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桃花種 第七章 作者 ︰ 千尋

「你在哪里?」手機里面傳來蔣焦躁的聲音。

他因為找不到她而憂慮?淺淺的笑浮上詹沂婕的臉龐,他的關心像是一股暖流,緩緩注入她心中。

她在醫院躺了三天,她有流產跡象,為了保住胎兒,醫生留她住院,要不是知道蔣要回家了,她還會多住院幾天。

這幾天在病閑上,她反覆想著,該怎麼對他開口,說她將要離去。

就說︰「我們的秘密被發現,我被解職了,唉看來,我不得不回台灣。」

然後,她要對他保證,「好朋友,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全開,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給我,我絕對幫你到底。」

刀還要鼓勵他,「加油哦,要是變成李安,一定別忘記要邀請我和你一起走星光大道。」

當然,她一公平要跟他說︰「如果Judy真的是你的幸福所以,那就拿出你的特殊魅力,別讓Jack有敗北復活的機會。」

是的,她打定主意和他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也許往後不會再見面,但是她會繼續支持他,就像過去從前。

當朋友不錯,朋友可以分享心情,朋友有共同回憶,哪一天,光陰把他們變成銀發老人時,再談起今日,肯定充滿甜蜜回憶。

就這樣,詹沂婕花了大把心思來鼓吹自己,接下來,她只要說服蔣,她就要整裝回台灣,順順利利生下她的雙胞胎,順順利利朝向未來。

事業,家庭,女強人一向能夠兼顧的,不是?

「我快到家了,你吃飯了沒?要不要我去幫你帶一些?」她停好車子,才想起三天不在,冰箱里面的食物,不知道有沒有過期。

「不必,我問你,你為什麼不把Judy的電話轉給我?為什麼沒把請帖寄給我?」郁氣上涌,淤塞了他的胸,蔣一出口就是質詢,口氣不善。

什麼電話?什麼請帖?詹沂婕一頭霧水。

「你故意的對不?你在報復我。」他的音調轉為高亢,緊握拳頭。

報復?這是從何說起呢?

「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她輕搖頭。殺人還得編個名目呢,惡意栽贓,總是有贓物才成啊。

她走進公寓大樓,電梯來了走進去,眼楮看著數字跳動,心跳也隨之加速。

「Judy在電話答錄機里面留言,你不肯告訴我Judy有電話留言,你故意破壞我們,對不對?」

蔣面容陰郁。要是她在眼前,她會毫不猶豫抓住她,搖晃逼部。

破壞?他的指控太憑空,讓她接不上線。

「她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你?她明知道你不在家啊。」詹折婕想不出自己錯在哪里。

是誰在編造電影劇情,Judy嗎?她期待電話答錄機把屠龍英雄Call到場,將她從一場婚禮中拯救出來?

不對,真正的公主不會策劃劇情來為難自己,為難王子。

「我太忙,經常關機,可是我每天都打電話給你,你要不是刻意破壞的話,早就會把這個訊息轉告給我,而不是等我到家才知道。」

他一回家,就看見燙金的紅色帖子,听見電話答錄機里的留言內容,然後,他打手機給Jack,Jack接了,把事情從頭到尾轉述。

Jack說,是他自動放棄機會,成全他和Judy。

Judy接過電話,在電話那頭哭訴,她說︰「我沒想到,你對我的愛情這麼不堪一擊」

「為什麼你不打手機給她?」詹沂婕問。

她走出電梯,公寓大門就在眼前。他在里面嗎?幾度猶豫,不知該不該進門。

「她不接我的電話,她只要我出現在她面前。」他的聲音沙啞,透著憤然。

原來是愛情測試沒想到陰錯陽差,她在醫院不在家,Judy失敗了,卻把錯誤賴到她頭上。

她不言語,蔣怒急攻心。

「說話啊,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曾說過,惹火了你,你會毫不猶豫的破壞我和Judy,你說,你破壞我和小情人的紀錄,成績斐然。那個晚上,我惹火了你,所以你記恨,你要我好看。」

他竟把她的玩笑話記得一清二楚?她該感激他認真看待她的話,還是應該痛恨他無聊的連連看?

這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吧。偏偏他湊的剛剛好,讓她連反駁空間都沒有。

她屏著氣,渾身發顫。

她的背靠在門板上,仰頭,痛苦想象,她該怎麼面對他?這扇門,隔出兩個世界,兩份心情,他怨她的惡意,而她愛上他的心

她不知道,他的背也貼著門。

他忿忿不平,想掐死人的怒氣在胸口熾烈。她是他的知心,怎麼可以背叛他?

Judy背叛他,他沒面子,自尊心受損,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居然輸給一個靠老爸起家的無能男,他當然不服,但詹沂婕的背叛讓他氣急敗壞。

她分享了他所有心事,她幫他朝夢想邁進腳步,她理所當然要在這個時候,站在身邊替他搖旗吶喊,加油打氣,怎麼可以和Jack聯手,讓她好看?

她沒說話,他也不語。

他冤她,冤得合情合理,讓她連替自己說話,都找不到合適的字句。

也好,這樣了斷,會斷得更干淨,不拖泥帶水,不藕斷絲連。這大概是老天爺在幫她一把吧。

說什麼朋友交情啊,說什麼死黨不同一般,通通是假的,要不是她心底還有那麼一點希冀,希望時時刻刻有他的消息,希望他走過星光大道時,會想起他們的曾經發,她不必想要用朋友當借口,企圖和他保持聯系。

就是這樣不干脆,她才會莫名其妙傷心呀。她是不是笨?為一個心底沒有自己的男人傷心,是不是愚蠢至極?

「對不起。」悠悠地,她長嘆,決定讓他冤自己,冤到底。

「這是你唯一能說的話嗎?」蔣的拳頭緊握,額間青筋暴張。

他以為她不是這種人,他相信她對自己出自真心,他不信她有目的,相信他們之間的友誼比什麼都純淨,但她的做法讓他失望透頂。

「不然,你希望我說什麼?」

「說你的動機目的,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不是好朋友?」他下顎緊繃,雙眼滿布陰霾。

詹折婕冷笑,決心讓他更恨自己。

「要研究我的動機,不如去研究Judy的動機,也許她只是在測試,想看看自己在你心目中,是不是比那位名導演更重要。我保證,情況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也許你飛一趟佛羅里達州,就會發現,從頭到尾不過是場游戲。」

在離婚率高居不下的現狀,訂婚肯德基什麼?Judy要賭,何不賭大一點?

突然,門被從里面打開,背後失去支持,她差點兒跌跤。

他在門後听見她的聲音,猛地開門,看見她比紙還蒼白的臉色,心底有說不出的憤怒。

為什麼她的臉蒼白沒有血色?她在害怕嗎?

是,詭計被揭穿是應該膽戰心驚,但她憑什麼敢侃侃而談,研究Judy的動機,懷疑這些只是游戲?

「詹折婕,你可以說的更過份一點。」他伸出食指以,語出威脅。

「我不過道出事實。」

她聳聳戶,眼底浮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沒有力氣同他大吼大叫了,她才剛出院,沒忘記醫生交代她要多休息,說話大小聲,很耗體力呢。

「難怪Judy說你不簡單,你留在我身邊,不只是為了幫我,你還有其他目的對不?」

他的頸動脈在跳躍,青筋乍現,下一秒,他伸手,恨恨地一把將她抓進屋里,她踉蹌幾下,好不容易穩住自己。

砰地,她又被身後關門的巨響嚇著。做什麼啊,她是脆弱的孕婦呢,他可以試試語言攻擊,不要動手動腳的,行不行?

蔣怒瞪她。他和Judy因為她吵過很多次,Judy質疑她別有居心,質疑她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每次都反駁Judy,一在表明他們是患難之交,是不可取代的好兄弟,現下,他還能否認,女人的第六感精準無比?

詹沂婕冷漠凝睇。真了不起!全世界的人都有志一同,認定她在他的身邊有目的。

蔣譽說,她想利用他的單純奪取實權,進而取而代之。Judy呢?她的說法是不是她想近水樓台先得月?

這樣一路追算下,肯定可以算出來,那個失控的夜晚,也是她一手策劃出來的了。

真是的,女強人就是這樣,腦筋比人家聰明,做事比人家有心機,東一個詭計,西一個詭計,全是陷人入彀的壞陰謀。

心苦,但是她的臉在笑,笑的張揚開心,笑得連自己都不明白,是不是神經線錯連了,怎麼會心碎了,人還可以笑得這般快樂?

「目的?你指的是當蔣太太吧,嗯這是個不錯的想法,結婚後,你做你的導演夢,我經營你的事業,你繼續在外面搞風流,我繼續罩著你,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這種婚姻听起來很不錯。」

蔣準度也是這樣想的吧,看來,她不當野心勃勃的女人,太對不起社會大眾。她想暢懷大笑,但苦澀撐住嘴角,讓她的笑臉淒楚艱難。

「我看錯你了,你果然居心不軌,果然不簡單。」他怒吼。

好得很,她終于激怒他。

他再生氣一點,她就不必找借口離開這個家,他會把她連同行李丟出門外,這樣的結束煽情了佔為,但是還不錯。

「你看對過哪個女人?邵祺棻?PUB里的辣妹還是Judy?你看女人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

她刻薄得好心痛,這是兩面刀呀,她傷他的同時,也傷自己。

「不準你污辱Judy。」蔣的黑瞳乍寒,凍傷她的心。

「污辱?請不要讓我小看你,見識廣闊的蔣少爺會不知道,如果Judy和Jack沒有特殊交情,他會配合演出這場戲?男人,不過爾爾」

她心知肚明,她說Judy壞話,他會更恨她,更當她是巫婆,更要馬上飛到Judy身邊,承認所有的過錯。

緊接著,婚禮鐘聲響起,白雪公主得償宿願。所以他氣她,很好。Judy欠她一著。

頂著好朋友的高帽子,她不會快樂,他的Judy也不會開心;大吵一架,最好,不聯絡,不談心,要斷就斷得徹徹底底。

她啊,一步退,步步退從朋友退成陌路客,再從陌路退成敵人退,再退,退到他的生命舞台上面,再沒有詹沂婕的空間。

真的很好,她喜歡這樣,簡單俐落,干淨清爽,很符合她的風格。

蔣咬牙切齒,恨不得伸手甩掉她的笑顏。阿譽說他看錯人,他不信;Judy說她是個心機深沉的女生,他替她說話;沒想到,他們才是對的,從頭到尾,錯的人是他。

他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厲聲問她,「為什麼要這樣?你很清楚,根本不必欺騙我,你想要什麼東西,開口啊,我都可以給你,我對你沒有虛情假意,我真心把你當朋友,你怎麼可以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頭痛,想吐的感覺嚴重,孩子和父親三人聯手欺負她,她偏偏還要擺出勝利女神的姿態,唉,做人真難。

冷冷地,她開口,「你在生氣什麼?你真的那麼想要Judy的話,就去把她追回來啊,我敢保證,你一出面,們們的婚禮馬上變成鬧劇。如果你在意我佔據了總經理的寶座的話,還給你,反正我有文憑,有資歷,還怕找不到第二個賞識我的蔣嗎?」

她的話無異是火上添油,蔣怒抓、她的手腕,力氣大得在上面留下紅痕。

她痛,可是笑容不減。

「意思是,你不必再利用我了?」他的語氣陰森。

「說利用,多難听,是你找我合伙的。我沒要求你來當什麼好朋友,我沒有分享你的心事,你不能心甘情願做了一大堆,卻把帳全賴在我頭上。」

話說得難听了,詹沂婕不在意。她本來就是無心的女人,放開一個男人,何難?

她不會死纏爛打,既然蔣要的女人不是她,她可以別過身,比任何女人都瀟灑。

「我後悔對你交心!」蔣深邃的黑瞳透露著冷然,他對她,失望至極。

砰,用力一推,他把她推倒在地上。

撞擊力不大,但她月復部傳來一陣絞痛。她咬牙吞忍,冷汗從額頭流下,炎熱的九月天,寒氣從她四肢竄入百骸。痛呵,痛進骨頭深處

詹沂婕深吸氣,深吐氣,她想緩和子宮收縮頻率。忍耐啊,再忍一下,再忍一下下就好,到時候,要哭,要喊她都不制止自己。

蔣著她,她也回看他,倔強的臉龐,不服輸。

「我回來之前你,離開這里。」他撂下話。

她听見了,可月復痛讓她汗流浹背,根本答不出半句話,她只能淡淡地,高傲地笑著。

他大步走過她身邊,頭也不回。

她定定望住他的身影,直到電梯關上,他消失在眼前,她才任由兩行清淚無聲無息滑落。

放松身體,她任自己趴在冰冷的地面上,靜靜等待疼痛過去明天,明天一定不會比今天更糟

蔣在深夜造訪Judy佛羅里達州的家,他突如其來的出現,讓在庭園里擁吻的男女來不及分開。

可悲吧,還是讓沂婕說對了,他們之間必定存在著特殊關系。

還說什麼大話,說他在女人圈里吃得開?說他比女人列懂女人?這麼懂女人的公子,竟然同時被兩個女人耍弄于股掌間。

他站到Judy面前,看著她急切解釋的模樣,看她抱住自己又親又吻,說他來了就好,她要回到他身邊

是不是又讓沂婕料中?從頭到尾,只是一場游戲與鬧劇。

他沒說話,冷冷推開Judy,獨自又飛回紐約,回到了公寓。

沒有沂婕的公寓,頓時變得冷清,他走到廚房替自己煮一杯咖啡,打開櫃子,發現一堆未開封的花果茶

她被他同化了,以前的她喜歡花果茶勝過咖啡。

認真想想,她被他同化的事不少,以前她保持沉默是金的秘書優良傳統,後來一天一佔為,她變得和他一樣多話——

「為什麼男人說到‘女強人’三個字,都帶著一點鄙薄語氣?」

他把她勾在懷間,說︰「你想太多,女強人三個字是贊美,不是批評。」

她說︰「你不能否認男人有酸葡萄心理,大部分男人不能忍受女人的能力比他們更強,這種觀念從古時候就有,不然怎麼會出現‘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鬼理論,千百年來壓抑女性成就。」

「我承認少數男人有這方面的困擾,他們的問題在于缺乏自信心,但你說‘大部分’我不同意,至少,我就沒有。」

沂婕一直是聰明的,從他看見她一雙眼楮,就知道這個女人的智商不同于一般。

也只有夠聰明的女人,才有本事利用他的情感,現在他對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她離開,毫不戀棧。

進書房,他比想像中的更思念她。

怪了,他思念的對象該是Judy才會,為什麼浮現在他腦海里的總是沂婕?他們只是朋友,沒道理,他想她,想得那麼凶。

從L.A.回來的路上,他心情雀躍。

他急著想告訴沂婕,不必等拿到學位,他已經可以跟在名導演身邊當副導,她必須繼續幫他撐著公司,天高皇帝遠,再過一段時間,讓他闖出一些名目,他家老頭子就不會為了反對而反對。

沒想到一回紐約,所有事接踵而至,先是阿譽的約談,再是Judy事件

他後悔了,沂婕卻已然遠走高飛。

打開電視,坐進白色沙發里,她蒼白的臉龐映在熒幕上。

他想起那一夜。喝醉,是因為心情太好,也因為心情太差,是他逼她回家陪自己狂歡,是他強迫她把工作擺一邊,朋友情義放中間,也是他主動給她一個法式熱吻

她的身體很柔軟,他還奇怪,冷冰冰的女生怎會有那樣溫暖的懷抱?

她缺乏經驗的吻,不懂得熱情主動的性經驗,這個生手給了他一個意外夜晚,而他時時在夢中,復習意外夜晚的浪漫。

他好想她,想到心痛。

事情是阿譽說的那樣嗎?不全然對。

是他利用沂婕居多吧,他花很多精神說服她,要她當幌子幫他築夢,他策劃外派,留學,他用高額薪水吸引她從頭到尾,她沒有主動過。

她有能力,但再有能力也是菜鳥一只,他沒忘記她的無助,她落淚,說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搗著臉對他抱歉。

那次,整個公司的老員工聯合起來欺負菜鳥女生。

他記得她有多努力,工作學習兩頭燒,忙的時候,連續幾個晚上不敢睡覺,她吃不好,睡不著,不胖的她,在美國這種高熱量食物充斥的國度里,瘦了五公斤。

所以她才會夜歸被搶,才會感冒還跑到外面公園里想公事,才會干脆把家當搬到公司

那麼到底,她利用了他什麼?

職位?他逼她接的。薪水?他用來誘惑她同盟的。友情?是他逼她接受的。然後,她離開,半句話沒多說。

是啊,Judy的事她賴不掉,她應該替他傳話的,可經過那晚,她有權利恨他,不是?

他嘆氣,想念她--

「檸檬汁不是這麼做的。」她看著他把剛擠下來的檸檬汁加上蜂蜜水,急道。

「所有人都用這種方法做檸檬水。」他加上兩顆冰塊,喝一口。贊!

「喝酸的東西,問女生就對了。」

她從袋子里面拿出兩顆檸檬,削去綠色的外皮和白色的內皮,切丁,放進果汁機里,然後也是蜂蜜,冰水,她壓下果汁機,一陣攪動後,倒出淡黃色果汁,一人一杯。

「這樣能喝嗎?」他看著冒泡泡的檸檬汁,賣相沒有那杯清清如水的果汁好。

「試試嘍。」她仰頭喝掉,喝完了,還舌忝舌忝嘴唇,滿臉的意猶未盡。

他拼了,抬頭,也是干杯。咦?味道不錯嘛,除了檸檬的清香外,還帶有淡淡的女乃味,而且沒有想象中那麼酸。

他喝完,她得意地望著他。

「檸檬就應該這麼吃,光擠出來的那兩滴水,能有多少維他命C啊?全都浪費了。」

「你沒加牛女乃,為什麼有女乃味?」他對她的果汁好奇。

「不知道,不只檸檬,火龍果也是,我不敢吃火龍果,但打成汁的火龍果不必加糖就有女乃味,味道很棒。」

「是嗎?那隻果呢,葡萄柚呢?」他一面說一面從冰箱里翻出水果。

「你想做水果總匯大餐?不行,吃水果也會胖,我在減肥。」

「減肥?你在諷刺美國人嗎?」

他將她攔腰抱起,隨意舉兩下,嘲笑她的體重比無尾熊還沒看頭,她大笑,勾緊他的脖子,怕摔跤,在他身上,她樂意當一只無憂的無尾熊。

兩人都是大忙人,但忙里偷閑的下午,他們在廚房里,因為一杯檸檬汁,制造出難忘的回憶。

他想她,很想,想到不行--

「等我變成知名導演以後,你還肯跟在我身邊,幫我工作嗎?」

「我可以做什麼?先說好,演戲我是絕對不行的。」

「太可惜了,不然讓我來拍,我一定可以把你捧成國際巨星。」

「敬謝不敏。」她吐吐舌頭,這種招搖的工作,比較適合招搖的男人。

「那你想做什麼?」

「我的分析和組織能力不錯,我可以幫你處理行政工作。」

「這種工作,沒有地下總經理賺得多。」

「沒辦法,誰叫你是朋友,友情價嘍。」

「既然你這麼挺我,我保證以後每次電影首映,參加頒獎典禮,一定邀你一起出席。」

「好啊,那你要替我準備漂亮的禮服才行,不然行政助理的薪水恐怕買不起一套香奈兒。」

他們東一句,西一句得討論得很爽,好像他已經變成國際大導演,而她正穿著昂貴的禮服走紅毯。

他好想她,想到無法定下心。可是,她恨他

沮喪,他用抱枕把自己的頭蒙住。

電話響起,他伸手接過。

「你好,請問詹小姐在嗎?"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傳來。

蔣皺起好看的濃眉,問︰「你是誰?」」這里是XX婦產科診所,詹小姐的藥忘記帶走,預約好的回診時間她也沒出現,我試著打手機聯絡,但她的手機都沒開機。」

「她生病了?」所以她臉色蒼白是生病,而不是因為詭計被拆穿,膽戰心驚?

對方輕笑。「不是生病,是懷孕啦,她有流產跡象,醫生要她住院觀察,可是才住幾天院,她接到電話,說有親人從L.A.回來,非回去不行,醫生拗不過她只好同意,可是她的藥沒帶,又沒回診,醫生很擔心,你知道怎麼聯絡到她嗎」

話筒從他手中滑落沂婕懷孕了,她懷了他的孩子,卻半句話都沒說

不,不是她不說,是他沒給她機會說。

他忙著指控她,忙著對她憤怒,忙著把所有的罪栽到她身上。

她哪里恨他,哪里來的報復?她只是住院沒接到電話答錄或請帖,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想要留住他的孩子

心痛陣陣抽緊。天吶,他到底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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