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怕簡嫂擔心,白立行並沒有將簡映雪中毒的事情告訴她;他只告訴簡嫂,簡映雪和老板出差去了,因為簡映雪回來的時候沒看到她,所以來不及當面告訴她。
白立行在簡嫂心里的分量不輕,由于相信他的人格,簡嫂並沒有懷疑什麼。
簡映雪則被安排在醫院里做進一步的檢查,雖然她不停地吵著要出院,但回應她的只有話很少、沒什麼表情的金,白立行從那天之後就沒再出現過,將她扔在這里不聞不問。
護士捧著托盤離開病房,簡映雪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馬上將藏在嘴里的藥丸吐出來,隨手往窗外一扔。
「呃……那個…」她不知道該怎麼將門外的金叫進來。
「有什麼事嗎?」金推開門。
簡映雪眨了眨眼,對他的好听力感到不可思議。
「我好無聊,想出去走走。」
「很抱歉,二少爺吩咐過,要你好好休息。」金雙手環胸,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隱約透露出對她的不滿。
干嘛,她惹到他們了嗎?
金本水火土,沒一個給她好臉色看,他們以為她想和白立行扯在一塊嗎?是他不放過她耶!
「那……我不出去,你幫我買幾本雜志好嗎?」簡映雪扯出自認為最燦爛、最美艷的微笑。
聞言,金只是沉默地看著她,他像是在忍耐著極大的怒火,緊咬著牙關。
「你要買什麼雜志?」
簡映雪開了一張書單給他,每多寫上一本,他的臉色就更加鐵青,隱約還能看見他手臂上跳動的青筋。
忍!誰教她是二少爺的人。
金咬緊牙關,忿忿地拿著書單出去。
在金離開之後,簡映雪馬上跳下床,奔進浴室梳洗一番,快換掉身上的病人服,抓起皮包後奔到門邊,悄悄打開一點縫隙,觀看外頭的情形。
她發現,白立行非常信任金木水火土的能力,因為他只派了金守在病房外。
眼見外頭除了醫護人員以及幾位探病的人外,沒有任何「可疑人物」,她拉開門走出病房,故作鎮定地走過走廊;在經過護理站時,她刻意低下頭,躲過負責照顧她的那位護士,在離開護理站後,她開始以竟走的方式,選擇逃生梯為逃難的路徑。
只有她一人的逃生梯,大且安靜,簡映雪在樓梯間奔跑的聲音顯得異常響亮,當她跑了三層樓後,突然听見從底下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偷跑的她心虛感作祟,一時間,她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腳步聲越來越接近自己,她猶豫著要不要往上跑,但一想到這無疑是自投羅網,她就放棄了。
眼角的余光倏地瞥見一旁緊閉的安全門,她趕緊拉了拉安全門的把手,卻發現把手一動也不動,原來安全門被鎖住了。
腳步聲已經來到她底下那一層樓了。
「該死!」
這家醫院到底有沒有認真在做公共安全?安全門不就是為了因應緊急事故才準備的嗎?這家醫院在搞什麼鬼,居然把安全門鎖死了!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野蠻地猛拉門把,這一刻,四周只剩下她所制造出來的噪音,她恨不得能賞這扇門幾腳。
突然間,腳步聲消失了,簡映雪卻感覺到有人正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而且還不只一個人。
簡映雪膽小地閉上眼,心虛得不敢轉身,根本不敢去猜測那些人是不是白立行的手下,只希望他們能將她當成形隱的。
白立行的怪癖就是,走樓梯時喜歡不依正常路線行走,有電梯可搭時,卻老是喜欲往逃生梯里走。
背後的呼吸聲讓她知道,那些人並沒有離開,只是沒有人開口說話。
她開始感到恐懼,沒有信仰的她雙手交握,開始禱告︰「聖母瑪莉亞、觀世音菩薩、阿拉、上帝、四面佛,求求你們保佑我,千萬不要讓我踫上白立行……」
「什麼時候你的病房搬到十一樓了?」白立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渾厚的嗓音里有著難以掩飾的怒火。
才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她逃離他的勢力範圍才不過短短數分鐘,就被逮個正著,而且還是自投羅網;此時,簡映雪有想哭的沖動。
她扯出尷尬的微笑,轉身。「我只是出來走走。」
整個樓梯間塞了將近十個人,全都是他的手下,個個都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她嚇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往後退了數步,背脊抵著那扇打不開的安全門。
白立行被他們護在中間,一身銀灰色西裝,英挺鼻梁上的那副墨鏡讓她無法從他的眼中瞧出他今天的心情。
墨鏡上方的劍眉往上一挑,唇瓣抿了抿,白立行仿佛正在隱忍極大的怒氣。
「金呢?他放你出來的?」
她閉嘴搖頭,大氣連喘都不敢喘一下,今天的他看起來充滿了危險性,她最好少惹他。
白立行扶著額頭低忖,手輕輕一揮,身旁的手下立即退到下一層樓;頓時,此處只剩下他們兩人。
這樣的他,好可怕喔!
簡映雪偷偷瞄向上樓的樓梯,少了那幾名大漢,她鼓起勇氣拔腿就跑,不料她才踩上樓梯,縴腰便被人向後一拉,她被他按在牆壁上,困在他的雙臂間。
她屏住呼吸,眼楮瞪得大大的。
「你真的認為自己能從我眼前逃開嗎?」他的話一語雙關。
「我、我……」對了!她有正當理由。「我沒向公司請假,總經理一定很需要我,我得回去上班,否則飯碗就不保了。」
白立行眯起眼。「總經理需要你?」
像打破醋壇子一般,一股翻騰的酸意攪得他的胃好痛。
雖然只有在簽約那天見過蔣捷,但蔣捷卻給他那種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他直覺的認定蔣捷對簡映雪有意思。
蔣捷的條件不錯,多金、長相算「上等貨」,在長輩眼中是個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同輩眼里則會將他歸類為敵人,在下屬眼中卻是最佳的模仿對象。
這便是讓他打翻醋壇子的原因。
簡映雪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是總經理的秘書,得替他處理一些公文,這幾天我沒去公司,他一定忙壞了。」
「難道你連生病請假的權利都沒有?」
「我已經休息夠了,就算是得腸病毒也不用休息這麼久,何況我還得和他一起到日本出差…。」
她自顧自的說著,一點也沒注意到白立行的臉上出現了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那是一抹會令人不由得打起冷顫的微笑。
「一起出差?」
「對啊!有生意要談……你放開我啦!」他灼熱的體溫讓她的腦筋差點停止轉動,柔女敕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想將他推開,可是才剛接觸到他的身體,她就馬上縮回手。
雖然他身上穿的是純絲制成的西裝,好處是透氣舒爽,但穿在他身上,不僅讓他迷人的體格更加明顯,他火熱的體溫反而高過絲綢的冰涼。
「你和他兩個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是他的秘書,不是我陪他去,還有誰會陪他去?」他管太多了吧?難不成他連她的工作內容都要管?
一陣沉默,靜得讓她以為他正在檢討自己,她以為自己的理直氣壯戰勝了一切。
白立行的笑容並未退去,反而加深了不少,他突然攫住她的手,拉著她下樓。
「你要帶我去哪里?放開我!」
他拉著她下樓,他的手下們看見他臉上燦爛無比的笑容後,不禁困難地咽咽口水,個個戰戰兢兢、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沒人敢吭聲。
人家說,會吼的獅子不恐怖,最令人膽戰心驚的是沉睡中的獅子。
二少爺面對再糟的情況都不會發火,臉上的笑意始終不曾退去;可是,當他的笑意加深時,那代表他的怒火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惹到他的人該倒楣了。
「白立行!」他抓得她好痛。
簡映雪轉動手腕,甚至抓住他的手,硬是想將他的手推開。
他攫住她的力道不小,讓她無法掙月兌,眼見掙扎也沒有用,簡映雪干脆不計形象,蹲子死都不動。
白立行的步伐如她所願的停下。
「如果你不在乎我為了能順利帶你離開,而當眾吻暈你的話,你就繼續蹲著吧!」
簡映雪蹲在地上,仰著小臉看他,矚你在生氣?」
他臉上有著燦爛的笑容,她卻覺得他身上有著殺氣。
「很高興你看得出來。」白立行清清喉嚨。「如果你覺得腳酸,我可以抱你下樓。」
簡映雪馬上站起身來,嚷著嘴,斜眼瞪他。
「你這叫綁架!」
「你不是很想離開這里?」
「我是很想離開,但不是跟你一起。」她恨不得能和他劃清界線,省得又招惹麻煩上身。
拉著她快步下樓,他的黑色轎車早已停在安全門外,顯然是還來不及開走,因為司機在看見他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司機連忙拉開車門,白立行按下她的頭,硬是將她往車里塞,簡映雪狼狽地被推進車子里,以非常不雅的姿勢趴在黑色椅墊上。
白立行扶著車頂睨著她,抿得緊緊的唇加上黑色的墨鏡,此時的他看來頗為嚇人。「
「很抱歉.這一輩子你和我是注定要綁在一起了。」
簡映雪完全沒想過,自己竟會被綁上飛機。
好奇的打量著機艙,整個頭等艙里只有白立行、她、水、火,和幾名沖著白立行猛流口水的空姐而已。
可惜的是,就算空間再大,白立行依舊將她困在靠窗的座位里,而他則坐在她身旁,擋住她唯一的出人口。
從登機到現在,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擺明了將她當成隱形人,這讓她不悅極了。
「喂!」
翻動紙張的聲音響起,白立行的目光緊鎖著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圖表。「
簡映雪的柳眉呈現抽搐狀態。「我們要去哪里?」
「新加坡。」他又翻了一頁。
簡映雪快氣瘋了,小手往白立行手中的文件上一拍,想借此將他的注意力從文件上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坐在對面的火用手肘頂了頂一旁的水,朝她點了點頭。
「你把我帶到這里來做什麼?我不像你,餃著金湯匙出生,就算不工作也不會餓死;我不一樣,我還有媽媽要養。」
「我不介意養你。」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
「我介意!」她最痛恨的就是,不管自己怎麼惹他,他總是能微笑以對。
氣死人了!
「等到了新加坡,我要立刻搭飛機回台灣。」她雙臂抱胸,女敕唇噘得高高的。
白立行放下手中的文件,支著頭看她。「如果你能夠順利地走到櫃台,我就讓你回台灣。」
「Merde!」Shit!’」
簡映雪柳眉倒豎,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一股怒氣哽在喉嚨里不上不下泅得她渾身顫抖。
「MERDEALORS!」他媽的!
「在國外這幾年,你只學會用法語罵人?」
她氣得呼吸急促。「GROSSEMERDEL!」她曾和室友學了幾句罵人的話,現在正好可以復習一下。
白立行的笑意加深,微眯的眼瞌里好似閃著兩簇火苗,坐在對面的火與水,趕緊挪動,換個離「暴風圈」遠一點的地方坐。
「映雪。」白立行性感的唇角揚得高高的,嗓音輕柔,仿佛在哄著長不大的女孩。
「不要叫我…」」’
白立行果然如她所願地閉上嘴巴,不過,她同樣的也非自願地閉上那張不停咒罵的小嘴。
「唔晤……」
她瞪大雙眼望著近在眼前的俊臉,他打定主意要她將所有的咒罵全吞回肚子里。
她整個人被他壓著,動彈不得,這是惡意侵犯!
簡映雪高舉雙手想捶他,粉拳才落下就被他迅速地壓制在頭頂上方。
他的吻帶著濃濃的懲罰意味,輕咬她飽滿的唇瓣,啃咬的力道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她疼得哇哇大叫,小嘴一張,他的舌便乘機竄人,不僅奪去她的呼吸,也奪去了她想再出聲咒罵的勇氣。
他在她幾欲昏厥之際離開該郁紅唇,指月復畫過泛著光澤的紅唇,大掌捧住她的小臉,他要她面對自己。
白立行溫柔地對她笑道︰「別再讓我听見你用法語說髒話。」
「ME……
「嗯?」
他低吟一聲,她立即將接下去的咒罵吞回肚子里。
坐在遠處的火與水忍不住發出笑聲,看見簡映雪朝他們射來的殺人目光後對連忙捂住嘴,目光飄到外頭的雲海上,但張狂的笑聲仍從手指間的縫隙往外逸出。
豈止火冒三丈,她恨不得能將他們兩個踹出去!
可惡的白立行!
才剛踏出機場大門,簡映雪就被眼前這幾輛黑頭轎車嚇到,想逃的沖動更強烈了。
也許是看穿了她意圖,白立行攫住她的手臂,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無法逃月兌。
「乖女孩,既然都已經來了,何不好好享受一下?」
他將她帶上車,車隊馬上往飯店而去。
她最討厭他用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跟她說話,那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你說什麼?享受?」
簡映雪肯定不知道自己這張賭氣的小臉有多誘人。
「你把我從公司綁走到現在,我除了快一個禮拜沒去上班之外,也快一個禮拜沒見著我媽了,你居然還要我好好享受?」
他用食指輕彈她光滑有彈性的臉頰,眼中流露出無比的憐惜。
她揮開他的手,將身子往旁邊移動。
他支著頭,靠在窗邊對她微笑。
簡映雪斜睨他一眼後,連忙收回國光。
他的微笑越來越令人膽戰心驚了,感覺上比以往多了幾分侵略性,目光凌厲得教人害怕。
果然,是需要嚇一嚇她的。
白立行的手臂伸來,她還來不及驚呼,整個人便往他身上倒去,慌亂之中她攀住他的肩旁,仰著小臉面對他。
白立行漾著迷人的笑容,俯視著她。
「映雪。」
由後車窗透進來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相形之下,沒有陽光映照的俊顏,看起來是多麼的……充滿心機。
「我是很想再和你玩下去,但是你太不乖了,我發現自己的耐性似乎一點一滴的在流失。」
她氣得柳眉倒豎,掙扎著要起身,但身子卻被他按回懷里,屢試不爽。
「我要起來!」
他輕笑一聲。
「看來你似乎沒把我的話听清楚。」
她抬起小臉正想出聲抗議時,竟發現他的唇早已等在那兒,就等著她反唇相稽,他就可以乘機一親芳澤。
這回他打定主意要吻暈她,這幾天他在外頭辛苦的奔波,他要以她芳香甜美的唇瓣撫慰自己;而她從原先的激烈掙扎慢慢被馴服,攀在他肩上的手緩緩移向他的脖頸,收起利爪,成了他懷中溫馴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