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數天,孝之平安無事地渡過了。
孝之沒有再遭到椿的地下親衛隊欺負,也沒有被椿傳喚。當然,孝之出沒有听說椿要昴紀代替孝之當奴隸的事。
單方面說要擺月兌奴隸身分的是自己,可是椿放棄得太過干脆,讓孝之在感到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有種期待落空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孝之被秋津島找了過去。
放學後,孝之把昴紀留在教室,自己一個人前往學生會室。
椿也在那里的可能性非常大,但被認為自己是因為害怕椿而不敢過去的話,也教人咽不下這口氣,孝之極力裝出泰然自若態度,打開學生會室的門。
可是,那里只有秋津島一個人。
「坐吧!」
秋津島要孝之坐下,為他泡了紅茶。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如果是答應設立遙控車同好會的事,我會很高興地洗耳恭听。」孝之帶著‘就這件事絕對不可能’的諷刺說道。
「說的也是。要是你現在還這麼希望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答應。」
听到秋津島的話,孝之忍不住勃然大怒。
「明明就沒那個意思,為什麼還要說那種話讓人期待?愚弄我們,真的那麼好玩嗎?」
「哎,冷靜下來。」
秋津島在孝之面前放下紅茶。
「請用。」
秋津島的微笑,讓孝之的氣勢削弱不少,他伸手拿起杯子。
他狐疑地瞪著秋津島,喝了一口紅茶。
「好燙!」
孝之反射性地按住嘴巴,秋津島‘呵呵呵’地低笑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怕燙。」
「不是我怕燙,是茶真的很燙。」
「所以才說你怕燙啊?」
「……真是……」
孝之受不了似的深深嘆了一口氣,秋津島卻目不轉楮地看著這樣的他。
「你真可愛呢!」
「……啥?」
「嗯,果然很可愛。」
「你在想什麼啊?就算開玩笑,也請不要在學生會室里泡男人好嗎?我要跟昴紀告狀喔!」
「這就傷腦筋了。」
秋津島以一副不怎麼傷腦筋的模樣回答。
「其實,是椿的樣子不太對勁。」
「他本來就哪里不對勁了吧?」
「真過分呢!」
秋津島又笑了。
孝之這才知道原來秋津島是個很愛笑的人。不過知道這一點的,恐怕也只有昴紀和椿而已吧!
「真的是,我終于了解為什麼椿會陷進去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連听都不想听的名字不斷出現,又被說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話,孝之感到非常不舒服。
「你最近有和椿見面嗎?」
「沒有。」
孝之搖頭否定。
「真是糟透了。完全不像是被歌頌為比我更加冷靜無情的美貌學生副會長。」
「什麼事糟透了?」
「你不知道嗎?」
「廢話。」
「說的也是,這會讓椿的形象受損,他身邊的親衛隊正拚命地隱瞞呢!」
「你到底在說什麼?」
秋津島沒頭沒腦的話,讓孝之煩躁起來。
「簡單地說,就是不管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
「你在說誰?」
「當然是那個椿莊一了。」
「……哦……」
可是,孝之還是搞不懂秋津島到底想說什麼。
「昨天他把體育服穿反了,今天在化學課實驗里引起了爆炸。拜此之賜,椿的一頭絹發,變得又焦又鬈了。」
「騙人的吧?!」
「說又焦又鬈是太夸張了一點。」
可是引起爆炸似乎是真的。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嗎?」
「你能說沒關系嗎?」
「沒關系。」
孝之斬釘截鐵地說道,秋津島夸張地嘆了一口氣。
「椿也真是可憐。」
「哪里可憐了?」
的確,秋津島的話若是真的,那的確是非比尋常的事態。那個……不管遇到任何事都冷靜無比、冷酷過頭的椿,竟然會犯下如此失態的過錯,在教人難以想像。
「成為奴隸的你和椿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大概可以想像得出來。」
秋津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孝之頓時羞紅了臉。
難道椿對自己所做的那些禽獸行為,也全被秋津島看穿了?
「你恨椿嗎?」
「沒有啊!只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而已。」
「听說你對著椿說我最討厭你?」
「……咦?」
「被你說不想再看到你的臉,椿消沉了極點。然後,椿就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騙人……」
「要是你想這麼認為,就這麼認定吧!因為椿傷害了你是事實。可是,椿也受到傷害了。他的傷重到我無法為他做任何事的地步。」
「椿學長……受傷了……?!」
那個時候,自己是希望能夠刺傷椿的心。
因為孝之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受到傷害,遭到踐踏,實在太沒道理了。
所以他才拚命尋找能夠傷害他的話語。
他那麼樣期望能夠傷害椿的話語,竟然是如此簡單的一句話……。
可是——
「椿學長的對象就算不是我也無所謂。他打算只要我說不願意當奴隸,隨時都要找昴紀代替。椿學長並非喜歡我才這樣做的。」
「你真是個大傻瓜。」
秋津島模了模孝之頭。
「因為他知道要是這樣威脅,你就無法逃走了啊!你無法讓朋友因為自己而受傷吧?正因為你的性格如此,椿才會認真起來……」
「我不想听!」
孝之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你無法相信椿嗎?」
「我不想相信!」
「真傷腦筋……」
秋津島撩起一頭及腰的長發。
「椿的性格就是那樣,讓人難以捉模,可是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秋津島最後丟下這句話,靜靜地離開了學生會室。
被留下來的孝之,只是緊緊咬住了下唇。
「……他是騙人的……我不相信……」
孝之覺得,這麼告誡自己,是他唯一守護自己的手段了。????
這天晚上,孝之遲遲無法入睡。放學後的學生會室里,秋津島對他說的話,在腦中徘徊不去——
椿是真心喜歡你的。
這種事絕對不可能。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孝之就是忍不住會去期待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可是,一想到輸了比賽之後,椿是怎樣對待自己的,孝之就無法去相信椿真的喜歡自己。
突然被手銬拷住,強迫侵犯後庭的屈辱,教他想忘也忘不了。
椿對待自己的方法,完完全全就是對待奴隸的態度,不可能有比這個更深或更淡的感情了。
至于兩人比賽遙控車之前,孝之完全不被椿看在眼里。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孝之都無法找出椿對自己有絲毫的好意。
「……誰會相信那種鬼話。」
自己如果相信秋津島所說的話,總有一天一定會吃到苦頭的。
如果去相信,自己一定又會掉以輕心地接近椿,然後痛感自己的愚蠢——了解到對椿而言,自己的存在價值只是……。
這個時候,突然傳來雨激烈地打上屋瓦的聲音。
「啊……!」
孝之這才想起衣物還晾在外面,趕忙從床上跳下。
迎接結婚二十周年慶的雙親,為了紀念,今天早上出門去做四天三夜的溫泉旅行了。母親出門前還千叮嚀萬交代,要孝之放學回來後,一定要立刻把晾在陽台上的衣物收過來。
時間已經過了午夜零時了。
這種時間,衣物原本就容易被夜露浸濕,看這場大雨,已經不是‘沾濕’這種程度能夠了事的了。
孝之沖出房間,來到二樓走廊的盡頭,打開通往陽台的拉門。
「嗚哇!」
雖然陽台上有屋檐,可是夾雜著大雨的暴風迎面直撲而來。
孝之在黑暗當中,模索著把衣服一件件從衣架上取下,抱在懷里。
不曉得雨從什麼時候就開始下,衣物全部被雨淋濕變得沉甸甸的。
「啊!得再重洗一遍了嗎?」
孝之狼狽不堪,瞪向大雨滂沱的戶外。
「……咦……」
忽地,視野的一角捕捉到了某個物體。
有誰站在家門前。
在這麼晚的夜里……。
在傾盆大雨中,連傘都不撐,只是佇立在那里,仰望自己的家……。
孝之覺得訝異也不管會被雨淋濕,從陽台探也身子。
他凝目細看路燈照耀下淡淡浮現的那個人影。
「……啊!」
一陣沖擊竄過全身。
抱在懷里的衣物發出聲響,掉了滿地。連去注意這種事的余裕地沒有的緊張感,讓孝之就這樣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站在雨的那個人,正是椿莊一本人。
「為什麼……」
為什麼椿會在這種地方。
椿似乎發現到孝之了。
在黑暗當中,也不顧會被雨淋濕,兩人就這樣彼此凝望了好一陣子。
到底過了多久?忽地,椿背過身去,跨步走掉了。
「等一下?」
孝之反射性地大叫。
可是椿沒有停步。
孝之踩過散落在陽台上的衣物,離開走廊,直沖到樓下。然後他就這樣光著腳跑出門外,追上椿。
「等一下!叫你等一下!」
在愈形激烈的大雨中,孝之奔跑著追逐椿。追上他,然後要怎麼辦,連孝之自己都不明白。追上他之後會變得怎樣,他也不曉得。
只是……。
他只是不希望椿走掉。
「我叫你等一下!」
孝之追上椿,抓住他的手臂,懇求似地叫道。
椿柔和地微笑,雙手棒住孝之的臉頰。
「……真是傻。看你,全身都濕透了。」
椿撩起貼在孝之臉上的濕發,輕輕撫模他的臉頰。
手指傳達過來的體溫,不知為何讓孝之覺得想哭。事實上,他真的哭了。椿停下腳步的事讓他高興了。
「……我喜歡你。」
椿呢喃似地低聲說道。
孝之心想,就算這是謊言也好。
就算是謊言也好,他想和椿在一起。
「我也……我也喜歡你。」
孝之帶著拚命的心情如此告白,瞬間立刻被椿緊緊抱住了。
迷蒙的雨中,兩人交換了漫長的吻。
「好好暖和身體之前,不可以出來啊!」
不曉得到底從什麼時候,就一直站在家門前的椿,被雨淋得全身都冷透。孝之把他送進家里的浴室後,迅速地更衣,然後準備好給椿的睡衣和全新的內褲,放在浴室門前。
「熱水的溫度可以嗎?」
孝之隔著玻璃門問道。
「有點熱。」
椿回答。
「那樣的話,設定你想要的溫度,然後按紅色的開關。」
「呃……。該怎麼弄才好?這個和我家的不一樣,我不太懂。」
「真沒辦法,我可以進去嗎?」
「請。」
孝之有些客氣地打開浴室門。
椿的身體浸在浴缸里,不過肩膀以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四十三度左右可以吧!」
孝之為椿微微染紅的艷麗肌膚心頭小鹿亂撞,極力不去看他,手伸向浴缸旁邊的控制器突然地,他的手被抓住了。
接著椿站了起來。
孝之忍不住回頭,下一瞬間,卻忍不住倒了一口氣。
第一次看見椿的,美得近乎懾人,可是他的軀體明顯地是屬于男性的。
椿乍看之下縴瘦,可是他八成是空起衣服來,會看起來比實際上更瘦的類型吧!勻稱的軀體上有著美麗的肌肉,體型比起來還帶有少年表澀味道的孝之更加魁梧結實多了。
難怪以力量敵不過他。孝之雖然感到一抹不甘心,卻也恍然大悟了。
可是,更讓孝之感到吃驚的,是椿股間微微的男性象征。
「……好厲害……」
即使是在這種狀態下,孝之也已經完全輸了。
長得那張臉,卻有這種尺寸,簡直就是詐欺。
原本對自己的尺寸頗有自信的孝之,連這份自信屯發出蒸發聲,萎縮下去。
「孝之。」
椿拉近孝之的身體。
「干脆我們一起溫暖身子吧!」
「咦!可是,我還穿著衣……」
「月兌掉就行啊!」
「咦咦?」
才剛換上的衣服,轉眼門就被月兌得一干二淨。椿把被剝光的孝之拉進了浴缸里熱水滿溢而也的聲音響徹整個浴室。
浴缸雖然不到狹窄的地步,可是要裝下兩個男高中生,還是太勉強了一些。
「跨過我的身體。」
椿的手抱起孝之的身體,讓他跨過面向自己。
「……等,等一下……」
這種令人害羞的姿勢,讓孝之轉眼間變得滿臉通紅。
「覺得害羞是嗎?」
孝之微微點頭,立刻被椿給緊緊抱住了。
「啊啊……你為什麼會這麼地可愛呢?」
「什……什麼可愛?我哪里可愛了?」
「全部。」
椿說的話實在好笑,孝之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
「你說你喜歡我對吧?」
「……這……」
孝之回想起自己在雨中說的話,臉紅地垂下頭去。
「我高興得死而無憾了。」
「這……」
太夸張了吧?
「你願意原諒對你做出殘酷事情的我嗎?」
椿以有些軟弱的表情目不轉楮地盯著孝之看。那是讓人完全無法想像他平常傲慢至極的溫馴態度,孝之雖然困惑,不過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要是椿真的有那麼一點喜歡自己,他也沒有生氣或憎恨他的理由了。
「謝謝。這樣我總算能夠放心地得到你的全部了。」
「咦!?」
椿從後面伸過來的手,輕輕撫上孝之的臀部。
「你……你該不會……」
明明泡在熱水里,孝之的身體卻在發抖。
「那天只是插進手指而已,你就哭成那樣,我實在沒辦法再繼續下去。可是,這次應該沒問題了吧?」孝之戰戰兢兢地往下望去,微微搖晃的水中,椿的分身大地膨脹起來。
那遠遠超出想像的巨大尺寸,讓孝之為恐怖而顫抖。
「不……不行的。絕對做不到的!」
「不要緊,我會很溫柔的。」
「就算溫柔,不可能的事還是不可能的!」
孝之慌忙想要逃走,可是跨坐在椿的身上,就算想站也站不起來。
「我不要!絕對不要——!」
孝之突然淚眼盈眶,椿見狀,也無法再繼續勉強下去。因為他最害怕的,就是被孝之討厭。
可是,一直保持這種狀態的話,不曉得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得到孝之的全部。
「我知道了。」
椿慎重其事地點頭。
「賭上遙控車同好會的設立,我們再來賽車吧!」
「……賽車?」
孝之的哭聲瞬間停止了。
「嗯,孝之贏的話,我就答應讓遙控車同好會成立。」
「那我輸了的話?」
「當然,孝之的貞操就是屬于我的了。」
「哪有這樣的!」
「怎麼樣?你要接受這場勝負嗎?」
「嗚∼∼∼」
孝之泡在熱水中,煩惱不已。
他想讓遙控車同好會成立,可是又不想失去貞操。
可是,輸了的話,自己就失去貞操了。
可是,成敗在天,自己又不一定會輸。
可是……
可是……。
「嗚嗚∼∼∼!」
孝之更加煩惱了。
然後,他終于下了結論。
「好!我知道了!我就接下這場勝負!」
孝之自暴自棄地大叫,于是,椿露出了微笑——一面在心里擺出贏的人一定是我的勝利手勢。
比賽的結果,只有神明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