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投射在一棟十分現代化的大樓上,反射出幾個照照生輝的銅鑄大字——綠世界生態雜志社。
這是一個專門報導世界各地動植物生態的雜志社,創刊後不到三年就因為廣受讀者歡迎,而在雜志界中闖出名號來,今年初又擴大了編制,原本簡單的兩層樓辦公室也擴展為五層樓。
而位于三樓的圖片編輯部,也一反平日的忙碌而寂靜異常,只听到從小小的會議室里傳出一個沉穩的聲音。
「這個月企畫部提出這個案子的主題設定在馬來西亞‘沙巴’的熱帶雨林;由于熱帶雨林里濕度極高,又大都是未經開發的叢林,因此這次的采訪工作比起以往都要來得艱巨而且危險。」圖片編輯部的主任陳文輝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所以這次我們需要兩位同仁負責此次長達兩個禮拜的采訪工作,不知道各位有沒有適合的人選?」他一雙和善的眼楮,緩緩掃視著分坐兩旁的五位部屬。
沙巴?別開玩笑了!誰要去那種毒蛇、鱷魚滿地爬的蠻荒之地呀?又不是嫌命太長了!
一旁的江建明不等其他人開口,便急急說道︰「嗯……輝哥,我……我家的老女乃女乃下個星期要做八十大壽,我一定得到才行。更何況這個月不是還有一件合歡山的案子嗎?我看我還是留下來出那趟任務好了。」他知道沙巴的案子絕對不簡單,他還有大好人生,萬一有了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可不得了。
「嗯,好吧!」陳文輝不以為意的笑笑。
可惡,來這套!吳國平惡狠狠的瞪著對面的江建明,這個沒義氣的家伙,竟然拿這麼爛的借口推任務,那他也行啊!
「輝哥,我……我媽媽昨天病了,醫生說一定要好好照顧才行,所以實在沒辦法出這個任務。」吳國平胖胖的臉上霎時出現了一種哀戚的神情。開玩笑。去到那蠻荒的熱帶雨林里多危險,當前之計保命要緊哪!
「大胖,你媽媽生病了?怎麼沒听你說?」陳文輝滿臉疑惑的盯著吳國平。
「這……我是不想影響大家的工作情緒才沒說。嘿嘿……」綽號大胖的吳國平不自在地干笑著。
「原來如此!」陳文輝沉吟了半晌,終于緩緩的開口,「好吧!看來你也沒辦法去了。」
他的視線緩緩轉向一臉慘白的林正彥,還未開口,林正彥就搶著道︰「輝哥,我覺得季琳負責又認真,她很適合擔任此次的任務。」
陳文輝的視線隨即移到這個部門里唯一的女孩身上。
「不行,輝哥,季琳不適合此次的任務。」陳文輝還沒來得及開口,喬浩文就堅決的反對。
季琳正欲開口辯白,陳文輝已經發出了疑問。「哦?怎麼個不合適法?」
陳文輝看著眼前這個英挺、帥氣的年輕人,雖然他才三十出頭,卻是部門里最資探的攝影師,豐富的攝影經驗及專業的學識,讓他在三年前甫一進入雜志社就深獲賞識。公司幾次要將他拔擢為主管都被他拒絕,因為他喜歡的是攝影而不是當主管,因此一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年到頭在山林里頭跑,卻依然樂此不疲。
「她是女孩子,到那麼落後的地方去難免有些不方便,更何況這一次要去整整半個月,不是去玩的。」喬浩文一雙黝黑的瞳眸有意無意的掃過季琳,眼中有著明顯的嘲諷。
季琳一听,一股熊熊的怒火隨即冒了上來。他竟敢將她每次出任務說成是「去玩」?
「喬浩文,你是什麼意思?哪次出任務我不是全力以赴?你竟敢說我是來玩的!」季琳激動的站起來,指著喬浩文嚷道。
「不是嗎?這是一個要上山下海的攝影部門,偏偏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別的部門不待,偏要到這來過過癮不可。不過容我提醒你,這次去的地方可不同于以往溪頭、阿里山之類的小case,一不小心可要送命的。」喬浩文語帶譏諷,眼底滿是輕視。」看到這個情況,一旁的幾個人都紛紛為自己找了一個最輕松的姿勢,好整以暇的觀看這幾天就會上演一次的唇槍舌戰。
「你說這種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我也是經過考試進公司的,我對自己的專栗能大很有信心。我看你一定是怕被我搶走風采才會反對我去!沒想到你脾氣小但怪,心眼還那麼小。」季琳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隨你怎麼說,不過我可沒時間陪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玩游戲。」喬浩文嘲諷的朝季琳一瞥,隨即轉向陳文輝正色的說道︰「這次的任務我去,主于另一個搭檔,除了季琳外,是誰都行。」
「喬浩文!你這個該死的……」季琳一听到喬浩文如此狂做的語氣,不禁氣得直想沖過去跟他理論一番。
「琳琳,別生氣了。浩文就是這個脾氣,他沒有惡意的。」陳文輝一嗅到兩人之聞濃噥的火藥味,只得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這半年多來,他對于這個和事佬的工作早已經熟練得不得了;自從季琳一進公司,這兩人幾乎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活像是有什麼保仇大恨似的。
按照常理來推論的話,一個俊帥瀟灑的男人跟一個清麗月兌俗的女人,兩人朝夕相處必定會進出愛的火花。怎知道兩個人就像是上輩子結了仇似的,沒有和平共處的一天。
「琳琳,明天就是周末,我們都回去好好的考慮一下,等星朝一來我們再來決定好了。」陳文輝提出緩兵之計。
季琳惡狠狠的瞪喬浩文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頭。
最好的人選就在眼前,還需要考慮什麼?她不禁在心中嘀咕。
陳文輝無奈的嘆了口氣,匆匆宣布散會。
一听到散會,季琳迅速的收起桌上的資料沖出會議室,氣沖沖的抓起反包就往門外沖去。
她不顧一身合身的昂貴套裝,仍邁著大步往停車場走去,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季琳一進入她的保時捷跑車里,將皮包往旁邊一丟,隨即怒氣沖沖的罵道︰「該下地獄的喬浩文!竟敢說我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還敢諷刺我來這里工作是來玩的……他簡直不是人!」
一想到平時他冷淡與明顯排斥的態度,以及方才竟在那麼多人面前讓她下不了合,一把熊熊的怒火不禁在她心頭熾烈的燃燒著。
「我哪一點像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了?我看他分明就是瞎了他的狗眼!」季琳從後視鏡中端詳著自己的模樣——如瓷女圭女圭般精致的嬌顏上綴著一雙水靈靈的明眸,兩片殷紅的小巧唇瓣緊抿著,粉女敕的臉蛋因為怒氣而染上了一抹紅暈。
新仇再加上舊恨,她簡直是厭惡喬浩文到了極點;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不把她當一回事看待,更遑論是這樣當面的侮辱了。
「你不想讓我去,我就偏不讓你如願,這輩子我季琳跟你的仇是結定了!」如宣示般的吐出這句話,季琳的眼中閃著一股決心。
其實她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喬浩文越反對,她就更要力爭到底。她要向他證明,她季琳可不是個弱者!
她用力一踩油門,跑車驀然往前奔馳而去。
「琳琳,你回來了。」坐在客廳里的周韻如一看到寶貝女兒的身影,隨即欣喜的站了起來。
「媽咪,下個星期我要到沙巴的熱帶雨林去。」丟下這句話,季琳飛快的跑上樓用力甩上了房門,只留下一臉驚愕的周韻如呆愣的站在原地。
怎麼回事?她的寶貝琳琳心情不好?嗯,一定是在公司受到什麼委屈了。瞧她還說要去那個什麼熱帶雨林的……等等,熱帶雨林?
周韻如驚喘一聲,隨即追上了摟。她得問個清楚才行。
「琳琳,我是媽咪,開門好嗎?」周韻如輕敲著房門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轉了轉們把,發現已經反鎖。
過了好半晌,房門才緩緩開啟,一張委屈的小臉出現在門後,而房內已是一片狼籍。
「琳琳,誰欺負你了?還是受到什麼委屈了?」周韻如不舍的撫著女兒細女敕的臉蛋。她從小每次心情一不好就會亂摔東西。
「還不是那個可惡的喬浩文!他今天竟然當著大家的面讓我難堪,讓我下不了台。」季琳氣嘟嘟的說道。
「又是他呀!媽咪不是早就勸過你了嗎?你爸爸的公司里有一個輕松的經理職位讓你去做,你又不肯,偏偏要去做什麼攝影師。不如明天你就把這個工作辭掉算了。」
季琳一把撥開方才被她摔得散亂一床的東西、一坐了下來。「我不要!我就是喜歡攝影,你不要再勸我了嘛!」
「唉!你這孩子……」周韻如無奈的望著唯一的寶貝女兒,幽幽的嘆了口氣。
她的身體一向不好,自從生了琳琳之後,更是被醫生嚴重警告不得再懷孕,否則會有生命的危險,也因此這唯一的孩子便成了她與丈夫最鐘愛的寶貝。
她和丈夫自小對這個女兒是呵護倍至,猶如捧在手心的珍寶,舍不得她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雖然養成了她較為任性的個性,但是她知道琳琳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只不過稍微倔強了一點。
琳琳從小就沒有耐性,唯獨對攝影這一項,她不但有興趣也很有毅力,硬是讓她學到了一手不錯的攝影技巧。
半年多前她大學一畢業,就執意要到雜志社里去做攝影的工作,她和丈夫怎麼也勸不住,只好由她去了。但是每次看她四處去采訪攝影,她總是擔心不已,總要看女兒安全的歸來,她懸在半空的心才能放下來。
「媽咪,喬浩文不讓我到沙巴去,我就偏要去,我才不會在他面前認輸呢!」季琳倔強的抬高下巴,美麗的臉龐上閃著堅定的決心。
「熱帶雨林?琳琳,你是胡涂了嗎?那個地方怎麼是你這種女孩能去的?不行,太危險了!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教我跟你爸爸怎麼辦?」周韻如的臉上盡是驚慌,說什麼她也不會答應讓心肝寶貝到那種地方去。
「媽咪,我不管,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向那個該下地獄的喬浩文證明,我不是他所想的那種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季琳頭一撇,擺明了她絕不動搖的決心。
「你這孩子太任性了,一點也沒有考慮到後果,反正媽咪絕不會答應的。」周韻如第一次說出重話。她怎能讓女兒到那麼落後的地方去受苦?更何況那里還潛藏著許多未知的危險……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要揪成一團。
「媽咪,你怎麼跟喬浩文一樣都看不起我?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我能夠照顧自己。」季琳不耐煩的說道,痛恨每個人都把她當成溫室里的花朵。
「琳琳,當初你要我讓你去雜志社上班,我也答應你了,可是這一次你要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說什麼我也不會答應的。」周韻如板起了臉。
「媽咪,你不可以阻止我,我一定要去……媽咪……」季琳望著被關上的房門,氣憤的跺著腳。
她將床上的東西一古腦全都掃到地上,怒火仍熊熊的燃燒著。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去沙巴!看來這次媽咪的意志相當堅定,她得想辦法說服她才行。
一個念頭逐漸在她腦中成形……季琳緩緩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小姐,吃晚餐了。」女佣阿香在門外怯怯的喊著。
「我不吃!」季琳翻身將自己的臉埋進枕下,不耐煩的嚷。
「小姐,你就行行好吧,你再不下來吃飯,我……我會被太太、先生罵的。」門外可憐兮兮的聲音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似的。
「臭阿香,我說不吃就是不吃,你再吵我,我就讓你回家吃自己!」季琳被吵得受不了,只好使出她的絕招。這句話屢試不爽,一一下子就能讓阿香住口。
門外傳來一聲急喘,季琳滿意的勾起了一抹微笑,再度以優雅的姿勢躺了下來。
阿香倉皇的腳步聲再度奔下樓,季琳好整以暇的等著她親愛的父母親緊張的上樓來。
果不其然.半晌之後,門上傳來急促的剝啄聲,接著門被打了開來。
「琳琳,你到底是怎麼了?一連兩天不吃不喝的,這怎麼行呢?」周韻如走到床邊,望著倔強的將頭埋在枕下的季琳。
「是啊,琳琳,告訴爸爸,你到底是怎麼了?」季氏企業的龍頭季偉賢,亦是萬分不舍的望著這個自小就捧在手掌心的寶貝女兒。
「我要到沙巴去。」季琳聞言迅速從枕下鑽了出來,望著雨老的眼底滿是堅定。
「我說過了,絕對不行。」周韻如一听,隨即皺緊了眉頭。又是沙巴!她原以為琳琳不過是一時興起說說罷了,經她一反對就會打退堂鼓,怎知道這個倔強的丫頭竟用絕食做為抗爭的手段。
「琳琳,沙巴真的太危險了,我們怎能讓你到那種地方去?听爸媽的話。別去!」季偉賢捺著性子勸道。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可不容許出什麼岔了。
「你們不答應,我就不吃飯!」季琳撇過頭去,一邊小心地偷瞄著父母臉上焦急的表情。快了!只要再加上臨門一腳……
「琳琳,你……」周韻如無可奈何的望著她,心中交戰著。
「我一個星期不吃飯,一個月不吃飯,你們就等著我把自己餓得像非洲難民,又干又瘦!」季琳賭氣的喊。
夫妻兩人擔憂的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久久之後,做父親的總算開口了。
「好吧!如果你執意要去,那你就去吧。不過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萬一撐不下去就回來,知道嗎?」季偉賢一臉凝重的叮嚀著,心情比十年前面臨財務危機時還要沉重。
「謝謝爸爸、媽咪,我就知道你們最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季琳歡呼一聲,投入父親的懷里,嘴角陡然上揚了九十度。
撐不下去?她不以為然的撇撇嘴。開玩笑,喬浩文才會是那個撐不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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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一個淒厲的叫聲從門口傳來,霎時引來圖片編輯部五個成昌的注目。
「正彥,你的手怎麼了?」大胖走上前去,戳了戳他那里得有如阿里山神木般粗大的手臂。
「哎喲!」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痛你。」大胖連聲道歉。
「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陳文輝皺著眉頭問。
「我昨天出門散步時一不小心被人推了一把,就摔成了這個樣子。哎喲……痛啊!」林正彥氣若游絲的說完,還不忘夸張的慘叫一聲。事實上他是被人輕輕推了一把沒錯,他靈機一動就想出了這個好辦法,來免除這一次的「危險任務」。
「好可憐喔,醫生說你會殘廢嗎?」季琳眨著無辜的大眼,傻傻的問。
「琳琳!」眾人驚叫一聲,紛紛掩住她的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關系,如果拖著這條手臂能到沙巴完成任務回來,就算這條手臂報廢了也值得。」林正彥用有如要參加八年杭戰般壯烈的語氣說道,兩眼卻賊兮兮的觀察著陳文輝的表情。
「正彥,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偉大。」大胖有如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叫。
「大胖!」喬浩文在一旁沉聲警告著。
「我只是奇怪正彥怎麼會說出這麼有學問的話來,又不是在嘲笑他。」大胖悻悻然的咕噥道。
「看樣子,你這次是沒辦法去了。」陳文輝遺憾的嘆了口氣。
「哎喲……」林正彥捧著手臂,更加夸張的哀號著。呵呵……成功了。
「好吧!這次沙巴的案子就只能讓浩文跟琳琳去了。」
「謝謝輝哥!你真是英明,你不會後悔的。」季琳興奮的抱著陳文輝連聲嚷著。
「輝哥!這……」一旁的喬浩文臉色丕變,俊朗的臉上也覆上了一層陰霾。
林正彥飽含歉疚的望著喬浩文,他知道喬浩文有多麼不願意帶季琳出這次任務,但是他只要一想到「熱帶雨林」就不禁渾身發毛;為了他的一生著想,就讓他味著良心一次吧!
上帝寬恕他,阿門!
「浩文,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其他三位成員都沒辦法去,眼前也只有你跟季琳兩個人選……季琳就要勞煩你多費心了。」陳文輝的眼里滿是抱歉。他當然知道帶一個女孩進入熱帶兩林,對喬浩文來說是多麼沉重的負擔。
「她要去就去,不過別想我會像個佣人般的伺候她。」喬浩文陰郁的眼伶冷掃過季琳,隨即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季琳一臉不敢置信的朝他的背影叫囂道︰「我要你來伺候我?哈!誰伺候誰還不知道呢。」
「琳琳,浩文最近壓力太大了,說話比較直接,你別跟他計較。」陳文輝盡責的馬上站出來打圓場。
「是啊!琳琳最寬宏大量了。你可別氣壞了,瞧瞧,你把漂亮的臉都弄皺了。」大胖鞠躬哈腰,極盡諂媚之能事。季琳可是圖片編輯部之花,萬一把她氣跑了。他將來的生活不就要回復從前的枯燥乏味了?
五個大男人的生活……地獄啊!
「算了!那種人我懶得跟他計較。」季琳不屑的擺擺手。跟他生氣?她才沒那麼傻,她得多留一些細胞,好到沙巴的熱帶雨林里等著看他的笑話。
「是是是!琳琳心地最好了。來,喝口茶。」江建明端著一杯水在一旁討好的笑著。
飛行途中,她肆意喝著空姐送來的飲料,就連用餐時都破例的要了一杯紅灑;她得好好慶祝自己第一回合的勝利。
「喂,你怎麼都不吃?,嫌不好吃還是沒胃口?」季琳憋住笑,用滿是同情的口吻問道。
回答她的是干脆戴上耳機假寐的無言抗議。
季琳用手緊緊掩住自己即將泄漏的得意笑聲。真是一個不幸的可憐蟲,連飯都吃不下去了,想必是嚇壞了吧!
半晌,季琳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拿出了自備的眼罩。昨夜太過于興奮。她幾乎是一夜無眠,現在酒足飯飽之後,還真有點困了呢。
在她援緩進入夢鄉的同時,一雙陰鷥的眼眸也緩緩睜開來。喬浩文側過頭去望著她幾乎被遮去大半,卻依然顯得純真、無憂的臉龐,不禁在心中狠狠的咒罵著。
該死的!瞧她快活得活像來度假,不但能吃能喝、還睡得如此香甜……哼,等她真正進到叢林里,她就會後侮自己為什麼沒在家里乖乖的做大小姐了!
一思及此,一股看好戲的快感讓喬浩文多日來緊鎖的眉頭瞬時舒展開來。
季琳,這可是你自作自受!到時你就會知道,這輩子你最大的遺憾,就是不听我的勸告!
喬浩文重新戴上耳機閉上了眼眸,唯一不同的是,唇邊多了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