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花蕊?哦!好清純,跟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ㄋㄟ!」俊俏男子熱情地握住花蕊的小手拚命搖。「初次見面,我是凌崴,凌岳唯一的弟弟。」
花蕊震撼。
他就是凌崴?紐約愛樂管弦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
他好陽光,笑起來有種凌岳所沒有的稚氣,一點音樂人的高傲架子也沒有,穿著D&G的T恤搭垮褲,斜背著一只NIKE背包,下巴還留著胡髭,和照片上的優雅紳土風範完全不同。
報導說他是素食者,喜愛歐洲品牌服飾,平常足不出戶,日常生活所需全是管家或經紀人負責打點,儼然一派小提琴貴公子的模樣,可是今日一見--落差未免太大了吧?難道名人都有人前人後兩種不同的面孔嗎?
不過乍然見到偶像出現的花蕊,還是震驚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餓了吧?來,不用客氣,盡管點啊!我請客。這家西餐廳是我的經紀人大偉投資的,我可是享有VIP折扣喔!」
不待花蕊回話,凌崴已經抄來菜單,毫不客氣地大點特點。「我要芥力鵝肝、紅酒燴田螺、田園沙拉、迷迭香小羊排、美式燻雞也來一份……哦!對了!我的甜點要HagenDazs的酒釀黑櫻桃冰淇淋和瑞士巧克力各一球,飲料要熱帶小果汁!」
他的好胃口讓服務生寫得手酸,也讓花蕊瞠目結舌。他……到底早小提琴手,還是大胃王?
點完餐後,他闔上皮面菜單。「嘿!我點好了,-呢?」
「我……我只要一份冰島鱈魚。」天氣太熱,其實她沒什麼胃口。
凌崴居然露出很失望的表情。「-好見外喔!干嘛跟我客氣,多叫。點啊!他們的丁骨牛排和海陸大餐也滿贊的,-不想試試看嗎?」
想象著把牛排、海陸大餐和冰島鱈魚一起塞進胃里的情況,一滴冷汗冒出額角。「呃……不用了……」
「好吧!小姐說不用,那就這樣吧!」凌崴把菜單還給服務生,還不忘補了一句。「請先把熱帶果汁送上來,3Q!」
3……3Q?居然連日文腔英語也學會了。
花蕊終于忍不住開口,「請問,你……你不是吃素嗎?」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你真的是那個赫赫有名、斯文俊美的凌崴本人嗎?
「哈哈哈……」凌崴頑皮地眨眨眼。「那只是宣傳花招,大偉說小提琴金童最好給人不食人間煙火的印象,所以只好謊稱吃素-!很無聊對吧?」
他做了個夸張的鬼臉,花蕊不由得被他給逗笑。
這一笑,把兩人之間的陌生感沖淡不少。
「凌岳他……好嗎?」話一出口,花蕊就臉紅了。
要命!她現在和凌岳可不是你儂我儂的甜蜜期,而是陷入低潮的冰山期,她這麼問不就擺明了自己還是很在乎他嗎?
凌崴早捕捉到她不安的表情,但他很聰明的絕口不提,就等著她自動上鉤。
「唉∼∼我哥啊……他過得很不好。很不好呢!」他故意加重語氣,痛惜的表情演得跟真的一樣。「他最近吃得少,睡得少,醒的時候都在作曲,那麼大的個子有時一天只吃一個三明治,真的好可憐喔∼∼我真怕他哪一天會因為營養不良而病倒呢!」末了,還用手指揩揩眼角假想的淚。
沒被壞人騙過的花蕊,果然更加坐立不安了。「他……為什麼不好好休息,正常吃飯呢?」
「因為-不在他身邊啊!」凌崴繼續嘆氣,故意把凌岳說得很無能。「-不知道,我哥平常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可是當-不在他身邊啊∼∼他就好象連吃飯睡覺都會忘記,沒有人盯著他是不行的啊!」說完,偷偷瞄了花蕊一眼。
只見花蕊低下頭,沉默不語。
「大嫂……」
花蕊嚇一跳,覺得好尷尬。「我……我不是你大嫂!」
凌崴嘻嘻笑。「是啦!我認定-是我大嫂嘛!」他把雙手交握在胸前,露出小狗拘般等待救援的目光,只差沒對她搖尾乞憐。「-不要再氣大哥了好不好?-就原諒他嘛!」
花蕊咬著下唇,有些負氣地道︰「是他要你來說情的嗎?」
原來這陣子他不再來煩她,是因為搬了救兵來。
「Oh∼∼No、No、No!」凌崴正色地搖搖修長的手指頭。「-錯了,大哥根本不知道我會來。」
大哥是那種……有心事也會憋到死的男人,要不是他千辛萬苦地把他灌醉,哪里問得出他心里在想什麼?
花蕊不明白。「那你……」
「簡而言之,我捅出來的樓子,沒道理讓大哥為我承擔,所以我來了。」在花蕊不解的目光中,他掏出那本幾乎被摔爛的貳周刊,放到自己臉頰邊,在封面與自己之間比來比去。「看出來沒?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哥,而是我啦!」
照片里的人……是他?!
「-看、-看!」他又陸續挖出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的漁夫帽和墨鏡一一戴上。「這真的是我啦!那天我的OPEL小跑車爆胎送廠維修了,只好跟大哥借車去把妹,沒想到竟然被狗仔跟拍……」他非常沮喪地垂下頭。「造成你們之間的誤會都是我不好,我鄭重向-道歉!」
花蕊驚愕到無法言語。
她真的……錯怪凌岳了?
「為什麼他不解釋呢?」她既懊惱又自責。為什麼他寧可讓她誤解,也不將事實說清楚?
「他想解釋啊!可是-一直不給他機會嘛∼∼」當凌崴發現這句話讓花蕊更難過,他慌忙改口,「喂喂,我是開玩笑的啦!我想他是不想以證據讓-屈服,他想要的,是-發自內心的信任。」
可是,她卻沒能信任他。
「怎麼辦?我……我好差勁,我誤會他了……」她淚眼汪汪,泫然欲泣。
一看見未來大嫂快要山洪爆發了,凌崴開始緊張,連忙嚷道︰「別哭、別哭,我幫-想辦法!我大哥不難搞的,他那麼愛-,一定不會計較這次小小的誤會!」
「不可能的,我對他說了好多過分的話,他一定很生氣,絕不會原諒我了!嗚嗚……」花蕊終于難過地哭了出來。
哇啊∼∼怎麼辦?未來的大嫂哭了!
凌崴一個頭兩個大。天啊!他最怕女人哭了!
他胡亂的把餐巾塞給她擦淚,同時努力動腦,設法堵住未來大嫂的淚腺……等等!他有辦法了!
「大嫂,-先別忙著哭,」凌崴從背包里掏出一張剛剛才從櫃台拿來的宣傳單,攤在她的面前。「三葉鋼琴教室後天晚上要舉行演奏會對不對?-去邀請大哥參加嘛!在那種場合他又不能大吼大叫,-只管把-想道歉的話說給他听,再加上優美的背景音樂,我敢打包票事情一定成的啦!」
「可是……那天我得上台演奏啊!我得待在後台,不能在位子上陪他……」花蕊抬起紅紅的眼楮,幾乎是有些慚愧的道︰「而且原本準備給他的邀請卡,因為一時生氣,所以……被我丟掉了,你說怎麼辦?」她聲音沮喪。
「嗄?」凌崴傻眼,搔搔剛剪完沒多久的金褐色短發。「這樣喔……」听起來好象有點麻煩哩!
看見凌崴的表情,花蕊覺得好難過。這全是她的錯,如果她對凌岳能再有信心一點,事情也不會被她搞得一團糟!
「別自責,事情還不到絕望的地步。」凌崴腦中靈光一閃,他又有了好主意。「-說-要上台演奏,曲目是什麼?」
「巴哈的『主啊!人子祈望的喜悅』。」
凌崴听了,臉上冒出三條斜線。只是一個小小的演奏會,有必要弄得這、麼、古、典、嗎?
「怎麼了嗎?」他似乎不太能接受的樣子。
「大嫂,-一定得換曲子!」凌崴雙手環胸,很權威地指示花蕊。「不管怎樣,那天是-最好的告白機會,-得好好選一首能打動我大哥的曲子啊!」
花蕊翻出她上課必帶的樂譜,一頁頁翻找。「郡我該選什麼?凌岳喜歡蕭邦,還是柴可夫斯基?沙堤好不好?還是蓋希文?」
「不好、不好,這時候應該選一首通俗又容易表達的曲目……」他否定花蕊的提議,搓著下巴,歪著腦袋努力思索。
「我看……彈艾爾頓?強的『Sorryseemstobethehardestword』好了,」
這首曲子剛好很適合PianoSolo,又可以幫她道出心聲。嗯!決定了,就這首吧!
「樂譜的事包在我身上,我設法在今天晚上替-弄來,讓-有時間練琴。」
「真要這麼做?」在演奏會上演奏流行歌?
「哎呀!有什麼關系?-就給他彈下去,難不成會被三葉的店長拉下台嗎?要是-因此失業了,我保證介紹一家更贊的鋼琴補習班給-!」為了撮合大哥與花蕊,凌崴可是不惜拍胸脯掛保證。
凌崴都這麼說了,她似乎沒有道理不答應。
「那……邀請卡的事……」
「別擔心,名作曲家凌岳親臨現場,絕對是三葉最好的活廣告,傻瓜才會擋住他不讓他進門。」這一點,凌崴可是很有把握的。「我會叫大偉把大哥七夕那天的事情排開,-盡管拿出誠意約他,相信我,有我當-的軍師,我大哥很好搞定的!」
凌崴說得信心十足,俊臉上的粲笑眩目不已。
但……事情真能如預期的那麼順利嗎?
凌崴為花蕊擬定的告白計畫是這樣的--
打電話給凌岳,邀請他到君悅飯店來參加演奏會,她為他彈奏那首「Sorryseemstobethehardestword」,趁著他感動萬分的時候,在眾人面前向他告白,這時凌岳必然不會拒絕,然後她必須拿出女人的武器--溫柔與淚水,懺悔著她是多麼抱歉,竟然誤會了他--根據凌崴的說法,這招絕對會讓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舉白旗投降。
如果不行她再獻上香吻,再不行的時候干脆用強的,把凌岳拐上床,如此這般,保證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絕對萬無一失啦!
當花蕊看著凌崴用有如國小學童般歪歪扭扭的字跡,寫出這篇錯別字一堆的「告白計畫書」時,她的眼中充滿淚水--
讀得很辛苦外加羞慚欲死的淚水。
凌崴會不會是八點檔看太多了?她實在懷疑,這麼灑狗血的做法對凌岳真的有用嗎?
尤其當她看見他傳真來的樂譜及歌詞時,她更是讀得面紅耳赤。其中第一段歌詞是這樣的︰
WhathaveIgottodotomakeyouloveme(該怎麼做,你才會愛我?)
WhathaveIgottodotomakeyoucare(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在乎?)
WhatdoIdowhenlightningstrikesme(我該怎麼辦,當我遭受青天霹靂?)
……
呃……這樣真的好嗎?這種字句不會太煽情嗎?以她的個性是絕不會挑選這種歌曲的。
突然她的手機響起,當她接起電話,凌崴的大嗓門立刻放送出來,
「大嫂,我傳真過去的計畫表和樂譜都收到了吧?有沒有問題?」
花蕊拿著那疊樂譜,支支吾吾地道︰「我覺得……這首曲子好象不太恰當。」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他在話筒彼端嘆氣。「不然換辣妹合唱團的『合而為一』怎樣?其中的歌詞有一段是這樣的︰我需要愛,像我不曾需要愛一樣,想和你,寶貝!我曾擁有愛,如今我回來要求更多,想和你,寶貝!讓你的靈魂自由,那是唯一的方法,放聰明點,寶貝!勇敢表現出來∼∼」
這是什麼歌呀?
花蕊表情尷尬,窘迫得頭頂冒煙,把話筒從耳邊拿開,直到凌崴唱過癮了才貼回耳朵。「呃……我覺得還是艾爾頓?強這首好一點。」
要她彈這種曲子,她懷疑自己干脆去跳鋼管舞,說不定還容易一些!
「-確定嗎?如果-要改還來得及喔∼∼」他的聲音竟然充滿了期待。
「不用了、不用了,這首好,就這首!掰掰!」她連忙收了線。
于是,七夕前一天早上,花蕊依照計畫打電話給凌岳。
「很抱歉,您所撥的號碼目前未開機,請稍候再撥,謝謝。」手機里傳來機械化的女聲,然後無情的掛掉她的電話。
大概他熬夜作曲,所以還在睡覺吧?
花蕊收起手機,決定等下了課再撥一次。
沒想到這一忙,她居然忘了時間,直到她再想起來,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天啊!我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花蕊從床上跳起來,抓來床頭櫃上的手機撥出凌岳的號碼。
「很抱歉,您所撥的號碼目前未開機。」
又未開機?嗚嗚∼∼哪ㄟ安呢?
花蕊開始發現事情好象沒有預料中的順利,她和凌崴設想了各種情況,就是沒有想到會聯絡不上他!
「怎麼辦?明晚就是七夕了,可是現在還找不到凌岳!」花蕊哭喪著臉,在房間內不停踱步。「對了!先打電話給凌崴,說不定他知道凌岳在哪里!」
她又撥了凌崴的電話,令人氣結的是,凌崴竟然電話中!
完蛋了!怎麼辦?怎麼辦?花蕊心急的揪著頭發,覺得自己快要急瘋了。
她使出奪命連環叩,終于在手機快要燒掉之前打通了凌崴的電話。
「喂?凌崴,我是花蕊,事情不好了!」
听到花蕊的聲音,凌崴似乎很意外。「大嫂?怎麼啦?哦!糟糕,剛剛電話講太久,我的手機好象沒電--」嘟嘟嘟嘟嘟∼∼
天啊!怎麼會這樣?
花蕊一陣虛月兌,頹然倒在床上。
「沒關系,還有明天啊!明天再打電話……不不不,如果電話再打不通,干脆直接到他家去,當面邀請,對!這樣最穩當!」她秉持著不屈不撓的精神,又從床上爬起來。
為了提醒自己,她找了幾張黃色的便利貼來,寫上「打電話給凌岳或親自到他家」幾個字,然後分別貼在梳妝台,浴室、餐桌和客廳,等事情都做完後才疲憊的上床睡覺。
終于,關鍵性的那一天到了。
為了避免睡過頭,花蕊昨晚睡前很有先見之明的設定了兩個鬧鐘,翌日一早就匆匆的做好早餐,將備用鑰匙留在門前的茉莉盆栽下,好讓言彤和齊湄可以進來用早餐,然後拎著晚上上台時要穿的長裙,招來出租車火速趕往凌岳的住處。
一路上,花蕊仍不忘嘗試著打電話給凌岳,但不管她怎麼打,就是沒有響應。花蕊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插翅飛到他家去。
為什麼凌岳把手機關了?
難道他不想再和她聯絡?
或是他已經對她失望了,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牽扯?
花蕊滿腦子充塞著不好的想法,不停的自己嚇自己。
終于出租車停在凌岳的家門口,她迫不及待的下車按鈴,然後在一旁等候。
誰知道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依然沒有人前來應門。
再按!
電鈴的回音響遏空蕩蕩的大宅,獨獨不見凌岳的身影。
夢魘成真!花蕊-下提袋,不顧淑女形象的對著那扇防火防盜門又踢又踹,不停咒罵。
「凌岳,你快出來開門啊!該死的,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她使盡了吃女乃的力氣,但是大門依然文風不動,只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已。
怎麼辦?距離晚上的演奏會剩下不到十小時,卻還是聯絡不到凌岳,到底他跑到哪里去了?
「燈箱別放在這里,往旁邊挪一點,不然怎麼走路啊?」
「茶水已經喝完了,快去叫服務生再準備!」
「調音師走了沒?鋼琴的音好象還是有點怪怪的,拜托他再去調一次!」
七夕演奏會開始前一小時,後台陷入兵荒馬亂的情況,每個人都忙進忙出,只有花蕊坐在角落,呆呆的看著手上的樂譜--那是她原來預定要彈奏的巴哈的曲目。反正凌岳根本就不會來,也就不必冒著被開除的危險去演奏艾爾頓?強了。
滿頭大汗的店長看見花蕊呆坐在一旁,氣急敗壞的嚷嚷,「小蕊,-怎麼在這里發呆?快去換衣服啊!」
「抱歉,我馬上就去。」她起身,無意中看見夾在樂譜中的告白計畫書。那張紙彷佛在嘲笑她的努力,她的心微微的刺痛了一下,然後將那張紙撕成兩半,扔進垃圾桶。
她終于明白,有些事情錯過了就不可能再重來,她想著凌岳,突然感到視線蒙-……
會不會因為她的不信任,就此失去了這段感情?
七點整,演奏會如時舉行,節目的第一個小時是兒童鋼琴發表會,接著才由任教于三葉的鋼琴教師表演。
花蕊被排在教師組的第三位,很快便輪到她上場。
「接下來是教授中級班的花蕊老師,帶來一首巴哈的『主啊!人子祈望的喜悅』,請掌聲鼓勵!」
台下響起掌聲,其中又以坐在前排的齊湄和言彤拍得最大聲。白衣黑長裙的花蕊拿著樂譜走上舞台,朝台下鞠躬。
舞台頂端的燈光刺眼而炙熱,花蕊幾乎睜不開眼楮,覺得襯衫長裙悶得她全身發熱。
她走向鋼琴,將樂譜擺上譜架,雙手放在琴鍵上,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始--
突然,一個男人很沒神經的闖進萬籟無聲的會場。
「大嫂!等一下∼∼」凌威在台下又叫又跳,對著花蕊猛揮手,深怕她沒看見他。
「凌崴?」花蕊低呼。他怎麼來了?
听見這個名字,會場頓時騷動起來。
「凌葳?!那個紐約愛樂的首席小提琴手?」
「嘩∼∼真的是他本人耶!」
「好帥喔∼∼」
一時間,台下一團混亂,鎂光燈亂閃,甚至有人從座位上興奮的站起來,只為一睹巨星光彩。
平時凌崴或許會朝大家揮手致意,展露他小提琴金童的優雅風度,但是今天他沒空理會這些。
他用手圈在嘴邊,朝著台上的花蕊大喊,「大哥趕到了!-看,他來了∼∼」
真的,他來了!
凌岳推門走進會場,他的長發凌亂,灰色的襯衫袖子卷起,顯然是在急忙中趕過來的。
「哇!」眾人驚呼。
太意外了!是名作曲家凌岳!三葉好大的面子,竟然請得動古典音樂界的兩大巨星。
「拷!言彤,真的是凌岳ㄟ!」齊湄跳起來大叫。
「真的是他本人!」言彤也驚呼出聲。她還以為他和小蕊ㄘㄟ-了哩!
遠遠的,花蕊看著想念的人出現,眼中含著淚水,她想哭又想笑,一看到他,她全身的細胞好象再度活了過來。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她情緒激動,想對他說些什麼,可是她心中充滿了太多想法,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要如何表達。
最後,她坐回鋼琴前,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彈奏起她早巳記得滾瓜爛熟的憂傷旋律。
WhathaveIgottodotomakeyouloveme(該怎麼做,你才會愛我?)
WhathaveIgottodotomakeyoucare(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在乎?)
WhatdoIdowhenlightningstrikesme(我該怎麼辦,當我遭受青天霹靂?)
…………
她不停的重復彈奏,把她深埋在心中的歉意隨著音樂傳達給他,那是她真心誠意的道歉,不管他願不願意原諒,她都欠他一句「對不起」。
凌岳听見了她心里的聲音,感應到了她的歉意,他其實根本不在乎她道不道歉,他只要她再回到他身邊,其它的根本無關緊要。
她看見他一步步朝她走來,他每往前走一步,她的眼淚就成串成串的掉下來。淚水掉在琴鍵上,使她的手指滑開,彈出的曲子根本不成調,但她抹了抹淚後還是堅持繼續彈下去……
凌岳終于走上舞台,站到她的身邊,然後握住她的手,音樂戛然而止。他們四目相對,台下的觀眾騷動,但他們全听不見,眼中只有彼此。
凌岳的眼眸深邃,她讀不出他眼中的訊息。花蕊想起凌崴為她擬的計畫書,可是她一點也記不得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她的腦中呈現一片空白。
「小蕊。」他呼喚她,可是她听不見,她現在因為忘掉告白的步驟而全身僵硬。
該怎麼做?到底該怎麼做?
她拚命思索計畫書上的內容……對了!她好象應該先哭泣,然後要向他道歉,
向他懺悔,最後再吻他--不不不,還是先吻他,然後才道歉,最後再哭泣?糟糕!計畫書上到底是怎麼寫的?
她從長椅上站起,卻不知為什麼開始頭昏,她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好象有一大群蜜蜂在千擾她,害她不能專心思考。
「小蕊?」凌岳擔心的看著她蒼白的小臉。
該死!她的樣子有點不對勁,她看起來緊張得像是要昏倒了!
花蕊的嘴唇動了動,好象說了些什麼,可是會場太吵,他根本什麼也沒听見。
「-說什麼?」他把耳朵湊過去。
花蕊虛弱的對他微笑,她眼前好象有兩個--不!四個凌岳,他們都圍繞著她,讓她感覺好安心。
「小蕊?-想說什麼?」凌岳的身體也緊繃了起來,感應到她未說出口的話似乎對她很重要。
她搖搖頭,放棄了思考,決定順從心中的想法,攀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吻了下。
「岳,我愛你。」
凌岳還來不及感動,只見她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然後雙眼一翻,膝蓋一軟,整個人暈倒在他的懷里!