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敘一夜未曾成眠,好容易等到了天明。
他急忙下了床步到桌前。「阿成,進來!」
「起這麼早?將軍。」阿成進來上前行禮。
「快去請榮大夫過來。」嬴敘的語氣有些急促。
「將軍身體微恙?」
「我沒病,只是有要事與榮大夫商量,你快去就是。」他擺擺手。不一會兒,榮大夫被請來了。
「將軍,不知何事叫喚老朽?」榮大夫來到他面前。
「榮大夫,昨天為縴縴姑娘看病之事,可有外人知曉?」他坐下來問道。
「將軍請放心,除了將軍府上,並無告知旁人。」
「那好,若有人問起,就說縴縴姑娘已經自盡身亡。」他一字一句說道。榮大夫愕然。「將軍!這縴縴姑娘分明——」
「榮大夫,你只照我的話去做,有事我自然承擔。去吧!」嬴敘打斷他。「是!將軍,老朽告退。」榮大夫緩緩退下。
「阿成,傳喚奴婢們,盡速將美人打扮妥當,帶到大廳待命。至于縴縴姑娘,無論是誰問起,都說是已經自盡而亡了,知道嗎?」嬴敘一邊穿衣服,一邊下命令。「另外,喚雙兒馬上「是,將軍。」
很快地,雙兒來到嬴敘房里。
「雙兒,縴縴姑娘醒了嗎?」
「回將軍,還沒呢!縴縴姑娘大約是昨晚太累了,所以……」說到這里,雙兒不禁羞紅了臉,再也說不下去。
昨晚正是將軍讓縴縴姑娘累得起不了床的吧?她整理床鋪時,那觸目驚心的血紅已經說明了一切。
只是不知一向對女人不假辭色的將軍,為什麼會對一個奉獻的美人產生?真是不可思議啊!
「嗯……」嬴敘竟然有些尷尬。
是啊!要不是自己昨兒個獸性大發,又怎麼會把那可憐的丫頭弄得鮮血淋灕?
不過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只能想法子彌補了。
嗯,還是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吧!
「你立刻叫人將縴縴姑娘送到地窖里去,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知道嗎?」
「地窖?將軍你……要把縴縴姑娘關起來?」雙兒真是嚇壞了。昨晚兩人不是很恩愛的嗎?怎麼將軍一早起來就翻臉不認人,竟然要將縴縴姑娘關到那個不見天日的地窖里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你不必多問,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
為了避免走漏風聲,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嬴敘只揮手示意雙兒退下,並不打算多說什麼。雙兒雖是滿月復狐疑,卻也不得不遵照將軍的指示,悶悶的退下了。
嬴敘隨即來到大廳,見美人們都已經打扮妥當,個個艷麗如花,他卻連瞧都沒瞧一眼,只吩咐要出門。
「將軍,為何不見縴縴姑娘?」何嬤嬤大膽問道。
「縴縴姑娘她……昨夜已經自盡身亡了。」嬴敘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啊……」何嬤嬤有些震驚,「怎麼會這樣,昨天還好好的……」
「何嬤嬤,縴縴姑娘原本就不想進宮,上回在驛站她不也是差點上吊嗎?」瓊玉插嘴道。
「真可惜了,不然縴縴姑娘一定能技壓群芳,受到秦王寵愛的啊!」何嬤嬤嘆息道。
這話听在嬴敘耳里,直教他捏了一把冷汗。
無論如何得保住縴縴,一旦東窗事發,縴縴被送進秦宮,她只有死路一條啊!
「何嬤嬤,我們瓊玉姑娘也不錯啊!」一旁的姑娘起哄道。
「瓊玉姑娘是不錯,可比起縴縴姑娘……」何嬤嬤還在惋惜。
「何嬤嬤也太小看我瓊玉了吧?」瓊玉顯然很不服氣。
「好了,都別爭吵了。」嬴敘有些不耐煩。
這些女人也合該做亡國奴,都到這步田地了,竟然還要爭寵,真是寡廉鮮恥。
大伙被他一喝,嚇得連忙噤了聲,不敢再有話說。
「阿成,吩咐車夫,準備出發了。」他下了命令。
于是,這群從楚國來的佳麗,就在嬴敘的帶領下往宮廷出發。
秦國巍峨的宮殿和楚國不相上下,只是多了幾分粗獷豪邁的氣勢,與精致華麗的楚宮是迥然不同。
一行人來到大殿上,在正中寬大的金椅上坐著的正是當今的秦王——嬴政。
「叩見大王!」嬴敘煩著一群人上前拜見。
「你可回來了,我的好老弟。」
「回王兄!楚國美人已經平安抵達,總算不辱君命。」
「你嬴大將軍出馬,事情豈有不成之理?」秦王一邊笑答,一邊盯著他身後的美女們看。
「蒙王兄謬贊。」贏敘這不是客氣,實在是真的有負所托。
畢竟有一個美人還未進宮就已經先上了他的床啊!
何嬤嬤讓美人們一字排開,展現給秦王御覽。「稟告大王,楚國進貢佳麗十四名在此。」
南方美女果然不同于北方,總覺得多了幾分嬌媚,少了幾分狂野。看慣了秦國美女的秦王,對楚國來的佳麗當然感到新鮮。
只是明明說好是十五名的,怎麼變成了十四個?
「十四?」秦王皺起眉頭,「何以少了一名?」
「回大王。」何嬤嬤趕緊上前回話,「縴縴姑娘她……昨日已經自盡身亡了。」
「自盡身亡?」秦王先是一驚,隨即勃然大怒。「為何自盡?莫不是不願進我秦國宮廷?真是豈有此理!」
何嬤嬤及眾美女都嚇得急忙跪下。
「楚王這是什麼意思?進獻這樣的女人來觸我霉頭嗎?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秦王站起來大吼。
先前听聞秦王喜怒無常,發起火來驚天動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來秦國宮廷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美人們一個個是嚇得花容失色。
「敘弟!將自盡的那個美人身世查個清楚,我要向楚王討個公道!」
嬴敘知道他王兄的脾氣說得出就做得到,若事情鬧大,免不了要拖累到縴縴的家人,到時她雖得以保住一命,卻可能悔恨終生。
他一定得設法阻止這樣的慘劇發生才行。
「王兄請息怒。」嬴敘再拜,「鄉下女子沒見過世面無知冒犯,您又何必大動肝火呢?若是為此引發戰端,難免讓鄰國議論。」
「嬴大將軍說的是,大王還請三思。」一旁的丞相李斯也幫腔道。
听了他二人的話,秦王的態度才稍微軟化下來,他坐回金椅上。
何嬤嬤這才敢上前稟告,「是啊!大王,雖說那縴縴姑娘長的是美若天仙,但我們瓊玉姑娘、素心姑娘也都長得不錯啊!」
縴縴姑娘長得美若天仙?那豈不是可惜了好好一個美人兒?
秦王想起來難免不甘。
何嬤嬤的話讓嬴敘又捏了把冷汗。
好好地又提縴縴做什麼?萬一王兄來個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那該如何是好?
「回王兄!既已香消玉殞,只能怪縴縴姑娘福簿,再說什麼都是無濟于事的啊!」嬴敘趕緊勸道。
「也罷。」秦王揮手道。「帶下去做檢查吧!」
「是!」何嬤嬤趕緊領命下去張羅。
「大王。」李斯丞相上前稟告,「魏國的奉獻預計要過兩天才能抵達。」
「什麼?這魏王是日子過得太好了是不是?」秦王揚眉道。
「大王請息怒。」李斯連忙勸道。
「還是應該采用嬴大將軍的一勞永逸之計才對,等到我一統天下之後,誰還要他們的什麼奉獻?」奏王哼道。
一向主張統一六國的嬴敘听到王兄終于肯采納他的意見了,心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王兄如果要並吞六國統一天下的話,那豈不是就得要滅掉縴縴的祖國楚國了嗎?
雖說他也看不慣楚王那副卑躬屈膝的嘴臉,可是楚國一旦滅亡的話,以縴縴的烈性子,怕不也要一死以殉國了嗎?
他好不容易保住縴縴的一條命,無論如何,他絕不希望縴縴殞命。
想起被關在地窖里的縴縴現在不知如何了,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視貞操重于生命的她在被他染指之後,會不會想不開而……
想到這里,他全身不禁冒起了冷汗。
不行!縴縴她不能死。
「敘弟……嬴大將軍!」秦王刻意提高的音量喚回了他的意識。
「王兄。」他趕緊上前。
「你在想什麼?」秦王問道。
「沒什麼,王兄。」他趕緊搖頭。
「敘弟,寡人就命你為元帥,即日起草擬並吞六國的計劃。」秦王下達命令。
「是!」軍命不可違抗,嬴敘只得應承下來。
只是,縴縴若知道他要帶領軍隊攻打楚國的話,怎麼可能會原諒他呢?
也罷!或許昨晚的事情已經讓縴縴一輩子都恨他了,又遑論其他?
嬴敘在心底默默哀嘆著。
看來,他此生是很難和縴縴共結連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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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地窖里的縴縴逐漸清醒過來,她睜開雙眼就見粗糙的牆壁與冰冷的桌椅,四周圍空蕩蕩的,唯一的光線來自一扇小小的窗口。
啊!這是哪里?
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的陌生地方,她大為一驚,趕忙坐起身來,環顧室內。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昨晚只是一場夢而已,她和大將軍並沒有發生任何關系,而大將軍也不曾答應她不送她入宮?
縴縴無意間挪動身子,她明顯感覺到疼痛還在,知道那絕不是夢!
既然這不是夢,難道說是大將軍食言,終究還是將她送進了秦宮,囚禁在陰森的牢房里?
不!大將軍怎麼能夠這樣對她?枉費她的一片真情啊!
看來她的美人計並未奏效,仍然難月兌進宮的命運。
這一想,縴縴不免悲從中來。
她不僅擔憂自己的處境,也傷心大將軍的無情。大將軍對她根本無意,他要的只不過是一夜夫妻的露水姻緣吧?
縴縴不禁暗自啜泣著。
突然傳來石頭搬移的巨大聲響,將她嚇得抬起頭來。
這是什麼聲音,莫非是要來抓人了?
她驚惶得四處張望,只听聞石頭搬移聲又起,一個看似門的石塊開了又關,其中閃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雙兒?大將軍府上的丫鬟?
驚訝之際,雙兒已經向她走來。「縴縴姑娘,你醒來啦?」
雙兒怎麼會在這里,是奉命陪伴她來秦宮的嗎?
「雙……雙兒!」她驚魂甫定,「秦王預備如何處置我?」
雖然被關在陰暗的牢房讓她心生畏懼,不過與其做秦王的玩物,她還寧願永遠被囚禁哩!
「大王?」雙兒不解,「縴縴姑娘為何這樣問?我們將軍並不打算送你進宮啊!」
不進宮?那這里是……
「我們現在不是在宮中的牢房嗎?」縴縴不敢相信。
這既不是牢房又會是哪里,這麼陰森恐怖的。
「當然不是啦!」雙兒笑了,「這是大將軍府里的密室。」
大將軍府里的密室?這麼說來,囚禁她的不是秦王而是大將軍?那大將軍為什麼要這樣做?莫非是要將她視為囊中物恣意玩弄?
真沒想到大將軍會是這樣的人。唉!她就算不進宮,到底還是成了囚犯啊!
雖說她心底很願意做大將軍的女人,但在他的府中做一個階下囚,還是教她難堪。
「大將軍預備要永遠囚禁我嗎?」縴縴無奈地問。
「大將軍沒說,只吩咐要將你藏在密室,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雙兒搖搖頭。
「大將軍他人呢?」
縴縴知道自己既已成為大將軍的所有物,那總得把主人的意圖,還有自己的命運問個清楚,不然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大將軍一早就送美人們進宮去了。」雙兒答道。
楚國佳麗到底還是進了秦宮啊!唉!
她自己雖然僥幸逃過一劫,但基于同胞手足之情,她還是不得不感慨萬千。只是國難當前,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縴縴姑娘,我來幫你梳頭好嗎?」雙兒要將她扶下床來,她也不推辭。
雙兒開始為她更衣,接著梳理散亂的頭發。未施脂粉的縴縴看起來是如此清純可人,連雙兒也不免贊嘆。
「縴縴姑娘,你長得這麼美,也難怪能打動我們大將軍的心了。」
她的話讓縴縴不覺抬起頭來回望她。「大將軍他真的……」
大將軍為她心動?真的假的?她可一點都不敢想像。
倘若大將軍如同她一般為對方動心的話,那他就應該好好待她,而不是將她鎖在密室里囚禁起來啊!
「對啊!我從來沒看過大將軍像昨夜那樣……」雙兒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接下來的事情教她如何說出口呢?
雙兒這等反應令縴縴紅透了臉。
她說從來沒見過大將軍這樣,難道說堂堂的大將軍竟然沒有和女人……溫存過?這怎麼可能?
「大將軍他……沒有妻妾嗎?」縴縴小心翼翼地詢問。
雖然不太可能,但她還是希望大將軍沒有其他女人。
「我們大將軍至今還未娶妻納妾啊!而且,我從沒見過大將軍在府里接待過女人。」雙兒補充說明。
這麼說這是真的?大將軍沒有任何的女人!
縴縴心里不免甜孜孜的。
難道說大將軍就只喜歡她一個?她也是啊!就只喜歡大將軍一個人。
如果大將軍願意和她長相廝守、永不貳心的話,那她就算做一個囚虜也甘之如飴。
一向聰明的縴縴,不知何以竟有了一股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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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一直掛念著縴縴,嬴敘一回府邸馬上就來到地窖里。
正在沉睡的縴縴被石門搬動的聲音驚醒過來,她有如驚弓之鳥般縮到了床的一角,怯生生地看著來人。
嬴敘瞧見她驚恐的神色,知道她害怕自己,就停下腳步不敢靠近。
「你的傷口還疼嗎?」他溫柔問道。
縴縴羞紅了臉,她頭上的傷口雖然已經不礙事了,可她卻仍然有疼痛的感覺。
看她那般神情,他了解她那里還在痛,這讓他更加自責了。
「我很抱歉,昨晚是我不應該,都怪我喝太多了……」他向她解釋。
縴縴知道嬴敘也想起了昨夜那件事,她臉羞得更紅了,遲遲不敢抬頭看他。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你能原諒我嗎?」他硬著頭皮道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雖是秦國叱 風雲的大將軍,但也能對一個弱女子低頭認錯。
對于這樣一個硬漢的道歉,她不得不接受。
再說不原諒又能如何?她的清白是再也喚不回來了啊!
更糟糕的是,她所失陷于大將軍的不只是身體,而是連心靈都……
「大將軍,只要你不送我入宮,縴縴願意任憑你處置。」她低頭回道。
啊!原來她痛恨入宮到這個地步!
幸虧沒有送她入宮,否則的話,王兄收到的應該只有一具死尸。
嬴敘至此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說願意任憑他處置,那麼他要如何處置她呢?
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他想娶她為妻,一輩子長相廝守。只是,他不知道她肯不肯嫁給一個她深惡痛絕的秦王的兄弟?
對此,他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你放心吧!我永遠不可能送你入宮了。」他只能給她這樣的承諾。
奉獻的美人失去了貞操,又謊報死亡,更是罪加一等;這時送縴縴入宮去,她只有死路一條啊!他無論如何是不會這麼做的。
「真的?大將軍,謝謝你。」縴縴抬起頭來看向嬴敘。
「不過,我同樣也不能讓你離開。」
不讓她離開?
看來她的猜測沒有錯,大將軍是想囚禁她了。
唉!橫豎她都已經是大將軍愛情的俘虜了,就算再做他真正的囚虜又如何?
再者,她說過願意任憑大將軍處置的啊!
「縴縴,從今以後,你恐怕都得待在這個地窖里了。」嬴敘嘆口氣地說。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俘虜的命運,不過想到未來的日子都要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實讓縴縴害怕。
「大將軍,求你別把我關在這里,我答應你絕不逃跑好嗎?」她懇求道。
她願意永遠和大將軍在一起,做奴做婢都甘之如飴,只要別待在這個鬼地方。
「這……」嬴敘很為難。
他當然也不忍心把縴縴關在地窖里,可是萬一縴縴還活著的消息走漏出去的話,恐怕對她的生命會有威脅。與其讓她暴露在危險之中,他寧願將她關在自己的地窖里倒還安全些。
「大將軍,我求求你,我願意給你做奴婢,任憑你差遣。」縴縴下床來跪倒在他面前。
在她心里面,不要說做奴婢,就是做他的將軍夫人也未嘗不可。
對于她的哀求,嬴敘豈會無動于衷?他好想放她自由,可惜他辦不到。
「你起來,縴縴,听我說。」嬴敘拉起她。
縴縴默不作聲,睜大水汪汪的眼楮看著他。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知道嗎?今天早上入宮時,我已經向王兄報告說你……」他欲言又止。
縴縴嚇得退了一步,「你向秦王說我怎樣了?」
大將軍怎麼可以在秦王面前提到她?他不是說永遠不會送她入宮的嗎?為何又對秦王提她?
「說你已經自盡身亡了。」嬴敘說了出來。
「啊!」縴縴嚇得目瞪口呆。
大將軍跟秦王說她已經自盡身亡?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縴縴,我不得不這麼說,不然你就得被送入宮。」他向她解釋。
也對,她早該知道除非一死,否則她是不可能逃離進宮的命運啊!她能夠體諒他的做法。
「我懂了,大將軍,我願意留在地窖里。」
想到大將軍為了將她留下,不惜對自己的王兄撒謊,這樣的情深意重讓她感動不已,她又怎能讓大將軍擔心呢?她願意听從大將軍任何的安排。
嬴敘看她出奇地乖巧听話,不免有些憐愛。「縴縴,委屈你了。」
他低頭看著她,她也抬頭凝視他。
一時之間,時間彷佛靜止下來。
嬴敘在縴縴眼中看到了絕對的信任與柔情,縴縴則在嬴敘眼中看到了相當的憐愛與疼惜。
各懷情悸的兩人世界卻被石門的推動聲打破了,進來的是雙兒。
「大將軍。縴縴姑娘。」她上前行禮。
嬴敘回頭問︰「什麼事情?」
「想請示大將軍,晚膳要擺在哪里?」
「就擺在地窖里吧!我今晚要和縴縴共進晚餐。」他吩咐,道。
「是!大將軍。」雙兒領命退下。
「坐這兒,縴縴。我問你,家里還有些什麼人?」嬴敘率先在石椅上坐下。
縴縴就坐在他對面的位置,「爹,娘,還有年哥哥。」
「年哥哥是你什麼人?」嬴敘皺著眉頭。
「年哥哥從小父母雙亡,他是跟我一起長大的。」縴縴解釋道。
接著,她就將屈年從軍的經過情形說給他听。
「喔!這樣啊!這屈年也真不愧是英雄豪杰。」他點點頭。
年哥哥當然是英雄豪杰,然而大將軍又何嘗不是呢?
這時石門搬動聲又響起,雙兒和幾位婢女端了酒菜進來,嬴敘命令擺在桌上。
雙兒及婢女退下之後,他招呼縴縴用菜,「來,多吃些,你太瘦了。」
雖說細腰美女跳起舞來婀娜多姿,十分動人,但是若過于縴瘦難免有病態之感,他擔心弱不禁風的縴縴身體承受不住。
「嗯。」她順從地點點頭。
自從被選入宮至今,她每天雖是山珍海味,卻是食不知味。如今雖然明知一輩子要在地窖里吃睡,她卻吃得津津有味。
看她終于肯吃些東西了,他內心也感到無比欣慰。
他總算保住了縴縴,讓她不至于再為進宮的事情尋死覓活,也能安心住下來受他的保護。
「縴縴,你以後不要再想不開,讓我擔心了好嗎?」嬴敘深情望著她。
看著他,她點了點頭。
能夠和心愛的大將軍在一起,她又怎麼會尋短呢?
「那我就放心了。」嬴敘笑道。
他一直擔心縴縴會因為失去貞操而想不開,看來是他多慮了。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為一個小女孩如此用心良苦?難道只是為了彌補他酒後亂性所鑄成的大錯嗎?還是他私心里早就想要留下她了呢?
他也不明白。
她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不由得低下頭來。
大將軍怎麼這樣看她呢?大將軍心里應該是喜歡她的吧?
雖然是在地窖里頭,但是只要大將軍愛她,住哪里又有什麼關系?
「多吃些,往後想吃什麼盡管跟雙兒講,知道嗎?」嬴敘勸她。
「嗯,多謝大將軍。」縴縴心里溢滿了幸福。
大將軍對她真好,她願意一輩子和大將軍在一起。
用餐之後,嬴敘叫唉雙兒進來收拾杯盤。
「縴縴,你就安心住下吧?嗯?」他站起身來,轉頭吩咐雙兒。「好好照顧縴縴姑娘,看她缺什麼都得給她備齊,知道嗎?」
雙兒忙點頭,「是,大將軍,奴婢會的。」
「嗯。」他這才放心地點點頭。
他再度回頭看了縴縴一眼,這才離開了地窖。
雙兒整理完杯盤讓小丫鬟收走,轉身對縴縴笑道︰「縴縴姑娘,我就說大將軍喜歡你吧!你看他對你多好。」
縴縴雖然紅著臉,心里卻是甜蜜蜜的。
大將軍他真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