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美、氣氛佳、消費高級的西餐廳里,兩人對坐著,韓顥噙著笑,支著下顎看著紀海芯。
微黃的燈光,襯著她白皙的頰、嬌紅的唇,看來十分誘人,長發斜披在肩上,別有一番迷人的風情。
她清靈的眸子瞅著他,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眸子里藏著幾分笑意,還有幾分的興致盎然。
「盯著我做什麼?」她開口問道,聲如銀鈴般悅耳,小手放在冰涼的水杯上,縴長的手指輕緩滑過杯緣,玩弄著冰透的水滴。
「如果我說實話,不知道會不會嚇著你?」他的瞳眸轉為深黯,眸光深處更掠過些許火苗,視線鎖住她游走的指尖。
紀海芯那雙晶亮的眸子,透過長長的眼睫睨了韓顥一眼。
「喔?我的膽子很大的,說來听听。」她頗感興趣地問,將一頭礙事的長發撩至身後。
韓顥姿勢未改地欣賞著眼前的絕色,心里不禁想,世上大概沒有多少男人能抗拒這樣的美色。
她穿著合身的套裝,全身沒有半點不該露出來的肌膚,照理說,不該把人勾得心猿意馬,只是她偶爾撩發的動作,總是繃緊合身的套裝,顯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反倒惹人遐思。
「別一直盯著我看,你還沒告訴我答案。」紀海芯頻頻催促。
「真想知道?」韓顥用最輕最輕的聲音說道,上半身欺近,大掌覆上她的手,感受她溫熱的體溫。
好冰!紀海芯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原本只有指尖接觸冰杯,卻在他覆壓之下,整個掌心貼近冰杯,掌心里極涼,而他的大掌極熱……異樣的刺激,讓她不自覺地回想起昨夜的火熱。
「我好想……吃了你。」韓顥啞著聲音開口,黑眸里的火花更為熾熱,笑容添了幾分邪氣。
紀海芯先是一怔,而後綻開一個更美的微笑,美眸對著他眨了眨。
此時,餐前酒送了上來,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優雅地端起酒杯,紅唇輕啜了幾口,然後不知故意還是無意,舌尖輕輕舌忝舐過濕潤的唇……
早就火光閃爍的眸子,因為眼前難得的美景燃著更熾熱的火焰,覺得正在燃燒。
「你喝酒的樣子,讓我好想吻你。」韓顥的視線緊鎖著她,握起柔女敕的小手擱在唇邊,挑逗地緩緩摩挲,輕輕啃著每一寸肌膚。
有一股酥麻,從他親吻的那一處傳來,逼紅了她的臉。
她是開放、是不害羞,但這樣的刺激還是過了頭。
只是,她是個聰明的學生,學得很快,隨即笑意盈盈地站起身來,蓮步輕移到他的身邊。
「想吻,又為什麼不做呢?」她傾,把小臉堆到他面前,無視於眾人的目光。
韓顥的表情又驚又喜,驚的是她的驚世駭俗,完全不在乎世人眼光;喜的是她眸里也有與他同樣的渴望。
他們兩個是如此地相似啊……
紅女敕的唇就在眼前,是個難以抗拒的誘惑,韓顥微笑嘆息,絲毫不想抵抗體內的男性沖動。
有了她眸光的鼓勵,他不規矩的手指輕捏著她的下巴,唇舌轉眼逼近,掠奪她柔軟的唇,靈活的舌滑入她的口中,糾纏逗弄著。
有人當場驚呼了一聲,卻沒有影響他們的熱情。
她熱情地回應著他,熱烈的吻持續深入,兩人吻得昏沉,她幾乎要站不住腳。
旁邊傳來清喉嚨的聲音,顯然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為了顧及不遠處有著未成年的少年少女,紀海芯決定先踩煞車,輕輕地推開了他。
韓顥停下動作,濃眉挑得老高,顯然有些意猶未盡。
「你不是不在乎?」被擾得低沉的嗓音沙啞地開口。
「我是不在乎,不過不想教壞小孩。」紀海芯以眸光示意,要他看看那對因好奇而瞠大眼的兄妹。
韓顥失聲笑了出來。「原來咱們的紀小姐這麼有原則,那好,我就先休兵,晚上……你得補償我。」
「晚上我沒空。」紀海芯爽快地拒絕,難得看到韓顥的臉色突然綠了一半。
「如果我沒記錯,我剛才是不是搬了一堆『你的』行李放在我的車上?」
韓顥挑起濃眉,故意禮貌地詢問。
「是沒錯。」紀海芯點了點頭。
「那你說沒空……是什麼意思?」韓顥變得很感興趣,黑眸像燃燒的炭火,逼近她的小臉。
「搬進你家,又不代表我成了你的人,一點自由都沒有。」紀海芯攤了攤手,慢慢回到位子上坐好。
又不是賣給他,她回不回「他的那個家」,還得經過他的同意嗎?
韓顥黑眸一眯,听著她挑釁的言語,大掌隔著桌子滑到她的小臉上,輕那尖得惹人憐的下巴。「你就是不讓男人好過。」他下了結論。
像她這樣的女人,就是生來折磨男人的,搔得男人心癢癢。
「你夸獎了。」紀海芯大方收下這不知是贊賞還是諷刺的評價。
「既然如此,我請問一下,不知紀大小姐晚上有什麼行程?」韓顥好整以暇地問道。
「你知道的。」紀海芯笑了笑,面帶笑容,存心激他。
「喔?」韓顥學她攤了攤手,表示他不明白。
她挑起柳眉,鳳眼來回在那張俊臉上挪移,從對談里,她知道這男人骨子里的霸道,於是很不客氣地火上加油,「我還得去跳舞,有很多男人等著看我。」她語調曖昧,充滿了暗示性。
果不其然,這句話讓韓顥再度挑起眉頭,俊臉上的微笑顯得有些僵硬,他緊繃著下顎,深黝黑眸盯著她。
「你還得去跳舞?」
「當然,那是我的兼差收入,為數不少呢!」紀海芯一陣嬌笑。
「如果我說不準去呢?」韓顥長指撫著自己的下顎,睨了她一眼。
「不去……你要養我嗎?」紀海芯故做訝異地瞠大眼。
「有何不可?」又不是養不起。
紀海芯笑意不減,眼兒滴溜溜地一轉,雪白的貝齒咬著紅唇。「謝謝你的捧場,不過……我還是要去。」她佯裝不懂他的霸道,雙眸無辜地眨了眨。
他對她的評價那麼有「深度」,好像很了解她似的,那她怎麼能讓他失望呢?
韓顥頗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知道這是她下的戰帖,為的是呼應他剛說的那句話——你就是不讓男人好過。
因為他說她不讓男人好過,自然,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紀海芯……」韓顥眯起眼楮,掌心刺癢著。
不知為什麼,看到他帶著鐵青的臉色,紀海芯的心情好到了極點,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接我下班,要不然……」她對著他眨眨眼。
「要不然,要是有別的男人也像你一樣在門口等我,搞不好明天我又得到你那里把我的行李搬出來……」
她莞爾一笑,偏頭睨著他。
「夠了!」韓顥修長的食指點住她多語的唇,勾著薄唇,無可奈何地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知道,她就是行情高、她就是熱門,多的是男人等著接她、等著跟她上床……
一想到此,韓顥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心里涌上莫名的不舒服,竟然因為有人覬覦著她而覺得不滿。
這一次,起身離開座位的人,變成了韓顥。
他直接來到她身邊,傾身將薄唇靠在她耳邊,以灼熱的氣息搔呵著她。
「海芯……」他用最輕的聲音喚道,語音溫柔,如能醉人。「今晚我陪你。」
他伸手撫模她嬌女敕的小臉,從他口中拂出的呼吸,溫熱而暖燙,燒著她的頰,也燒進她的心。
他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再度接近她,至少,在他還對她有興趣之前,她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
同樣燈紅酒綠的地點,同樣妖嬈的身軀,同樣為她狂熱的男人……
但該死的,他竟沒有辦法像昨天一樣輕松!
韓顥覺得自己瘋了,竟然莫名在乎起紀海芯這個女人來了。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所以心態上有了奇怪的轉變?
至少……跟他上過床的女人一堆,他還不曾特別在乎過誰。
為了不讓自己做出跳上舞台把她拉出舞廳的奇怪舉動,他只能猛灌酒,看著她在他的眼里由一個變成了兩個、三個……
他醉了!
紀海芯在舞台上熱情地舞著,她以為她可以一如往常,完全享受跳舞給她的感覺,不去理會任何人,但事實卻不是如此。
她總是在轉眸間,不自覺地注意角落的韓顥帶著深究的眸光,總是在揮灑汗水時,想到他昨夜進出她的身體所帶來的銷魂。
她想,她是個欲女,她竟然想從舞台上離開,撲進他的懷里,奔到他的床上,再一次享受他熱情的溫柔。
然後,她發現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渙散,不再壓抑,看著她的表情比往常還要火熱。
她完全清楚他那灼熱的眼神所代表的意義——她好想要他!
天啊!多麼說不出口的,但是,她真的好想要他;一如他也想要她。
好不容易,她跳足了一個小時,退到後台,進入屬於自己的換衣間,胸口仍不住喘息著。
這個坪數約莫一坪多的小換衣間,是老板給她的特殊待遇;由於她跳舞的時段總是涌進一大批男客,老板不是瞎子,自然知道該給她一些福利。
紀海芯還在喘著氣,正想關上換衣間的門,卻看到韓顥朝她走來。
他的眸光火熱,她像是被催眠般無法動彈,直直地迎著他走來,讓他接手關門的動作,下一秒,他就狂妄地吻住了她……
*
那一夜,兩人疲倦極了,卻不想回家,韓顥帶著紀海芯來到淡水河畔,說不出為什麼,但他就是很想厘清自己對她究竟是何種心態。
涼風徐徐吹來,吹淡了他的酒意,卻沒吹去愈來愈高漲的不明白。
他戀著她的身體,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為什麼他想霸著她?
莫非,他對她還有其他特殊的想法嗎?
「考慮好了嗎?」韓顥看著遠處的點點漁火,頭也不回地問道。
他問的是,她是否辭職的決定。
紀海芯看著韓顥的側臉,露出淡淡的、無奈的一笑。
「你讓我很迷惑。」她輕嘆一口氣,之後也把目光盯在暗黑的海面上。
兩人頓時陷入沉寂。
他想,他知道她的迷惑是什麼。那是與他一樣的疑問——似乎在乎過了頭,已不只是上的關系。
而詭異的是,他們根本是以不愉悅的關系作為開始的。
「如果我告訴你,我也同樣很迷惑……」韓顥以沙啞的聲音再度開口,轉過身子面對她。
紀海芯垂下了眼,有些莫名的情緒揪著她。
潛意識里,她知道她應該要遠離他,可是,她骨子里的背叛因子卻不容許她退縮。
「你說過,你是來找我麻煩的。」她移步來到他面前,縴指輕輕滑過他有型的下巴。「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為了你辭職?」
「為了錢。」韓顥很慷慨地給了答案,也給了一個漂亮的價錢。「你說過,跳舞是為了賺錢,那麼,就為我一個人跳吧!」
他擒住她的手,在她白女敕的手肘內印下一個又一個細吻,動作間,他的眉眼沒有離開過她。
感覺韓顥熱燙的唇舌印在她敏感的手肘內側,紀海芯微微眯起了眼,一種迫切被需要的感覺從心尖處泛出,她感覺那雙深邃的黑眸里,要的不只是她的身體,似乎也想要她的心……
平常嗤之以鼻的深情眼神,為何此時會讓她覺得有些幸福?
那種甜甜酸酸的感覺,教她有些欲罷不能,教她有些沖動……
「好,我辭職。」紀海芯輕聲應允。
韓顥先是露出笑容,卻也在同時涌上某種不明白的思緒。
她……是為了錢?還是為了他?
*
周末,已經同居近兩個禮拜的兩人,決定利用休假到戶外走走。
再不出門,韓顥想,他會死於縱欲過度。
她太迷人,總是讓他不停為她瘋狂,一次又一次地。戀上她的身體,也戀上她身上的氣味,戀上她輕喊他名字時的呢喃,教他每一夜都為她激狂。
一大清早,兩人選擇爬山來發泄精力,山青草綠,光看就覺得舒服。
「你是我看過爬山時精神最好的女人了。」韓顥一邊爬山,一邊對著紀海芯微笑。
「看樣子,你有找女人陪你爬山的習慣。」紀海芯睨他一眼,繼續努力向上沖,只因她喜歡汗流浹背的感覺,那是最好的情緒宣泄,一如她跳舞時的狂熱。
韓顥笑了笑,並沒有反駁。
其實,她是他第一個找來爬山的女伴,其余的女人,只有在逛街的時候有力氣,喜歡出外散步的只有她,其他人都寧願待在冷氣房里。
若是硬要扯出一個喜歡與她在一起的理由,那就是他與她有著特殊的興趣——運動。
他教她打網球,她教他跳國標舞;他教她打回力球、高爾夫,而她就在床上回報她所有的體力,與他在床上狂熱……細數起來,都是一些需要大量流汗的運動。
一般女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他與她都興致勃勃且樂在其中。
他們像是天生就該是一體,契合地出乎兩人意料之外。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上,放眼望去,台北市盡在腳底,空氣清新得讓人多吸了幾口氣。
韓顥站在她的身後,再自然不過地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懷里拉近,下巴靠在她的耳側,呼吸拂著她的頸、她的頰。
紀海芯偎進他的胸口,沒有半點推拒,她的身體比她的意識還快適應他身體的溫度。
「為什麼你流起汗來這麼香?」韓顥笑謔著,很快地在她的頰邊偷了一個輕吻,汗流浹背的她,會讓他想到過後全身泛紅的綺情畫面。
紀海芯忍不住輕笑出聲。「惡心豬!你臭死了啦!離我遠一點。」她瞪了他一眼,唇邊的笑意不減。
這感覺好得不像是真的,無法相信兩個禮拜前,他們還針鋒相對地想剁了對方。
「嫌我臭?」韓顥故意蹙起眉,大聲抗議。「竟敢嫌我臭?那好!我非得把你弄得跟我一樣臭才行!」
他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鎖在自己身前,教她逃月兌不得,仗著身高的優勢用一只手握住她的下顎,將其上揚至適合接吻的角度,越過她的肩,霸道狂狷地吻住她的唇。
紀海芯先是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韓顥竟然在人來人往的涼亭里吻她!
只是,他的吻功驚人、技巧了得,那迷醉的感覺很快地麻痹了她,她不再試圖推拒,反而熱切地回應,用唇舌呼應著他的需索。
紀海芯的回應,讓韓顥胸腔緊繃到發燙,環住她的手臂緊了又緊,呼吸忍不住急促起來。
該死!這可惡的紀海芯,果然將他變成了急色鬼,無論何時何地都只想著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里。
她轉過身,雙手自然地環住他的頸項,她一向不是在乎他人眼光的人,於是狂熱地與他唇舌激烈交纏著。
韓顥有些後悔,他不該帶她出門的!他們應該一直賴在床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她,才不會落到現在滿心想要她又不能要她的可恨地步。
「你知道嗎?我開始覺得我意識不清。」他輕輕推開她,望進她迷蒙的眼里,唇邊有著自己沒有察覺的滿意的笑。
「不懂。」紀海芯搖搖頭,望著韓顥有型的下巴,忍不住踮起腳尖,輕輕地將他咬住。
她的動作換來他的一聲低笑,卡在喉間的話驀地滾出來。「我明明沒有得到滿足,卻又奇怪地覺得滿足。」
好詭異的情況!他發現自己竟如此需要她,此時擁她在懷中的滿足感,竟遠勝於床上狂熱過後的親密。
紀海芯動作一頓,低下頭偎在他的胸口,一句話也沒說。
他不說,兩人都能當作沒察覺;但他一說出口,她就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她對他的感覺,的確有些異樣。
怎麼也沒預料到會發生現在這樣的狀況,更沒辦法預期兩人將來會發生什麼事。
他的將來,並不屬於她……
不知為什麼,想清兩人的將來,她竟覺得心里一悶,像是被誰揍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