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