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的早晨,霍仁祥是朝廷派駐宋人聚集之東鎮的特使,風塵僕僕的帶著一家老少來到東鎮定居。
一個小女孩從馬車上跳下來,白里透紅的心型臉蛋上是一對晶燦明亮的黑色琉璃。
她是霍敏芊,天之驕女,
芊芊一雙骨碌碌的靈活大眼楮不停的轉呀轉,看著街上純樸的人以及這棟皇帝老爺賜封的大宅院,在這偏僻的小鎮堪稱得上富麗堂皇,但是跟她在京城那雕梁畫棟的華宅比起來,這棟大宅的吸引力反而不如街上-小販和人群吸引她,她的心恨不得飛出去。
馬車內走出豐姿綽約的中年婦人,「芊芊,別亂跑。」話才剛落下,小女孩已經沖上大街。
「我到附近走走,不會亂跑。」
「芊芊!」
霍氏喚不回女兒欲飛的心,連忙吩咐小姐的保鏢,「阿東,阿西,快去跟著小姐。」
兩個保鏢立刻餃令追上去。
芊芊鑽進人群中,新奇的東張西望。
「小姐,那邊人多太危險。」
兩個保鏢亦步亦趨,萬一小姐出了什麼事,就算十條命也不夠賠。
「你們想跟著我就閉嘴。」芊芊回瞪他們,又興致勃勃的鑽進另一堆圍觀人牆中探看。
年僅十歲的她吃得飽睡得好,發育比-般姑娘早,在千金小姐們還困擾怎麼將小腳纏好,她的天足已經成為府里的稀有怪物,連她爹娘也拿她沒轍,因為只有這麼一個掌上明珠。
兩個苦瓜臉的保鏢只好閉緊嘴,緊跟在她三步外。
芊芊東沖西撞,一下子就被人群淹沒。
兩個保鏢登時面色如土,「完了,老爺一定饒不了我們,我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妻兒要養。」
阿西焦急的引頸眺望,「阿東,還-唆什麼,小姐哪一次失蹤不是我們遭殃,我們還是快點找人。」
阿西已經認份子,跟著小姐就要有抹脖子的覺悟,雖然每次小姐都平安歸來,他們在小姐罩護下很驚險的逃過——劫,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種皮破肉綻的杖刑還是免不了。
他指著一處方向,「阿東,你往這邊,我去那頭,我們分頭去找人,誰先找到人誰先帶小姐回去;」免得小姐又蹺頭。
「好」
于是兩人分頭進行。
而那廂像月兌韁野馬的芊芊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東張西望,根本不知道保鏢不見,他們離她遠一點,她反倒樂得清閑,四處熟悉這個東鎮,這里就是她要待下來的地方。
走著走著,芊芊遠遠的就望見幾個高壯的男孩包圍一個瘦弱的小男生,直覺有人當街恃強凌弱。
「小子,竟敢拿石頭欺騙我們。」
被圍在中央的男孩笑得無辜,環顧這群以掠奪他人維生的小孩,「我怎麼可能拿假的騙你們,你們都是玉石行家,這東西是真是偽你們應該分辨得出來?各位,你們特地‘請’我出來,不就是要買我身上的玉石,我僅有的玉石已經交給你們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的錢呢?」
在天山下,玉石、藥材、毛皮為昂貴的奢侈品,常有來自中原搜集珍貴藥材毛皮和發掘玉石的商旅,只要手邊有上好的寶物都可以拿到市集兜售,因此造就了專門尋找寶物謀生的龐大商機。
不過,獸皮還要獵殺剝皮很麻煩.挖上好藥材還要等良時挖,而玉石到處可撿,這種不用成本的行業連孩子也可以做,因此不少受錢誘惑的小孩成群結隊的加入搶錢行列,還有一些地痞混混,平日除了欺壓善良百姓外,也以找寶物維生,不時也會仗人多勢眾搶他人的成果,像現在。
「胡說,你一定把更好的玉石藏起來,才給我們劣質品,識相一點,你全部交出來讓我們挑,包袱給我。」
其中一人毫不客氣地搶過他的布包,倒在地上,只見幾件衣服。」嘿,那包袱里只有我的衣服,別扔……」男孩看著自己的衣服被他們踐踏。
「少-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扔掉布包的男孩找不到玉石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一把揪起他。」別沖動,有話慢慢說,你們要什麼告訴我,何必動手搶。」男孩依舊是不疾不徐的口氣。
「臭小子,把你身上的玉石交出來,否則就要你好看!」大伙你一言我一句,吃定他人單勢薄。」說實活我是比你們好看。」
男孩甩了一下頭,擺出帥氣的臉龐,俊朗明亮的五官漾著太陽的朝氣,邃瞳像夜空的星子閃爍燦爛的光芒,嘴角的細紋顯示他是個愛笑的人,溫和的表象下斂去精銳狡詐的鋒芒。
「看來你這家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大,搜他的身不怕找不出其他的玉石。」
人性的貪婪和嫉妒在這些人臉上一覽無遺。
「好。」
一伙人將他又推又拖的拉到角落,路人匆匆走避,沒有人出手相援,除了一個黃粉蝶兒。
「放開他!」
男孩被扔到地上,他機靈的以手撐地,避開著地的危險,但好好的衣服還是被弄髒了,這又要花時間洗,真麻煩!看了一眼衣服上的灰塵,他慢條斯理的掀起那髒了的衣角拍了拍。
「哪來的野丫頭,勸你別多管閑事,還是乖乖回娘身邊喝女乃吧!」
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孩睥睨的打量著穿著打扮稚氣的芊芊,相視而笑。
「我不是野丫頭,我是霍敏芊,我爹可是朝廷派來駐守東鎮的特使。」
芊芊不可一世的雙手叉腰。
大伙收起笑聲,半信牛疑,「你是特使的女兒?听說當官的個個貪生怕死、懦弱無能,寧可待在城市想清福,又怎麼可能來這偏僻的小鎮,你若是特使的千金,我就是當今皇帝了!」
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笑聲倏地停歇,「哎唷,你這丫頭竟敢拿石頭扔我們!」
「那不是石頭,那是糖葫蘆。」
誰叫他們要侮辱她爹,讓她直覺的就拿糖葫蘆扔出去,她的心好疼,還有兩顆沒吃完。
她迅速的彎下腰,「而這……」趁他們反應不及,接連的拾起小石子使勁的丟,「才是石頭。」
雖然現在不是入冬,但秋初的天山下寒意很深,被冰冷的石頭打到就跟被冰雹打到一樣的痛!
眾人狼狽的抱頭閃躲。
「臭丫頭,你再扔?你找死!」張牙舞爪的怒瞪芊芊,幾個閃過石頭的人揮拳暴起沖向她。
芊芊倒退,還不忘繼續扔,「來呀,誰怕你們。」雖然心底是有點畏縮,但她可是特使之女,怎能被這些街頭惡霸嚇到。
就在其中-人幾乎要踫到她的衣襟,那電光石火-瞬間。
「哎呀!」
突然,那些沖向她的人不知何因在地面前全跌成狗吃屎-個接一個成了「跌」羅漢。
她還沒回過神來,手便被那男孩握住,「快逃。」他強而有力的大掌拉著她東鑽西竄。
「媽的,站住!別跑,等我們抓到你們,你們就有苦頭吃!」一伙人怒不可抑的爬起去追。
「等一下,我還沒教訓那些壞人。」
芊芊被他拖著走,才發現他個頭一點都不小,還比她高一點,手也比她大。
「還教訓?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男孩好笑的回看著正氣凜然的芊芊,瞟了眼被人群擋住的惡霸。
芊芊甩開他停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瞧不起我?」
男孩回看那些壞人暫時追不上他們,也松口氣,「要救人也要量力而為,像你這樣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逞強只是來送死拖累我而已,‘識時務者方為俊杰’這句話你一定沒念過,沒知識也要有常識,回去多讀一點書,沒事少在街頭游蕩。」
笨女孩!
「你自己也沒多厲害,憑什麼教訓我?」芊芊臉色一青一白,這還是她長那麼大第一次被人看輕,枉費她還救了他一命,他不感激也就罷了,還笑她沒知識,不自量力。
男孩噙著詭異的笑,瞅得她頭皮發毛,「笨丫頭,你還有的學呢!」
手里甩甩數包銀袋,今天收獲不少。雖然他們豐衣足食,但有些東西也得花錢去買。
倏地,遠方一陣亂蹄竄人他敏銳的耳中,他直覺撲向她。
猝不及防他的舉動,芊芊被撞倒在地,「你干嘛你……」這時人群里一陣騷動和尖叫聲,緊接著是轟隆隆的宛若戰鼓鳴聲響起,數匹高大馬兒疾馳在大街上,驚惶失措的人們四處逃竄。
「閃開!」
馬上人的馬鞭無情的亂揮,不顧人命的橫沖直撞,高大馬匹正從芊芊和他的身邊飛馳而過,如果他剛剛動作再慢一點,說不定個頭小的她被人群推擠下,恐怕會成為馬蹄下亡魂。
「你沒……」
「你還……」兩人同時轉頭的結果是嘴唇相觸,如閃電擊中,她瞠目的瞪著他。
「抱歉!」
他的嘴摩擦到她的,甜甜的、軟軟的就像……他是怎麼了?猛地回神,他臉色丕變的想坐起身,卻不料手竟落在她剛發育的胸脯上!
芊芊呆傻的視線隨著他驚惶失措的舉動,沒有開口。
男孩臉微熱,慌亂的抽回手,「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你沒怎樣吧?」問得心虛。
照傳統世俗道德,他踫觸到她的清白身子,就要對她的貞操負責。不過,她還小,應該還不算非禮吧,而且這也是他的初吻!他還年輕,不想莫名其妙被個丫頭賴上。
看她模樣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沒半點女性自覺,或許還太小,不懂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禁忌。
他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剛剛騎馬亂撞的家伙是城里巫大富的小兒子巫維仁,有時候他們會到東鎮來胡作非為。」
「你剛有吃了什麼?」
「什麼?」男孩一怔。
「嘴巴甜甜的,比糖葫蘆還好吃。」他剛剛做子什麼,為什麼她小臉熱呼呼的,還有嘴巴也像吃到蜜似有點意猶末盡?
男孩啞然失笑,「沒有呀。」看來笨丫頭還沒有開竅呢,當親嘴是吃糖!反倒是他自己想太多了,伸出手指輕點-下地的額,
「還有姑娘的嘴是不能隨便給人吃的,知道嗎?」
呆呆的,被人吃了都不知道,萬一遇上是戀童癖的男人,看她怎麼辦?還好是他!不知怎麼了,腦海閃過這個念頭,他竟覺得暈陶陶,比賺到生平第一個一萬兩還快樂。
「為什麼?」芊芊盯著他的嘴,想掰開探索他是不是偷吃什麼比糖葫蘆更好吃的好東西,卻不告訴她。
「你做什麼?」她抬起手就要觸踫到他的臉,出于反射性,他快如閃電攫住她的手腕。「對不起。」意識到自己失常,他連忙放開她,還好沒施力道,否則她手骨就碎了。
「我才該說抱歉。」丟臉,她居然真的伸出手。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她眼尖的發現,「啊——你會武功?!」
「你不笨嘛。」
男孩咧齒一笑,佯裝若無其事的拍去身上灰塵,並拉她站起,「以後小心一點。」
羊芊忽然直覺的靈光一閃,月兌口而出,「且慢,剛剛是你搞鬼,你害他們跌倒?」雖說她根本沒看見他如何出手,
這時她才恍然大悟,這吊兒郎當的家伙根本不需要人幫忙,他一個人就可以擺平那些混混。
望著他優雅的動作流露自信的神采,從外表看來他長得不算差,完全不輸京城漂亮公子哥,但「小時了了」,所以小時俊不算什麼。
可是詭異的是當太陽在他周身灑上一層金粉後,看似神聖安詳的英俊臉寵卻讓她心卜通的怦了下,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感覺,她不明了為何自己的心會跳那麼快,連見皇帝也沒這樣奇怪。
「好啦!」男孩無視她直勾勾的打量,凝視她那張粉雕玉琢的隻果臉,紅撲撲的讓人很想咬一口,于是忘形中他不自覺的拉拉她粉女敕女敕的臉頰。
「痛,你干嘛!」微痛拉回芊芊的思緒,眉黛顰起,小嘴噘起,揉揉被他捏疼的臉。他是她爹之外第二個捏她臉的男生。
「失禮了。」男孩啞然失笑的望著自己突然沖動的手,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她的臉軟綿綿的就像棉花一樣柔軟溫暖,真讓他有點愛不釋手,真想多模幾下,但時間不允許。
「笨丫頭,好好保重,以後行事可別那麼沖動,凡事三思。」男孩揉揉她的頭發。
「我不是笨丫頭!」芊芊不悅的橫他一眼,揮開他無禮的手,「過了年,我就滿十歲了。」
男孩淡笑,目光縹緲,「過年呀!」
芊芊打從鼻子一哼,「沒錯,我一定會長得比你高,變得比你強。」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那就祝福你,我們就此別過。」他揮揮手,揚長而去,
離別的愁悵飄人她心湖,他是她來東鎮第一個遇見的朋友。
「喂,你別走;」芋芊不假思索的追上去。
壅塞的人群阻擋她的去路,擠過人群後,誰知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不可思議的,大街上已失去那男孩蹤影,她左顧右盼的跑著探看他會不會躲在巷弄間,竟一無所獲,令她不禁有一些懊惱的跺腳。
「小姐,終于找到你了!」找尋小姐的阿東阿西松一口氣。
芊芊沒理他們,環顧著四周後,扯開嗓門,「你等著,我霍敏芊總有一天一定會變得比你強。」
十歲的芊芊立下要變強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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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熙熙攘攘的東鎮街上——
「抓住那……那人,那人是小偷,誰幫我抓到那賊人我有重賞。」一個老翁氣喘如牛的喊。
「多少?」冷不防一個白色影子冒出,嚇了老翁一跳。
他端詳著眼前玉樹臨風的儒雅男子,一看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一襲飄逸的白色長衫更襯托他仙風道骨,他直覺一一
「你行嗎?」
「先說好價碼;」白衣男子氣定神閑。
「我給你十兩。」老翁比一只手指。
「十兩?」白衣男子搖搖食指,「不、不、不,依我估算,你那錢袋里少說也有上百兩,這麼說好了,五五對分。」
老翁傻了眼,這書生比強盜還狠。「不行。」
「那就算了,等那小偷就快跑不見,你損失的就是全部的錢了。」白衣男子平靜的聲調流露著一股幸災樂禍。
「糟了,抓賊呀」老翁有氣無力的沙啞聲音被熱鬧的街頭人聲覆蓋,就算听到也沒有人見義勇為。
「你最好快一點決定,否則等他跑不見你的錢就找不回來。」
白衣男子仗恃著高大修長的體格,手彎成孤形放在額頭遠眺。「等等,他已經跑到路尾了,正要轉進巷子里……」
老翁一急,」好好,我答應你。」被坑總比全部的錢沒了好。
「成交。」白衣男子霍地手腕一翻,形成像執釣竿的手勢,老翁這才發現他手中有一條比蛛絲還細的線,若不仔細瞧還真無法用肉眼看清,長長的曳地穿梭在人群中,不知連到何方。
老翁視線順著絲線的彼端,回到他食指和拇指間,線的另一端藏于他袖里,不知還有多長。
老翁不禁有些困惑,「公子,你在做什麼?」他不去幫他逮人,還有閑情站在這把玩這線?
「別擔心,只要你記得你的承諾。」白衣男子唇角微勾的注視遠處,手指看似沒有動作,只是提在半空中。
要非常仔細的瞧,才會注意他指月復間近乎透明的絲線正不著痕跡的快速移動著,收回袖里。
「啊——救命!」突然,遠方人群中傳來叫喊。
老翁好奇的抬頭,意外的看著人群中驚聲尖叫的人竟是那個賊人,而且他還不時滾地,有時抱著柱子或大樹,但,抱樹的姿勢很奇怪,就像被狂風吹得快飛走似,更像被人無形的拖著走。
老翁望著那賊人身體像被鬼附身的往回拉,掙扎地往前踏步,身體卻往後退。
邪門!老翁驚駭的揉揉雙眼,終于發現原來那線端竟是纏在那賊人身上,白衣男子宛若釣魚般開始收線。
而他掙扎的大喊救命又拖住路旁的行人,嚇壞路人,怕被牽連的紛紛走避,又不禁好奇的觀看這一奇景。
隨著他慢慢被那條細線拖回來,老翁都看傻了眼。
不一會兒,就在任務快完成,不知哪里沖出一個個頭嬌小的女子一古腦兒抓住那賊廝,死命的拖住,迫使白衣男子的手微滯了,不過,收縮絲線的動作依舊沒停歇,只是速度減緩。
白衣男子揚一下眉,遠眺著那雙手拎著賊人後衣領的女子立定原地,不借助任何外力而和他抗衡的耐力和毅力,一抹激賞的光彩快得難以察覺的掠過平靜無波的兩泓潭眸。
他忍不住增加到三分勁。
女子身子微晃一下,依舊不動如山。
好玩!白衣男子嘴角噙著興味盎然的淺笑。從來沒有女人能跟他抗衡到這種地步,即使是山里的同門師姐亦如此。
如果加到五分內力不知會如何?他暗運內力至手指。
女子腳步開始緩慢滑行。
她一咬牙關,深呼吸的氣納丹田,使出千斤頂的功夫定在原地。
「姑娘,功夫了得。」而好奇的群眾見沒有危險,慢慢靠攏她,有些不禁開始為她鼓掌叫好。
人群聚集,逐漸形成人牆,將白衣男子和老翁阻隔在外,沒有人注意白衣男子這一邊。
「加油!加由!」鼓噪聲如雷。
老翁怕絲線太細沒保障,再看看大街上圍成人牆擋住視線,人群騷動著救人,要是那些旁人不明事理將賊人放走怎麼辦?回看一眼漫不經心的白衣男子,似乎沒什麼認真的收線獵人,反倒不如那女子努力救人。
一想到那可是他的血汗錢,不怕一萬,只怕萬-,不安的情緒在老翁擔憂的心房上滾動,猶豫再三。
「我過去瞧瞧。」
老翁才提起腳,慵懶閑倚而立的白衣男子突然開口,「我跟你一起去。」踏出自老翁遇見他的第一步。
老翁回看狀似悠閑散步的白衣男子,實在有點懷疑他的能力,事實上是不太想讓他跟。
老翁的如意算盤是如果他自己現身人群中向那女子說謝謝幫他抓到賊人,當作沒白衣男子存在,反正也沒有人瞧見賊人是如何被線縛住,這樣可以免去要付出那五五分的酬佣。
老翁還沒打完如意算盤,白衣男子已經走過人群,走進那圍成圈圈的人牆中,他無奈的垮下老眉,趕緊跟上,免得血本無歸。
穿越過人牆,來到人群最前方,白衣男子端睨著已見薄汗的女子,一襲水藍滾白邊的勁裝勾勒出她縴細窈窕的身段,嬌小玲瓏的身子看不出潛藏那麼大的力氣,他當然不會以為她是女力士。
從地上那因移動鞋印而殘余虛渺的輕煙,白衣男子嘴角慢慢挑起一個弧度。不錯的丫頭!
「那位姑娘好像是霍特使的千金。」
「對耶!听說她武藝高強,行俠仗義,巾幗不讓須眉,是我們女人的驕傲,我們也米替她加油吧。」
「好。」
隨著旁遙三姑六婆的八卦,白衣男子眸底精銳的光芒一閃而逝。
原來是她!
「姑娘,救我,我好像被鬼拉住。」
「別怕,大白天哪來的鬼,分明是有人惡作劇」芊芊緊揪著被拖行的賊人,定神凝視。
驀地,一道銀線在陽光下閃-下,她眯起眼,順著那銀絲閃光梭巡,落列人群之中,慢慢上移,與白衣男子四目相接,劍眉星目,好個豐神俊朗、飄逸出塵的昂藏男子。地心神微震。
不過,她注意列他暗藏于袖里乾坤那難以察覺的動作,「原來是你在搞鬼!還不快放人!」
她大吼的同時,縱身撲向他。
「啊——」
芊芊放話那一剎那,手也松開,賊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身子「咻」的宛若射出的弓矢般沖向白衣男子,只見他處之泰然的微側身的往左邊挪移-小步。
「砰!」
賊人和剛擠進入堆里的老翁撞在一起,兩人當場昏了過去,還波及附近的觀眾東倒西歪,哀嚎聲不絕于耳,可見這兩個人內力較勁下沖擊力道有多大。
「饒不了你!」
芊芊身形暴起的攻擊白衣男子。
「別沖動,有話好說。」
白衣男子身法輕靈,移形換位,飄然神幻,隨著芊芊急如閃電的拳頭而飄動,往往差那毫理。
十年了,她莽撞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不過武藝倒是出他意料之外的進展神速,若非他打娘胎就練功,恐怕也討不了便宜。
沒錯,他就是十年前那個小男孩,年昕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