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很適合當擺在家里的妻子,讓你能在外逍遙快活、輕松自在……很抱歉,我不是寬容大肚的名媛,更不會選擇當你的情婦。」雲艾虹逕自從浴缸站起身,結論已經很明顯,她毋需听他最後說出難堪的字眼。
「我還沒說完。」耿陽忙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跨出浴缸想離去的行為。「艾虹,我所要選擇的人是你,我最終想娶的對象是你!」
他果斷宣誓,教雲艾虹听得愕然。
「你願不願意相信我?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早已在布局安排,雖然雙方長輩很頑固執著,但我會從當事人著手,讓花芷櫻主動提出毀婚決定。」他抬眸看著她,深濃的眸光有著堅定與深情。
雲艾虹再度和他對坐在浴缸里,神情雖仍充滿疑惑,胸口卻有一股熱流漫過,讓她竟有想哭的沖動。
她以為他要開口說分手,甚至一度以為他想惡劣地腳踏兩條船,要她當他婚後的地下情婦,沒想到他卻說他要的人只有她!
他第一次給她承諾,第一次說出想娶她的決心。
她的心情一瞬間上下翻騰,難以置信。
「艾虹,你願不願意相信我?」緊凝她烏亮的水眸,他再次詢問。
「我不懂……我以為你只是玩玩的心態……」抿著唇瓣,她斂下睫眸,突然的承諾太大了,她不曾奢望過。
「你跟我是玩玩的心態嗎?」他反問。如果她回答是,該換他哭給她看了。
「當然不是。」雖然她沒對他說過赤果的愛意情話,但她對他的情感愛戀早勝過一切言語表達。
「一開始,我以為你也會成為我花名冊的一頁,後來卻不得不承認,我被你烙印上記號後,就收拾浪子心了,眼里再也沒興趣看其他風景,因為你夠我欣賞一生一世。」他溫柔無比地傾吐甜言蜜語。
「你不用說情話就足以迷倒眾生了,不需要再趁機灌醉我。」她嗔笑。
即使他曾是情場高手,他的話卻輕易讓她怦然心跳、感動莫名,就算被騙了,她想也甘願吧!
「我相信你,給你時間好好處理婚約,至于我們的關系,等你有十足把握時再公開,直接跟雲氏集團、跟我爸,開口談聯姻。」她不禁開始幻想期待著,將來她的結婚對象也會是真心所愛的男人,跟姊姊一樣幸運、幸福。
「艾虹,謝謝你相信我。」耿陽直到此時才真正松了一口氣,總算把憋了許久的重擔能對她坦然無偽,萬分欣慰得到她的諒解,沒有引起擔憂的戰火。
他抱她離開水溫已經冷卻的浴缸,拿起大浴巾為她擦拭身體、長發,然後為她套上浴袍。
「我肚子餓。」她像個無行為能力的嬰孩,任他照料伺候著。
「想吃什麼?為了表達誠意,我親自下廚。」耿陽也系上浴袍,兩人一起走出浴室,轉往廚房。
「讓你下廚,還不如我下廚。」美眸兜轉一圈,看著幾年來保持光鮮亮麗的全套廚具。他跟她根本不會烹飪,他的廚藝勉強只有削水果、切水果這項長才。
雙門冰箱里也只會擺放水果和啤酒及牛女乃、女乃酪。
「看不起我?」他作勢彎身要拿菜刀,卻是轉而拿起牆上的電話,開口叫客房服務。「這里有五星級廚師,輪不到我一展長才,耿家的廚師中西式都有,將來也不需要你下廚露身手。」
他聲明她將來不需要偽裝賢妻良母,他會讓她以雲艾虹的真實性格自在隨性生活,繼續玩樂團,繼續發展喜歡的飾品設計事業。
她也願意耐心等待他處理長輩早早訂下的婚約,她相信他有能力奪回婚姻自主權,實現他對她的諾言。
☆☆☆
耿陽的三十歲生日沒有舉行訂婚宴,那一天與她一起度過,雖然他仍未擺月兌擁有準未婚妻的束縛,但雲艾虹願意繼續等待。
即使研究所畢業的花芷櫻已從日本來到美國長期停留,即使兩人已開始正式常有聯絡踫面,但耿陽事前會對她據實以報,她理性觀望,並未引起一絲醋意妒火。
然而因為感情摯深的姊姊不幸得了一場重癥,喪失生育功能,為了安慰身心重創的姊姊,她把時間精力全花在姊姊身上,陪伴她、開導她用樂觀積極的心面對未來。
在撥不出時間與耿陽相處的幾個月里,她看見了他帶著準未婚妻出席名流晚宴被捕捉到的報導。
第一次的照片畫面她可以裝作毫不在意,但接二連三在鏡頭前露臉的合影,讓她開始心生芥蒂,雖然耿陽私下仍和她保持聯系,經常在電話里解釋說明,希望她不要猜疑動怒。
即使心生疑慮,她卻只能選擇相信,一方面擔心姊姊的婚姻存續問題,她暫無心思煩惱自己的感情事。
周末,雲艾虹一個人前往Governor俱樂部,她已好一陣子沒來這里了,因為連日來為姊姊的事煩惱,她想轉移心煩的情緒,于是臨時決定來這里的馬場騎馬釋放心情。
耿陽以紅的名義幫她辦了VIP的會員證,她可以自由進出,卻是第一次一個人搭計程車來。
出門的路上,她打了通電話給耿陽,他卻告知有要事需先處理,希望跟她約晚上時間踫面,她沒說準備前往Governor俱樂部,他也沒說明要去哪里辦事。
雲艾虹在賽馬場騎著耿陽的愛馬奔跑了幾圈,運動過後身體冒汗,她打算走往木屋別墅盥洗一番。
萬萬沒料到,竟然……看見耿陽帶著一個女人走進他們的屋里!
站在不遠處的雲艾虹霎時驚駭不已,他身旁的女人是最近常出現在雜志與他合影的日本豐鉅集團千金花芷櫻。
她一身純白色香奈兒套裝,長發披肩,模樣氣質端莊優雅,宛如高貴芬芳的百合花。
兩人步上木屋前的階梯,耿陽為她開門,邀請她入內,然後走往客廳,拉開橙色窗簾,推開兩扇原木窗戶,讓戶外新鮮的空氣流入。
「你要喝什麼?咖啡、花茶或果汁,我請服務生送過來。」他詢問已端坐在沙發的優雅女人。
「不用。」花芷櫻輕搖螓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環境。「這里……」
「這里是我的休閑別墅,絕對安全,這個高級俱樂部非常尊重客人隱私,不用擔心被竊听或偷拍。」耿陽對她的過度謹慎不免有些無力感。
原本他們約在飯店的咖啡廳,她卻有所顧慮,不敢說出心里話,他只好帶她來到這里,心想晚上跟艾虹見面時,要先對她說明這件事,以免她在兩人愛的小屋聞到別的女人的氣味,會誤解得一發不可收拾。
此時的雲艾虹卻是從他們兩人進屋後,便繞到客廳那一側,躲藏在窗外觀察聆听屋里狀況。
在見到他們要進屋的剎那,她應該奔跑上前,憤然的指責追究兩人關系,結果她卻硬是壓下一時的沖動,要先弄清楚他究竟背著她在玩什麼把戲。
「芷櫻,你還不信任我嗎?」耿陽坐在她對面,身體向前微傾,雙手交握置在膝上。
「我信任你,所以,我只能告訴你……」花芷櫻的聲音細細柔柔,宛如春風。「我……我懷孕了……」垂低螓首,很輕緩地吐露幾個字,卻教窗外的雲艾虹听得清清楚楚、沭目驚心。
「真的嗎?」屋內的耿陽听了,卻是神色大喜。
「嗯,可能有兩個月了,我不敢講,更不能上醫院檢查。陽,怎麼辦?」她抬頭望向他,一雙水眸盈上淚霧。
「芷櫻,這是喜事,你該高興才是。」耿陽俊容神采奕奕。
「可是……我還沒結婚,爺爺知道一定會不諒解……」花芷櫻抿著櫻唇,神色憂慮。
「有我在,什麼都別擔心,你爺爺那邊交給我處理,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
「你盡管寬心,醫院方面我會幫你安排最可靠的醫師,至于婚禮,則必須愈快愈好。」耿陽內心興奮,他千辛萬苦籌劃的計謀總算將大功告成了。
「陽,婚事真的可以順利嗎?」微顰柳眉,置在膝上的柔荑緊揪著絲質衣料,她的心情很忐忑不安。
「你信任我吧?我保證你會有個幸福的婚姻。芷櫻,我很期待看見你穿新娘白紗的美麗模樣。」他揚唇,黑眸溫柔地睇凝著她。
「陽,謝謝你。」花芷櫻這才松心,微微一笑,她能信任、能幫她的只有這個男人。
「既然懷孕了,要好好照顧身體,你中午沒吃吧!我叫一些餐點過來。」
「沒關系,我不餓,吃不下。」她輕聲推拒。
「吃不下也得吃,你如果有什麼閃失,有人會怪我的。」耿陽站了起來,走往窗邊的電話架,按下內線叫餐食。
雲艾虹急忙閃躲到另一側,一顆心卻狂跳不止,感覺全身血液熱燙。
她閉上眼,緊握雙拳,身體輕顫著,頓覺腦門發暈、發熱。
他欺騙她!
他竟然瞞著她讓一個女人懷孕了!
而她明明早感覺出許多異常,看見一篇又一篇的報導,她卻選擇相信他一次又一次的澄清解釋。
她無法置信聰明強悍的她,竟在感情里被迷昏了頭,把花言巧語奉為圭臬,成了愚蠹至極的女人。
曾經因為對他不夠信任,她逕自扭曲真相,沖動莽撞地誤解他的背叛。
然而這一次,卻是她對他太過信任、全然信服,即使兩人相處時間驟減,即使他和別的女人經常踫面,她仍說服自己不願對他產生一絲猜疑。
他們鮮少見面這幾個月,他順理成章跟準未婚妻出雙入對,她選擇相信他的為人,而他竟是讓她失望,甚至殘酷地傷害她。
她緊咬唇瓣,雙肩顫抖,額頭泌著冷汗。
他要求她給他時間,她大方地給了他和另一個女人充裕的時間培養感情,甚至連孩子都培養出來了。
緊咬的唇瓣滲出血腥味,她的痛覺卻不是破皮的嘴唇,滴血的痛楚來自心口,更有著巨大的怒火從胸口燒起。
以她的個性應該立刻闖進屋里,狠狠甩他兩巴掌或者更瘋狂地放火燒了房子。
她眼瞳燃著火焰,雙手卻只能緊握成拳,任指尖狠狠掐進掌心。
她知道即使擁有再大的憤恨怒愕,自己也做不出傷害他的行為。
她可以放膽無懼地撞壞他昂貴的跑車,甚至也可以毀了這棟價值不菲的木屋,但她卻絕不可能真正傷害到他的生命安危。
她愛他,即使他對她的承諾是一場泡沫,即使他急著想娶的女人不是她,她卻無法將深植內心的他狠狠拔除。
雲艾虹怔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神智空茫地離開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