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有時候不要被假象給騙了!」她總是喜歡去挑問題,如摳一個傷口的痂一般。她不該事事相信他的,他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好!
「沒有假象!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根本不是那種人,為什麼要承認?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你不但幫我解決難題,還為善不欲人知……」
磨練了幾年,卻不曾踫到這樣的挫折,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改口,讓玉蝶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就是知道他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男人,只因他全身洋溢著一種舒服、值得人信賴的感覺。
她的話字字血淚、句句辛酸,激得南勖渾身一陣緊繃。「我不但拋家棄親人,甚至為了爬上今日的官位而曲意奉承皇上,我有多麼不擇手段妳根本不曾見識過,所以最好不要太自以為是的想幫我說話!」
他冷硬的唇在朦朧中泛起淡淡的,幾乎稱不上是笑意的縹緲波紋,教人起了同情的酸楚。
「可是你確實有資格當尚書右丞啊!」他是清官、是皇上的寵臣,這是眾所皆知的不爭事實!
「是嗎?」南勖感覺自己心中的裂口更寬,而那是不對的,它應該密不通風才對。「如果妳願意相信我這個不念親情的冷血男人,那麼就听我的,少讓令妹和唐世風那個敗家浪蕩子接近。」
唐世風在搞什麼,他會弄清楚的。十二年前唐家已虧欠了書玉蝶一次,他不會縱容傷害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哼,我就是搞不懂,他到底憑哪一點那麼招搖,為什麼皇上如此厚愛他?」唐世風愈想愈氣,最後索性扔下飯碗,遷怒地望著他的父親。
唐萬全也氣,氣他的態度,「是你自己不爭氣,怨得了我嗎?如果你有人家一半的才能,也能得到皇上的重視!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調戲良家婦女,還有什麼缺德事,你不擅長的?」
「你還不是只會將怒氣發泄在我身上,為什麼你就不敢跑到南勖面前去大吼大叫?」
「你這個不孝子,那是什麼態度?」唐萬全怒火攻心,瞪大眸子盯著他。
他的面孔活像一張被火紋過的皮革,毛孔一顆顆布在臉上,有一只闊大鼻頭,上面也是像橘子皮似的,並不光滑。
「我說的是諷刺殘忍卻真實性十足的事實!爹,難道你要一輩子讓他踩在你頭上耀武揚威嗎?」唐世風點著火再搧著風,就是要挑撥他對南勖多少還存在的父子之情。
他已經受夠了!
每回只要犯錯,他就會搬出南勖的名諱,要他向他看齊……
好笑,一樣都是他的兒子,他還是正室生的,若要誰向誰看齊,南勖的名字還得排在他之後!
「爹可別忘了他給的羞辱,普天之下,大概沒有兒女會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吧?他竟主動和你斷絕父子關系,要不是長安城的老百姓不甚清楚二娘生的兒子叫啥名啥,也許今天咱們唐家就成為長安城家家戶戶茶余飯後的最大笑柄!」
「你給我閉嘴!」被兒子形容得如此無能,唐萬全不禁惱羞成怒!
當年,世風一出生後,他就對阿勖疏忽了照顧,以至于日後養就他喜怒不形于色的個性,雖然如此,獨來獨往的他還是過得挺自在,因此他也逐漸沒分心去注意他有無異常之處……
哪知,平靜的湖面竟突然投下了一顆大石!在他十六歲那年,沒有預警的提出要離去並切斷父子關系的決絕態度,真的嚇了他好大一跳。畢竟還是血濃于水的骨肉,他再怎麼不關注,仍舊為此心痛……
但因為夫人在旁叨念吵鬧著,他終究還是只能答應讓他走。事過境遷,世事難料,誰都想不到,唐家庶出之子竟成為今日在朝廷呼風喚雨的寵臣!
「老爺,世風也沒說錯,南勖那孩子一點也不懂得知恩圖報,他娘死後要不是我們還收留著他,他哪留得青山在來當今日的尚書右丞!」唐夫人也說話了,音調如往昔一樣刺耳而尖銳。
「否則你們還想怎樣?我能佔著監察御史的位子繼續坐著已經不錯了,南勖只消幾句話就能要皇上摘了我的官職!」
唐萬全幾年下來幾乎兩袖清風,什麼都沒有了,唯一增加的是自知之明。
他太清楚正直的南勖手邊握有太多他往年貪污的證據,卻一直沒有上折子檢舉,他不知道他在等什麼,只能天天活在緊張的情緒中,時時刻刻空焦急,硬是磨煞了他的腦神經。
自南勖飛黃騰達後,他幾乎沒有一夜好眠,就擔心在睡夢中皇上派人抄家來了!
「不提這個我還不氣!」唐夫人氣憤難平,「你都當了十幾年的監察御史了,官位卻仍沒有長進,這一定是他在作怪!」
「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反正南勖府里的那個女總管我是要定了,不擇手段!」唐世風發誓似的口吻。
他絕對要搶走南勖身邊的任何東西,斂斂他的光芒,讓他領教一下他唐世風並不是只病貓!
他活在他的陰影下太久了!
女人,向來逃不過他的魅力,南勖的女人,當然也是。
「世風,娘支持你,千萬別讓那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太過囂張!」唐夫人寵兒子簡直寵上天了,竟附和了這等荒唐事。
「該死,發生了什麼事了?」像一陣風似的,南勖連門也未敲,就沖進了玉蝶的房間.
「啊——」房內的兩個女人同時叫了起來.
婢女小香用身體又遮又掩的,幫果著背的玉蝶喜上丁衣袍,不料動作太慌張,手指卻因此劃破了背上一個小水泡.
「噢……」玉蝶承受不住痛楚,哀嚎了聲.
「啊,對不起,書總管,我不是故意的……」小香驚慌地哈腰又彎背的,不住的道歉,取出布帕幫她輕拭流出來的水膿.
「你們在干什麼?」南勖沉聲一喝.
「少爺,總管的背讓熱水燙著了……」
聞言,南勖又像一道冷卷風,立刻沖至了床前.「走開!」他大掌一揮,便將小香給推了開.
瘦弱的小香禁不起這一推,眼看就要往玉蝶的方向跌去,南勖迅速的擋在她們之間.
真是惡人先告狀,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人家姑娘才會失去重心的.
「可是總管藥還沒抹好藥」
「我來就可以了!」
「啊?」單純的小香愣住了,男女授受不親啊,少爺說了什麼?
「我叫你出去就出去,嗦什麼?」他的眼楮睜得更大.
「是……」小香囁嚅的應對後退,一待身上踫到房門,便立刻旋身,頭也不回的跨過門檻,飛奔離去.
她要去告訴大家,少爺不是斯文俊男,他的脾氣恐怖暴躁得狠!
「轉身過去,把衣服月兌下來,讓我看看妳背上的燙傷!」閑雜人一走,南勖馬上不容反駁的命令.
「不用了,小傷不礙事的……」玉蝶頭搖的又快又急,叫她大白天在他面前赤身,她可不是豪放女,沒那個膽.
她不服從無所謂,南勖月兌下了鞋子,俐落的上了床.
「你……要做什麼?」玉蝶看著他迅速的動作,待他已坐在自己身後,才找回聲音轉頭顫聲問道.
「妳怎麼弄傷你自己的?」他的視線攫住她因發絲高盤而露出的優美頸項,克制著伸手去觸踫的.
「大廚的手昨天骨折了,臨時請不到人來暫代他的工作,所以我就去請二廚幫忙……廚房里雜物多,她捧著川燙過的豬肉的熱
水要去倒掉,一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傾倒在一些燙在我的背部……」
「該死!」南勖突地猛力一個拳頭擊在床板上,「那個二廚呢?我非要他回家吃自己不可!」
「怎麼可以?」玉蝶心跳倏停,不知他竟想以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他又不是故意的……」
「就只會幫別人說話,妳的傷怎麼辦?」南勖心疼又憤怒,她嬌弱溫馴的容貌下蘊藏著獨立自主的個性.
「妳要我說幾次,我不是要妳少插手幫下人的忙嗎?」
「那尚書府要我這個總管做什麼?」每次都這麼說,她又不是故意要將事情搞的如此雞飛狗跳!
「我是請妳來管人的,不是來幫人,我不喜歡看到那些奴僕領了我的錢,卻有空在旁邊納涼享清閑!何況廚房那種地方油煙多,妳以後連靠近都不準,我不曾奢望有幸能吃到你做的美食!」
「你不相信我會做菜?」她或許不漂亮,或許不懂的打情罵悄,也不曉得怎麼跟男人說話,可是她絕對知道該怎麼喂飽他們.
「粉蒸肉,糯米團子,麻餅,餛飩.各種小吃或是炒青菜,沒有一樣難的倒我!」玉蝶如數家珍的炫耀自己的廚藝能力.
南勖當然知道她有多會燒菜,否則書家那爺孫倆早就餓死了,書品梅更不會生的一副圓潤的豐腴模樣.他會這麼說是不希望她人在他的府邸,過的卻是和書家不異的日子,這樣和他的本意想違.
「總之我的話說了就算!還有,那個二廚我一定要嚴懲!」
「不行!」發現自己的口氣一點也不像在求情,她不禁軟化了許多.
「我答應你以後視廚房為禁地就是了,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處罰二廚?他也受傷了,同我一樣是人生父母養的,他的爹娘還健在,若知曉自己的兒子受了罰,一定會很傷心的……不像我,爹和娘早就離開了,爺爺也常年抱病,就算受傷也只能自己疼……我從不敢讓他擔心,要求別人的呵疼……」
「誰說你自己疼的?」南勖听了她訴說的委屈,心里更疼.
如果他不為她而心疼,為何執意要替她出氣.
在她四歲那一天,他讓她一雙清亮無神的眼眸瞧的心慌惶惴,她用一對眸子牽制了他之後的十二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所有努力的動力都是她.
一直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替不知悔改的康家彌補,哪知,在每個孤單又彷徨的日子里,卻也是那雙眸子安穩了他的浮躁.
他的心先是不舍那空茫的眼神,而後戀上了日漸嬌美成熟的她……
幾年來,他舍不得別人上她一吋,而今日卻教自己府里的人傷了她,怎能教他不氣?
「少爺……」他說話的神情掩著淡淡的傷痛,他的意思是他分擔了她的疼痛嗎?
玉蝶低下了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想起它們觸踫她的樣子,她胃里涌起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像暈舷,又似期待.
她肯定是愛上他了,這次她絕對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的癥狀已經符合了戀愛經驗豐富的品梅提出的三點︰看到他會臉紅,心跳加快,一天不見他就會思念,甚至覺得他是全天最好的男人……
真的,每次看到他,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心跳,次次都像第一眼在轎上叫到他時,一樣的慌亂無措,這種情形沒有好轉過……
每天清晨,因為拜告帳務之便,她一定可以看到他,可是明明才過不到幾個時辰,太陽都未西沉,她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而他是普天之下最好的男人更是無庸置疑,他在她心中一直是這樣的.
哎!看來她的癥狀比品梅說的那些更嚴重!
「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喊我名字.」南勖輕柔的將手擱在她的衣領上,嚇的玉颩身子一僵,而這一扯動,弄疼了背後的灼熱,她倒抽了口氣.
「你……要干什麼?」相同的話,她問了第二次.
「提供服務,妳就不能乖乖听話嗎?」她時而執拗,時而脆弱,而不管哪一面的她,都讓他心痛疼惜.
如果那件事沒有發生,現在的她或許是個依偎在雙親懷中撒嬌耍賴,無憂無慮的天真小姑娘……
如果她的雙親沒有離去,她會有她以來的靠山,可以毋須扛起養家的責任,提早堅強……
如果不是和他流著相同血液的男人,她也不用偽裝自己的脆弱,只怕讓習慣依賴她的人憂忡她會放下一切,跑去躲起來……
「轉過去,我幫妳抹藥.」
「小香可以幫我,你只需要叫她進來.」
「我來做比較快.那丫頭粗手粗腳的,剛才還弄疼了妳!」他語氣透著誘人的溫暖,逐漸侵蝕了她的意志力.
「沒有那個必要……」
「我看過也模過妳了,妳在忌諱什麼?妳背上的傷得上藥才行,若留下一丁點兒疤痕,我一定找二廚算帳!」知曉她的弱點,他便說出來脅迫她.
「那我自己來就行了.天底下沒有主人幫脯人上藥的道理.」現在她的背一定很丑,她不想他瞧見……
「傷在背上,妳怎麼自己來?要當僕人也得等你復原了再說.」他的眼瞳瞬間轉黯,「還是妳心懷不軌,軌跡滿腦子情色畫面……」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在她誘人的絳唇上低語,吹拂著迷幻人心的氣息.
「我才沒有!」玉蝶霍地紅著臉別開了頭.
他為何每每都要以這種蠱惑人心的語調和她說話?讓她心口直蠢動,完全無法漠視.
即使剛才她真的有想過,也不會承認!
男人是不是都像他這個樣子,一下子暴戾駭人,一下子卻又體貼有加,讓女人無所適從?
「不管有沒有,我都要檢查你的燙傷.傷」他得視嚴重程度,去拿最好的藥膏回來給她抹.
「是不是只要我自己抹的到,你就不強迫幫我上藥了?」
「視情況而定,我希望妳自己主動點,不要讓我把硬扒下妳的衣物!」南勖收斂洶涌的波濤,語仍帶威脅,心卻泛著酸楚.她已經不願意讓他看她的身子了?
那麼快。她不是仍愛著他嗎?
天!他這是什麼想法,他居然想仗侍著她對自己的愛,再三地佔領她的軀體,甚至是靈魂?
她愛上他已經是個錯誤了,而她自始至終不打算恨他,更是個特大的錯。因他為了要得到她的恨,已攫取了她的童貞!
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玉蝶以為不說話的他是在氣自己鬧別扭,雙手一松,讓蔽體的衣裳若在腰際。
「我要抹藥了……」她宣告的說,胡亂地沾了點藥膏在背上抹了幾把,擦不到的地方,就當沒傷到。
南勖一聲不吭的看著她的動作,之後緩緩的開口,「我去叫那個婢女進來幫你。」
他下了窗,穿整好些就步出門外,不等他的一句反應。
玉蝶拿著藥膏的手還抬在胸前,卻沒了下一步的動作,只能無言的遙視著他的背影。
夜色下,月光冷冷的清輝籠罩著他,宛若他深沉的心境,她這才知道,他的心有一個角落不讓外人進駐,即便是她這個曾與他有過一夜露水姻緣的女人。
那個角落是他觸踫不到,他也不準備對他敞開的私密。
她的心,為他而痛……
「書總管,我看我們還是先跟少爺說一聲再來吧……」小四跟在玉蝶的身後,非常的不按,于是又將他沿途說了不下數十次的話再提了一次。
有了小六的前車之鑒,自此以後府里的家丁能和總管隔多遠就盡量避著,沒人希望步上小六的後塵,無辜的被趕出府,投靠洛陽去。
而他真的是萬分「榮幸」,得以猛總管特別「眷顧」,眾人中偏點名由他陪同,一起到唐監察御史的府中一趟。沒人滯銷他現在的心情,真的只有用「戰戰兢兢」四個字足以確切描述。
「喂,你一個堂堂男子漢怎麼男子那麼小啊?敢情你娘生你的時候,忘了陪一顆膽子給你了?」品梅听著他拼命以懇求外加半壓迫的說辭,意圖說服姊姊打退堂鼓,忍無可忍的發飆了。
「品梅,爺爺教你的禮貌,你收在床底,忘了帶出門嗎?」玉蝶也職責妹妹的牙尖嘴利。
「就是嘛,還是書總管明理,如果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溫柔婉約又成熟懂事的總管,會有你這個傲慢驕蠻的妹妹呢!」有了人幫腔,小四壯了膽,回了她一擊。
品梅氣得捶胸頓足,「玉蝶,你的胳臂怎麼可以往外彎?」一股火逼的她的天靈蓋都快燒起來了!
「小四,對不起,讓你見笑了。」玉蝶就是拿品梅的嬌性沒輒。
「我沒關系,只是總管真的不打算先得到芍藥的首肯嗎?」她最好能打消念頭,這樣他的飯碗才能保住。
當下人的就是這麼為難——主子不喜歡男僕過分與她接近,可是又規定一旦她有求于大家時,無論如何都得伸出援手……
矛盾的一個命令,教大家服膺起來很無所適從又膽戰心驚。
「這是我的家務事,不必通報了,何況今天正逢我七天一次的回家探親日,沒道理去勞煩他。」
會找小四一道前來唐輔,實因她和品梅兩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不好隨便出入他人的府邸,以免名節拜有心人士的嚼舌根而受損。
唐世風一指名說要見他,品梅就開始添油加醋的認定他對自己的好感是日益增多了,這會二見了姊姊,之後就會登門去拜訪爺爺,接著他們的好事就近了……
她不想澆熄她的滿腔期待,也不原戳穿她膨脹得過大的美麗幻想,答應她的要求來唐府做客,實覺得有必要會會教品梅如痴如狂好一陣子的唐世風的廬山真面目。
「沒錯,我可不想自己的一雙美目因看到無情無義又冷心冷血的男人而生了眼翳!」品梅譏嘲道,對南勖的觀感奇差無比。
「品梅,你不要愈說愈過分了!」玉迭第一次厲聲斥責品梅,因為不高興她對南勖再三的批評漫罵。
就算南勖親口承認唐世風的言論,但她還是不相信,而且一輩子都不打算相信。
「品梅,這位就是令姊姊嗎?」在兩位家僕的引領下,一個相貌不俗,舉止表情卻流里流氣的男子阻住了他們的去路。
「唐公子,她就是我的姊姊,玉蝶。」品梅一見唐世風,聲音一反方才的強勢,嗲柔得幾乎可以捏擠出蜜了。
「唐公子,幸會。」玉蝶僅僅是禮貌的寒暄。他惟恐天下不亂、大放厥詞的行為,已教他對他更加厭惡。
「我也是,總是听品梅談起你,今天終于有機會一窺書姑娘月兌俗的美貌了。」唐世風難得發字心坎贊美一個女人,書與蝶長相真令人驚艷不已。
那些女人太自以為是了,不知羞恥的自捧,卻將書玉蝶貶得不值得一顧,殊不知美人這兩字與他方能當之無愧。
「不知唐公子今日力邀我們姊妹來貴府,有何要事?」玉蝶問到。他討厭他看人的眼光,色咪咪的。
「先坐著談吧。」唐世風請他們入大廳,命下人去備茶水點心。
「听說書姑娘在尚書府任總管一職?」他迂回的開口。
「沒錯。」
「那麼書姑娘應該耳聞南勖可恥又可恨的過去吧?」
「有唐公子推波助瀾的有力渲染再加上刻意散播,我不想知道也難。」玉蝶像極了一只拱起北脊企圖驚嚇敵人的小貓,棉隊著僅和自己保有一臂之距的唐世風,語透不悅。
她早該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一定不按好心眼。
「你……」唐世風似乎沒潦倒她有一副好口才,「書姑娘會如此說,肯定是南勖尚未對你坦白……」
不想自己受辱的怒火誤了事,他收攝脾氣,故意留著下文要她來追問。
「坦白什麼?」玉蝶果真單純的誤入圈套。
「他和檢查御史的父子關系,和我這個浪蕩公子哥的兄弟情誼嘍!」他語調輕松的說。
玉蝶震懾于當場,忘了要呼吸,就在身側的小四和品梅也明白了他的話,而何抽了口氣。
「其實啊,南勖本姓唐,南姓是他母親,也就是我二娘的姓。」
「你……騙人!」玉蝶空白的腦袋里,只找到這三個字來回嘴。
「我為什麼要騙妳?南勖不念親情倫理的離家棄親多年,飛黃騰達之後,更不曾回來過一次,拿我們是陌生人看待……長安城的老百姓當他是個好官,看他是個好人。我呸,他連最基本的家庭倫理、承歡膝下的觀念都沒有!」
「我不相信……你沒有證據!」玉蝶反唇相譏,一顆心卻百轉千回,奮力的想理出個頭緒。
這些就是南勖不肯松口的私密,他心上的那個角落盛裝的就是這些?
「要證據嗎?」唐世風突地瞅住她,以詭譎的妖邪之勢欺近,困住坐在椅子中的嬌軀。
「我當然有,只要留妳在我這兒住幾晚,要什麼證據南勖都會親口告訴妳的。」
「什……麼意思?」玉蝶惶懼難安,後悔自己來赴約。
「南勖愛妳,他怕我搶走妳,一定會來找我要人的。」
「你誤會了,我只是個總管,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重要性……」他什麼都不知道,怎能就此妄下斷語?
「他是這麼告訴妳的?」唐世風冷笑,放肆的勾起她的下顎狂浪的打量著,「找承認妳很美,但絕對還有比此更吸引他的特質,我那個冷漠狂傲的哥哥不曾對女人主動關懷,而妳卻有辦法教他拒絕皇上的賜宴,情願待在無趣的府里,就連皇上有意賜他才人當夫人的提議,他考慮了老半天仍沒下文……
要知道,若要一個正常的男人挑選,誰會舍棄才人不要,來屈就于妳?後宮佳麗里面,才人不過九人,還是正五品的階級,雖然是撿皇上看不上眼的女人,不過這可是天大的恩寵哪!」
他派人去打探的消息不可能出錯的。
「南勖滿心滿眼都是妳,要妳當總管,卻不要妳做事;妳一出事,他不坐舒適的馬車,自己騎馬快奔趕回去;為了將妳留在身邊,不計合理與否便派人去照料妳爺爺……一個男人能做多少取悅女人歡心的事情我是不知道啦,不過換作是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耐心……而男人會願意花心思去討好女人,除了愛,還有其它的原因嗎?」
「怎麼……會?」玉蝶知道南勖對她很好,可是她從不知道那是出自于愛。
她的觀念中,真正的愛該像爹娘之間的感情一樣。小時候看爹幫娘梳發的動作,她就覺得那樣好甜蜜……
她愛南勖,就是知道自己愛他。和他在一起,她總想象個孩子般緊緊攀住他,迥異于她平日的獨立,他會讓她放心、會讓她笑、會讓她緊張……
可是南勖不一樣,他待自己忽冷忽熱、若即若離,他若愛她,不該這麼待她的……
而且,他為什麼不說?
她不敢表白,是因為女孩子會害臊,難道男人也會嗎?
「妳會得到答案的。」他扯高一抹陰沉的笑弧,看向小四,「你應該是尚書府的小廝吧?麻煩你了,回去告訴南勖,要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提攜我這個弟弟謀個一官半職來玩玩,或者讓我爹的官位既個幾階也行,否則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小四,不行!」玉蝶驚慌的大叫,對著僕人搖頭反對。
唐世風這個人城府極深,她怕南勖會為了她亦算是南家一分子的責任而來搭救,恐誤中他的計畫,遭遇陷害。
「妳給我閉嘴!」唐世廄氣涌如山,甩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馬上給我回去傳話,要不然就等著替她收尸!」他已計畫好了,誰也不許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