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天空白雲淡淡,陽光很好。這樣的日子我挺想出去走走,喝點兒什麼可口的飲料,逛街買上幾件時髦的衣裳。可是模模兜里那僅有十幾塊錢,這一點兒是什麼都買不到。大街上人們的表情幸福而滿足,搭拉著眉毛嘆口氣,誒,我怎麼混成了這個樣兒?
丟了工作,跑了老婆,啥都沒有的我還在路邊揀了大包袱。
看著手中的燒餅油條,瞧瞧,光是個早餐就害我又少了八塊八。
腦袋有點暈,昨天半夜去找夏雨被她罵的夠嗆。我都夠倒霉了,她一個女人怎麼就不能稍微體諒點我呢?害我一晚上沒睡好覺,發黑的眼圈好象熊貓。還有那個紅毛,一條長腿搭在我肚子上,害我一晚上惡夢夠嗆。
六點半就被叫起床,衣服才掛在身上就被橫眉豎眼的夏雨吆喝著去買早飯,霉,霉,霉,她是我的親妹妹還是我的後媽?這條街上的燒餅店在哪兒我可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找了大半天才在一條胡同里買到了手中的這些口糧,我頭皮有些發麻,一會兒回家估計又會被她罵。
晃啊晃,我晃到昨晚落腳的地方,側耳朵貼上門,里面靜悄悄。
打開門,探頭望里面一瞧,嚇了我一跳!
「你在干嗎?」看到夏雨穿圍裙,站在煤氣灶前嘗著什麼東西的模樣我覺得挺驚訝。她不是自稱百年不下廚房新女性嗎?
「廢話,做湯啊。好久沒弄過這東西了,不知道鹽的份量夠不夠。」
我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那鍋「湯」暈!那明明就是一鍋清水嘛。
「里面啥都沒有啊。」我納悶,就這玩意也能叫湯?
「我知道,看著!」夏雨抓了一把不知什麼的東西往鍋里一撒,清清的水上立刻擴散開一片綠色的蔥絲。
「哪兒來的?」我不記得她這兒有這東西。
「偷的,隔壁的張老太還沒起,我在她的盆里拔了兩根。」夏雨臉色平靜的說道,好象這個「偷」跟「拿」沒有任何區別。她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小房間,「我看你昨晚揀的帥哥睡得也差不多了,去叫他起來喝湯吧。」
「喝湯?」不是吧,我算了算把紅毛背回來到現在為止的時間,他也不過才睡了五個小時而已。何況喝醉酒的人容易宿醉,一大早就把他叫起來挺殘忍的。
「讓他多睡會兒吧,現在把他叫起來他一定分不清東南西北。」
夏雨立刻瞪了我一眼,挑眉道,「喂,我說姓夏的,你打算讓本姑娘一大早的辛苦付諸東水?」
我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再讓他睡會兒吧,等他醒了再喝也不遲啊。」
夏雨想了想,看了我一眼,從我旁邊走過。我跟在她後面一起走進小房間,那兒原本是夏雨租給她研究院同學住的,後來因為那女孩總帶不同的男人回家,夏雨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終于把人家給趕了出去。昨天我背著紅毛來的時候,這個房間已經被夏雨推了不少雜物。打掃了半天才勉強能住人。
夏雨走到紅毛躺著的床墊旁,彎下腰仔細看了看,模著下巴對我說,「這小子張的真不錯,鼻子是他最帥的地方,嗯,嘴巴看上去也瞞柔軟的樣子。怎麼我就從來沒那個好運能在路上揀到帥哥?喂,夏響,你該不是老毛病又犯把他騙過來準備那個的吧?」
「胡扯!我吃飽了撐著累死累活把個大男人拖回來就為了干那個?就算我真有那個心也犯不著把他灌醉吧!你這丫頭怎麼腦袋里盡裝些垃圾?我真懷疑就你這德行是怎麼讀到博的。」
夏雨嘿嘿笑了起來,斜著眼對我說,「誰叫你小子有過前科,我會這麼想還不是拜你的所賜?」
我啐了一聲,靠在門上。
女人啊,就是他媽的什麼事兒越不該記她就給你記的越清楚。把人灌醉後干那檔子事還是我學生時代的事兒,那時候膽子小,遇上喜歡的人不把人灌醉了我生怕動手動腳的時候會挨揍。不過,看著醉倒的心上人我也只是親親模模而已,沒種干那特別過火的事兒。瞥了一眼興趣十足的看著紅毛的夏雨,我心想,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她怎麼還記得?
夏雨看著看著就跪在了床墊上,我看她伸出手指往紅毛臉上探去,忙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干嗎?」
「你干嗎?」夏雨甩開我的手,嗓門比我的還大。
甩甩手,夏雨直接就模上了紅毛的臉蛋,我抽了口氣,「你、你吃他豆腐!」
「是啊,那怎麼了。呦,這小子皮膚挺光滑的,你要不要也模模?」
看著夏雨的手在紅毛臉上來回模,我不自覺的就紅了臉。這家伙果然是辣手摧「草」啊,連個睡死的醉鬼都不放過。
「你別模了,讓人家好好睡吧。」
「不行,醒了就沒的模了。喂,你傻站在那兒干嗎,不模模看嗎?嘿嘿,他真好玩,臉看上去酷酷的,皮膚卻那麼柔軟,手感一級棒。」夏雨說完又專心致志的模了起來,從紅毛的眉角一直模到他的脖子。
我承認我是個定力不足的男人,美色當前,心里癢的慌。
走過去,指間觸到紅毛高挺的鼻子,我呆呆的看著,感覺心跳的快了些。
「啪」的一聲,手被夏雨用力的拍掉,我還沒問她為什麼打我,她就已經對我嚷了起來,「喂,你還真是頭,瞧你那一臉的樣子,讓你模模而已你怎麼就起來了?」
我一听,趕緊朝下面一看。
丟臉啊!!帳篷真的搭起來了!
「你家張朋沒讓你滿足嗎?瞧你那樣,估計很久沒有夫妻生活了吧?」
夏雨不經意的一句話正戳到了我的痛處,想起昨天的情景,原本挺直的腰干立刻屈了起來,帳篷轉眼就沒了。
沒精打采的坐到墊子上,我模模紅毛那一頭鮮艷的短發,嘆口氣說道,「是啊,你老哥很久沒有夫妻生活了。」
「……跟他吵架了?這該不會是你半夜到我這兒來的原因吧。」
「吵架啊……沒有。」
「那是怎麼了?」
「我把編輯部的老禿給炒了,在家修養已經有兩個月了。」
「啊!這麼大的事兒你也不跟我說?」夏雨掐了我一把,「要是被爸媽知道了非說你不可。」
「沒事,他倆在加拿大呢,可沒那個千里眼看到我這邊的事兒。喂,你可別跟他們多嘴啊。我想過兩天就會找到新工作的。」
夏雨點點頭,把紅毛朝里面挪了點,坐到我旁邊。
「哥,張朋……該不是嫌你沒工作吧?」
「誰知道。前些天我在西單遇到石季,他說看到張朋跟一開大奔的男人在一起,昨兒我回家時見到那個男人了,有張還算過得去的臉……」添了添嘴巴,我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啊?張朋把男人帶回家啦!這也忒不給你面子了吧!你們沒打架?」夏雨吃驚的看著我,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沒有,我連門都沒進就跑了。」
夏雨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先在你這兒住幾天然後出去找房子,你知道我跟他一起後就把原來的房子租出去了,還有大半年才到期呢。」
夏雨點點頭,問道,「身上有錢嗎?」
「有,但不多,十一塊二。」
「靠,這也叫有錢?要飯的都比你多。我說哥,你混的也忒不象樣了。」夏雨說完站起來拍拍走了出去。
我苦笑兩下,望著吊頂的天花板,嘆了口氣,「誒,我自己也覺得不象樣呢,可有什麼辦法。」
正模著紅毛頭發的手被人一把抓住,我嚇了一跳,低頭一看,紅毛正大睜著眼楮的從下往上直直的看著我。
我一驚,心想他是什麼時候醒的,剛才我跟夏雨的對話他都听見了?
屋外,夏雨的穿著拖鞋啪啪啪的朝這邊走來,紅毛忙又閉上了眼楮。
喝,這小子不想讓夏雨知道他醒了?
夏雨走進房間,手里抓著一把錢。
「你怎麼了,表情怪怪的,想上廁所?」
「你才想上呢,我腸子里可干淨著呢。」
「切!惡心的家伙。」夏雨白了我一眼,將錢塞到我手里。「給,這些錢你先花著。」
我接過錢,說,「等找到了工作我就還給你。」
我話剛說完,額頭就被夏雨狠狠的敲了一下,「不是吧,你跟我談還錢?操!多傷感情那!等你發達了,還怕我不來找你要?」
「嘿嘿,說的也是,到時候我買一棟大房子給你。對了,還得配輛車!」
夏雨哈哈笑了起來,「等你模到彩票再說吧。快把紅毛叫醒,起來吃早飯了。」
「好。」我推了推紅毛,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
丫的,跟我裝蒜,等夏雨叫你起來的時候可就不是這麼溫柔了。
我見夏雨轉身出去收拾飯桌,湊到紅毛耳邊說,「還不快給我起來,等她來叫你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炮彈轟炸了。」
紅毛打著三個孔的右耳一顫,眼楮立刻就睜開了。
「我妹周日要去導師家,等一會兒她走了,咱們再好好聊聊。」
紅毛點點頭,站了起來。
夏雨探頭看見了,客氣的沖紅毛笑了笑,「起來拉,洗洗過來吃早飯吧。」
紅毛有點模不找北的抓抓腦袋,對我看看,呆呆的說,「我記得,你叫洋蔥。」
「哈哈哈哈哈……」我受不了的抱著肚子倒在床上,這家伙真逗,一起來就讓我笑到肚子疼。
「里面怎麼啦?哥,你笑什麼呢?」夏雨在外邊問道。
「沒事,沒事,我們這就出來。」
我問紅毛,「知道自己叫什麼嗎?」
「廢話,當然知道啊,我叫花宏,外號辣椒。」紅毛月兌上的體恤,光著膀子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又是一陣爆笑,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這家伙居然叫花紅,怎麼不叫紅花呢?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太搞笑了!我樂的就差在床墊上打滾了。
「有什麼好笑的,我的名字不好嗎?花木蘭的花,宏偉的宏,挺氣勢的。」花宏瞥了我一眼,一腳踏出房外。
「喂,你就這麼走出去?」我趕緊從床上跳起來,伸手攔住他。
「是啊。」
「我妹可是個女人!你光著上半身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我不習慣衣服上酒味兒,難聞死了。再說了,男人光膀子有什麼大不了的,雜志、游泳池、電視廣告、,男人全果都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果個上半身又算什麼。」紅毛說完,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我跟在他後面看著他寬寬的肩膀,窄窄的腰,牛仔褲下形狀較好的,還有那兩條修長的腿,給他打了個九十分。
洗漱後的紅毛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也不等我跟夏雨招呼他就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飯桌前。
「早啊,昨晚睡的還好吧?」夏雨笑著問道。
紅毛大爺似的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筷子擱在大拇指上玩轉圈。
瞧他那樣兒,就跟在自個兒家似的。
玩了一會兒,紅毛停下來朝我指了指旁邊的位子,說,「過來坐啊,傻站在哪兒干嘛?」
我走過去,夏雨對我詭異的笑了笑,好象在說,「騙子,打死我都不相信這家伙是你揀來的,一定還有其它內幕。」
我無奈的笑笑,心想,就紅毛這德行,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是我路邊揀來的。
夏雨吃著燒餅,視線在我跟紅毛之間來回轉,過了會兒,她向正在大口喝著豆漿的紅毛問道,「住了一晚上,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我叫夏雨,是夏響的妹妹。」
紅毛看了看我,那眼神好象在說,「原來你叫夏響啊。」
放下碗,紅毛對夏雨說,「我叫花宏,宏偉的宏。」
夏雨听了一愣,我以為她會跟我一樣哈哈大笑,沒想到這丫頭居然說,「這名字搭上你的姓還挺有意思的,就跟我似的,夏雨,呵呵,很多人初听見我名字的時候都會問我是不是出生的時候在下雨。」
「那你出生的時候是在下雨嗎?」紅毛表情天真的問道。
「是啊,我媽說我剛生出來天就下起了雨,挺大的呢。」
紅毛點點頭,又問,「你哥為什麼叫夏響,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他沒告訴你?」夏雨瞥了我一眼,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我哥剛出生那會兒天上正在打雷,據說是建國以來最響亮的一次,所以他就叫夏響了。」
紅毛听著偷偷看了我一眼,低頭笑笑,繼續喝起了豆漿。
吃過飯,夏雨去導師家,臨出門前她悄悄的對我說,「我沒戲了,他看我的眼神里沒有熱情的光彩,估計也是個同志。要是你跟張朋真的完了,就好好把握他吧,說實話你那個圈子里陽光帥哥還真不多。」說完,夏雨撥了一下她那頭俏麗個性的短發,沖我咧嘴一笑,拿起背包走了出去。
我怔怔的看著關上的大門,心想,紅毛是個同志?我怎麼沒看出來。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頭,紅毛正對著我笑,一口健康潔白的牙齒亮晶晶的。
「你妹走了,現在可以跟我說說我到這兒的經過嗎?目前,我只能確定不是被惡人綁架了。」
「你、不、是、吧!」我伸長脖子驚訝的看著紅毛!
這小子不記得他是怎麼來的了?……也對,來這里之前他根本就已經睡死過去了!
嘆口氣,我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示意他坐到一邊。
「跟我說說你都記得哪些事兒?整個過程敘述起來太麻煩了。」
「我只記得我開車出門,還有你騙我說叫洋蔥這兩件事,其它的都不記得了。」紅毛一坐下就翹起了二郎腿。
喝!這到底是誰家?現在又是誰在向誰問話?
「記得你喝醉酒的事兒嗎?」
紅毛想了想,遲疑的點了點頭。
「記得你酒後駕車在學院路那邊擋住本人去路的事兒嗎?」
「馬馬虎虎有那麼點兒印象。」
「記得你舉止瘋癲在馬路上又唱又跳的事兒嗎?」
「扯蛋!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沒有形象的事兒?你胡說!」紅毛一听,蹭一下站了起來,瞪著我直瞧。
看著紅毛那激動的樣兒,我在心里笑個不停。
哥哥是胡說的,那又怎麼樣?反正你喝醉了,醉無對證啊!
「那你記得都跟我說了些什麼嗎?」
「不記得,我都說什麼了?」
「好好想想。」
紅毛皺起眉頭,努力思索了一下,最後放棄的搖搖頭,「真想不起來。」
「呵呵,我提示你一下,比如說你銀行帳號和密碼、手機號、家庭住址、工作單位、女朋友的名字……」
「你他媽耍我!」
我話還沒說完,紅毛突然走過來一把提起了我的襯衫領子。
「我怎麼耍你了?哥們兒,請放尊重點,別拉拉扯扯的!」揮開紅毛的手,我將身上的襯衫拉正。本人的衣服可都在張朋那兒呢,萬一拉壞了叫我穿什麼?!
「我沒有女朋友,怎麼可能告訴你她的名字!你這不是耍我是什麼?」紅毛瞪著我說道,睜得大大的眼楮看上去特別亮。
我听了這話倒是一愣,這麼說來他昨天是被男人甩了?
喝!還真被夏雨說中了!這丫頭啥時候移植了孫悟空的火眼精晶?
下一秒,我腦中回想起紅毛倒在我懷里放聲大哭的情景,內心不禁泛起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看著紅毛,我倒不忍心再逗他了。
「好了,實話跟你說吧,你昨晚喝醉後差點撞上我,還硬拉著我要去蹦迪。原本我是沒打算理你這種醉鬼的,可看著你喝醉酒我又擔心你睡在路邊會被人搶劫,所以好心把你背回來了。」
「真的?」
「騙你有好處?信不信隨你,反正事實就是這樣。」從口袋里模出紅毛的車鑰匙,我扔向他,「接著。」
紅毛接過鑰匙,跟看藏著寶藏玄機的地圖似的看了很久。
這哥們兒是怎麼了?怕我把他的鑰匙調包嗎?
「車子原本停在學院路那邊,不過,我估計這會兒已經被拖走了。」打斷紅毛的沉思,我向他匯報現實。
「你傻啊,怎麼不開回來?」紅毛抬起頭,對著我上下瞧。那眼神好象在說︰你丫的怎麼就那麼笨呢,把車開回來不就得了!現在可好,你害老子的車被拖走了!
瞧著紅毛那一臉「你好蠢」的表情,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靠!老子做好事居然還要被人嫌,這他媽是個什麼操蛋的社會啊!
「你知道什麼?我他媽只會開摩托車!」我沖著紅毛大聲嚷道。
這回輪到紅毛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我,一分鐘後,夸張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只會開鐵兩輪啊……不早說……哈哈哈哈……真不好意思……冤枉你了。」
「切!」笑吧,笑吧!笑到你他媽胃抽筋,笑到你他媽缺氧!
我掉過頭,不理會紅毛一個勁的猛笑,打開電視搖控器,將聲音調到足夠蓋住他笑聲的程度。
「走,陪我拿車去,回頭好好請你吃一頓!」紅毛擋在電視機前大聲說道。
「為什麼?」
「笨!這還用問嗎?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請你吃飯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我呵呵一笑,用口形對他說,「吃飯就免了,以身相許還差不多。」
紅毛沒看明白,大聲問我在說什麼。我將電視關掉,對他說,「你剛失戀就這麼有精神啊?依我看還是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調養、調養。」
紅毛一下子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回了我兩個字,「我操!」
倒在沙發上,我樂的都快不行了。
這小子怎麼就那麼逗呢!
紅毛跟我的冷戰一直持續到下午,餓著肚子的我在夏雨這兒死活翻不出一丁點兒可以填肚子的東西。瞧著紅毛氣定神閑的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禁不住問他,你不餓嗎?
紅毛輕哼一聲,順手拿過抱枕塞在懷里。
「駱駝?神仙?」
「大媽,您是多管局的?」
哇靠!一句話差點兒沒將我嗆死!隨便問問而已,我有這麼八婆?
「喂,開個玩笑而已,你犯的著這樣嗎?哪兒那麼小氣啊!」
紅毛甩了我一眼,索性轉過頭去。
我正想損他兩句,門卻在這個時候被敲的砰砰響。
「誰啊?門都快敲破了!來了,來了。」
打開門,張朋清俊的臉龐出現在我的眼前。
怎麼是他?
四目相對,我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尷尬,心跳也快了起來。
他來這兒干嗎?該不是來跟我談分手的吧?
想到這兒,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張朋仰起下巴,眼神帶著點挑釁的看著我,也不說話,只是那樣站著。樣子瞧著挺拽。
「誰啊?」
紅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眼楮探究的望著張朋。
張朋看到紅毛顯然十分驚訝,但他隨即便露出了笑臉,有如針芒的視線轉到我臉上說,「我是夏響的哥們,你是哪位?以前沒見過你啊。」
「我?……我也是他哥們,不過才認識不久。」
「這樣啊。」張朋對我看了看,左腳前進了一步,「夏響,怎麼不請我進屋坐坐?」
「噢,是,是,真不好意思,來來來,里邊坐。」我讓出門請張朋進屋,心里忐忑的猜測著他來這兒的目的。那個奸夫呢,怎麼沒看到他?
熟門熟路的走到客廳,張朋大大方方的月兌下西裝隨手就扔給了我,我習慣性的將它一把接住。一抬頭就看到紅毛大睜著眼楮驚訝的看著我。我尷尬的笑了笑,對張朋說,「你先坐會兒,我去泡茶。」
「夏雨這兒有那東西?」張朋提醒我道。
「哦,是,是,我怎麼忘了,她這兒可是有名的要什麼沒什麼的難民區啊。」抓抓頭,我裝腔作勢的又笑了笑,「那我到樓下的小賣部給你買飲料去。」
「不用了,我不渴。來,你坐下。」張朋朝我招招手,指著他身邊的位子說。
我全身肌肉緊繃的坐到張朋身旁,預感他要對我說些什麼外人听不得的話。忙對站在一旁看著我倆的紅毛說,「你先進屋去,我跟他有點事兒要談。」
紅毛點點頭,轉身就往小房間走去。他的乖順出乎我的意料。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我問自己,我他媽緊張什麼呢?
回過頭,張朋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那眼神讓我的背脊發毛。
「啥時候搭上的?」
「啊?」我張大嘴巴,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上去不錯啊,挺帥的,你可別說他是夏雨的男朋友。」
「不是,他跟夏雨也才認識沒多久。」
「哦,那是跟你有關系嘍?」張朋湊近我,挑著眉說道。
「不是,不是,他跟我也沒什麼關系。」我連忙擺手。
「呵呵,你以為我信?夏響,你厲害啊,一沒工作二沒錢的,外邊玩的時間倒是挺多的啊!昨兒跑那麼快干什麼去了?該不是來找他的吧?」張朋臉上仍掛著笑,翹起的二郎腿不時輕撞著我。
啊?他想到哪兒去了?敢情他以為我搭上了紅毛?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不是,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那你倆是什麼關系?你那群哥們兒我可沒幾個不認識的。」
「他……是我昨晚在路邊揀回來的。」壓低聲音,我將昨晚怎麼遇上紅毛的事兒跟張朋簡單說了一下,一邊說還一邊看了看小房間,確定房門關的夠緊,紅毛應該听不見我們談話。
張朋听後噌一下就站了起來,眼楮直瞪著我。
「揀來的?這種謊話你也說的出來?夏響,我真是服了你!你他媽是把我當白痴呢還是你自己就是個白痴?揀來的?喝∼你騙誰?」
我一听張朋那整層樓都能听見的大嗓門後額頭頓時冷汗直流,趕緊朝他擺手道,「小聲點,小聲點,被他听到多不好意思啊,他真是我揀來的。」
「扯蛋!你再給我揀一個去!夏響,你還是男人不?他媽搞男人就搞男人,撒什麼慌!」
「我沒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說著急得站了起來,這沒有的事兒要我怎麼承認啊。
「呵呵……」張朋看著我,發出一陣冷笑,「他叫什麼?」
「花、花宏。」
「住哪兒?」
「我不知道。」
「精神正常嗎?」我有些納悶,他問這個干嗎?
「應該挺正常的。」
「正常?那他怎麼不回家!」張朋的嗓門頓時又提高了幾分。「喝醉了睡飽了,起來總認得回家的路吧?他還留在你這兒干嗎?」
張朋的話不無道理,我想了想,還真想不出紅毛留在我這兒的理由。對啊,他怎麼既不回家也不去拿車呢?
「是啊,他為什麼留在我這兒?」
「你還問我?靠!」張朋話音剛落,我小腿上就被他結結實實的踹了一腳。
我大叫一聲「哎呦」倒在了沙發上。不是吧,他拿我當仇人踢?用得著這麼使勁?
「你干什麼呢!怎麼動手動腳的?」
紅毛的聲音突然竄進我的耳朵里,我齜牙咧嘴的睜開眼楮一看媽呀!紅毛正將張朋的領子高高提了起來,握成拳頭的右手隨時都有掄下去的可能。
這、這是怎麼了?
「我愛干嘛干嘛,輪得著你多管閑事?」張朋反手一揮,紅毛拽著他領子的手一下子就被拍掉了。張朋轉過頭狠狠的瞪著我,「瞧瞧,這麼快就有人替你出頭了。夏響,你厲害啊!」
「不、不是……」這會兒我真是百口莫辯了。瞧著一臉正義的紅毛,我在心里大喊嗚呼哀哉,你沒事跑出來干嗎?這下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張朋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得罪了他,我可有的受。記得以前有次我忘了洗碗,就遭到一周吃泡面的惡劣待遇。現在他誤會這麼深,我還怎麼翻得了身?想起昨晚見到的奸夫的情景,我就差哭了。
完了,完了,這回無論我跑到哪兒都擺月兌不了被甩的命運了。
「我是替他出頭怎麼了?有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嗎,干什麼動手?」紅毛沖張朋說道。
張朋直視了紅毛半晌,轉過頭突然對我笑了起來。
我直覺暴風雨就要來了。
「夏響。」
听見張朋從牙縫里蹦出我的名字,我忙插嘴道,「張朋,你先听我說。雖然咱倆的關系已經走到了盡頭,可你也不能這麼冤枉我啊!沒跟你分手之前,我怎麼可能跟別的男人有什麼?」十指緊緊的交握在一起,說這番話需要我很大的勇氣。
張朋一下子就愣住了,憤怒的表情瞬間從他臉上消失,烏黑的眼珠一動不動的定格在眼眶里,微張的嘴巴動了動,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我看著他那震驚的表情心里覺得很不忍,可是,我不能被白白冤枉啊!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吧,放心,該怎麼做我都明白。」
「你……說什麼?」張朋表情木衲的看著我,很適合接吻的嘴唇微微的顫抖起來。
「我說,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這個,你還說什麼了?」
「我說,我說,我……」為難的咬著嘴唇,分手的話我說不出第二遍。
等了半天沒等到我的回答,張朋點點頭,像是了解了什麼。他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對我指了指,隨手一扔,那紙輕飄飄的落到了我眼前。
「我為了你的事兒整天東奔西跑,呵呵,現在想想真他媽不值。」
說完,張朋又對紅毛看了看,拿起沙發上的墨綠色西裝筆直的朝大門那邊走去。
听的「砰」一聲巨響,我才回過神來。揀起地上的紙一看,《XX公司人事推薦表》……
紅毛湊過來,看了看,說,「他是來給你介紹工作的?」
我茫然的看向紅毛,呆呆的說,「他……明明不關心我的事兒,怎麼會……」
「他是男BF吧?」紅毛問道。
我點點頭,心想不知道現在我跟張朋還算不算是那關系,奸夫的事兒、剛才的事兒,全他媽的亂成了一團!
紅毛哎呀了一聲,拉著我的胳膊說,「他誤會咱倆了,你還不快去跟他解釋?」
看著紅毛著急的樣子,我忙站起來,「你在這兒看家,我去去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