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家大宅。
刺耳的「鈴……鈴……」電話聲,劃破慵懶盛夏的午後。
何嫂為了怕吵醒正在午睡的歐示南,連忙接起電話,「喂!歐公館。」
「叫歐大川來听電話。」一陣冷凝之氣,透過聲音傳至何嫂的耳朵中。
何嫂雖感不悅,卻對這聲音打從心底莫名的恐懼,但她隨即鎮定以對,「這里沒有這個人。」
「電話是不是739-XXXX?」對方再次冷冷地問道。
「電話沒錯,但沒有這個人!」何嫂還是一本初時的口氣。
「嘟──嘟──」電話被那人切斷了!
「真沒禮貌!」何嫂嘟嚷了一句。
三分鐘後,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何嫂放下手中的抹布,朝向放電話的案頭走去,「喂──歐公館!」
「找歐先生。」
何嫂直覺這個冰涼涼的嗓音,正是剛才打電話來的人。于是又問,「你找哪一位歐先生?」
「你們有幾位歐先生?」他依舊森冷地言道。
「這不太方便回答你,但請你告訴我,你找哪一位?」何嫂謹守著大門大戶對「外人」的提防態度。
「我找歐大川!」
「這里沒有這個人,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何嫂按捺不悅的口氣。
「哼!想不到歐大川那老賊,找個婆娘來擋駕,像只縮頭烏龜似的!」對方雖冷罵著,卻不動怒。
何嫂並不知他口中的歐大川是何許人也,但也沒必要听這個瘋子謾罵,索性將電話掛斷了。
這時她的背後響起一聲叫喚──
「何嫂!是誰打來的?」歐示南穿著一身短衣短褲立于她身後。
何嫂沒想到驚醒了老板,面有愧色,「老爺!真抱歉打擾您午休!」
「沒關系!」歐示南露出他慣有的迷人微笑,並點起香煙,輕吐雲霧,「是誰打來的?」
「這個人好奇怪哦!我已經告訴他我們這兒沒這個人,他還罵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何嫂猶有余慍的說道。
歐示南再吸一口煙,以目光示意何嫂繼續說。
「哦!對不起,我忘了他說他找歐大川──」何嫂似乎還有話講;但,想不到歐示南卻因听到這三個字而驚愕不已,欲噴吐的煙霧,頓時被嗆進胸脯。
「老爺!您沒事吧。」何嫂見歐示南的表情怪異,感到十分好奇。
「哦──你下去吧!」歐示南的目光,有著難懂的神秘。
何嫂不便過問,正欲退下,卻被歐示南給叫住,「何嫂!」
她停下腳步,再次面對歐示南,「什麼事?老爺。」
「他下次再打來,你就接給我。」歐示南雖這麼說,眼神卻縹渺而不可捉模。
「是!」何嫂應聲後退下。
偌大的大廳,只留下歐示南繼續吞雲吐霧。
「唉!」他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歐示南的雙眉蹙得好緊。
他迅速撥了通電話
「喂!爹地!」小蠻開心地叫著。
「你早一點回來,我叫仇番去接你!從現在起,別往外跑。等仇番一到,立即返北!」歐示南的口氣十分嚴肅,一副如臨大敵的態勢。
只有他知道,敵人已兵臨城下了。
小蠻還打算撒嬌、賴皮,「爹地──我不要。」
「不可以外出,連小彤也不可以。」歐示南不苟言笑,沒有商量的余地。
小蠻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直覺一定有事。
歐示南放下電話,隨即加派了人手,趕至南部保護小彤母女。
西門町的星星咖啡廳內,八桌四人座的桌子,只有三桌客人。其中兩桌的客人,神色看來十分戒慎恐懼,唯恐那第三桌的兩個人,有任何「異狀」的指示。
這間咖啡廳早在十五年前就開業了,近年來生意清淡,年輕人嫌這兒落伍,來此的客人大多是中年以上的老客人,或許是為了找一份褪色的回憶吧!
第三桌的其中一人終于開口了,「你終于肯接電話了!」
「我並沒有不接電話。」歐示南一臉寒霜。
「沒有?哼!那為什麼連名字都改了?還好祖宗的姓沒給你改了,不然我還找不到你這個‘歐大企業家’呢!」蕃薯仔冷冷地挖苦著。
「蕃薯仔,廢話少說,你要我出來的目的,我大概清楚,你就直說吧。」
「哼!干脆!干脆!」蕃薯仔早在獄中練就一身「不動怒」的好本領,此刻正連諷帶刺地為歐示南的話合掌拍打著。
「你到底想怎麼樣?」歐示南略顯沉不住氣。
他旁邊一桌的四名大漢保鏢,每個人的手已放在鼓鼓的口袋中,準備伺機而動。
另一桌,阿吉的人馬也不甘示弱,立即站起身。
歐示南與蕃薯仔,幾乎是同時以眼指示,暫時按兵不動。兩路人馬這才回座,但手仍不離身。
「我想要回我的錢。」蕃薯仔道明來意。
「我已經交給警方。」歐示南將想好的辭兒,月兌口說出。
「哼!歐大川,你這麼做就太不漂亮了!」蕃薯仔一點兒也不相信他的話。
他在獄中就已查過可能的報紙、資料,知道當年那筆錢,並沒有浮上警局的台面。為了更證實這筆「黑錢」是否沒繳庫,他又往圖書館查過當年他們做的那件案子的詳實報導,也沒有記載這筆錢的去處。
見蕃薯仔不信,歐示南只得將他想好的第二計畫順勢說出,「我也沒有拿到那筆錢。」
蕃薯仔好似以看他表演鬧劇的心情,瞅著歐示南,一語不發。
「在毆斗中,那筆錢落入山谷,而我也受傷,所以……」
蕃薯仔的確從他的外線人馬查訪得知,當年他被捕時,歐示南的確負傷,至于那裝滿一千萬的箱子,听說也落入山谷。
難道他說的是真話?蕃薯仔早已學會「不信任」人,尤其是親近的人;只有親近的人,才有機會接近你、利用你,一旦「利」字當頭時,他就會是出賣你的人。
他再次冷哼了一聲,「別玩花樣了!如果錢落入山谷,你今天的超市企業哪里來的?當年又有誰知道那天的交易?歐大川,只有你、我知道!」蕃薯仔憤恨的眼神,直射歐示南的心頭,令他打了個冷顫。
當年,是他「出賣」蕃薯仔的,那時警方找上他,告訴他,只要他說出毒品交易的時間、地點,警方就可以藉此捕獲十大榜首的毒梟,搗毀他們的大本營,他將可以隱姓埋名,從新做人。
為此,他妥協了,于是交貨當天,他準備了兩口皮箱,一口是真偽混鈔,一口則是假鈔。真鈔被他藏到他前一天預先挖好的地洞中,次日則帶了那口真、假鈔混合的箱子去赴約。
因為他如道,蕃薯仔、毒梟及警方都沒有機會搜查那口皮箱,而且他準備讓它在毆斗中直落谷底……一切早就都在他的計畫之中。
假鈔落入山谷,毒梟與蕃薯仔被捕,他則置身事外,只是多了打斗時留下的傷痕。也因這個傷痕,讓蕃薯仔不懷疑是因他的出賣,而事跡敗露。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十五年的獄中生活,使得腦筋原本就犀利的蕃薯仔,頭腦更為冷靜,一點兒也不相信歐示南的話。
存在蕃薯仔心中的疑問,毫不留情地再次刺入歐示南的心坎,「你說呀!不要這麼沒有擔當!」
歐示南心虛地掌心直冒汗,因為那箱假鈔最後被警方尋獲;而真鈔卻在他傷愈後,藏了半年之久,才敢以洗錢的方式,全數匯出國外,再轉回台灣。他則以「歐示南」的新名字重新做人,從此活躍于商界。
見歐示南悶不吭聲,蕃薯仔再次冷聲喝道,「你沒話說了吧!」
「我是靠自己及朋友的幫忙才有今天。」歐示南自衛地答道。
「騙誰?!」
「當年咱們的確也賺了些錢,不是嗎?」
「是啊!但是當年你是有一分花兩分的人,怎麼會有余錢重新做人?更遑論成為中小企業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人了!」蕃薯仔一句話又堵了回去。
「你──」
「哼!你是吐或不吐?」蕃薯仔冷冽地逼問。
「看在昔日伙伴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些錢,但我聲明,這不是當年的‘買賣錢’,而且你拿了錢,就走人!」歐示南打算以錢息事寧人。
「哈!歐大川,你夠狡詐!我還沒怪你出賣我,你反而就與我劃清界線!」
「蕃薯仔!我們都不年輕了,我不想再過刀口舌忝血的日子。」歐示南企圖動之以情。
蕃薯仔才不吃這套,「你打算給我多少錢?十萬?二十萬?哼!」
「我給你五百萬。」歐示南自覺這不是個小數目,所以自信地說出口。
「哈!五百萬?還買不到東區二十坪的房子呢!你住在那豪華巨宅內,新店還有別墅,北中南及美加地區都有女人等著你。你好命──好命喔!我蕃薯仔算什麼?」蕃薯仔邪惡地冷笑著,依舊不動怒,冷然自持。
歐示南這下子光火了,「這些都是我努力得來的!人要知足!」
「是!人要知足!你只要將當年你我各半的錢吐回給我就可以。」
「辦不到!因為我沒有拿;就算我拿了,你的部分也是五百萬。」
「歐大企業家,你的算術太差了吧!你忘了通貨膨脹的問題,如今可不是這個數字了。」蕃薯仔還是撇了撇嘴。
「你──好!我開一千萬給你,總可以了吧?」歐示南一副壯士斷腕的態勢。
蕃薯仔還是搖頭,「不對!你有的一切,我都要一半!你考慮清楚,我明天同一時間再call你。」他立起身,準備離去。
阿吉等人也隨之站起,歐示南的人馬迅速地立于他們的面前,等待老板的指示,是否該放他們走。
在吧台的咖啡店老板,打從他們入店以來,就一直盯著他們,生怕這伙人火拼起來,此刻還真有劍拔弩張之勢;于是這個頭發已斑白的老先生,低子鑽進員工休息室,抖著手,撥下三個號碼……
「喂!派出所嗎?這里發生械斗……」
歐示南與蕃薯仔兩人遙遙對視,誰也沒說一句話。寒光與怒顏在他倆身上互放,持續約略有一分鐘之久,歐示南才揮動手指,他的四名貼身侍衛才退出一條路。
蕃薯仔冷笑一聲,出門前撂下一句話,「明天我听你的回答。」
嗚──嗚──嗚──警笛聲自遠而近。
歐示南重拾回「老大」的勁勢,命令他的四大天王,「我們快撤。」
老K立即掏出幾張千元大鈔放在桌上,對著從員工休息室鑽出來的老板道,「你不該報警的。」
歐示南迅速走出星星咖啡廳,對著仇番說道︰「連夜接四小姐回台北!」又朝老K發令,「另外再加派人手將小彤及她媽護送到隱密處,以防萬一!」
台南的夜市,人聲鼎沸……燈火通明,沿街叫賣聲絡繹不絕,食客滿坐在各個小吃攤前。
小彤興奮地拉著小蠻的手,「怎麼樣?還是台灣好吧!四季如春,美味冠倫,隨處可食。」
小蠻對于美味向來是來者不拒。許多住過國外的人多不願「屈就」小吃攤,小蠻在這方面,可是道地的「在地人」,她覺得這里的美味是大飯店及餐廳做不出來的。
此時,忽聞有人不以為然地對他身邊的女孩說道,「什麼道地口味,什麼不比大飯店差,其實是多了灰塵和老板的口水,還有一手抓鈔票、一手切菜的髒味道。」
小彤與小蠻相視而笑,彼此小聲地同聲齊道,「我就是喜歡這個味道,嘻!」
就在同時,一個女聲隨後回答,「我就是喜歡這個味道。」
她倆看著那一點兒也不登對的男女朋友,差點笑彎了腰,小蠻笑著,「我們和那女孩是同一國的。」
「對!我們去邀她和我們來個‘三人行’。」小彤俏皮的說著。
「那她的男人會罵我們多管閑事。哈!」小蠻再次放聲笑著。
「想吃什麼?」小彤以東道主的口氣問著。
「嗯……」
「怎麼!你該不是听了那個男人的話,倒胃口了吧?」小彤見小蠻猶豫狀,以為她不想吃。
「當然不是!我只是面對如此多的美味,不知該如何選擇。」
「那敢情好,我替你選。」
「OK!由你作主。」
「先吃特產──棺材板,再吃炒蟹、生爆花枝、四神湯,再來碗蜜豆冰,還有……」小彤如數家珍地一一念著。
「哎!哎!哎!你當我是牛,有四個胃嗎?」小蠻笑著抗議。
「哈!每道都吃一口,又沒叫你全吃光光,只要嘗嘗味道即可。」
「這太浪費了吧!」
「歐小姐!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節約’了?」小彤糗著小蠻,「我去加州時,你不也是這麼建議我的嗎?」
「也不是啦!只是我習慣把自己面前的東西吃光光。」
「那你就全數吃光光好了!免得覺得浪費,反正你怎麼吃也不會胖。」
兩個女孩四目交會,會心地笑著,開心地大快朵頤起來。
「吃得好過癮喲!」小蠻滿足地拍著肚子。
「吃完這一攤,再往下一攤進攻!」小彤喜孜孜的說道。
此時小蠻的頭搖得比鐘擺還快,「不!不!我吃飽了。」順手打開皮包準備付帳。
「這是我的地盤,輪不到你做東!」小彤立即按住小蠻取鈔的手,硬是不讓小蠻破費。
「你別激動嘛!我的玉手都快被你壓斷了!」小蠻使力抽出被小彤壓住的手背。
「咚!」地一聲,有個東西落在地上。
「這是什麼東西啊?」小彤眼尖,動作更快,順勢將它撿了起來。
「乖乖!好怪的一條項煉,哪來的?」眼珠子動也不動的盯著那條人頭虎身的煉墜!
小蠻很想告訴她是老爸送的,卻擔心小彤認為老爸偏心,于是故作輕松的說道,「朋友送的小禮物。」
小彤腦中靈光閃現,「那個和你斗嘴的酷哥?!」
小蠻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應對,雙頰因說謊而泛紅。
小彤以為她是害羞,自然不好意思再追問了;只好轉移話題,「下一站是繼續吃還是回家?」
「隨便!」小蠻也只好虛應著,其實她哪還吃得下。
陰暗的巷道內,有四雙眼楮正在打探這對姊妹花,忽然有一人咧嘴邪笑,「就是伊啦!」
與同事坐在度小月燈籠下吃著擔仔面的程文,看見遠處有個側影十分眼熟。
「是她嗎?」他的心中亮起了問號。
他的同事秦飛見程文的目光流連前方,久久未曾移開,于是促狹之心油然而起,「怎麼!看見老情人?」
程文這才不舍地側過頭,頂了回去,「去你的!」
「不是老情人,怎麼會有望穿秋水的眼神?」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小說中文縐縐的對白?」程文將玩笑箭頭射了回去。
「哈!程文,你還是口齒犀利,我說不過你,不過──你的眼神有鬼!哈!」秦飛輕捶程文右臂一拳。
小蠻與小彤已從夜市的街頭走到街底,小彤忽然問著,「老爸要我們不要出門,我們偷溜出來,會不會有事?」
「不會吧!」其實小蠻也沒把握,她很少見到父親這麼緊張。
「那還是早點回去,免得咱們的保鏢,發現我們從窗戶溜了出來。」小彤建議。
「也好!反正我已經吃得走不動了。」小蠻的心雖然因小彤的話覺得掃興,卻不得不承認,老爸的命令,定有他的用意。
路的盡頭,燈火不再通明。
小彤的手,本能地抓緊小蠻的手腕,「我們往回走吧!」
小蠻也感到這一段晦暗不明的街道,有種無以名狀的清冷及危機。
她的感覺還真的沒錯。
「小姐!逛街啊?」四名腳踏布鞋、口嚼檳榔的「日月人」,朝她們發出挑逗之聲。
小彤使勁抓住小蠻的手腕,可以感覺到她很害怕。
小蠻何嘗不是,她幾乎可以听見自己如鼓聲般大的心髒跳動聲。
她倆不敢吭一聲,故作冷靜。心中不禁感嘆沒听父親的警告,更糟的是──沒有保鏢隨側在旁。
「讓我們來陪你們吧!小姑娘!」其中一人上前準備用手模小蠻的臉,卻為小蠻閃開。
小蠻怒喝道,「不用!」
她極力使自己的聲音令人恐懼,但似乎不見效。
「還滿凶的嘛!我怕怕!我怕怕!」那人故意雙臂交疊,佯裝出害怕時會有的反應。
程文又將眼光朝街底望去。
他雙瞳突然放大──
她們遇到危險了嗎?
他倏地站了起來,秦飛不明所以,卻警覺地問著,「發生了什麼事?」也朝程文目光所及之處望去──
有兩個女孩子,還有四個衣著隨便的「壞男人」,在騷擾她們……
程文已開跑,秦飛一邊叫,「程文,等等我!」一邊丟下兩張百元鈔票,抓起桌上的大哥大,向前追奔,「程文!你的大哥大。」
那四個男人自覺逗過了小蠻與小彤,立即上前架起她倆。
小彤嗚咽地大叫,「你們要做什麼?」
小蠻卻使勁兒的掙扎,「放開我們!」
「放開?回去對咱們老大說吧!」其中削著小平頭的人嘻皮笑臉地說道。
「吱──」地一聲緊急煞車,一輛黑色福特車停在他們面前。
小平頭換上冷漠的表情,「上車吧!」
「不!」小蠻死命的抵抗。
他們快速地將她們的雙手以膠布綁了幾圈。
小蠻正準備大叫,又是一張膠布朝她的朱唇貼了上去。
「干!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蠻!」小彤只能淚眼汪汪地看著五花大綁的小蠻,嚶啼不已。
小平頭的男子,邪惡地喝道,「你若多話,我也會給你一張!」他用手比了膠布一下。
小彤禁聲,淚水不爭氣地汩汩流出。
程文與秦飛飛奔趕到街尾,那輛福特車已開遠。
兩人氣呼呼地站在原地喘著氣。
秦飛關心地看了程文一眼,「是你朋友嗎?」
程文猶豫了半天,不太肯定的回答,「很像是。」又兀自低語,「希望不是!」
「鈴──鈴──」大哥大的電話聲響起。
「哦!你的大哥大忘了!」秦飛听見電話聲,才想起程文的大哥大在自己的手上。
「謝謝!」程文接過後,打開機上的開關,「喂……」
程文的臉色驟然大變!
「有行動?」秦飛反問。
「阿吉等人已在台北西門町出現,我們得趕回台北。」程文雖然這麼說著,心里卻懸掛著剛才那兩個眼熟的女孩,希望她們不是,不是他所掛念的人兒!
「叩!叩!叩!」哥帝敲著小彤臥室的房門。
他擔任小彤母女的保鏢已有七年了,由于兩分鐘前接獲歐示南的電話,為了更確定兩位小姐的安全,他再次敲著小彤的房門,以便給老板一個交代。
但已經過了一分鐘,卻仍不見任何回應,哥帝心頭一緊,莫非──
他拿出備用的房門鑰匙,邊開門還邊喊道,「小姐!我必須進來,請原諒。」
門一開──床上、浴室,全不見人影,只有那扇窗戶有一些零亂的鞋印壓在一層灰上……
哥帝明白了!她倆不要他跟班,才從這兒偷跑了出去,難怪她們故意嘟嚷著要早一點休息,原來是有企圖的。
他暗叫不妙,若她們二人真有個什麼閃失,他拿什麼見老板?
小彤的母親尹曼君也走進臥房,神色疑惑地問著,「哥帝,你在小姐房里做什麼?」
「太太!小姐不見了!」
那張秀雅的臉,因為驚愕而瞬時刷地粉白,她已接到歐示南的電話,要她們母女三人小心點,如今她們不見了,吉凶未卜,尹曼君險些昏厥,身子立即倚住床頭櫃,無力地命令道,「立即通知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