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的母親在醫院開始做一連串的身體檢查,幾天後,醫院的報告出來了,菁菁下午向學校請假,急匆匆的來到醫院。
護士鐵青著臉,低頭看著報告,菁菁焦急地問︰「怎麼樣?報告出來了,是不是」
護士抬起頭,一臉同情的說︰「你最好等主治醫生告訴你,情況會比較清楚。」
菁菁的心蒙上了一層陰影,她感到全身無力,連腳步都無法拾起。
果然,她來到了主治醫生的診療室,醫生沉重的告訴她,母親得了癌癥——
「檢查結果已經確定了,但還是必須做細胞穿刺檢查,檢查後要盡快治療,否則有可能是意思就是」
菁菁打斷了主治醫生的話。「我知道,意思是有可能是致命的,是不是?」
主治醫生同意的點了點頭,但還是給了菁菁最後的希望。「先不要太過絕望,我們還是要等檢驗報告出來。如果是惡性的,為了防止蔓延,我建議要及早做切除手術。」
菁菁回到了劉家,向劉夫人說明了母親的病況。
劉夫人剛听見後十分震驚,半天說不上話來。須臾,她還算有一點同情憐憫之心地說︰「好吧!你就好好的照顧你母親,你媽媽的工作我會找人代替。」
當晚,劉冠書就來到後院的小屋尋找菁菁。
菁菁不想再讓劉冠書有機可乘,讓劉冠書等待了許久,還是不願開門。
「菁菁,開門好不好?」冠書自知曾經對菁菁不軌,只有耐下性子懇求。對于宴會那晚的行為,他也很後悔,不知道自己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為了這件事,他好幾天飯也吃不下,書也不想讀,玩也玩不起勁,滿腦子里都是閩菁菁的身影。
菁菁還是不願出來,他只好隔著薄薄的木門說︰「我知道你在里面,今天下午,我听說你媽媽生病的事情了出來啦!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我保證不會再對你怎樣了啦!」
菁菁看了看表,不過才晚上七點多鐘,這混小子怎麼反常的沒有到夜店鬼混?好吧!再給他一次機會,劉家的下人們就在附近,諒劉冠書還沒有那個膽量對她怎樣。
門一打開,劉冠書看見菁菁神色憔悴淒然,一反平日的吊兒郎當,誠懇地問菁菁︰「你還好吧!?」
「我好不好關你什麼事!」菁菁瞪著他,眼神冷峻銳利得像兩把刀。
「我……我是想,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劉冠書支支吾吾的問。
菁菁走出房間,順手將門關上,顯然不願劉冠書進到房里。「劉大少爺謝謝你的關心,只要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離我遠一點,我就已經很感激了!」她對冠書一點都不假以顏色。
菁菁有所不知,多年來劉冠書就是愛上她那副驕傲的神情,想到要克制自己不要將她擁在懷里,他就難受無比。
下午他听見母親描述菁菁的情況,心底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傾全力幫助菁菁和閩伯母度過難關。
他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地說︰「菁菁,我不會再隨便踫你了!可是,你要知道是因為我太愛你,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已經想好辦法了,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爸媽不會對閩伯母的病情坐視不管的。」
「什麼?在一起?我和你?」菁菁突然間有種想要大笑的感覺-
「對啊!我會對我媽說,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我就會收心去考大學,每天晚上都不再出去鬼混,還有……我一定會變好。」
「劉冠書,你要怎麼樣關我什麼事啊!?」菁菁滿臉狐疑。
劉冠書急切地說明來意。「菁菁,你听我說,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成為我的女朋友,甚至于我們先訂婚,這樣的話,我爸媽一定會拜托一些治療癌癥的權威醫生替你媽媽好好的醫治,怎麼樣?答應我!菁菁……求求你……答應我好不好?」他一時情急,馬上就忘記了剛剛保證的話,跨前一步,牢牢地握住菁菁的肩頭-
菁菁急忙甩掉他的手,匆匆地退了一步,警戒地防範著劉冠書。「劉大少爺,原來幫助我媽媽是有條件的啊!真是想不到,你們有錢人還真是會計較不過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我根本不在乎你會不會去考大學,我也不在乎你每天晚上在外面鬼混,我更不在乎你變好變壞!所以你的要求,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答應。」
「菁菁……」冠書的大少爺脾氣又要發作,但想到菁菁母親的病情,只有勉強壓抑下來。
「你听好我沒有心思听你胡言亂語,你打算怎麼樣,都和我沒有關系,從今天起,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再見!」菁菁一整天已經被母親的病情和學校的課業弄得頭昏腦脹,劉冠書在這節骨眼又來擾亂,她實在無心和他窮攪和。
劉冠書看著菁菁毫不留情地離去,愣愣地站在原地,情緒沸騰得不能自己。他開始想著,要怎麼做才能得到她的人和心?
接下來的日子,菁菁早出晚歸,想盡辦法避開劉冠書的糾纏。
等待檢驗結果的時間,閩秀荷不顧女兒的反對,一樣在劉家工作。只是劉夫人已經另外請了一個管家,是個經驗豐富、身材高大健壯的單身中年婦人。
因為健康狀況的緣故,閩秀荷從原本的管家,降級成為听命新管家的下人。閩秀荷對于身分的調降只能接受,因為她們母女還是住在劉家後院的小屋舍里。
一個月後,醫生確認了檢驗的結果,不斷催促菁菁要及早讓母親做切除手術。
閩秀荷一再延遲手術的決定,其實最大的因素還是金錢問題,她不想拖累女兒放棄學業去籌措醫療費用,時常听信傳聞試用各種偏方,希望用藥物控制病情,好盡快回到劉家工作維持生活,讓菁菁可以順利繼續讀書。
每天晚上,菁菁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總是會看著書桌上那支被關掉電源的手機,它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輕輕地召喚著她。
她沒有忘記手機的主人曾經說過的話。但是,她覺得還是可以靠自己走過這個難關。
她沒有打過一通電話,心想只要日子一久,或許他們對彼此的感覺也會隨著時間而消逝。
別痴心妄想了!菁菁煩躁的將手機推得遠遠的。
一天晚上,閩秀荷在廚房清洗碗盤,听見高跟鞋的聲音由遠而近,她兩手浸在肥自泡里,趕忙回過身來對劉夫人打招呼。
「夫人,我正在洗碗……」自從發病以來,閩秀荷的身體已經瘦了一圈,整個人不似從前般的靈巧敏捷。
「我知道,我要確定一下,那些碗盤一定要用手洗,再小心地放到洗碗機里烘干。別以為有洗碗機,你們就可以偷懶,那些上好的瓷器可千萬不能用機器洗,一定要用手洗,知道嗎?」劉夫人走近洗碗槽,眼楮銳利的審視著。
閩秀荷欠了欠身說︰「是的,夫人。」
說完,即回過身繼續清洗,只是劉夫人還是站在她身後,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閩秀荷隱隱感到不安,猜想劉夫人一定是有事情要說。
不久,劉夫人走到廚房中央的高腳椅,安穩的坐下以後,清了清嗓子說︰「秀荷,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
閩秀荷急忙將手上的泡沫沖洗干淨,回過頭專注的看著劉夫人問︰「有什麼事情啊!?夫人。」
劉夫人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秀荷,你來我們劉家工作幾年了?」
「有十三年了吧!」
劉夫人驚訝的說︰「嘩!有這麼久了啊!時間過得真快,是不是?」
「是啊!」閩秀荷小心的回答。
劉夫人又清了清嗓子說︰「是這樣的我知道你最近時常在工作時間到醫院治療,這我可以諒解。」-
「我知道夫人大人大量,讓我可以請假到醫院,可是,我晚上還是都有盡量留下來,把分內的工作做完,還有菁菁也會來幫我的忙……」閩秀荷想要解釋她並不會因為生病,而對工作有所懈怠。
劉夫人舉手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
閩秀荷低著頭,不知劉夫人接下來會說什麼話,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劉夫人徑自又說︰「我是想和你談談有關你生病的事情我听說你需要開刀,我認識一個癌癥專科的權威醫生,他是我們的老朋友,只要拜托他,他一定會盡全力幫你治療。我听說很多癌癥患者,都是在他的手中醫治痊愈的。」
閩秀荷突然有種想要跪在劉夫人面前的沖動,她還不想死啊!菁菁還年輕,自己如果走了,留下一個女孩家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她一千個一萬個不舍啊!
「謝謝劉夫人!如果劉夫人肯幫忙,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都要回報您啊!」閩秀荷哽咽的說。
劉夫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秀荷,你先別謝我,我還沒有說到重點冠書這個小孩你也知道,高中畢業到現在,已經混了好幾年了,書也不讀,成天只會和一些酒肉朋友鬼混,胡亂花錢,我每天部替他擔心得睡不著啊!前幾天冠書對我說了很多,他說他很喜歡菁菁,希望我幫你的忙。起先我很驚訝,而且也很不贊成冠書和菁菁兩人在一起,後來考慮了好幾天,我想,還是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要你跟菁菁說,讓菁菁做冠書的女朋友,你知道陪他讀書……陪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只要是讓冠書能夠定下心來的事,什麼都好」閩秀荷听得一頭霧水,她謙卑地問︰「夫人,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有點听不太懂,我的病……和冠書有什麼關系?」
劉夫人不想再拐彎抹角的說話,音調開始提高。「秀荷,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讓菁菁陪冠書,我就會盡全力幫你治療疾病。」-
「什麼……」閩秀荷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劉夫人一廂情願的以為她會滿懷感激的答應,但又害怕她會以為她和女兒將來可以佔劉家的便宜,忍不住又解釋幾句。「你可不要誤會我會讓冠書娶菁菁,你也知道,以他們倆的身分地位根本就不可能,冠書的爸爸也不會答應的。只是要讓菁菁當他的伴讀,替他輔導功課,男孩子年輕氣盛,有個女孩子在旁邊,他也不會到外面隨便亂交一些不正經的女人。況且,我是看著菁菁長大的,她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女孩,功課好、听話,人又漂亮,我們冠書真的很喜歡她,將來等冠書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我一定會好好的補償菁菁,不會虧待她的……」
閩秀荷的手藏在桌下不斷的顫抖,想不到劉夫人會有這樣喪盡天良的想法,她就算死,也不會把女兒送給那個混蛋少爺玩弄,然後讓他娶別人,一腳把女兒踢開!
閩秀荷挺起胸膛說︰「夫人,謝謝您想得這麼周到,如果要請你們劉家幫我治病,需要賣自己的女兒來攤平,那我寧願死在外面,也不會接受你們劉家的幫助。夫人,我書讀得不多,一輩子都靠自己的力量扶養女兒,我在劉家工作了十三年,沒有休假,沒有獎金,連女兒都時常幫忙不領薪。我十三年前欠你們的錢,我想早就還清了。」「我並不是來跟你算錢的。」劉夫人冷冷的回答。
「我知道,你是來談條件的。」
「不錯!你是可以這麼說。你要知道,十三年前要不是我收留你們母女,你們早就露宿街頭了。我還替你還了地下錢莊的錢,要不是我,你和菁菁能夠這麼安穩的住下來嗎?」劉夫人說軟的不成,開始說起硬話。
「謝謝劉夫人,可是……十三年,我也報答劉家十三年了。」
劉夫人輕哼一聲。「好了!我不是來和你計較這些事情的,我如果這麼沒有度量,早就叫你們母女搬出去了!我可不想收留一個病懨懨的下人繼續留在這里工作!」
「好,我這幾天就搬出去,夫人,你放心,我不會死在劉家的。」閩秀荷終于說出了劉夫人最擔心的一件事情,劉夫人的臉色惱羞成怒地變得鐵青-
「秀荷,我不想把話說得太絕,我提出來的條件你還是可以好好考慮,這是你唯一的選擇,冠書看上菁菁,算是你們的運氣,你也不想想,我們劉家是什麼樣的家庭?你們又是什麼身分?我不會讓冠書娶菁菁,你如果有這樣的希望,就未免太過天真了我不想多說了,你好好想想吧!」
劉夫人完全失去了耐性,厲聲的丟下話以後,甩頭就走。
閩秀荷等到劉夫人完全離開後,眼淚像崩潰的堤防,狂流不已。
閩秀荷辭掉劉家的工作,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處出租的房子,而且還位于醫院的附近,方便她可以時常去做治療。
菁菁曾經詢問母親做這決定的原因,不過閩秀荷就是什麼都不說。她不再多問,有自己的地方,一直就是她的夢想。先前她還一直以為母親是因為還欠劉家的錢,所以無法搬出劉家。
菁菁抱著一個大紙箱,從巷道旁邊陰暗的樓梯走上來,二樓另有兩個房間出租,房客都是醫院的護士,所以環境還算單純-奧瑁這是最後一箱了,想不到我們的東西還真不少。」菁菁放下紙箱後,環顧四周,廚房和浴室的用具應有盡有,還有隔間簡單的兩間臥室,菁菁已經相當滿足了。
「是啊!很多東西沒地方放,我都擺到床底下了。我剛剛已經把浴室清洗了一遍,我們今晚輪流泡澡,一定很舒服。」
在劉家,是三、四個下人共同使用一個小浴室,劉夫人規定下人只能沖洗身體,她們絕不可能好好的泡個熱水澡。搬到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母女兩人要好好享受一下沐浴時間。
菁菁高興的說︰「好啊!」
她來到衣櫥前面,打開抽屜,母親已經把衣服都折疊整齊。她拿起換洗衣服,走到浴室前,停住了腳步,回頭對母親說︰「媽我很高興我們搬了出來。」
閩秀荷溫柔的笑笑。「我早就該這麼做了」對不起,女兒,讓你吃了這麼多年的苦。閩秀荷的心里悄悄地對女兒說著。
「對啊!住在自己的地方,不是很好嗎?」-
「是不錯,但是比較花錢。明天我會出去找一些家庭代工回來做,只要不是太累的,我都可以做,我想……這樣應該可以維持吧!」
「媽我已經找到了幾個家教的工作,晚上還可以兼差,收入不錯,一定沒有問題的。明天我們還要到醫院檢查,我听醫師說,如果開刀,治愈的機率很高。」「再說吧!」閩秀荷听得出女兒刻意將病情說得很樂觀,但是她只感到人生苦短,死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對女兒的不舍。
「媽,你不要擔心。」
「菁菁,我不擔心自己,我是擔心你啊!」
她們母女相視,許多委屈和辛酸,她們都能夠心意相通。
菁菁在浴室里洗了一個暢快的澡,開始計劃著明天要到學校多貼幾張應征家教的廣告單。憑著她在名校讀書,應該可以提高不少家教費用。
平日下課後她可以上家教,夜晚可以上班,周末還可以到其它地方打工,如此她們母女的生活應該就可以維持。至于母親的醫療費用,她可以慢慢想辦法
唉菁菁在浴池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其實她們的經濟狀況連維持生活都有困難了,還有未來源源不斷的醫院帳單,根本沒有辦法再供她繼續讀書。
她必須盡快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但是,到底什麼才是高收入的工作呢!?
菁菁想了許久,為了治療母親的病,就算要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好吧!明天到學校辦休學,白天晚上找兩份工作,最好偷偷的進行,不要讓媽媽知道,以免她擔心。就這麼決定了吧!……」
菁菁泡在溫熱的浴缸里,漸漸地讓整個身體都浸浴在清澈的水中。
位于東區的一棟摩天大樓,是楚臣企業在台灣的辦公中心。
晚上八點,楚行建當天最後一個行程,就是接受財經新聞周刊一位女記者的專訪。
這個周刊即將深入報導台灣最有名的十大貴公子,其中楚行建的身價排名遠遠的超越其它人。
楚行建是名副其實的名門後代,父母雙方在國內外都有雄厚的資金和家世背景,不但身價不凡,最不同的是他的外貌,更是讓女記者大為傾倒的原因之一。
女記者叫紀薇,在新聞圈里,不論能力和美貌可都是數一數二的。這次爭取到采訪楚行建的機會,她卯足了勁打扮,使出渾身解數,希望得到全台灣最有身價單身漢的青睞。
晚上,紀薇依約來到了楚行建的辦公大樓,秘書告訴她只有三十分鐘的采訪時間。
兩人在寬敞的會議廳里做一對一的專訪。
光可鑒人的長型原木會議桌上,擺著紀薇的手提電腦和一疊文件,她手邊還有一台小型錄音機。
楚行建什麼都沒有帶,手邊只擺著隨身攜帶的手機。紀薇發現,他總是有意無意的看著手機出神,不知道是習慣動作,還是在等一通重要電話。
他西裝筆挺,頭發梳理整齊,手指相當修長,指尖不時點著光滑的桌面。最漂亮的是他的眼楮,大而有神,充滿智能。女記者手邊有他家族的研究報告,听說他母親上一代有英國人的血統,怪不得在所有貴公子里面,他是最具有貴族氣質和俊貌的,一身簡單的鐵灰色外套和米黃色的襯衫,就已經十分出色。
他們在會議室里談了半個小時-
紀薇知道他給的時間已經到了,卻還是不放過最後和他相處的機會。
「請最後再讓我問一個問題這次成為亞洲行銷部的,是不是您接掌集團企業的第一步計劃?還有有關您比較私人的問題,請問有沒有心儀的對象了?如果不方便回答,我可以理解,或許我們可以改天找個地方慢慢談……」
「你的問題不只一個,而且時間已經很晚了。」他笑笑,什麼都沒有回答。
紀薇听得出楚行建婉轉地拒絕,她不想放棄,但也知道不要太過積極,先要保持一點矜持,留待下一次機會來臨。她看看牆上的時鐘,送給楚行建一個依依不舍又無奈的神情。
「是的,我知道,我……」
紀薇的話只說到一半,這時會議廳的大門敲了幾下,一個戴著眼鏡、外型斯文高瘦的男人走了進來,是楚行建的貼身助理大衛。
「老板,找到了。」助理在楚行建的耳邊低語。
「抱歉,我有事先走。」楚行建的表情顯得興奮,匆匆的向紀薇抱歉一聲,急急地站起身,還不忘桌上的手機,隨即兩個男人交頭接耳的走出會議廳。
留下滿臉狐疑的女記者紀薇,憑著職業性的高度靈敏直覺,深深感到楚行建的反應背後,一定有一段有趣的秘辛。
楚行建來到辦公室,坐定在長桌後面,等待助理的最新消息-
「老板,這幾個月來我們查了很久都沒有消息,原因是因為閩美芳在十六年前改了名字,而且還刻意切斷和家人的聯系。她曾經開了一家餐廳賠了不少錢,躲躲藏藏了好一陣子,據說從來不和家人聯絡的原因,是因為她未婚生女,讓家人蒙羞,所以家人早就和她月兌離關系,她當時有一個六歲的女兒……」
楚行建不耐地打斷了助理的話。「大衛,這些我都知道,你們找到閩美芳的人了嗎?」
大衛被楚行建打斷了話,只好拿開幾頁報告,直接跳到最後面。「找到了,原本很快就可以找到人,可是閩美芳不久前搬走了。楚先生有交代要秘密進行,所以我們在不驚動劉坤厚和他家人的情況下,打听到閩美芳帶著女兒搬出去」
「劉坤厚?你是說,她們母女曾經住在財務董事劉坤厚的家中?」楚行建訝異的提高音調。想不到他飛越大半個地球要找的人,曾經和他近在咫尺。
大衛被楚行建這一問,想要更確定一下,于是又將剛剛翻開的文件找回,眼楮盯著幾行字說︰「是啊!十三年前,劉坤厚用了閩美芳當管家,因為閩美芳開過餐廳,手藝不錯,她和她的女兒一直住在劉家後院的小房子里面。」
楚行建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一起一伏,連自己都難以控制。「然後呢!?」
「我們花了一筆錢,向劉家的下人打听,听說閩美芳得了癌癥,劉夫人想要用閩美芳的女兒做交換條件,他們劉家才願意幫助閩美芳治療。」
「什麼交換條件?」
「劉家的兒子看上閩美芳的女兒,他們要閩美芳的女兒做劉家少爺的情人兼伴讀,閩美芳不肯答應,還氣得搬離劉家。」
楚行建感到憤怒,他沒有想到劉家的人竟然冷漠無情到這種地步。
「然後呢!?」
大衛用平穩的聲音報告。「我們原本要到閩美芳女兒的學校查她們搬家的地址,卻發現她女兒已經向學校申請休學,許多線索就又中斷了,我們只好從台北的各大醫院著手,花了不少時間。」
「她休學以後,是到哪里工作呢!?」
「三天前我們在醫院找到她女兒,原來閩美芳已經住院準備開刀。那天我們跟蹤她回家,發現她此時就在忠孝東路的一間酒店工作,化名叫做盈盈。我已經和酒店的經理談過了」
「去準備車子,我們馬上出發。」楚行建大略的收拾混亂的桌面,不放心的又交代大衛。「我替她們買的房子,東西都打點好了嗎?」
「早就打點好了,里面什麼都有,隨時可以住下來。」
「很好……還有,盡快查出閩美芳的病歷,盡快替她找來最好的權威醫師,我要閩美芳得到最好的治療。」楚行建停頓了一下,思索片刻,希望沒有遺漏的事。「好,我們走吧!」
「是的,我這就去準備……」大衛收拾好文件,一張張的放入手提包中。
一陣沉默,大衛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高聲的說︰「對了!老板,我忘了告訴你,閩美芳在十六年前改名叫做閩秀荷,嗯……她的女兒叫做……」
「我知道,叫閩菁菁。」楚行建抬頭,很快地接口,隨即看到大衛訝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