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夜晚昏暗燈光下的馬路旁,圍了一圈警示用黃色塑膠布條,附近停了兩輛警車,也部署了超乎平常發生車禍時會出現的警力。
楊洛向守衛的員警出示證件,彎腰穿過封鎖線。
走近江明磊,看見他手上搖晃的白色粉末,一切盡在不言中。
初步勘驗結束,江明磊向下屬交代一些事之後走向楊洛。「怎麼樣?」
「一樣。」簡單兩個字道盡一切。
「又一件。」江明磊懊惱直抓頭。「啊啊,真煩!」
「報告!」一名員警走近兩人。「有一位目擊者他看見車禍發生前有三個人在這里拉拉扯扯,死者是其中一個。」
這個發現讓江明磊降了火氣。「目擊者在哪?」
「報告!」另一名員警沖上前,戴著手套的手里拿著一張身份證明。「這是剛才在人行道和馬路交接的死角發現的。」
江明磊接過,就著路燈看。「楊洛!」
正要離開的楊洛听見聲音走了回來。「有什麼發現嗎?」
「重大的發現。」他喜孜孜地把東西拿給他看。
「怎麼可能?!」
「想不到吧,連我都想不到,真相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一股不安猛烈劃過楊洛胸口。
「唔……」
「怎麼了?」
楊袼搖頭,在晃腦間突然閃過何夭夭甜笑的瓜子臉。
這種經驗以前也有過,是在楊皓出事那天。
「拿著!」他把醫事包丟給好友,拿起手機撥號。
鈴鈴……
拜托,一定要接──
手機的鈴聲和心跳聲重疊在耳膜作響,旁人听不見,楊洛覺得聲聲震耳。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等待竟然是如此漫長又難熬的事。
不到二十秒,他已經覺得像過了好幾年那麼久。
為什麼還不──
「楊洛嗎?找我干嘛?」
通了!怦然如雷響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你在哪里?」
「我在辦公室跟──啊!」
突來的尖叫瞬間扯痛楊洛的心。
看見好友慘白一張臉的江明磊也發覺事態有異。
「她在哪里?」
「她說在辦公室跟──跟某個人在一起。」
某個人?
不祥的預感在兩個男人心底同時涌現。
「該死!」江明磊咒了聲。「是哪個辦公室啊?」
冷靜──楊洛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靜。
剛剛才說再見,她雙唇的溫度和口紅的香味還留在他嘴里,怎麼可以──
冷靜!一定要冷靜!
辦公室……不知道她的是哪個辦公室──
「明磊!你負責地檢署,我到法醫中心。
「好,我派一組人員跟著你。」
該死!一切都要來得及,都要來得及啊!
「我真的很喜歡法醫這個工作。」
「受日劇的影響嘛,我知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哦?」何夭夭頓喝紅酒的動作。「什麼原因?」
「法醫是最乾淨的工作。」
最乾淨?「你的說法怪怪的耶,陳文勝。」
「你沒有在醫院工作過,所以不知道醫院里有多少藏污納垢的事情。」
「犯法的事?」
「沒有人性的事。」
「犯法跟沒有人性之間幾乎是等號,」她了解地拍上他肩膀。「離開是對的,你的決定很正確。」
「法醫的工作真的很好,沒有跟藥商之間的暗來偷去,也沒有利益糾葛的問題,工作性質單純也不起眼。」
「看來你也有過不愉快的往事。」
「嗯。」
「放心好了,換了環境一定會有所改變。」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陳文勝露出苦笑,「可是他們不放過我──」
他們?感覺有絲不對勁的何夭夭沒了享用美食的興致。「哪個他們?」
「我、我真的想逃離那個地方,可是還是找到了!」他突然激動起來,抓住何夭夭的手臂。「我、我有阻止,我有阻止他繼續做那件事,但是我、我阻止不了!擋不住──」
手機鈴響打斷他們的交談。
「你先冷靜一點,我接個手機。」看了眼熒幕顯示。
怪了,楊洛打來的。她轉身,背對陳文勝。「楊洛嗎?找我干嘛?」
「你在哪里?」
他的聲音怎麼怪怪的?
「我在辦公室跟──啊!」
從後方突來的搶奪嚇了何夭夭一跳。
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男人一手提著相形之下顯得較為瘦弱的陳文勝,一手關掉何夭夭的手機。
「你是誰?」
「何檢!快逃啊!」
「陳文勝!」這到底怎麼回事?
來不及細想,對方已經丟掉她的手機,亮出一把藍波刀。
不會吧?電視上才會出現的橋段真實呈現在眼前。
「哥!不要再做這種事,不要──」
哥?這又是什麼情形?
「他是你哥?」
「閉嘴!我會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我不要啊!哥,我想過了,我要跟警方合作,何她是可以信任的人,絕對不會──」
「閉嘴!」被陳文勝喊哥的男人氣急敗壞之下揮了一拳。「都是你!明明一切都很順利,這麼久以來亂沒被發現,都是你!有錢不好嗎?你偏偏要離開,現在──」
「你連你弟弟都打,還是不是人啊!」看不過去的何夭夭破口大罵︰「有人後悔在弟弟生前沒有盡到兄長的責任,你有弟弟還──」
「你還沒逃!」陳文勝尖叫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都什麼時候了。「快逃!」
「我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在這,他可能會啊啊──」何夭夭敏捷地往地上一滾,躲開男人劃來的一刀。
「快走啊!」陳文勝使出全身力氣抱住他哥。「快走啊!」
陳武勝一掌甩去,摑轟的力道強得把陳文勝打倒在地。
「陳文勝!」一個分神,何夭夭讓銳利的刀鋒劃上一口。
「啊!」火辣的灼痛像被火燒一樣從左肩漫延開來。
好痛!
「何檢!」
楊洛趕到時剛好目睹這一幕。
「夭夭!」
五名刑警以雷霆萬鈞之勢跟著沖進來,很快地將陳武勝、陳文勝兩兄弟壓制在地,結束這一場危機。把人帶回局里的同時也派人留守並呼叫救護車。
接下來的工作的確非他們所能,唯一可以做的只是在旁留守。
等待的時間里當務之急就是止血急救。
法醫中心里手術器具雖然齊全,但是──
沒有麻醉劑。
所以只能等待救護車到達現場。
楊洛立刻取來止血帶繞過她左胸,一邊止血一邊停不了嘴里的咒罵︰「明磊已經警告過你就是不听,連我的話都當作馬耳東風,要你別插手這件案子你偏──」
「你剛剛叫我的名字對不對?」
他飽受心急如焚的焦慮趕來,她在乎的竟然是他怎麼叫她!
「你這個笨蛋!」
何夭夭縮了下脖子,連帶牽動傷勢。
「好痛……人家受傷你還罵我……」
「可惡透頂的你!要我為你心驚肉跳到什麼地步才甘i心?你就非要這樣折磨我才過癮嗎?你這是哪門子的愛人方式!」還敢說愛他!要真的愛他,會讓他這麼為她擔心?
「不要凶我嘛……」這時候撤嬌有用嗎?她自己也很懷疑。「今天的事情不能怪我……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個鬼!早在明磊說的時候你就該收手!」他氣得連髒話都罵出口,還渾然不覺。
「你……我第一次看你發這麼大的脾氣。」誰說他淡情來著?真的生起氣來聲勢也很浩大。何夭夭苦笑。「你吼得好大聲,耳朵痛……」
「比起這一路上我的心痛,你的耳朵算什麼!」
「你……心痛?」
「我愛的女人命在旦夕,你以為我還能有什麼反應!」心急如焚深怕來不及的恐懼誰能了解?!
目睹她受傷,他更氣!
如果能更早一步──他就能替她挨這一刀。
我愛的女人──她沒听錯吧?「你剛說你愛的女人?」
確定傷勢不重,楊洛終于找回一點冷靜。
對于她重復自己的話,楊洛的回應是狠狠一瞪。
可是她一點也不在意。
此刻天堂的樂音響起,天使在身邊飛舞,這個世界多美麗!
「你說了!」她是他愛的女人,他愛的女人耶……
因為這句話,何夭夭暫時忘記刀傷的疼痛,整個人陷入狂喜當中。
本來以為有她等的說……
「這傷真值得。」她滿足地低語,想了想趕緊改口︰「不過一刀就夠了……」她到底還是怕痛。
這個女人──他心驚膽戰得像走過地獄一遭,她竟然還笑得出來!楊洛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你說我是你愛的女人!」她笑得很甜,也帶點傻氣。
「閉嘴!」
想起自己這麼一個媲美諾曼第登陸的驚險搶灘駭得提前說出放在心里的話,楊洛臉上淨是狼狽神情。
本來他計劃在適合的氣氛下開口──
對于愛情,因為她,他開始也有某種憧憬。
但天總不順人意,讓他在這麼多──
這麼多人面前!
猛地回頭──
在場留守的刑警和到地檢署撲了個空隨後趕來的江明磊一夥人早因為過度錯愕而全體呆立。
大伙都說年輕的楊法醫對死人比對活人更有興趣,冷得像冰塊,沉默少言得像座山,生人勿近──
也听說地檢署的何檢跟他最不對盤,像隔世仇人,吵架的盛況比看兩岸隔海對話來得精采有趣──
但是剛剛──
那試過了?是誰說楊法醫冷得像冰?是誰傳他跟何檢是隔世仇敵,水火不容?
哪來的水火不容?根本就是水乳交融嘛!看看楊法醫把何抱得多緊。
「該死!」
「你的脾氣真的是愈來愈壞了……」不明所以的何夭夭說出感想,聲音已有虛弱的跡象。
「是誰害的?」怒目直掃罪魁禍首。
可惜人家已經因為受不了疼昏睡過去。
這也算逃過一劫吧。
事情圓滿落幕。
由于陳文勝的哀求加上警方的努力,終于攻破陳武勝的心防,讓他接受其弟的意見一起成為污點證人,因此破獲以醫院作為掩護、暗中走私甚至制造毒品的集團組織,也重新調查何夭夭手上四十八起可疑車禍案件。
警檢合作打擊犯罪──社會上又少了一個為非作歹的不法集團。
但是,何夭夭的日子並不怎麼平靜。
躺在醫院病床上,她稍稍有點神經質的老媽趁她麻醉未退,替她向主任察官要求一個月的病假。
一個月!她都可以躺到背長瘡了!
「好女兒!不愧是我的女兒,真有你的!」何父哈哈哈三聲之後不忘贊美自己優越的遺傳基因。「果然虎父無犬‘女’,有你老爸我的本事,行!」
「行你個鬼!嗚嗚……死老頭!都是你嗚嗚……如果不是你那什麼──什麼鬼遺傳基因,我寶貝女兒會挨上那麼一大刀嗎?你皮厚肉硬是你的事,我女兒細皮女敕肉、白泡泡細綿綿的,肩膀上多出這麼一條長蜈蚣能看嗎?嗚嗚……我歹命、我歹命!辛辛苦苦生的女兒被不肖丈夫給糟蹋。」
「老婆子說那是什麼話!」何父可有話要說了。「我們家夭夭是為了伸張正義才受的傷,說不定哪天會總統召見,這麼一點傷算什麼,想當年我──」
「你你你!你怎麼樣!你就算身上多幾個彈孔我也不在乎,我寶貝女兒比你這糟老頭重要多了!」何母誓死捍衛女兒的肌膚。
「你你你!你說的是什麼話!當年我受傷是誰哭得哩嘩啦,像電視上那個哭倒長城的孟──孟──孟什麼來著?」他問女兒。
「孟姜女。」好吵啊……
「對,你就像那個孟姜女,整間醫院差點被你哭倒。」
「嗚嗚嗚……」這死老頭!「我、我哭是哭你怎麼沒死透好讓我改嫁,想當年我也是一朵花啊──偏偏插在你這坨牛糞上!嗚……我歹命我歹命──」
「你說我是牛糞!你你你──你是誰?」面對病房門的何父先注意到站在外面的年輕人。
誰?何母跟著回頭。「你是誰?」
楊洛終于知道何夭夭為什麼這麼能吵。
遺傳基因果然非常奇妙。
「爸、媽,他是楊洛。」唉……再也沒有更丟臉的事怕他發現了。
她家兩老的口水戰已經榮登最──丟臉寶座。
「你是誰?幾歲?身高體重?混哪里的?家里有什麼人?還有──」
「死老頭!」何母拉開年紀大身材變矮又變的老公。「不要把你做警察那套搬出來嚇壞人家!」
對老公嘶吼的母夜叉猙獰樣轉過來時已經變成須報三春暉的慈母臉,速度之快堪比川劇里的變臉。
他也知道何夭夭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是從哪來的了。
先天遺傳,後天培訓──果然厲害!
「初次見面,我叫楊洛。」他維持一貫的淡漠,不忘多點禮貌。
「楊先生是來探病的嗎?」
何夭夭住院第八天,記者熱潮退去、好事雜人消散之後他第一次來探病。
這年輕人長得挺好看的,一表人材──何母抱持看女婿的心態想道。
油頭粉面,尖嘴猴腮,非我輩族類──何父羨妒交雜的心態就比較有偏見了。
「你來探病不用帶禮物啊?」沒禮貌的家伙。「鮮花素果都沒有,探個鬼病!」
「老頭子!」何母虎威頓發。
「鮮花素果是拜鬼神用的。」楊洛調高目光看向糗紅一張臉又因為他的話暗笑的何夭夭。「她還活著。」
「你!你你你你──」
「人家楊先生說得沒錯,是你老番顛,沒事咒我女兒死干嘛!」
「你你你──反了!竟然胳臂往外彎,反了反了!」
老人家在斗嘴的時候,楊洛已經繞過戰區走向病床。
「你幫我縫合的對吧?」
楊洛沒說話,只是給她一瓶已經打開瓶蓋的蕃茄汁。
「干嘛?」
「比起鮮花素果這更有實益,補血。」
笑著看他好一會,她才接過來喝。
「女兒啊──楊先生跟你是怎麼認識的啊?」身為人母總是擔心女兒找不到對象,尤其又是作察官的,男方一听就想跑了。唉,連相親對象都難找。
「說來話長,很麻煩的。」拜雙親連續八天的口水戰所賜,她想念極待在楊洛身邊時的安靜。「不說了。」
「哦。」何母點點頭,轉移目標。「那楊先生覺得我家夭夭怎麼樣?」
「媽!」服了她。「對每一個來探病的男人問這種問題你不累啊?」就連五十六歲的主任檢察官也不放過。
來個人救她逃出生天吧!
「就是嘛!」不甘被冷落在一旁的何父湊上一腳。「我女兒這麼漂亮,想追她的男人是一卡車一卡車算,你老婆子擔心什麼勁!」
一卡車一卡車算?楊洛狐疑的眼神略帶嘲弄,何夭夭自己也听不下去。
「我怎麼能不擔心?」何母可有話說了。「都是你沒事叫女兒繼承衣缽當什麼警察,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一直提心吊膽,擔心她受傷出事。好不容易她改行當個檢察官,你還叫她要勿枉勿縱,才不會愧對國家什麼一堆話。現在好了,身上多了這麼道口子,以後怎麼嫁得出去!你說啊!我女兒將來的終身幸福怎麼辦!說啊!」
「嫁、嫁不出去又不會怎麼樣,」何父這會兒理虧了。「可以回家靠我啊,我、我又不是養不起。」
「你那一點點點點的退休金能干嘛!」
「省吃儉用不就得了……」愈說愈心虛。
「死老頭!還我女兒的細皮女敕肉!還我女兒的終身幸福來!」
「我、我怎麼還?肉又不是長在我身上,我──」
「關于這個問題──」第三勢力殺人又將開的戰局制衡兩老的火力。「我有個解決辦法。」
看來他也受不了老爸老媽的吵了。何夭夭等著,喝蕃茄汁的同時一邊看他怎麼擺平兩位老人家。
「什麼辦法?」老夫老妻搭配得剛剛好。
「把她嫁給我。」
「噗!一口蕃茄汁從她口中噴出,在空中化成一道紅色圓弧。
楊洛早有準備,拉起薄被作屏障。
全數攔截,沒有流彈波及,接得正好。
才不時長吁短嘆他的感情走得很牛步趕不上她跑車的速度。
誰知道一個麻醉醒來,天地顛倒、風雲變色,他竟然改搭幻象兩千沖到她前面,將她遠遠拋在後頭。他老兄跳過約會直接沖向終點!
先請走兩尊老公仔標,她需要完整的空間和他一對一談話。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我開過玩笑?」楊洛反問。
是沒有。
「真的要娶我?」
「有問題?」
「呃──會不會太快了一點?」他們開始交往沒多久,算一算──「我們正式交往到現在才一個半月。」
「是你說我慢不是嗎?」
「但這也未免太快了點。」裉本是快過頭。「我們連正式的約會都沒有,一次都沒有。」
楊洛坐到她床沿。「你還是堅持要那種可笑的約會?」
「不要隨便破壞我對約會的憧憬好不好!」她抗議。
抗議換得一記淡淡的白眼。
她不也破壞他的?他暗想,禮尚往來誰也不欠誰。
「比起楊太太的位子,你憧憬中的第一次約會更重要?」
「當然──不。」楊太太是她的終極目標。「但是為什麼這麼快?這不是你的作風,倒像我會做的事。」
「的確。」
這種沖動沒大腦的事是應該交給她做沒錯,但她事前已經承諾會等他,楊洛也清楚依她說到做到的個性來推斷,想必日後她就算再怎麼有這股登上楊太太寶座的沖動也會咬牙抑忍。
「你一點面子都吝于留給我。」小器鬼。
「因為你太容易得寸進尺,給你一點面子你就會飛上天。」
「那你干嘛娶這麼一個得寸進尺的女人回家。」哼!哪有人像他這樣求婚的。
「因為她手上握有我的要害。」
他有要害她怎麼不知道?「我哪知道你的要害在哪里。」
「就是你。」
「我?」
「我娶你不是為了作鰥夫──」
「禮堂都還沒進你就咒找死!」太過分了吧?
「不要打岔,听我說完。」
「哦。」她難得乖順住口。
「當你成為楊太太之後,只要記住一點︰辦案時要有所節制,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因為你不再是一個人。結婚之後你就失去橫沖直撞的資格,听清楚沒有?」
「這個──」
「你可以考慮──一分鐘,要就結婚,不要就看誰撐得久,你應該知道論耐性我們兩個之間誰高誰低。」
當然是他高她低。這根本連想都不用想。
如果不答應,到最後忍不住開口求婚的人一定是她,而他──
照他牛步和龜毛個性一定不會輕易答應,到時候就算她自願割地賠款,人家還未必會理她。
思量後思量……
「還有十五秒。」
「我答應!」二話不說,嫁了!
「很好。」楊洛點頭,淡然的表情沒有因為求婚成功變動些許。
意料之中的事何須狂喜?
但得意是免不了的,在一雙凝視心愛女人的眸里表露無遺。
也許這個決定帶有沖動的成分,但早晚要到達的終點站提早一些也無妨。
反正未來有她絕對精采可期,他甚至已經開始期待了。
懷里的小女人在這個時候冒出聲音︰
「你知道嗎?其實我對結婚典禮也有屬于女人的憧憬……」
又是憧憬!這兩個字已經快變成楊洛的夢魘。
「你知道的嘛,結婚是人生大事,身為女人難免都有憧憬──」
「閉嘴。」
「你不要每次都破壞我美麗的憧憬行不行?」真是沒情調的男人。「先是破壞我對約會的憧憬,現在又不想滿足我對結婚典禮的憧──唔!」
第一次由楊洛發動的吻就在這憧憬來憧憬去之間發生。和她主動的時候不一樣──更甜……
「你知道嗎?對你主動的吻我也有種──」
「閉嘴……」要求的語氣里多了嘆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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