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你在想些什麼?你最近怎麼瘦了這麼多?我要廚房炖碗燕窩給你補補身子好了。」逸凡坐在青萍對面,他皺起眉頭的看著她。
青萍緩緩的打量著室內飾滿流蘇掛毯,這是逸凡豪華的宅邸。最近逸凡常帶她到他位于郊區山路上的別墅,憑良心講,逸凡真的是想盡辦法的在討她歡心。但不知為了什麼,青萍總覺得和他在一起並不能讓自己找到平靜和安定的心情。
「不用了,我只是沒有胃口。逸凡,我想回去了。」青萍帶著歉意地看著他。「對不起,我頭痛……」
逸凡托起她的下巴。「不要跟我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該硬要你陪我去參加那些展覽會的開幕酒會;你大概是累壞了。」
青萍沒有搭腔,事實上這也是原因之一,逸凡佔據了她所有的休息時間。剛開始時,她還頗喜歡那種被人捧在手心,周旋在許多事業有成的杰出入土之間,但是那股熱勁消退之後,剩下的只有厭煩及不耐。
說實在話,青萍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逸凡到底有多少事業。
她只知道他最為人稱道的是對古玉的專家身份,據一些古董界的事業雜志上所寫的,逸凡的事業是他用轉手古董所賺的錢所建立的。
「你真的那麼痛嗎?要不要先到房里躺躺?」逸凡滿臉關切神色地問。
青萍猛然的搖著頭。「不要,不要,我只想回去。」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聲,終至听不清楚。
「好吧,我送你回去。」逸凡拍拍她的肩,淡淡地笑著說。
「你回去好好的休息吧。我明天下午再去接你,帶你去北海岸兜風,好嗎?」
青萍咬緊嘴唇的抬起頭。「逸凡,我明天不想去兜風,對不起。可是我已經好久沒有跟蔻子還有柯怡聊天,一起吃飯、一起去看電影了。」
逸凡聞言不悅的皺起眉頭。「可是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啊!你跟我的關系當然要比你跟他們還要重要,我們是情人,而他們只是同事、只是朋友。」
「他們不只是我的朋友,他們是……」青萍沖口而出的大叫,但及時的掩住口,驚惶地瞪著逸凡。
「那他們是什麼?你話還沒有說完,他們是你的什麼人呢?」逸凡整個人僵住的問著她。
她發覺了嗎?她記起來了嗎?逸凡在心底不斷的問著自己。我是在玩火,我在賭卿娉的覺醒會在可依之後,那時,即使可依想找到卿娉也太遲了;因為屆時青萍已經嫁給我了。這一世我一定要徹底的打破他們那生生世世的諾言。
如果她現在已經想起她前世臨死前的誓言,那麼我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不,不行,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如果有必要,我要不擇手段的得到卿娉,絕不能讓他們的諾言得以實現,否則我仍將和他們如此生生世世的糾纏下去,永無止盡。
「青萍,回答我的問題。」他暗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的聲音則因緊張而顯得有些尖銳。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我只是突然就這樣說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青萍茫茫然的直搖頭頭,喃喃地說著。
「青萍,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懂嗎?」逸凡走上前去摟著青萍笑著說。「可憐的小女孩,你真的是累壞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青萍只能被動的任他摟著自己,很奇怪的,每當逸凡靠近我時,我就有一股透不過氣的壓迫感,這到底是為什麼?青萍疑惑地靠在他臂彎中往外走。
「先生,有您的電話。」逸凡家的女佣阿珠,從後面追過來說,手里拿著的是他的大哥大。
「嗯,嗯,好,我知道了。」逸凡收了線,轉向已坐在車內的青萍。「青萍,我必須到公司去處理事情,你是要跟我去公司,還是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我先回去好了。」青萍有些如釋重負地說。每次都這樣,每當她和逸凡相處得久一點,就會有令她想逃跑的感覺。
逸凡心在不在焉的點點頭,交代了司機後就轉身回屋內。
青萍則是由司機載著往家的方向奔馳而行。
青萍心思復雜的看著窗外飛逝而去的街景。好累,這是唯一到達她腦海的感覺。跟逸凡交往快兩個月了,可是她卻有兩年般漫長的感覺,倒不是逸凡對自己不好,而是……她總是有種念頭,好似有什麼聲音在催促著她離逸凡遠一點,她煩惱的嘆口氣。
「呃,老周,可不可以改送我到我的店里去?」青萍探身向前,告訴司機。
「唐小姐,先生交代一定要將你送到家門口……」老周為難地說。
「我知道。可是我突然右事想到店里去一趟,你將我送到店門口,我的朋友們會送我回家的。」青萍低聲下氣地說。
但是老周仍堅持他所奉的命令。「唐小姐,先生希望你直接回家休息,他不希望你到那種地方去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青萍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說什麼?什麼叫那種地方?你說誰是不三不四的人?」
老周由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唐小姐,我們先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你想當他的妻了就要注意你自己的言行舉止。
我們都想不透他為什麼會找上你!」言下之意似乎是指青萍配不上逸凡。
「那你們何不去問他呢?」青萍冷冷地說。「話又說回來,如果有一天我當上逸凡的妻子還敢這樣跟我講話嗎?」
老周發出一串冷笑。「我太了解你們這種女人了,你們自以為能控制得了他嗎?全天下只有一個女人能控制得了他,這些年來他費盡心思的在找那個叫卿娉公主的女人。如果他找到她了,那要你又有何用?」
青萍悚然地看著他。「卿娉公主?」
老周更肆無忌憚地大笑。「不錯,雖然我不懂他為什麼要找那個什麼卿娉公主,但是我知道,那個公主,一定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否則他不會這樣發了瘋似的找著她。」老周將車子停在青萍家門口,面無表情的拉開車門。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青萍強做鎮定地問他。天哪,我一定快瘋了,為什麼他們也都知道我夢境中的事呢?」
「我只是希望你能乖乖地照先生的話去做,畢竟你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老周說完坐上駕駛座。
「等一下,你是怎麼知道卿娉公主的事的?」青萍追上去,從窗口望進去問道。
老周似乎是很不耐煩的看她一眼。「有一回先生喝醉了,在我送他回家的路上講的。」
青萍看著車子消失在路的那頭,她這才慢慢的打開公寓大門,爬著樓梯。
逸凡竟然也知道卿娉公主的事,有什麼呢?逸凡,逸凡……裔凡,裔凡……青萍邊踩著樓梯,想著心事,一不留神,她踩了空,身子直往下墜……
「不,我不願意!」卿娉淚流滿面的跪在瑤妃面前。「母後,兒臣怎麼能在母後玉體違和之時出嫁呢?」
「卿娉,既然可依都帶娉禮前來迎娶了,你就隨他去吧,趁母後還能撐得住之時,早日與可依完婚,也可了卻母後最後的心願。」瑤妃喘著氣地說。
「母後……」卿娉不知要如何告訴母後,自己這一去可不是嫁給可依,而是被迎入裔凡的後宮。
「寧王,卿娉跟可依的婚事都拜托你了,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早日辦妥也好,省得夜長夢多。」瑤妃對著一旁的寧王說。
寧王皺著眉的看著王嫂,他到現在還不知如何向這對母女說出實情。金枝玉葉的公主要嫁給一個殘暴成性的小王爺為妃,這教他怎麼說得出口?
「王妃娘娘,可依王爺在外頭。」宮女低聲的說出嬌客到達的消息。
「快請他進來。卿娉,快扶我坐起來,我要好好的看看我未來的女婿。」瑤妃興奮地說。
卿娉在宮女的協助下將瑤妃扶會起來。她咬著唇的看著昂首進來的那個男人——可依,應該是她未來夫婿的那個男人-一她避開眼楮,不想與他四目相接。
待可依坐定後,瑤妃這才笑容可掬的面向他。「可依,三年不見,你長得高又俊了。」
「王妃娘娘的玉體違和,可依特地帶來東山麓特產的燕窩,呈給王妃娘娘調補。」可依的隨從立刻將手中的木盒交給瑤妃身旁的宮女。
「難得你有這份心。可依,我听寧王說,你帶了大批聘禮前來迎娶卿娉,是嗎?」瑤妃有些體力不濟地說。
可依抬起頭不安地看著她。「可依是帶了聘禮,前來迎娶卿娉公主。」他的視線膠著在卿娉的臉上。
三年了,自從上次相見已經三年了。當年稚氣未月兌、美目盼兮的青衣女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了。我該不該將她帶回祥國,將她獻給裔凡?或者是就此帶著她浪跡天涯?
「可依,那你們今日就起程了嗎?我听寧王說你們今日就要帶卿娉回祥國,這樣會不會太匆促了?」瑤妃有些不舍地輕撫著卿娉的臉頰說。
「母後,兒臣還不想嫁入祥國,兒臣想再報侍母後一陣子,待母後玉體康復,兒臣才能放心的出嫁。」卿娉坐在瑤妃身旁,不依地說。
「傻孩子,這總要看可依如何決定的啊,畢竟你已是他的妃子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怎麼可以說不嫁就嫁呢?況且你堂堂身為公主,更不可任性了。」瑤妃有些不悅地說著卿娉。
「母後……」卿娉則是未語先流淚,她只有含怨帶嗔的看著可依。
「王妃娘娘,既然這是公主的孝心;我們就是多停留一些日子也是應該的。」可依見狀連忙地說。
瑤妃微微一笑地看著可依。「好吧,難得可依如此體諒。
那麼,寧王,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處理了。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卿娉在服侍瑤妃入睡之後,這才走出瑤妃的寢宮。她一走出大門就踫到鵠立在那里的可依,還有他的貼身侍衛陸青。
「公主萬福。」陸青一見到她,立刻向前請安。
「起來。」卿娉看著他退回主人身旁,這才正眼的看著可依。「王爺還有什麼事嗎?」
可依欲言又止地向前跨了一步。「公主,我今日來是有要事相商。」
公主?卿娉在心底苦笑著,等你將我送進裔凡的後宮中,我這公主又算得了什麼?她往旁一站,伸手去扶住椅子,她坐定後,有兩個宮女和跑得喘呼呼的玉扣,立刻將一碗濃濃藥味的藥水放在她面前。
「公主喝的是什麼湯劑?」可依見狀問著玉扣。
玉扣將湯劑讓卿娉喝完之後才抬起頭答話。「王爺,公主喝的是安寧湯調配去淤散。」
「哦,為什麼加去淤散?公主最近受傷了嗎?」可依輕聲地問,略懂方劑之效的他,自然知道何種劑藥適用于何種病狀。
「玉扣,你先去把待會兒母後要喝的藥材準備好,我跟王爺先到宮里說說話。」卿娉阻止玉扣的話,微微一笑地說。
「是。」玉扣行了個曲膝禮,隨便向後頭跑去。而其余的宮女則自動的在前頭領路,帶著卿娉和可依向卿娉觀在所居的「雨青宮」而去。
卿娉趁著可依在喝茶時,仔細地觀察著他。三年了,三年前匆匆一別,現在的他已是個氣宇軒昂的大丈夫。她還記得當初母後堅持要將她嫁與可依時所說的話——可依相貌不凡,將來必不可限量——但是昨夜陸青所說的話……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手腕不經意的用力,昨夜摔傷的痛楚,令她忍不住低呼一聲。
「公主,怎麼了?」可依立刻關心地問。
「沒什麼。王爺剛才說有要事要跟卿娉商量?」卿娉忍住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低聲地說。
「這……公主,我這次來迎娶公主,是奉了王兄裔凡王爺之令。」可依有些慌亂的說。面對艷光逼人的卿娉,他開始遲疑要如何說服自己,卿娉將成為裔凡之妃。
「奧,這我已經知道了。寧王叔已經告訴母後跟我,而且,听王叔所說的,王爺所準備的聘禮是以王後之儀……」卿娉話未說完即已忍不住嗚咽地哭了起來。
可依慌了手腳地看著她。「公主……」
卿娉抬起頭。「可依,你為什麼要將我讓給裔凡?難道,難道你一點都不珍惜我?我是你已經定了名分的妻子啊!你叫我嫁給裔凡,這不是要我死嗎?」她哭得梨花帶雨地說。
「公主,可依有難言的苦衷。但是現在那些難題都已解決了。」可依急急地說。
「噢?」卿娉馬上抬起頭。「什麼難題?」
可依長長的嘆口氣。倒是陸青這時機靈地跨前一步。
「公主,王爺出發前,裔凡王爺將劉師傅扣為人質,而且告訴可依王爺,若可依王爺未能將公主安然帶回,那麼他將誅殺劉師傅的十族人口;王丞相起而為劉師傅求情,亦以同罪論。」
卿娉駭然的看著他。「十族?他……他怎麼可以……」她淚水未干地說,在透過雕花窗欞的光線中,顆顆的淚珠在她臉上閃射出耀眼的光芒。
「公主,若王爺未能將公主帶回,則裔凡王爺也將發動大軍,直接到寧國國都來強娶公主,到時候可依王爺也會被裔凡王爺一起誅殺的。」陸青情緒激動的說完,憂慮的看著卿娉。
卿娉的反應是倒抽一口氣。「他想發動戰爭嗎?一旦他兵臨城下,那百姓們都要遭受苦難了!況且他這樣做,難道祥王不會制止他?」
可依的眼角隱隱的泛著淚光。「公主,父親病了好一段日子,國事皆是由裔凡掌理。」
卿娉一听,震驚地看著他。「那這麼說來,這場兵災是免不了的了?天下蒼生何辜,裔凡竟忍心教他們遭受這種浩劫?」
可依沒有說話,室內一時之間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听得出來。卿娉望向他,這個男人,難道他不想要我嗎?還是他只顧將我獻給裔凡,以免除這場災禍?但如此一來,裔凡還會讓他活命嗎?繼而一想,又能如何呢?除非……
可依看著卿娉愁容滿面,他實在不願將卿娉送到裔凡手中。即使會要了我的命,他暗自的告訴自己,但是如此一來,這場戰亂將免不了的,除非……
「公主,在王爺出發的翌日,王丞相及劉師傅已率十族人口服毒自盡,而奴才們的家眷也一同自盡,以免王爺有後顧之憂。」陸青跪在地上,低聲地說。
卿娉面色慘白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王丞相跟劉師傅告訴奴才,這是可依王爺唯一可逃離裔凡王爺毒手的機會,所以他們決心以死來換取王爺的自由跟性命。奴才佩服他們兩位大人,所以也與下面的弟兄們商量,大伙兒決定將各家一對童男女及王丞相家族和劉師傅家族的童男女,由奴才兄弟們的外戚帶至北方僻遠處避禍。奴才們決死保護王爺及公主。」陸青臉上充滿了決死之心的說。
卿娉望向可依,只見他忍不住的落下淚來。她很快的跑到他面前。
「可依,帶我走。既然王丞相與劉師傅他們以死相殉,為你爭得逃離祥國的機會,可依,我必將盡我所有的護衛你,帶我走吧!我們必須逃離裔凡,一定要逃到他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她哭著告訴他。
可依無奈的扶著她。「公主,可依身上已背負這麼多條人命…」如果公主跟著我走,只怕一路上苦難重重,又要逃避裔凡的追殺,想想看你是個金枝玉葉的公主,如何能過得了這種流離顛沛的生活?」
卿娉一听,撲到他懷里大哭。「不,可依,你帶我走。我決計不嫁給裔凡,除非你要逼我走絕路?」
可依重重的嘆口氣。「公主……」
卿娉著急之下,抽出了隨身佩帶的一把玉刀,那是當她及笄時,寧王王叔送給她用以防身的。「可依,倘若你不顧帶我走,我只有死在你面前了。‘好馬不配雙鞍,烈女不侍二夫’,可依……」
可依大驚失色地看著她。「公主,這可使不得,萬一傷了你,可依罪過大了。」
「你帶不帶我走?」卿娉將玉刀直指向自己的胸口說。
陸青在卿娉沒有注意之下奪下了玉刀,將刀放在桌上,他鄭重地跪在可依面前。「王爺,奴才請王爺帶公主一起走。天下之大,總有肯收容公主跟王爺的郡國,加以公主的正朔身份,相信眾國都會殷勤相待的。」
「這……」可依仍遲疑地看著卿娉。「我是擔心,裔凡發兵攻入寧國,那王妃娘娘及寧王……」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會請王叔將母後送回我王舅家中,裔凡絕不敢與東方三國為敵的;至于王叔這里,王叔勤政愛民,且跟近領幾個王國皆有約定,裔凡若膽敢攻入寧國,這些兄弟之邦不會袖手旁觀的。」卿娉條理清晰地說。
可依仍依頭沉思不語,陸青和卿娉對望一眼,兩人都擔憂地看著可依。
可依站了起來,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地看著他們。「好,我帶你走。卿娉,這一路上恐怕要辛苦你了。」
卿娉臉上充滿笑容。「我不怕。可依,只要你帶著我走,再苦我都不怕的!」
「嗯。陸青,傳話下去,要好好的準備,如果不想跟我的人我也不勉強,我們就往南走,這一路上各種危險充斥著,我不希望屆時有人口出怨言。」可依想了想後的告訴陸青。
「王爺,奴才們已經立下血書了,絕對沒有會退縮的。」陸青也興奮地說。「王爺,听說南方四季如夏,且人們性情溫馴,土產豐沃。或許,公主和王爺到南方後可以再創帝國的新機。」
「嗯,再說吧!卿娉,你大概也要找幾個靠得住的宮女隨行,這一路上可能比不上你在宮中的舒適……」可依話未說完即被卿娉打斷。
「可依,自父王駕崩,我與母後顛沛流離,直到王叔權位鞏固,我們母女才得以享有目前的生活。我不怕的,只要跟著你,我什麼苦都能吃的。」卿娉依偎在可依的懷里說。
可依沒有再說下去,卿娉的遭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因此他更疼惜她所歷經的家破人亡,和流浪在外的流亡生活。
他只是沉默的輕撫著她的長發。
「可依,後花園的茉莉開了不少,走,我帶你去看。」卿娉拉著可依往外走。
「卿娉,這不太好吧?後宮……」可依有些不自在地說。
卿娉恢復她少女活潑的本性。「沒關系啦,這只是在我宮內的後花園。況且我們走了之後,我就再也見不到啦,那是我三年前初到時,親手栽的呢!」
可依動容地看著她。「好吧,帶路吧!」
卿娉正要帶他到後花園時,一名宮女急急忙忙的向他們跑來。
「公主,不好了,王妃娘娘……」她話未說完,卿娉已急急的向前跑去。心急的她沒留意到宮外的階梯,一頭就往下栽……
「青萍,青萍,你怎麼了?怎麼回事?」蔻子拍著青萍的臉頰,焦急地問。
青萍緩緩的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柯怡和蔻子焦急的神情。
「我怎麼了?」她沙啞地問。感覺到背後有些刺痛,頭上則是不停的抽痛。
「我送蔻子回來,一打開樓下的鐵門就看到你摔得一身是傷的躺在那里……」柯怡用鑷子夾著棉花在青萍的防口上擦著藥。他沒有說出自己是如何的擔心,只能臉色蒼白的蒼著她往樓上沖。
「我也不知道……」青萍想著剛才的夢境,她抬起手輕輕的踫觸著額頭上有些腫脹的地方。
「不要踫,有傷口。我剛才已經幫你上過藥了。」柯怡拉下她的手,溫柔地說。「想不想吐?有沒有頭暈的感覺?」
青萍在踫到傷口時,輕輕地叫了一聲,但隨即搖搖頭。好奇怪,我怎麼會摔倒了呢?她努力的回想在摔倒前她所想到的事;裔凡竟然就跟逸凡的名字如此相似,這之間到底有汁麼關連?她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柯怡跟蔻子。
「青萍,要不要送你到醫院去檢查看看?你頭上這傷口腫得不小!」蔻子擔心的說。
「不,不要,我睡一覺就會好的。」青萍掙扎著想站起來。
但她一站起來立刻歪歪斜斜的往旁邊倒,柯怡見狀馬上將她抱入懷里。
「青萍,我擔心你會在腦震蕩或是別的後遺癥……」柯怡聞著她頭發上的清香,輕聲的說。他強迫自己抽掉腦中的遐思,但是思緒卻不由自主的轉到青萍柔軟的嬌軀上,在他懷中的是個女人,是個活生生的女人啊!
「沒有事的,我很好。」青萍虛弱的說。她漲紅了臉的想掙月兌柯怡的懷抱,但是心里卻有某個聲音不斷的告訴自己,這里就是我所想要的港灣啊!
柯怡忍不住對自己皺起了眉頭,放下她,她現在正虛弱著呢!但是他卻感到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難以言喻。好像……
好像他在許久以前就常這樣的抱著她……
他用甩頭,抱著青萍走進她和蔻子合租的房中,唯一的一個房間,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
「柯怡,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青萍低聲地說。奇怪了,為什麼離開他的懷抱,竟然會令我有想哭的感覺,好像我原就應該依偎在他胸口一生一世似的,青萍困惑的想著。一定是因為我的頭痛,我才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的……一定是這樣的!青萍露出個微笑地告訴自己,隨即昏睡過去。
柯怡面色凝重地看著睡著了的青萍,他店里的生意正忙。
剛才是蔻子因為打電話回來都沒有人接,所以他才和她一起回來;一路上他就感到有些不安,沒想到一拉開鐵門就看到青萍俯臥在那里,真是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柯怡,你要回店里去嗎?」蔻子拉了件薄被蓋在青萍身上。
「不了,青萍傷成這個樣子,你教我怎麼走得開身?我擔心她有腦震蕩,或是內出血,我……」柯怡用手爬梳凌亂的頭發,懊惱地說。「逸凡應該將她送進門再走的;他應該知道你們這個樓梯太滑又太暗了;他……」
「柯怡,你現在知道青萍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吧?」蔻子語帶揶揄地說。
柯怡有些意外地看著她。「蔻子……」
蔻子皺皺鼻子。「老兄,你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啊?當初還不是你拚命要我去跟青萍搭訕;況且,每次一看到青萍,你就兩眼發光,想騙誰啊?」
柯怡模著頭的看著她。「有這麼明顯?我還以為……那她不就知道了!」他指指床上的青萍。
蔻子撕開一包牛肉干,嚼了幾口才看著他。「事情就是這麼好笑,她卻看不出來,我們店里的小妹都在打賭青萍是會選那個逸凡或是你!」
「哦?」柯怡接過她遞給他的牛肉干。「結果比數如何?」
蔻子聳聳肩。「很難說,到目前為止你的勝算還是比逸凡大,但是我看再這樣下去,情況可能會改觀了。」
柯怡拿下叼著的牛肉干。「怎麼說?」
「因為逸凡幾乎整天的粘著青萍。你沒有發現嗎?這兩個月來,青萍只要一下班,逸凡就站在門口接人了。而你老兄還傻乎乎的跟人家說再見!」蔻子沒好氣地說。
「但是青萍她有跟別人交往的自由啊,我又不能強迫她不要跟逸凡交往。」柯怡納悶的說。「我總不能把她拴在店里,不讓她跟逸凡出去吧!」
蔻子沒轍的攤攤手。「老兄,你真死腦筋,逸凡會粘人,你就不會啊?反正你就找借口約她出去看看看電影,或是到郊外去玩,這不就結了。」
柯怡用食指點點下巴,搖了搖頭。「再說吧,眼前青萍受傷了,我也沒那個心情……對了,青萍受傷的事,要不要通知逸凡?」
「通知他干嘛?我會照顧青萍的。」蔻子翻著白眼地說。
「你不回店里?那你就回家去吧,我要睡了。」
柯怡看著蔻子拉開了被子。「蔻子,我不想回店里;也不想回家。青萍這樣子,我就是回到家也睡不著的。」
蔻子揚起了眉毛。「什麼?那你打算怎麼辦?在這里守她一晚?我不行,我明天得去顧店!」
柯怡很快的點點頭。「我會乖乖的,也絕不會亂翻東西或偷吃冰箱里的食物的。」他舉起手像童子軍般的發著誓。
蔻子揮揮手。「算了,反正屋里也沒啥好偷的,況且吃的喝的都是從你的吧台拿回來的……好吧,我去客廳睡沙發,那張沙發床我還可以將就將就;至于你,哪,窗邊那張行軍床就委屈你老兄了。」蔻子抱起被子和枕頭,打著呵欠地說。
柯怡打開那張比他身長短了些的行軍床。「好啦,去睡吧,青萍我來照顧就好了。」
「嗯,她醒了要叫我。」蔻子呵欠連連地說。
「知道了,去睡吧!」柯怡再查看了青萍一下,看她維持著平穩的呼吸,正熟睡著,他才放心的躺回那張令他隨時有摔倒之虞的行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