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涵身上的香氣如此美好,混合了多情的月季以及嫵媚的勺藥,還有激情的山馬茶,這些香氣層層疊疊,只要她一靠近,便蜂涌而上,將他團團圍困,動彈不得。
他一點一滴地沉溺其中。或許,溺斃之日也在不遠處。
在他對自己的心情有徹底覺悟之前,身體已先行臣服了。
而設下陷阱的花念涵微笑起來,在被窩里糾纏住白妄言,吞咽他的呼吸,他的低喘,他的掙扎,以及他的沉迷。
這是至高無上的戰利品,她獨一無二的戰俘。
「白將軍……」她在他耳邊細細呼喚著,將男人汗濕的碎發以指尖梳整,」這一切,都是妾身無法自己地圖謀著您的一切所致啊……「
在她懷里昏沉睡去的男人,在夢里傾听她輕聲的告白。
雨聲嘩啦啦的,傾盆似地下著,花念涵在屋里瞪著烏雲密布的天際,又從小窗里看到十夜鶯的帳篷完好無缺,十夜鶯也窩在帳篷里不出來。
而屋子里,白妄言依舊雷打不動地繼續讀他的經書,偶爾參雜了一本花念涵看膩了的兵法書。
兩個靜的下來的人自然不會受到雨勢影響,但是花念涵卻一心踏出屋子去玩耍。
無奈白妄言盯她得緊。
「念涵姑娘,你的衣擺被雨沾濕了。」眼尾瞄到。
「嘿嘿……」被逮住了。
「請再站進來一點,被雨淋濕的話,十夜鶯會很生氣哦!」
「連你都知道要拿小夜來恐嚇我了……」
「什麼?」
「沒、沒啥……」花念涵做出一臉的無趣表情,拎起裙擺又晃回了無聊的屋里去。
那身姿,仿佛是在雨幕之中招搖盛開的一朵鮮花。
白妄言低頭看著書冊,意識卻不知書上的文字里。
他難以克制自己,無法不被花念涵在屋里亂晃的身姿所吸引。
仿佛繁花在這單調樸素的矮舍里,一朵一朵的接連盛開了一樣,她踏過的每一個腳印里,都留下她身上的一點香氣。
一點香氣接連著一點香氣,串起來,便成為揮之不去的顯眼存在。白妄言無論到了哪個位置上,都會沾染上她的味道。
而花念涵,仿佛在這大雨之中,越發地美麗,而無比惹眼。
與她同處一室的白妄言,不禁感到一絲焦躁。他坐立不安,盡管咋看之下是平靜地持書在看的模樣,卻是久久不翻一頁。
如果不是那本書記得要拿在正面,恐怕早就被花念涵發現他根本沒在看書。
她一心就想出去踩踩雨坑,淋淋雨水,看看她這些天來親手種下的那些花苗現在怎麼樣了,而在這樣的雨幕之下,山的顏色又有多漂亮……她想看、她想看啊!
花念涵煩躁得嘟起嘴來,視線一轉望向了白妄言,那一瞬間,仿佛與他的視線恰恰對上。
她愣了一下,再仔細一看,白妄言根本就不管她死活,只是看著那本書嘛!
真是的!書有什麼好看?有她好看嗎?
花念涵鬧起孩子脾氣來,不管不顧地往白妄言身邊一坐下,把滿身花香都蹭到他身上去。
白妄言的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花念涵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眼兒一眯,胡鬧起來了。
她撲到他身上去,雙手去呵他的癢,白妄言並不是非常怕癢的人,但是被她這樣胡亂模索著也覺得癢起來了,忍不住低聲笑著阻止她。
得他一笑的花念涵心花怒放之余,越發地膩著人了。
這邊屋子里開始甜甜蜜蜜地打情罵俏,有幸不用看到這樣令人發怒兼刺眼的景象,十夜鶯獨自窩在帳篷里,擦拭著自己的隨身匕首。
雨勢來得凶猛,聲音都被掩蓋在這片雨里。
屋外空地上雨坑一窪一窪的,誰也沒有去注意到從坡上滾落了什麼下來,有幾尾閃著水光的東西在泥地與水坑中游動,來勢飛快,不多時就從沒關緊的門縫里游進屋去。
與雨勢宏大的外頭相比,燒著火的屋內明顯溫暖許多。
花念涵身上的香氣,顯得纏綿而柔情。
白妄言已經制住了她,將她壓在因為玩鬧而凌亂的被窩里。
花念涵輕喘的氣息里帶著濃情的香味,無比地催動人心。
她的唇如此嬌美,鮮艷欲滴。
白妄言怔怔看著,看著,慢慢地眼前一片迷蒙。
他的舌尖迷迷糊糊地添吻上那瓣芳香,一點一滴地,越發深入而纏綿。
有如夢幻。
花念涵沒有想到會被主動親吻,她驚訝得睜大眼楮,卻沒有任何妄動,完全順從地不去驚擾白妄言,白細的指尖小心地順著他背心而上,慢慢攔在他肩頭。
肌膚上,忽然感覺到滑過什麼冰涼的東西。
花念涵楞了一下,白妄言卻沒有注意到什麼,吻得越發深入。
這在他與她之間,或許是一種前奏。
但是花念涵卻沒有辦法當作也沒注意到,那股冰涼的什麼東西,正順著她肌膚滑上,攀上白妄言肩頭。
然後,花念涵的眼楮睜大了——
她攔在白妄言肩頭的白細手掌沒有任何猶豫,猛然一揮、一握,順著反響的勢力將那尾攀上白妄言肩頭的東西甩落下地。
白妄言如夢初醒。「怎麼回事?」
念涵撲到他胸前,「有蛇……」
「但是,灑了柚木粉……」白妄言猛一回頭,意識到外面正下著大雨。
而沾滿水汽濕潤的地面上,又幾尾青蛇正盤繞不去,其中一尾被大力甩落地面,撞成一團,互相糾結。
那樣子非常猙獰!白妄言臉色一沉,提起放在床頭的劍。
花念涵對著窗外短促地尖叫一聲,「十夜鶯!」
在帳篷里稍事休息的十夜鶯听見這一聲隱藏慌亂的叫喊,握緊匕首立刻鑽出帳子,奔向屋子來,卻在屋外見到數尾蛇類,她迅速做出反應,從腰間的小包里掏出一把柚木粉,對著蛇類迎
頭便灑。
即使雨水沖刷,那也是蛇類極為厭惡的東西。
屋外的蛇類掉頭游開,十夜鶯迅速繞了一圈屋子,確定沒有其他的蛇了,才一腳將門踹開。這一腳,將門前盤著的兩條蛇狠狠彈飛,撞到桌角,一動也不動。
但是受到白妄言攻擊的蛇群已經大半游上了石床,他將花念涵護在身後,左右迎擊,但是蛇群不知道受了什麼東西吸引,即使前面的蛇類已經被白妄言劈斷成兩截,也沒有任何後退。
十夜鶯眉頭一皺,手里一把柚木粉便灑了出去。
幾尾蛇類一踫到柚木粉便後退了,但是一尾已經爬上石床的青蛇卻沒有避開,白妄言橫劍一掃,它整個蛇身被帶起,卻繞過白妄言手臂攀去,狠狠一口咬在臂上,利牙穿透薄衣,咬進肉
里。
花念涵連尖叫都沒有,修剪得圓潤的指尖一爪子掐住青蛇七寸之處,迫得它松口,另一手電閃般地捏住蛇頭,劈手就往地面摔去。
這一手很狠,那尾青蛇落在地上動也不動。
十夜鶯奔了過來,她一身雨水,鞋上沾了泥,臉色緊繃。
她手持匕首將白妄言臂上劃開一道口子,回頭便要花念涵給他吸毒,花念涵照做了,十夜鶯拿過發帶纏住他上臂,止住血流,隨即簡略的清理一下屋子,接著就往外頭奔去。
花念涵有些惶惑,卻不敢放開白妄言。
而十夜鶯不多時又奔了回來,手上拿著一壺東西,花念涵還沒看清楚呢,她就一下潑在白妄言傷上,他痛得暗吸口氣,花念涵聞到了濃烈的酒香,才知道那壺是酒。
傷口是需要消毒,但是……哪里來的酒啊?
花念涵茫然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東西是閣里送來的。
那……和酒一起送來的藥丸……
她迅速瞥了眼十夜鶯,但十夜鶯卻理也不理,只將白妄言的傷處隨手纏了布上去,就仍給花念涵去打結,然後轉身收拾屋外的善後去了。
花念涵眯起眼楮,白妄言的傷口不包扎不行,她只好接著十夜鶯丟下不管的兩截布頭,小心的依在他胸前給他包傷口。
她十指縴白如玉,靈巧地打好結,而白妄言滿懷的軟玉溫香,傷口熱辣辣地疼痛著,卻還有一種莫名的灼痛熱度隨著傷口往體內蔓延,他的身體禁不住地緊繃,一手按在花念涵肩頭,想將她推開。
花念涵的指尖柔軟,一眨眼就覆在他手背上。
「白將軍。」她低聲呼喚。
白妄言听得她氣息吞吐在胸前,僵硬的身體晃了一下。
花念涵小手糾纏住他的,將他掌心往自己腰上帶去,白妄言的意識被高熱燒得一團模糊,只感覺她渾身冰涼如玉,掌心便離不開她,那腰身盈盈一握,如此舒服。
她低嘆口氣。桌上還有十夜鶯留下的半壺酒水,她卻一眼也沒望去,只是專注白妄言。
然後,再次嘆了長長的一口氣。
宏大的雨聲隔著一層木頭,听起來略微有著那麼一點模糊,仔細傾听的話,又像是分外地清晰。
在此時的白妄言耳里,只听見自己的心跳聲,以及花念涵在他耳邊輕聲的嘆息。
「妄言,讓我來好嗎?」
她的聲音非常的柔軟,這樣美好的聲音,只在他耳里回蕩,然後慢慢地沉進新湖里去。
白妄言磨磨蹭蹭地放了手,他听見花念涵低聲笑了笑,寵溺孩子似地,一手與他十指交纏,然後手勢溫柔但確實地將他按進被窩里,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為他月兌衣。
她掌心冰涼涼的,摩挲過他的肌膚,顯得非常舒服,白妄言的呼吸急促,透出一分難以忍耐的焦躁來。
花念涵沒有再去刺激他,她跪在他身側,雙膝分開,然後兩手順著他肩頭往下,慢慢滑到他掌心處,握住他的手,接著,她帶著他的手,一公一寸地為自己剝了衣服。
繁繁復復的春裝,一件件月兌起來,分外的折磨人。
白妄言禁不住地一個大力,還沒撕開衣料子,先听到了花念涵低聲呼疼的哀鳴。他縮了一下手,小心地捏了捏她掌心表示歉意。
花念涵委屈地蹭了蹭他,伏去,吻了一下他的唇緣。
還來不及含住她的芳唇,她就抽身退開了,引領者他的寬大手掌,繼續為自己卸衣。
「妄言,你要很溫柔,很溫柔……因為我非常地脆弱,受不住你的大力,曉得嗎?」她柔柔軟軟的聲音飄散下來,帶著花朵的香氣。
白妄言仿佛被迷惑著,又仿佛沉溺其中,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咕噥。
花念涵傾听者,輕聲笑了。
貼身的衣內,蕩漾著青玉的光芒,在將藥物都卸下之後,一絲不掛的美麗身子中心,青玉的光芒與她柔白肌膚如此相稱。
她反復喃念他的名字,然後帶著他的手,按上自己圓潤的赤果肩頭。
「不要把手放開。」她叮囑。
于是白妄言握緊她肩頭,花念涵有些吃疼,卻忍住了沒有呼痛。他握得這麼緊,代表他現在也有多麼地不舒服……
一思及此,花念涵就喊不出要他再松點手的話了。
白妄言的身體非常好看,文人般的身形,每一分肌理卻緊實著,充滿力量,那些蹦硬的線條在他身上顯得多麼美味可口,豈止是引入食指大動而已的程度?
若在平常,花念涵一定會好好欣賞、好好撫模的;但在這時候,她卻沒有那種閑情逸致。
白妄言的臉龐已經通紅了,他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肩,握得幾乎像是要捏碎她,花念涵疼得眼楮里水光亂轉,一句嗚咽也不敢出。
這樣的苦楚,他原本不需要承受的。
花念涵心里疼惜著他,只想著要快點讓他舒服一些,這樣一來,什麼調情、什麼深吻都先扔一邊去了。
她伏去,含住了他的——
白妄言的身體猛然一僵,氣息頃刻間濁亂起來。
花念涵偏過頭,為自己撥了垂發到耳後根去,于是白妄言由著她吞吐的地方就清楚顯露出來,那絲絲水光,一點春色難掩。
他的身體高熱,然而花念涵也冷靜不下來。
她雙頰一片緋紅,一手攀著白妄言握住她肩頭的臂膀,伏低的身子不時磨蹭著他的,兩人之間,那種緊繃而焦躁的肌膚觸感竟然相去不遠。
白妄言微微掙動著,似乎是想避開她,又像是硬生生地忍住了什麼,顯得混亂,略有暴動之感。
花念涵滿臉困惑,「為什麼……沒有出來?」
明明應該是個……初次的忍耐力是不夠的,卻由得她花費這麼多心思,唇齒之間,可也是多少年磨出來的功夫呀!怎麼回事呢?
她很困擾,而白妄言抿得一片死白的唇緣,被他咬得見了血。
花念涵瞪著他瞧了兩眼,又看著他忍耐得千辛萬苦,一甩頭,干脆什麼也不管了。
「妄言,你會怨我的。」她委委屈屈地低語。
然後,她將自己獻了上去。
一分一寸地感受到自己將他包裹進去的時候,她听見他抽氣的尖銳聲音,肩上的兩只手掌緊得像是要從指甲尖上開始碎掉了一樣,而在全部將他納入體內的那瞬間,她低低地尖叫了一聲。
他釋放在她體內了——
那樣灼熱的溫度,幾乎化成一種痛楚,卻充滿令人心傷的甜蜜。
「妄言……」她仿佛低泣似地,嘆息著呼喚了。
而她身下的男人,握住她肩頭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仿佛要這樣擁抱她一輩子。
十夜鶯出了屋子,大雨便落在她身上了。
她垂著頭,動也不動地,雨淋了她一身的冰涼,而附近還有游動的蛇群,還等著她去收拾。
但十夜鶯卻沒有動作,那小小的、倚著門板的身子,看起來非常地疲倦。
「花念涵……」細細的呢喃聲音,被大雨沖刷得不剩分毫余音。「你要是臨陣月兌逃了,我就生撕了你!」
雷聲隆隆,遠方一道閃電劈下,驚心動魄的。
十夜鶯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群聚起來、繼續不依不撓想往屋里前進的蛇群,她厭煩地皺起眉頭,伸手進帳蓬里去,拿出一個釀酒的大甕。
「已經可以了,回來這里吧!」她對著蛇群這樣說。
掀開蓋子,十夜鶯將大甕斜置在帳蓬口,那里頭散發出來的香氣,是花念涵身上濃郁的味道,而蛇群像是受此吸引,積極自動地游了過來,爭先恐後地鑽進大甕里去。
十夜鶯在一旁數著,又在心里對比屋內被斬殺掉的幾尾蛇,默記著數字沒有錯誤了,才把大甕的蓋子又緊密合起。
「好了!這下子,可以提早回閣里了。」十夜鶯對著大翁喃喃自語。
她將大甕往帳蓬里一放,然後將身上淋濕的衣物月兌掉,鑽進帳蓬里去,用大毛巾將自己緊緊裹著,換上干淨的里衣。
水濕的長發,只是用巾子包住而已。
她在燭光之下,穿著單薄里衣,裹著厚暖折大毛巾,低著頭,看起了手中的兵法布陣書。
帳蓬外雨聲宏大,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她沒有听見什麼其他的聲音,也不想听見。
現在,只等著花念涵從屋里出來,她就能收拾這里的一切回到生活舒適、她所習慣的三千閣去。
「快點出來吧,花念涵……在那個男人怨恨你之前,回閣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