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生!這份文件需要在您臨走前簽好名。」
聞言,凌子寰頭也沒抬地繼續審閱手中的文件,直到看完後,才簽下自己的名字,並將之放在左手邊的一大疊文件上。
「張小姐,我幾點要到機場?」他冷淡地問,看也沒看身旁的秘書一眼,就拿起她剛送進來的文件。
張淑媛從一進來,就一直貪婪地看著凌子寰那張長年不笑的酷臉,並露出一副春心蕩漾的表情,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
「呃!再過兩個小時。」
凌子寰翻開文件細細地審閱,良久,仍沒听到她離去的聲音,他抬起頭淡漠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再度一語不發的埋首在文件里。
雖然他面無表情,眼光也沒有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一秒鐘,但仍令張淑媛的心頭感到一陣狂喜。
進入凌氏企業五年,直到三個月前,她才升任他的秘書,至今,她已多少能模清他的一些習性,見他沒開口叫她離去,就表示他待會兒會「要」她。
她心花怒放地主動撩起裙襬,褪下透明絲襪和薄紗內褲……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便走出辦公室,從頭到尾,都沒再多看一眼仍趴在茶幾上的張淑媛。
香港尖沙咀
林心婕垂頭喪氣的坐在」金蘭閣」的員工休息室里。
金蘭閣是一家高級的按摩俱樂部,前來光顧的客人,不是衣著光鮮、出手豪爽的富豪商賈,就是一些有錢的觀光客。
心婕就是其中的一名按摩師,可是,由于她不懂得交際手腕;所以,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她,熟客連五根手指都數得完。
「呼——今天連一口氣都沒喘過,真是累死我了!」金蘭閣當紅的按摩師秦紅捶著肩走進來,在看到心婕時,頓時訝異地睜大眼。「心婕,連星期六晚上妳都坐冷板凳啊?」
心婕可憐兮兮地點點頭,心中好羨慕秦紅可以累成這樣!因為這代表著她今晚的客人一定是一個接一個,而客人越多,就表示她賺的錢越多,不像她——唉!
「沒關系啦,才十二點,還早著哩!」秦紅整個人癱在她專屬的椅子上,臉帶同情地安慰她。
心婕無奈的點點頭。金蘭閣通常都營業到凌晨五點,而今天是星期六,有些客人會比較晚到,幸運的話,她還有機會。
見秦紅一直捶打著自己酸疼的臂膀,心婕好意的主動走過去幫她按摩。
「謝謝!」秦紅感激地說。
「不客氣。」由于秦紅待她一向不錯,所以,心婕很樂于跟她親近。
秦紅舒服地直嘆氣。「心婕,妳這手指壓功夫,全金蘭閣里,除了柳叔之外,再也沒人比得上了。」
「我哪里比得上妳和蘭姊她們呢!」心婕謙虛的說。
「你不要妄自菲薄了!我和阿蘭她們幾個,不過是靠嗲功拉攏客人罷了,要論真本事,我們幾個誰比得上妳呢?」
秦紅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其實,只要妳肯稍稍退一步,跟那些男人撒撒嬌,包妳往後的客人源源不絕!」
「妳知道,我……我就是做不來。」心婕囁嚅地道。
「妳呀……唉!沒救了。」秦紅無奈的嘆門氣,「之前听妳說想找其他的工作,怎麼樣,有沒有頭緒了?」
心婕難道的搖搖頊。「那些應征的人,總是叫我等電話,可是……」
「唉!一個金融風暴,著實讓香港元氣大傷。」秦紅感慨地說︰「妳也二十一歲了吧?這年紀說老雖不老,可說年輕也不年輕了,特別是我們女人,青春有限啊!妳有沒有為自己往後的日子打算過?」
「打算?」心婕黯然地搖搖頭,「我能有什麼打算?雖然現在這份工作賺的錢比以前在工廠里多了,可是……」
「心婕,我一直當妳是妹妹,所以,心里有幾句話想跟妳說。」
「妳請說,紅姊。」心婕一臉認真的看著她。
「世風日下,有百分之九十的工廠都遷回大陸了,至于一般公司行號的工作……連堂堂香港大學的大學生都沒有人要請,更何況是我們這些連廣東話都說不標準的「大陸妹」只怕妳要找份理想的工作——」
她沒有再說下去,可心婕已明白她的意思了。「紅姊,妳也知道按摩師這一行不太適合我,但我並不指望能找到什麼理想的工作,只要有人肯請我,就算再辛苦、再勞累,我也願意。」
「問題是,連這麼低的要求都很難實現,對不對?」
心婕嘆口氣,點點頭。
「那妳有沒有想過,先放段……趁年輕的時候賺一筆錢,過幾年後再開家小店,或者做個小生意?憑妳的姿色,那應該不難。」秦紅語重心長的說。
心婕明白她所謂的「放段」是什麼意思,不由得紅了臉,微微地搖了搖頭,卻又不方便說什麼。
因為,秦紅就是「放下了身段」,在做按摩師之余,遇到有客人向她提出「特別服務」時,她會陪客人出場,甚至有時就當場在按摩室里「交易」。
其實,這也是心婕一直想轉行的原因,因為,來這里的客人,大多數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但會乘機對她們毛手毛腳,甚至會提出「另類」的要求,而每次一遇到這種情況,她都氣得好想馬上辭職不干。
然而,生活上的壓力,卻逼得她不得不將這些苦忍下來。
「妳能這麼堅持原則,委實不容易,像我剛進來的時候,也很鐵齒!可沒過半年,不也是……都怪金錢太誘人了!」比心婕大六歲的秦紅,似乎已歷盡了滄桑。
「妳能這樣也好,像我,辛辛苦苦攢了幾年的錢,倒貼了那個死沒良心的不說,還倒楣的遇上這場金融風暴,不但血本無歸,還揹了一大債呢!唉!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啊!」
心婕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兩人相視苦笑一下。
「最近妳那如很似虎的舅媽,還有沒有再來向妳要錢?」秦紅轉了個話題聊。
「妳別這樣說我舅媽啦!」心婕效效蹙起眉,」前兩天,她寫信來說我二表哥明年要結婚了。」
「什麼?妳大表哥做生意要向妳要本錢,妳三表哥買機車也向妳要錢,那些平時買東買西的咱們就不說,如今,連妳二表哥娶老婆也向妳要錢了?!她當真以為香港有金礦任妳挖啊?
「我說心婕啊!這妳自己也要負點責任,每回她要多少,妳便給多少,她當然會食髓知味的一要再要,妳就試試看一次不給她,看她住後還敢不敢開口!」秦紅忿忿不平的說。
「妳知道的,我自八歲那年起,就住在找舅舅家,他們不但讓找白吃白住了十年,還供我讀到高中,單就這份恩情,我怎麼能不好好的報答他們呢?」
秦紅了解的拍拍心婕的手。「好吧!既然妳下定決心要轉行,那麼,早點跳出這個圈子也好。妳看看妳,好好的一張臉蛋兒,卻要每晚抹上這厚厚的粉,再這樣下去,只會埋沒了妳的花容月貌,倒不如趁早離開這個鬼地方,找個好男人嫁了,清清白白的過日子。」
心婕的肌膚原本就光滑柔女敕、白里透紅,五官也長得細致典雅,看起來清靈動人得讓連自認為是美女的秦紅也妒羨不已。
本來,以她這種相貌和氣質只需化個淡妝就行了,卻沒想到,她清新的氣質立即引來眾多客人的驚艷,在吃她豆腐之余,更紛紛向她提出另類的要求,讓心婕不勝其擾。
因此,為了避免這樣的麻煩,心婕干脆將臉上的妝化得又濃又俗,以丑化自己來杜絕客人的騷擾。
說話間,領班金華走了進來,告訴秦紅外頭有客人點她。
「金華姊,我忙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呢!如今胃正痛著,就讓我歇一歇,叫心婕去吧!」
心婕知道秦紅是在幫自己,于是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金華面露不豫之色,若讓她選,她當然要選艷麗無雙、八面玲瓏的秦紅,只不過,秦紅是公司目前當紅的搖錢樹,既然秦紅部開口了,她這個領班也不能不給她面子。
「這位陸先生是大陸的高干子弟,出手闊綽,妳若伺候得好,少不了妳的好處。」金華站在一扇雕花的木門前,小小聲的提醒心婕。
心婕唯唯諾諾地點頭,隨即打開門走了進去,但她卻沒想到,房里的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叫她月兌衣服!
「對……對不起,我不做那個的。」她心急的解釋。
「裝什麼清純啊?做按摩女郎的有哪一個不陪上床的?妳放心,錢我是不會少給妳的!」陸軍不耐煩地說。
「不,對不起,我真的只會按摩,我不……」
「哇!少給我來這套,要不是老子現在急著要女人來滅火,妳以為我會看上妳這個丑女人嗎?」被人奉承慣的陸軍對她的不識好歹有點發火了。
心婕瞥見桌上有一瓶藍色的小藥丸,頓時慌張的往門口退去,她曾經在其他同事那里見過這種小藥丸,她們說那叫威而鋼,是專門提振男人的「性趣」的。
「對不起,我去請另外一個小姐來。」她邊說邊往外走去。
早巳欲火焚身的陸軍,卻迫不及待的撲向正要開門的心婕,並自她身後箍住她。
心婕發出一聲驚叫,發現他的手已爬上她飽滿的胸脯,她反射性地低頭咬住他的手臂。
陸軍吃痛地放開手,發出一陣曖昧下流的笑聲。「不賴嘛!看不出來妳這丑女人還是個呢!老子今天一定要狠狠的玩一玩妳。」
心婕趁他松手的時候迅速拉開兩人的距離,隔著按摩床與他對峙,雙手緊緊的拉攏外套。
看見他一步步朝她逼近,心婕害怕的繞著床走,就在他再度撲上前來時,她猛地側身一閃,隨即奔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