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傷,究竟誰能明白?
藍-悠像個負傷的小動物躲起來舌忝自己的傷口。
此時此刻的她,不只是傷痕累累,也已心灰意冷了。
就算她再如何委曲求全,也無法讓黑澤明白她的真心真意。
但她真的不甘心,她做錯了什麼?她是如此如此地愛他,她的愛為什麼就不能消除黑澤心中的恨呢?
這不公平!她付出了努力,但得到的回報竟是如此殘酷和無情,老天爺真的對她完全沒有憐憫嗎?
窗外一聲巨雷乍響,彷佛在回應她的不滿。
連老天也在為她哭泣是嗎?
天若有情,天亦老。
藍-悠奔入雨中,任由雨水打在她身上。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已分不清臉上的是雨,還是淚了。
來到撒了-菁骨灰的大樹下,她將心中的不甘心傾泄而出。
「-菁,如果你有靈,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知道澤愛的是你,我也從未想取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但你不在他身邊了,
我只想替你照顧他、安慰他。可是不管我多麼努力,在他的心中,我永遠是凶手的女兒——他的恨已將我擊敗了,我再也撐不下去了,可是
我真的不甘心!我真的很愛他,我的父母已經不在人間了,如果我再失去澤,我真的一無所有了——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你給我一個回
應,我快瘋了,求求你,給我一點力量啊,求求你——」
藍-悠泣倒在大樹下,全身又濕又冷,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夫人,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跑出來淋雨?你會生病的。」玉子撐著傘匆匆趕到她身旁。
「玉子,您也來幫我求求-菁,讓她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她拉著玉孑說。
「夫人,你別這樣。」玉子被她冰涼的小手嚇壞了。「-菁小姐她已經死了,她听不到你說的話。」
「不!」她淒厲地道……「-菁听得到!她沒死,她一直活在澤的心中。」
「夫人,你快進屋去換衣服吧,你這樣會生病的。」
「玉子,您告訴我-菁是不是也恨我,所以她什麼也不對我說?」
「夫人,-菁小姐已經死了,你別這樣,你這樣子讓我看了好心疼、好有罪惡感——」玉子忍不住抱住她的身子。「是我的不對,我該
對先生說出真相的,現在我們進屋子去,我去向先生說出一切事實!」
玉子拉著她往屋內走,然而藍-悠卻在剎那間昏了過去,嚇壞了玉子。
沒水準、沒知識、沒心肝的大豬頭!她這麼關心他、在乎他,他沒一點感動也就罷了,居然還問她是哪里不對勁了,他才是腦袋不正常
咧!
李珊珊一邊很用力地罵過後,一邊卻因自己莫名其妙的不滿情緒攪亂了整顆心。
她干嘛在乎他?
可是只要想到他要去跟別的女人約會,她的心就像被壓了大石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是什麼感覺?
吃醋?嫉妒?
她不是個心思狹窄的女人,以前她的男朋友背著她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她都不曾吃醋;最嚴重的一次,是她的一個男朋友被她抓奸在
床,當時她還很有度量地笑了笑就轉身離開。她這麼一個心胸寬大的人,怎會為了黑俊吃醋、妒忌?
不不不,她怎可能吃醋?嫉妒?
黑俊是她的表哥,她對他只有兄妹般的感情不是嗎?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兄妹感情,她為何要如此在意?如此失控?
難道她對黑俊不只是兄妹的感情?
怎麼可能?
從小到大,他就拼命惹她生氣,一見到他她就跟他斗嘴,她還記得有一次他把她氣得半死,她還對天發誓,他是她這輩子最討厭的男
人。
她怎麼會愛上一個她最討厭的男人嘛!等等,她——她愛上他了?如果不是愛上他,她干嘛要吃醋,又干嘛嫉妒?
如果不是愛上他,她又何苦裝病,又何苦進她最怕的醫院?
怎會這樣?她愛上了黑俊?
夭哪!她真應了他所說的「不對勁」了是不是?
當李珊珊整個人陷入極端矛盾的混亂思緒時,黑俊像陣旋風掃了進來。
「出事了!快走吧!」他拉著她欲往外走。
「去哪兒?」她猛地回過神。
「出事了!」
啊?難道剛才她所想的他知道了?
「不不不,我還沒真正確定——」她急忙否認,卻被他打斷。
「你在說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黑俊沒好氣地說……「-悠出事了!」
李珊珊也嚇了一大跳……「三表嫂出了什麼事?」
「我一時也不是很明白,玉子在電話中哭哭啼啼的,只是說-悠生病了,要我們快去。」
「那我們還不快走,你淨在這兒羅哩巴嗦個什麼勁兒!」李珊珊丟了個大白眼給他。
黑俊怔住了。
怎麼他又做錯了?是她要他說的,結果還被她嫌羅哩巴嗦,他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對不起——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凶手的女兒——」
陷入昏迷的藍-悠不只高燒不退,還不斷發出模模糊糊的囈語。
「為什麼三表嫂會弄成這個樣子?」李珊珊望著才幾天不見的藍-悠,被她的憔悴、消瘦給嚇壞了。
「玉子,您別一直哭,澤和采悠到睡出了什麼事情,那天我打電給您,您還說一切狀況還好,怎麼今天卻弄成這樣子?」
「我——我不知該如何說才好。」玉子抽抽噎噎的。
「那您就長話短說吧!」李珊珊沒好氣地。
「我以為夫人的愛可以消去先生心中的恨,可是我沒想到我錯了,我錯了!」她自責難當地把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說出來。
「天哪!三表哥還是不是男人啊?」李珊珊憤恨填膺地叫罵……「他怎麼可以把所有的過錯怪罪在無辜的三表嫂身上?」
「其實澤他也很痛苦——」
「阿俊,都到了人命關天的節骨眼了,你還在為三表哥說話?」李珊珊咬牙切齒地。「男人永遠是護著男人,哪怕是是非不升。不行,
我要去找三表哥,替三表嫂討回一個公道!」
「珊珊,你冷靜一點行不行?」黑俊及時阻止了她。
「冷靜?」李珊珊雙眼瞪得有如銅鈴般大。「你看看三表嫂的樣子,你能冷靜下來嗎?」
「我——」
黑俊無言以對,他也覺得自己的弟弟這次做得太過份了。
「夫人病情不樂觀,我們還是先送她去醫院,至于先生那兒我們再找機會跟他好好談談。」玉子比較擔心藍-悠的狀況。
「玉子說的對,我們還是先送-悠去醫院,免得她病情惡化了就不好。」黑俊同意玉子的說法。
「好,先去醫院,再回來找三表哥算帳!」
李珊珊一副此仇不報非「女」子的憤慨模樣。
雖然藍-悠被及時送入醫院,但她的病情卻今人堪虞,醫生當下決定將她轉入加護病房觀察病情。
這情況加深了李珊珊對黑澤的不滿。
回到家中,她第一個向黑澤開火。
「三表哥,三表嫂現在已命在旦夕了,你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兒喝酒,你到底早不是男人?」
她邯副女戰士的凶悍模樣很駭人,但對于黑澤卻起不了一絲作用。
他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珊珊,你愈來愈不可愛了。」
對于他這種顧左右而言它的淡漠,更讓李珊珊氣得火冒三丈、七竅生煙!
「三、表、哥,你給我清醒一些!」她拔尖音量,怒吼道……「三表嫂就快死了,你怎麼可以如此冷淡?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菁已經死了,我不需要你再來提醒我。」他創痛地道。
黑俊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他一步向前狠狠揪起黑澤的衣領,用力地搖晃他,希望他可以清醒一些。
「我們說的不是-菁,是-悠!你的新婚妻子,她現在正躺在加護病房跟病魔博斗,你如果是男人就給我清醒過來,別再醉生夢死
了!」
「你說的是藍-悠?她快死了嗎?那也是她的報應,誰教她是害死-菁凶手的女兒!」他應該開心,一命償一命的不是嗎?
那為什麼在他的笑聲里又有著無法解釋的心痛呢?
「你真是個豬頭!」
李珊珊氣忿難平地握起拳頭給了他下巴一拳,痛得她手齜牙咧嘴的,但是她還是一點也不後悔給黑澤這一拳。
「你自以為聰明報了仇,天曉得你已被愚昧的仇恨蒙蔽了理智!」她氣得渾身顫抖,激動萬分地道……「-菁的死是場意外,你怎麼可
以讓三表嫂成了代罪羔羊?她何其無辜,你怎忍得下心呀?你已經把她折磨得去了半條命,你沒有一絲愧疚和罪惡嗎?你真的如此冷血、無情嗎?不,在我心中我的三表哥最有感情、最溫柔,也最具憐憫心,以前的你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傷害,是什麼原因讓你變得如此殘酷無情?是因為-菁的死嗎?不,我相信如果-菁有知有靈,她也會唾棄你這種作為!她更會因你的無情和殘酷而死不瞑目,如果你真的愛她,你真的忍心讓她死了還為你造的孽而不安嗎?」
「夠了,我是你的三表哥,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黑澤咆哮著。
「也許珊珊是沒資格教訓你,但我有資格吧?」黑俊也咽不下這口氣,開口道……「我們都要為受盡委屈的-悠說句公道話,她那麼愛
你、信任你,即使你傷害了她,
她都沒半句怨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多情的你真的沒有一點愧對她的感覺嗎?」
「沒有!」他吼得心虛。
「有,你有!」黑俊咄咄逼人地道……「你只是在逃避,用你滿腔的仇恨掩飾自己的真心,這是最愚蠢、最可悲的行為,你不敢正視自
已對-悠的感情,所以你用盡方法折磨她、凌遲她,然後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替-菁報仇,你得到快樂了嗎?你覺得開心了嗎?不,你
沒有,你不快樂、不開心,所以你喝酒想麻痹自己的感情,但你不曾醉過,只因你的罪惡感令你時時保持清醒,愧疚在啃噬你的心靈。」
「夠了!夠了!我不要再听了!」他發狂地將桌上的酒杯、酒瓶一把掃到地上,應聲而碎,發出駭人的聲響。
「先生,我也有話要說!」玉子推門而人,手上多出了一封信。「本來我想當它是個秘密,一個隨-菁小姐死去而埋葬的秘密,但是我
知道如果我再死守這個秘密,只會讓你對夫人加深恨意,只會造成她更多傷害,我怎還忍得下心不把事實真相說出呢?」
「什麼事實真相?」
不只黑俊和李珊珊對玉子的一席話感到困惑,就連剛才態度一貫冷漠的黑澤也有了反應。
「先生,這是采菁小姐要我轉交給你的信,原諒我事隔這麼久才交給你,不是我刻意隱瞞,而是我覺得她已經死了,就讓我守住這個秘
密吧,可是現在——」
玉子頓了下,將信交給黑澤。
黑澤的手有些顫抖,卻迫不及待將信打開
「不」
當他看完信時,他像負傷的野獸發出今人害怕又哀傷的吼叫聲。
「這不是真的!」他激動得額上青筋都暴露出來,雙眸更迸射出噬人般的光芒。「玉子,您在騙我,我不相信-菁會這麼殘忍地對待
我」
「是真的,事實的確如此。」玉子很肯定地說……
「不不」黑澤整個人像要崩潰似的大叫……「不!這不是其的!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就在他欲將手上的信撕碎之際,黑俊更快一步將信從他手上奪走。
親愛的澤……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我對你的背叛和欺騙,我不敢奢求得到你的原諒,我這輩子都會帶著對你的
歉疚而活著。
多少人會以為我是一個多麼不懂惜福的女孩,你是這麼呵護我、照顧我、愛我,而我卻這樣殘忍傷害你,如果真有報應,我一定會遭到
天譴的。
但是我不得不對你說,你的愛對我太沉重了,隨著年齡增長,我漸漸明白自己對你的愛只是兄妹之愛,我敬愛你如兄長,可是我發現你
完全忽略我也中真正的感情,所以你只要多愛我一點,我心中的壓力就多一些,我覺得自己就快在你濃烈的愛意中窒息了,如果我再不想辦
法逃開,我一定會死掉。
可是我一思及你對我的好,我又對自己說絕不能做出讓你傷心的事。這麼多年來我心中充滿矛盾、掙扎和搖擺,讓我無法快樂起來——
直到我遇見中村,他讓我明自他是我想廝守終生的男人,他讓我重獲快樂,可是你在知道他在追求我時,看到你發了那麼大的脾氣,我嚇壞
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于是我順從了你,跟他分手,可是失去了他,我就像枯萎的花,我覺得傷心、難過,生命彷佛也失去意義了……
我終于明自我真的很愛他,不能失去他,所以我開始學會偽裝欺騙,讓你以為我還是屬于你的。
但是我知道偽裝和欺騙總有一天會被揭穿的,到時我好害怕你會承受不了而做出傷害中村的事。
更糟糕的是我發現我懷了中村的孩子。為了取信于你,我更可惡地設計了我跟你發生上的關系讓你對我更深信不疑,讓你不再對我
有所防備,我才有機會跟中村雙宿雙飛。
我很可怕,也很可惡對不對?你那麼愛我,我卻這麼對待你,你一定很恨我。
千言萬語表達不出我對你的歉疚和愧意,如果有來生,我會報答這份情,但今生我已注定要當一個無情、可恨的背叛者-
菁留
不只黑澤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就連黑俊也難以接受如同天使般的-菁曾做出這樣的事,而怔忡許久……
「現在真相大白了,三表嫂根本不是什麼凶手的女兒,她才是整件事可憐的受害者……」
李珊珊為藍-悠發出不平的控訴。
「是的,夫人真的很可憐。」玉子也頗有同感地哽咽道……「這些日子來,她受到先生刻意的冷落,她不只把苦往肚子吞,每天都還偷偷地掉眼淚,她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憔悴,看得我好心疼。」
「我把她傷得很重——」黑澤開始對自己感到深惡痛絕。
「夫人已經被徹徹底底打垮了,她的委屈、無助,讓她已不知開朗、歡笑為何,她每天就像行尸走肉,我真擔心她這一次生病會不會——」玉子走到黑澤面前,以懇求的口氣道……「先生,求求你去看看夫人吧,現在你已經明白真相了,你不該再恨夫人了,就算-菁小姐她
對你曾經有過傷害,她已經死了,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中,
你該要好好珍惜夫人,她是那麼愛你,明知道她要不起你的愛,卻仍痴傻地守候著,一直到自己完全撐不下去了。」玉子的話有如當頭
棒喝。
「我傷害她這麼多,她可能會原諒我嗎?」他原以為自己會因-菁的背叛打擊而憤恨難當,但他吃驚的是他竟覺得整個人完全釋懷了。
多年來捆住他心的恨竟消失殆盡,有的只是對藍-悠的歉疚,與對自己更多的責備。
「你用實際行動去向三表嫂表示你的誠意,博得她對你的原諒。」李珊珊催促著他道……「三表嫂真的病得不輕,你不想失去她吧?」
不,他當然不想失去她,他要去向她懺悔。
藍-悠雙眸緊閉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呼吸極為微弱,臉上泛著與她陷凹雙頰不對稱的不正常紅暈,此刻的她仍因高燒而陷入昏迷之中。
緊握著藍-悠瘦如無骨的小手,黑澤恨不得手上有把刀將自己千刀萬剮。
他究竟傷了她多重?
她付出無比的信賴和堅定的愛得到的回報卻是他一次又一次殘忍、無情的傷害。
他是天底下最可惡的大混蛋,他該下地獄!
「-悠——」他的喉頭梗滿了愧疚的淚水。「我不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是否听得見,但我還是要對你說對不起,跟我對你的傷害相
比,這三個字根本微不足道,但是我心中充滿的自責和愧疚此刻找不到言語可以形容,除了對不起,還是對不起——」
他在懺悔的同時,腦海浮現出他們相遇時的情景,更加重了他心中的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我心中強烈的憤恨,也不會摧毀你對愛情的信賴和堅持,是我改變了你的命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即使說再多的對
不起,也難以得到你的原諒,」黑澤充滿痛楚地道……「其實我是個懦夫,為了掩飾我對你動了真情,我不斷以傷害你來掩飾自己;我天天
以酒精麻痹自己也是為了逃避心中的矛盾與掙扎。好幾次我好想放棄報仇,但是憤恨卻像惡魔不斷地脅迫我不可以放棄,尤其想到-菁肚子
還有我的孩子——哈,哈,但是我到現在才明白,事實上,-菁肚子里的孩子不只不是我的,她也不愛我了,我是不是很悲哀?我傷害了愛
我的你,一心一意想
念著早已背叛我的-菁,老天爺究竟跟我開了什麼玩笑?你快醒來,讓我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然而他一句句真誠的懺悔和告白卻仍未能讓藍-悠清醒過來……
一天過去又是一天的來臨。
黑澤衣不解帶地守在病床旁,寸步不離地照顧藍-悠。
雖然高燒已退,藍-悠卻完全沒一點清醒過來的跡象,讓黑澤心急得快抓狂。
「為什麼她已退燒了,卻仍不醒過來呢?」
黑澤緊張得向前來為藍-悠診察的醫生詢問。
「她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的。」醫生在仔細檢查後道……「只是她身子太虛弱了,以後一定要好好調養才行。」
「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藥醫治-悠,我求求你。」黑澤懇求著醫生。
醫生應允著,並加以叮嚀幾句後才離去。
「-悠,快醒來。」黑澤緊緊握著籃-悠冰涼的手。「求求你千萬別離開我,讓我有贖罪的機會好嗎?」
「三表哥,你回去好好梳洗一番,吃點東西。」李珊珊也為他的一片真情而感動得紅了眼楮。「你看看你自己狼狽又憔悴的模樣,萬一
三表嫂醒了,不被你嚇得再次昏過去才怪。」
「可是我一步也不想離開-悠」
「澤,這兒有珊珊和玉子,還有一醫院的醫療人員,你只不過回去梳洗換衣服,根本不用擔心,說不定你回來後她就醒來了。」黑俊也
忍不住開口道。
「對對對,阿俊說得對!三表哥,你就安心把三表嫂交給我和玉子照顧,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三表嫂少一根寒毛的。」
黑澤仍不放心地猶豫著。
「澤,如果只有珊珊在,別說你擔心,我也不放心,但有玉子在,你就別不放心了。」黑俊的話引來李珊珊殺人的目光。
「阿俊,這筆帳我會找機會跟你算的。」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梳洗換衣後的黑澤恢復了以往的英挺和帥氣,當他接到藍-悠已經清醒,一路飆車到醫院。
可是來到病房門外,他卻裹足不前。
他是多麼渴望見到藍-悠,更有好多話要對她說。但他卻感到膽怯,只因他害怕她不肯接受他的道歉,不肯原諒他過去愚蠢的行為——
有了這些隱憂,黑澤竟不禁退縮起來。
「澤,你怎麼不進去?」
黑俊停妥車子後看到他異常的舉止。
「我——」黑澤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黑俊了解他的心情,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給予鼓勵。
「進去吧,我相信-悠一定也很想見到你。」
「她會嗎?」一向行事果決的他竟也有這麼旁徨的時候。
「那是當然的,-悠很愛你的。」黑俊不斷為他打氣加油。
黑澤露出苦笑,他知道哥哥是在安慰他。
在他對藍-悠做出那麼多不可原諒的事後,她還可能會愛他嗎?
但他也知道自已不能再退縮,就算她不再愛他了,他也要用最大的誠意和其心來挽回她的愛。
在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之後,他提起勇氣推門而入。
雖然身子還有些虛弱,但藍-悠的氣色已比過去幾天來得好些了。經過這場病的折騰她顯得更加虛弱,不堪一擊。此刻的她就像一朵水
中白蓮那般楚楚可憐,今人想將她好好呵護、疼惜。「三表哥,我們可沒讓三表嫂少根寒毛哦!」李珊珊俏皮地向他貶眨眼。「謝謝你
們。」他對李珊珊和王子道謝。玉子慈祥地對他笑了笑,然後拉著李珊珊一同退出病房。藍-悠抬起了那雙黑瞳幽幽地注視著他。黑澤心中
交縱復雜,想說的話太多了,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也只是怔怔地看著她。
一會兒,他終于打破彼此的沉默。
他先是伸手模模她的額頭想確定她是否完全退燒,可是當他的手觸踫到她的肌膚時,藍-悠微微地退縮了一下,眼眸中更透露出微微的
惶恐和不安。
她的反應讓黑澤的心揪了一下,他焦急地注視她問……「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叫醫生來,或者你是肚子餓?你想吃些什麼?你說我
讓王子去替你準備。」
藍-悠緊緊地瞅著他半晌,終于幽幽地開口
「你想對我說的話就只有這些嗎?」
「-悠——我——」
噢,他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可是為什麼所有的話到了喉頭都化作一陣酸楚,令他哽咽了?
藍-悠眼中閃著盈盈的淚光,唇角露出淒楚的笑。
「在我昏迷的時候,我好像听到你對我說了好多話,是那麼地溫柔,是那麼撼動心弦,現在我明白,原來一切只是我在作夢而已。」
「不」他暗啞低喊,激動得握住她的手。「不是你在作夢,是真的!我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你說,只是千言萬語我只能化成一句對
不起——」
「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淚水滑下藍-悠的臉頰。
「因為我對你做了那麼可惡的事。我誤解了你的父親,他並不是凶手,是我自己太過愚昧了,才會讓憤恨蒙蔽了自己的理智,才會犯下
錯誤。」他悔恨相交地說。
「你已經相信那只是一場意外了嗎?」藍-悠露出釋然的表情。「你不會再恨我了嗎?」
「-悠——」他搖搖頭,愧疚萬分地道……「我知道我對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你一定很鄙棄我,也不願再愛我了——但是我希望你可
以給我一個對你補償的機會好不好?」
藍-悠不由得一愣
他真的已不再恨她了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表達我心中的悔恨,我不敢奢求你會馬上原諒我,但我會向你證明我是真心的。」
真心?他是真心的?夭哪!她真的在作夢嗎?看她仍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黑澤不禁覺得有些無力。他知道她一定還是無法原諒他,不過
他相信時間可以為他證明他是其的想補償她。
「采悠,請相信我好嗎?」他乞求著。
藍-悠靜靜地望著他,思索著他所說的話。
她當然很想相信他,只是她已失去信心了。
她早已從玉子和李珊珊口中得知有關-菁的一切,今她感到十分欣慰,因為她終于可以擺月兌凶手女兒的罪名。
她很高興黑澤不再恨她,但對于他提到的補償卻令她感到難過。
如果他真的愛她,那她一定很高興,但她知道他不愛她,他提到的補償完全是出自贖罪的心態。
「你不要覓得你虧欠了我,我更不需要你的補償,我現在很開心你已經不再恨我了。」她淡淡別過頭去。「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不,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他根本不接受她的說法。
「那你究竟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留下來。」他不得不以強硬的口氣說話。
「你不欠我什麼——」
「我不會讓你走的!」他固執地說。不論如何,就是執意不讓她離開。
「你——」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如此堅持,她已表示得十分明白了不是嗎?
「留在我身邊,如果一陣子之後,你覺得我還是不能夠讓你依靠,那時你想走,我絕不強求。」他語意堅定地說。
藍-悠仍在遲疑,他已一把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彷佛他不這麼抱著她,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藍-悠待在他懷中,開始感到猶豫了。
他的懷抱令她眷戀,雖然明知道他不愛她,但她卻無法否認自己仍是愛他的。
曾經她告訴自己,即使他永遠不愛她,她也會持續愛他,永恆不變。
現在他要求她留下來,她卻感到迷惘,她很明白這完全是因為她已承受不了再次的打擊所導致的。
她也許該再賭一次,為了她的愛——她決定留下來,哪怕這次她會粉身碎骨,她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